(猎人·亚路嘉)哥哥,请表扬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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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看的三人只觉后背发凉，骨子里升起惊恐。直白一句就是：他们被那一眼给看毛了。
那种情况下，最后一丝理智也因此崩裂。三人都是尚处壮年的激进分子，一时脑热，做出点什么也没啥好稀奇的。
除去狸狈多因伤重未愈动作慢了一步，其他两人低喝一声准备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讨回这笔账。那个和服伪娘在两人的围攻之下尚且被逼得节节败退，更何况这个看着就不咋样的小子。他们既然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两次、三次，至于那莫名被打吐血后退的事已被两人忘到了脑后。
率先发起进攻的是疾斗的陀螺，作为利用驱使陀螺来做远程进攻的他，这样的距离刚好。换言之在不清楚对方的能力究竟是什么之时，比起杀大索用自身左腕做攻击，这样的方式更为保险。
一来，他们可以慢慢观察，然后伺机而动；二来，也能确保自己完好无损不那么快被炮灰掉。
而面对着来势汹汹的陀螺，柯特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依旧准备上前对敌。虽然他同样不清楚为何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家小孩（哥哥）便从绳索里挣脱开挡在自己跟前，甚至把那三人给逼退吐血，但比起自家小孩（哥哥），他还是觉得自己对阵的赢面值比较大。
这是场赌博，而唯一的筹码是他自小到大系统训练的成果。作为顶着揍敌客姓氏的杀手家族一员，他自小就被灌输了不与强敌对阵的理念。但比起祖父、父亲、母亲和大哥，那三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人并不在那‘强敌’的范畴之内。
‘没问题的，那三个不是他的对手。’默默在心理暗示，柯特伸手探向暗袋。
“柯特，退下。”
同样的嗓音，出口的语气却不相同。就连那一声声他不以为然，不想认可的‘小弟’也消失不在。小孩喊着他的名字，用着那丝毫没有熟悉感的眼睛看着他。漆黑无光的瞳孔替代了以往色彩分明的眸色，冰冷不带情绪；丰润饱满的唇变得平薄，失了颜色，连那出口的话也不像以往那般软糯、动听。
“退下。”再一次，耳边响起了不容反驳的声音。
放下手，任由袖摆滑下，过分攥紧的拳头使得骨骼突出，却又很好地被他藏在袖摆里。那一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心里泛起的酸涩是为何。
“你们，消失吧。”很平静的声音，说者淡然，听者不以为然。
进攻的两人只觉是无稽之谈，没有卸下攻势的同时，更为肆意地嘲笑起。
“哈哈，白痴，说什……”声音到此嘎然而断，剩余的嘲讽未能出口，已随风而逝。
四周静寂，血色弥漫，扑鼻的清新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血腥。几米之外的空地上滩染着红色的渍迹，不规则的形状十分难看。
第一次，恐惧的感觉爬上，柯特只觉自己像被人扼住脖子般难以呼吸。他甚至不知道小孩是如何出的手，又是如何将那三人变成那难堪的絮状物。一切的一切他都无法参透，而人在面对未知的巨变之时，除了恐惧外，只剩下……
‘跑，那不是你能对抗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
‘快逃，那已经不是你所熟悉的人了。’警钟不断地在敲响，但比起潜意识的催促，柯特更想知道眼前的人是何方神圣。
“你……是谁？”握着纸扇，柯特强迫自己停留在原地。
“怕吗？”答非所问，小孩转身向前，挨近柯特。直视着那双带着怯意的眼睛，问道。
“害怕我吗？”
“……你到底是谁？！”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柯特固执地问着那个问题。
“纳尼，奇犽是这么称呼我的。”这一次，小孩明确了柯特的疑惑。念着那人给取的名字，思绪出神。
“纳……尼？奇怪的名字。”上一秒还恐惧着小孩，但这一刻，柯特却感觉松了口气，嘴里吐槽着小孩奇怪的代号，心里腹诽着自家三哥的奇葩。不过，也怪不得他家三哥，谁让那讲文化课的老头太过古板，不懂绘声绘色。以至于他们家多数人都会选择逃了那门课。到最后，难免会有两三个人至今文化知识都趋于及格线之下，而他家三哥就是那其中之一。
“……”像是突然被柯特的话给打击到，小孩没有反驳的同时，垂着头，闷声不响。
“咳，那个……我开玩笑的。”不懂如何安慰，柯特扯了扯嘴角，生硬的劝慰道。基于纳尼顶着他家小孩（哥哥）的皮相，难免的柯特放软了自己。
“……”
“喂……”
“小弟是坏蛋！”
平地乍起的声音，惊了他一下，但那个熟悉的称呼却因此回来了。
“纳尼很桑心！坏蛋！坏蛋！小弟大坏蛋！”咋咋呼呼地骂着，小孩气鼓鼓的样子生气十足。
莫名感觉无厘头，柯特完全松下戒备安心的同时，也觉很无力。先前绷紧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全然松懈，失血后引起的晕眩盘踞着，不设防的，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头亚路嘉还大骂着，却在下一秒转成了哭腔。小孩扑在柯特身上，不断摇晃着他。
“小弟我不骂你了……呜呜……你快起来，睡地上会感冒的……小弟……”
“闭嘴！”被吵得烦了，地上的人倏地睁开眼，斥道。脑袋里尚有许多小鸡在转着圈圈，柯特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将整个人瘫向一旁的小孩。
“背我回去……”这句话说得很无力，但却不影响该有势气。
小孩听话的站起身，驮着人往回走去。一路支撑着柯特的重量，等回到天空竞技场的临时住所时亚路嘉已近精疲力竭。
看着小孩瘫在沙发上张着嘴直喘气的模样，柯特没好气的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真没用，明明比我大还……”
“可是小弟……你真的好重！”
明明应该无法被人听到的话却出乎意料的被小孩听了个一清二楚，柯特意外的同时，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
不想再搭理那让他纠结的不稳定因素，柯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关门，落了锁。
不多时，门内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亚路嘉听着狠狠地关门声，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其实小弟一点也不重。
这么想着，肚子却咕咕地叫了起来。考虑到自己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一切还得仰仗他家小弟做主，亚路嘉跳下地，跑向有水声的方向，不管会不会遭到门内人的喝斥，啪啪啪地拍打着浴室大门。
“小弟……小弟，我好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几分钟过去，门内人毫无反应。
“呜……小弟，你开门，我真的好饿！”
“……”十分钟过去，门内人依旧无动于衷。
“小……”
“吵死了！”门开了，雾气微醺里是一张不耐烦的脸，微散的和服一看就是情急之下匆忙套上的，湿漉漉的头发兀自淌着水，顺着白皙的颈项没入深色的和服内。
而作为拍门的肇事者此刻也不好受，他家小弟开门的那一刹，他没及时反应被撞在了地上，还是脸磕门板后倒地，以至于他的鼻子正涩涩泛着疼。
“唔，小弟你好过分！”帽子在被撞那刻就掀飞在了一旁，失去固定的长发披散而下，蓬头垢面之后，小孩更显得狼狈。
“伤哪了？”
“鼻……鼻子……”
“哦，没事，歪了可以找父亲大人报公款，划个几百万总归能整好的。”坏心地不以为意，柯特让过小孩，走出。
“起来，带你去吃饭。”折腾过后，他也饿了，招呼着自家小孩（哥哥），准备出门觅食。
“嗯！”一听有饭吃，亚路嘉也不觉的鼻子疼了，借着力忙起身跟上。
两人找了一家小店，解决了晚餐。沉默地进完食，柯特起身付了帐。等再次回到住处时，天已近深黑。
饱食后，小孩格外的安分。大眼看着柯特，不吵也不闹。
柯特任由小孩大胆打量着自己，起身准备回房间。然而，才迈出没几步路，就被小孩桎梏住。
亚路嘉凑近柯特，转了一圈，隐隐充斥的血腥虽淡，但不难察觉。
不等柯特做出喝斥，小孩已扒着和服的领口往下开扯。整个过程，直柯特都皱着眉看着。
微眯起眼，柯特犹豫着是不是该施点力掰开小孩的爪子。毕竟他这种举动已够他用扇子抽上几回，但看着小孩目不转睛直愣愣盯着自己伤口的表情，柯特终是下不了手。
白痴，那副快要哭的样子是给谁看？！明明伤得是他不是他，要哭也是他哭才对。
“帮你治好。”边继续扯着，边说道，直到右肩部的伤口尽数暴露在空气里，小孩才停手。受创部位隐隐冒着血丝。先前用念止住的伤口因为拉扯而被牵动，在肉芽组织严重创伤的情况下，血液汩汩流出，不多时便顺势蔓延向下润湿了和服。
被看得难受，柯特拉起领子，欲离开。
“帮你治好它。”再一次的，小孩开口道。拉住柯特，复将领口拉下，双手附在受伤处。
柯特只觉得自己受伤的地方被热意包覆着，暖暖的感觉如同被太阳照射着。奇迹般，伤口一点点开始愈合。先是汩汩流淌的鲜血被止住，接着他感觉疼痛在一点点消失，然后外绽开地皮肉一点点长出了新肉。
等到小孩的手离开自己时，右肩变得完好如初。动了动，柯特感受着，毫无异样的感觉就像他从未受过伤一样，仿若错觉般。连带着，那可憎的伤疤也没有遗留下。
惊讶地张着嘴不敢相信，先头还活蹦乱跳地小孩却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扶起小孩躺地的身体，柯特用手背碰了碰小孩的额头。传递在手背的温度没有蔚烫的热意。极近三十七摄氏度的机体温度，想来应该是治愈他伤口时耗费了太多体力以至于精力殆尽。
将小孩搬进里屋，放进床内，掖好被角。柯特看着他的脸微微出神。半晌，踌躇着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母亲大人……”
【柯特酱？发生了什么事了？这时候给妈妈打电话？】电话那头是母亲基裘略高分贝的声音，关切地询问着他的来电原因。
“没事，母亲大人。”消去了彷徨，柯特镇定地回答着。
【哦，那是柯特酱想妈妈了吗？妈妈真是太开心了！】
柯特已能想象电话那头的母亲是何种表情，认真地听完基裘‘自以为’的感想，柯特照着母亲的臆想不紧不慢地圆着话。
“是的，母亲大人，柯特想你了。”
【恩恩，妈妈就知道，柯特酱最孝顺了……】
电话里孜孜不倦地开始唠叨开，柯特捧着手机细细听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等挂断时，他原先想说的话已不了了之。不过，柯特也并不懊悔。
收了线，柯特对着小孩的睡颜，轻轻地道了声晚安。合上房门，将自己与他隔绝两处。
第二天，小孩活蹦乱跳恢复了原样，那呱噪的声音让他攥着扇子松紧了好几次。按耐下揍人的冲动，柯特带着亚路嘉去了云古的住处。问候过后，四人一起去了天空竞技场旗下的健身房。
经过各项测试，亚路嘉被标上了‘平凡人’的标签，其资质甚至连云古身旁憨憨的智喜都不如。
耐力不行，握力、承受力也不及格，弱鸡到一点天赋都不存。云古叹着气，挥挥手放行。亚路嘉一得到特赦，直接跌坐在地，大喘气。
基于普通到不行的体质，云古决定先给亚路嘉上个文化课，然后让小孩自己冥想领悟。虽然那些知识是稀有到珍贵亦不轻易向外人传授，但因为柯特已是个念能力者，再加上两小孩都和猎人协会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揍敌客家老一辈与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关系匪浅），为此，云古也就不做半点的私藏。
回到出租房，云古执起笔，在白板上写下基础的‘四大行’理论知识。然后点着一个开始讲解。
作为听众的其他两个都听得津津有味，但重点教授的对象却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智喜因为本身就是云古的亲传弟子，虽然其师傅早已传授过他，但由于自身资质，本着是笨鸟就先飞的道理，因此也依旧听得认真。而柯特因为自小听着不系统的念能力知识教学，所以难免对着这正统的课程起了浓厚兴趣。
与两人想比，亚路嘉就更显得朽木不可雕。眼底不仅没有求知欲，甚至还打满了问号。
“咳咳……”清咳了声，将小孩的注意力拉回，云古清了清嗓子布置下作业。
很简单的，只是要小孩将这理论知识抄上十遍，以此来巩固牢记。
布置完作业，便也放了课，挥别了云古，两小孩回家开小灶。
晚上，吃过晚饭，亚路嘉握着自家小弟新买的文具，就着纸，描着从白板上拓下来的‘四大行’。当然，给他拓写的那个人正是现如今坐在一旁监督他功课的小老师——揍敌客家的柯特君。
对于多出了个监工，起初小孩也是极力地反对，但是奈何他家小弟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不管他怎么说‘不’也就是不肯挪地方，美其名曰：我要帮着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和哥哥大人好好看着你。
为此，亚路嘉只能硬着头皮，在他人的监视下开始一下一下地‘描图’。
亚路嘉因为没识过字，所以很单纯的只把那些文字当成是图案，在不明白意义的同时，只一味勾画着轮廓，然后依葫芦画瓢地照搬弄下。
虽然，云古布置的作业不多，但胜在字数的繁密，一条一条的框幅更是被云古讲的很详细。再加上这个世界的文字又那么的复杂多样化，为此，累加在一起，亚路嘉所要抄写的东西不是个小数目。
但小孩却依旧优哉游哉地慢慢画着，作为当事人是一点都不焦急，甚至于他遗忘了时间，只一心沉浸在‘图案’的世界里。
亚路嘉是喜欢画画的，虽然在被关禁闭的日子里，他接触最多的是那些漂亮精致的玩偶，但是这依旧不能改变他爱画画的习性。若不是母亲基裘的阻止，亚路嘉想他那曾经的居住所可能便是他的个人展画厅。而外人看到的也不会是那么整洁、淑女的公主房，而应该是抽象派艺术家的垃圾场。
他‘画得’很专心，几乎一门心地放在了白色的纸张上。连带着，每‘画’完一个字所耗费的时间也被拉长了许多。
柯特在一边看着，探究着小孩普通到不值一提的体质。眼底凝聚着气，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扫描着。然而，半小时下来却一无所获。
封闭的精孔找不到丝毫开念的痕迹，但前一天那让人浑身发毛的不明物却的的确确是他家小孩（哥哥）无误。
“小弟……”
“……什么？”收回外露的思绪，柯特无意识回应着。
“小弟，手好酸。”甩了甩爪子，亚路嘉抱怨道，拖长的尾音像是在撒娇。
“我手不酸。”故意歪曲着小孩话里的意思，意外的，柯特起了逗弄的兴趣。展着扇子遮着半张脸，眼底泛着精光。
“手好酸！”再接再厉，亚路嘉抓上柯特的手，摇了摇。
“……休息十分钟。”抵不过小孩的胡搅蛮缠，柯特收了扇子表示妥协。
“二十！”伸出食指和中指，亚路嘉比了个‘二’字。
“不行，就十分钟。”
“不嘛……小弟……二十啦……”听到短小的‘十分钟’亚路嘉表示不干，不依不饶地晃着柯特。
“再吵，连五分钟都别想要！”
“呜……”
第26章
虽然说着休息十分钟，但柯特还是仁慈地放宽了对小孩的要求，在亚路嘉打盹睡着后接管下那份作业。不同于小孩缓慢涂画的狗爬字，他笔触利落的抄着。
隽秀的字迹，干净工整，条条框框间也没有丝毫的含糊。两相对比后，也更显得亚路嘉写的字粗糙、丑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