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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穿]远望当归-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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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她有多么的漫不经意,她的神态动作,都远远要比在外间矜持微笑的娇小姐们,更能让人联想起格调,联想起美,联想起端凝的优雅。
这大概是一种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强大和自信。
她的妹妹们频频转头望向这里,眼神中充满了憧憬和向往。而明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此毫无所觉。
明莼把酒杯放回去,目光随着下一杯流过来的酒水而移动。
“一切都好?我哪里会好……”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文氏夫人以前不过是小吏的妻子,如今却也是诰命之身。她听了明莼的话,眼神中流露出心疼的意思,但下一刻她又严肃地说:“莼儿,如今你是宣妃娘娘,一宫主位,怨望可是大忌,这话万不可再说了。”。
明莼双目含愁,她拿起那杯酒又一口饮尽,对文氏夫人虚弱地笑了笑。“我醒得的,太太不必担心我。”。
文氏瞧着美貌却清瘦的女儿,长叹一声:“莼儿,我们家本来出身低微,如今能帮到你的也不多,都是爹娘无用,只能给你添累,却不能给你些什么……你要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避讳的就告诉我一声儿。就是没办法解决,你说出来总高兴点。”。
说着,她竟掉下眼泪:“回回见你,你总不高兴、不开心……做父母的见着儿女这样,可不是伤心难受?偏你如今出息了,和我们又隔这么远。”。
明莼双目之中蒙上了一层泪意,她猛地把目光投向远方,仿佛一下子被卷入了记忆的洪流之中。
我看的真是恼火。
哪有这么当娘的,女儿说一句自己不高兴,过的不好。你不说赶紧想办法提供帮助,在这叽歪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是想做什么?感叹这么几句就能解决实际问题啦?而且还先劈头盖脸说一顿!
什么“不可心存怨望”,堂堂宣妃轮得到你来说教吗?。
她压根儿是只先考虑了自己!。
文氏在那哭,我只担心明莼被她打动。毕竟是母亲啊。
明莼神态脆弱地瞧了远方天际许久,半晌回过神来,淡漠地说:“女儿近日也无事……只是提醒您一句,记得回去和父亲、和大哥说一声,别和四阿哥走太近了。”。
文氏脸色一变,果然明莼的嫂子就已经惊骇道:“这可怎生是好?前些日子,四福晋刚刚给我们家送了大礼。”。
明莼皱着眉头瞧着她嫂子。她嫂子乖乖地道:“还不止这些,你大哥和四阿哥颇为相熟,我时常他说出门去和四阿哥身边的幕僚吃酒……娘娘,这可怎么办?”。
她生的孩子只怕也有□岁大了,竟然好意思这么可怜巴巴依赖万分地看着明莼。
明明是个大妈,假扮什么柔弱少女。
明莼镇定地说:“你莫慌,先回去告诉他们此事即可。四阿哥圆融宽和,他要真心和旁人交好,旁人总是无理拒绝他的。这事儿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只叮嘱家里男人们近些日子少出门,不当差时尽量多回家就行了。两个月后便见分晓。”。
文氏轻声说:“其实你祖父也和你爹商议过几次了,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莼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文氏立刻说:“既然你定了主意,定是没错的,我们只听你的就是。”。
明莼颔首,又端起一杯酒,啜饮起来。
她嫂子看她的眼神特别崇拜。也是,家里至高无上的祖父祖母、公公婆婆都无力决断的事情,这么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子一句话就能解决,是何等的帅气,何等的强大。丈夫纠结得要死要活的问题,人一小美人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拿下,这又是何等的气场,何等的能量。
要我是她,只怕都要爱上明莼了。
文氏看了明莼许久,这次真心实意地说:“娘娘,宫中日长,只怕你也是难熬。再过几个月陛下就要除服了,不如你考虑一下孩子的事儿……”。
“啪”的一声,明莼把手中的酒杯搁下了。
文氏忐忑不安,不敢再说。明莼不动声色地说:“外间风大,我们坐得也够久了,不如先进去。”。
她偏过头问文氏和她嫂子:“若是想见陛下,便在宫中多留片刻;若是家中事忙,便先回去吧。”顿了顿,她若有所指地说,“妹妹们入宫不易,如果有想留在园中伴驾的,只管和我说。”
那两人都惊跳起来,文氏慌张道:“娘娘此言何意?”。
明莼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淡漠态度说:“我不需要固宠,若是你们想着送个妹妹进来帮着我些儿,那就不必了,免得耽搁她一生。如果你们觉得家中需要再送个妹妹进来,那我可以引荐,也会好好照顾族中的姐妹。”。
文氏脸涨得通红。她嫂子的眼神倒更是崇拜。文氏最终说:“娘娘保重自己,我们家中还有些事,且娘娘今日嘱咐的,也需尽快告知你祖父你父亲。”。
明莼答应了,但还是说:“先在偏殿坐片刻,陛下、皇后的赏赐,很快就到了。”
这两人脸色回复了些,想来是对明莼的地位仍有信心。
我看着感叹万分。
这哪里是亲人,简直就是一帮要吃人的虎狼啊。
还想送女儿进宫是不是?。
真是……做他的春秋美梦!。
早听说,明家发达后明莼的祖父在京中娶了一房续弦,取的某位改嫁的大族小姐。这么看来,文氏的想法和她的公公婆婆、甚至丈夫儿媳未必一路。
明家的水也很深啊。看来也是分为各种派系,内斗不断的。
明莼一路带头往前走,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披风,正是晚春景色,花褪残红青杏小,春意阑珊,美景难留。春风吹得她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真是不盈一握的小蛮腰。
我一直瞧着她的背影,这么单薄而孤寂的人,怎么扛得住那么多东西?。
从看到的第一眼起,我就特别讨厌明家人。现在则是越来越厌恶。
明莼衣袂飘飘,衣带当风,一步步走着,她近乎耳语般的说了一句:“你们啊……我死了,家里面又怎么办呢?”。
她大嫂没听见。她母亲也是似真似幻,犹疑不决,抬头想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明莼后来又笑着,更低微地说了一句话。
“算了算了,这世上,谁又能管到谁呢……”。
这句话,只有我听见。
安置好家里人,明莼被陛下召见,她自己带着妙见往正大光明殿走,我从密道过去把她截住了。
“又吃几次金丹了?”我开门见山。
浅浅的错愕一闪即过,明莼很坦然地笑:“三次。”那笑容,竟然还有点羞涩似的不好意思。
我那个火大,拿出玉瓶儿取出丹药就塞过去:“吃下去。”。
明莼怔一下。
我冷笑:“怎么,金丹都敢吃,还怕死啊?”。
她眼中怒火明亮地一闪,拿过丹药就吞了下去。妙见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主子,你怎么能吃她给的东西!”。
我冷笑出声:“你主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也就你大惊小怪。”。
妙见瞪我的样子,像在瞪一只呱呱叫的绿皮青蛙。
我抓起明莼的左手腕就给她看:“你服侍主子这么尽心尽力,怎么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那小玉锤一样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刀痕,凝固着未干的血迹。
很浅,不严重,但是无法忽视。
那不是寻死的伤疤,那是自伤的痕迹。
妙见“啊”一声惨叫。她语无伦次道:“主子,我单知道你昨晚上哭了半夜,怎么你、你……”
我咬着牙,一字字挤出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莼有点忧郁地笑了一下:“我就是昨晚一时没想通,不想变成汞中毒的病人那个恐怖的样子……”。
我气得恨不能抽她一顿。
明莼还很真诚地说:“下次不会了,真的。”。
我气得嗷嗷叫着,一脚飞踢过去,踢歪了她左后方的一丛竹子。


谦妃篇 第二十章 浪漫
浪漫的精髓就在于它充满种种可能。——奥斯卡王尔德。
我成功地完成了弘晖交给我的任务,所使用的手段毫无技术含量。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
“主子,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完成了,很简单,就是走过去对明莼说,吃下去,然后她就吃下去了。”。
我又不欠抽。
张太虚老道炼的丹里面含有汞?听说汞中毒能够造成幻觉、麻木、肌肉抽搐、肾脏衰竭、流产,我想象着神妃仙子一样的明莼一脸僵滞、手脚抽搐的样子,不禁全身发凉。
在黑暗中行走,最可怕的并不是道路崎岖,而是看不到希望。我想,对于明莼来说,现在她最怕的并不是可能降临的死亡,而是这种不断等待的过程。
如果陛下高兴,随时可能恩赐她服食丹药,她非但无法拒绝,还只能一直微笑。
如果是我,我也会在黑夜中冲动地给自己的手腕来上一刀吧。不,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给雍正皇帝一刀,干掉他再自杀。
要是这样做,会有很多人为我陪葬。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的家人。
听说前朝嘉靖皇帝为了延年益寿,令宫女们晨起为他采集花露兑参汤冲服,致使大批宫女病倒。宫女们忍无可忍之下,合谋将嘉靖皇帝勒死,结果嘉靖皇帝自昏迷中醒来后,处死大批宫女宫妃,甚至波及她们的家人。
明莼是为了什么苦苦忍耐呢?。
回宫后,听说陛下又为宣妃赐下宝物,一颗高三尺余的红珊瑚数,外加数串国外进上的黑珍珠项链,以及一些珍贵宫锦等。宫人议论纷纷,竟有人羡慕地说:“听说那些道长会仙法,若是他们能让我下辈子托生成宣妃娘娘,便是让我叫他亲爹都愿意!”。
叫那些老骗子做亲爹?我可不愿意。我瞥了说这话的宫女一眼,郁闷地想着。不过明莼原先也不过是宫女出身,这帮丫头特别羡慕她也是有理由的,毕竟大家原先起点一样。
宣妃家人初次进宫时那副穷酸小家子气的种种表现,被宫里人奉为经典笑话,流传了好多年。
当年我也是笑她的人之一。
现在么……我扬声叫道:“容妹,这小蹄子跑哪儿去了,你主子我要些东西,你去内务府给我取来。”。
容妹从内务府回来后,我又打发她去了一趟太医院,取几味药材。容妹莫名其妙,但也只得怏怏而去。
我要给明莼配一味药,为她遮住手腕上的伤疤。身为嫔妃,性命也不是自己的,要是擅自求死,便有祸害家人之虞。
药制好后我主动去拜访宣妃,那也是我第一次步入镂月开云馆。不得不说,宣妃在后宫的人缘很是糟糕,皇后和熹贵妃都对她颇有敌意,依附这两派的低位妃嫔自然不能也不敢对她和颜悦色,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后宫处于人人走避状态。
宣妃也不主动拉拢低位嫔妃。这种做法是很不智的,毕竟势单力孤者容易被人一下子打倒,帝心难测,如果一时不慎惹恼了皇帝,有个同盟也有人帮着说几句话儿。
这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
镂月开云馆外有几株极高的梧桐树,碧叶青干,桐阴婆娑,如今正是六七月间,树上结了小小果实,瞧着妍雅华净。
梧桐又叫青玉,是最洁净挺拔的一种树木。我小的时候开蒙,读的《诗经》,里面就有几句气派又尊贵的诗句,说的是“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我抬头望一望这典雅的小楼,明莼每日推开窗子,便可以看见朝阳被梧桐树托上天空;夏日里她从楼中走出散步,一定也能瞧见梧桐树下被染上碧色的衣裾。
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人,竟然只是日日孤闭深馆。就连我这样从不懂诗情画意的女人,也深深觉得可惜。
如果能够在她推窗梳妆的时候为她梳理如云秀发,能够在夏日牵着她的手一起漫步清溪,何尝不是人生乐事?。
浪漫从来都是突如其来的。像陛下这样每天定时定点把明莼叫到书房磨墨侍茶,然后又定时定点把她送回寝宫,期间还时不时出点幺蛾子整得明莼有口难言,这哪里是和小妾调情?这简直押着小妾定点干活嘛!。
在这方面,陛下简直比我爹还不如。
胡思乱想着,我走进镂月开云馆去,院内藤蔓青翠,辟萝清香,穿过缦回的长廊,就来到中庭,庭中种着两株芭蕉,还有几只仙鹤扬头侧目,高傲踱步。
整个馆舍静悄悄的,一点人声不闻。妙见迎出来,她看见我仍然没有好脸色,但是礼数却十分周到。
镂月开云馆中的仆从,说话声音都很是低沉,瞧着与别处不同。
我在家的时候有一个表姐,她父亲是科举出身,对女儿教养也十分用心。她是那种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和我们这些女红、家务出众的女儿们都很不同。我犹自记得,她的闺阁里也是常年静悄悄的,宁谧温暖。
我有一次问过她,表姐说读书人都特别怕吵。
妙见把我迎入书房,说是明莼的吩咐。她平素总是温柔女儿的做派,我细观她行事,却有些男儿决断凌厉的作风。在书房待客,也总有些大气豪爽的意思。
以前总是嘲讽讥刺她,甚至好多次当面羞辱。也曾经犹疑过她会不会记恨含怒,但现在却心安了。
她受过太多的苦,不会把我一点点的为难放在心上。
书房内迎面一幅珐琅屏风,屏风内拼接着兰竹墨梅的图画,隐隐的天光从画屏中透出来,这座屏风虽然拼接着玉片,尽显主人的尊贵富有,看着却也很冷色调,很淡雅。
转过屏风,一眼便瞧见满满一大架子书,装帧素雅的书籍排成书墙,瞧着竟然是如此的气势非凡,这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我站在书架前,闭上眼睛去拿右手边的一册书,那应该就是明莼常看的书本之一。
那竟然是一本《三国演义》,想起本朝太祖“一本三国打江山”的传闻,我对于明莼竟然爱看这种书深表诧异,难道她对军旅之事也有兴趣?(你想多了,那是因为四大名著有三本在你们那朝代都是□)。
再翻《三国演义》旁边的薄册子,是一本《道德经》。
一翻开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一阵头大,赶紧往后翻,结果整本书干干净净,一条眉批都没有。这又让我惊奇了,一般人读小说可能不会加批注,但看这种晦涩高深的先秦著作,总该做些学术记号的。
一瞬间我特别想知道明莼看书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赶紧在书架上一阵狂找,想翻出一本读书笔记之类的东西,结果居然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这真是太不合逻辑了。明明就连我都看到过明莼奋笔疾书的样子,她到底把她写下来的那些东西都藏哪儿去了?。
我瞥一眼她的书案,案上自然是有香艳的薛涛笺,但数量也少,其余不过是些寻常的笔墨纸砚之类,以明莼的受宠程度,估计她用的宣纸、砚台、墨水都有讲究,但我相信我和她都不是会把玩这些东西的人。
鸡血石冻的砚台和普通石头磨的砚台,还不是一样用。
想一想,又觉得没准。
有段时间她连我们平素用的胭脂水粉都要挨个研究,还用笔记下来,寻宫女问她们在宫外时用的是何种脂粉之类的。当时满宫的人都以为她疯魔了。
真是谜一样的女人。
抬头盯着墙上的挂画看了一下,那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一幅《水木清华图》。朱耷我知道,是本朝的一个疯子,画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古里古怪的。因为是前朝朱家的后人,便常常作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其实老朱家有几万个后人呢。
他死了还不过三十多年,在江湖上也是个成名人物——师父对我说,“江湖行走,道士、和尚、老人、女人、小孩都不要轻易招惹,因为这些人敢闯江湖,便是有些保命本事”的时候,就是用他举的第一个例子。
他生前做过很长时间的野道士。
这样一个前朝遗贵、江湖草莽,他的画作居然被本朝宠妃郑重挂在书房的墙上?
哎,死后有知,也不知这老头是哭是笑了。
我兴致勃勃地感慨了一番,发觉自己对于明莼身边的一针一线、一书一画都极有兴趣。还没等我转向自己的专业领域——书房另一边摆着的多宝架,明莼就掀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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