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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清穿]远望当归-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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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莼手中的茶自然是奉给了陛下,随即就磨蹭着不走了,站在一旁为陛下磨墨,陛下也没说什么。我一边喝茶,一边就有些出神地瞧着她白皙的手腕。
把茶盏放下,我继续说:“自圣祖爷平定台湾之后,台湾的高山族人士也心向朝廷。如今从实际控制上说,需要解决的问题在西方——无论是西北的新疆,还是西南的西藏,都是需要朝廷列出制度,征之以武力的。父皇您在西藏设立驻藏大臣,圣祖爷几番册封西藏□,都是为了此事。”
“而从开发上说,我朝也已经作出前人未有之功绩。别的不说,在满人进关之前,东北三省原始落后,蒙古诸部牧民食无盐、衣无布,可谓穷困已极。如今再看他们的生活,自然与以前不同。”
陛下怡然自得地微笑着,许久才说:“你只说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功绩,那末错失呢?”
我笑道:“这儿子却是一时没有想好。”。
他瞪我一眼,笑骂:“那今天这番话,岂不是白说了!”。
我只是笑,不说话。阿莼瞥我一眼,流露出赞赏之意。
当然有很多很多问题,譬如说重大问题之一,旗人的生存状态问题。这帮人如今已经繁衍得有个五六十万了,绝大部分人没有正经营生,全都盘踞在京城里,京城也才几百万人,也就是说,有十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是无业游民。
哪个国家的首都是这样的?。
而且这等无业游民还和寻常的无业游民不一样,这帮人是贵族,他们要穿得漂亮玩得有趣有学上有饭吃,平时还最爱讲面子,国家怎么可能供养得起这么一帮贵族老爷?。
陛下当然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暂时没办法。他曾经下政策,给银子让这帮人回东北去种地,但是你想想也知道,在北京享受过贵族生活的人,哪儿肯回到深山老林啊,在那里有钱都没处消费。而且这一回去,没准就子子孙孙翻不了身了,留在北京,设若儿孙有出息、或者女儿嫁得好,细细经营,过几辈子就又起来了。
哪怕是北漂,也得留在北京。何况如今政府还给发福利呢。
不过这种提出来让人不开心,提了又没法解决的问题,我何必说出来大家都不高兴。要是事成,这自然是我的责任,我想法子实施就成。若是事不成——那我带了阿莼回坤元境罢了,哪里还会管这烂摊子。
见气氛热烈,我继续回禀:“别的也就不说了,儿子如今却有一个想法。江南产布织锦之地,质量虽高,产量却常常上不去。新近有个幕僚,给儿子进上了一种新的纺纱机,我试验了一下,这种机器可以大范围推广。此外,又有一种新的管理办法,令工人分工协作,各行其是,管理产品不同的部分,可以大大提升生产速度。回头儿子上奏折和您说明此事。”。
阿莼眼前一亮,目光转向我,下一刻立马收了回去。
皇帝“唔”了一声,沉思道:“朕仿佛在何处听闻过此事……一时却也想不起来。你上折子给朕看看,若是可行,便派人寻个县乡,先行做出来试试吧。到时候你和江南巡抚多接触接触,让他晓得你的想法。”。
说是先看看,已经把后续都列出来,其实多半是同意了。
我有点惊讶。
皇帝的思想,仿佛被谁给影响过了一样……他本不是这么容易接收新鲜事物的人。
阿莼低眉浅笑着,姗姗退了出去。陛下、我、以及军机处寥寥数位大臣,继续讨论政事。
弄这小范围工业改革,倒不是为了银子,只是为了在江浙之地排入我的人马,培植我的势力。因此这次行为的所有功绩、收益、民望,都得归于陛下才是,反正我也不缺银子。
西北方准噶尔已然蠢蠢欲动,我如今却没有时间去插手军务。听说西域武林,也与中原武林有所接触,我得寻思着找个法子,把那边的局势拖一拖。无论是军政还是钱粮、盐铁,我必不能放松了,只是表面上,又不能咄咄逼人,让陛下感到不安与威胁。
争储之事果然束手束脚,好在父皇不是圣祖,对儿子不那么忌讳。如今我有皇额娘在宫中为我转圜,总算也是稳稳地占了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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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忙中时间过得飞快,一项一项收拢势力的过程中,时间很快到了六月。期间我无数次悄悄去看阿莼,奈何她却是全然无心,偷偷和她见过一两次面,她对我的态度却越来越不好。
实则我和她共同话题不是很多,和她聊宫廷中事,我和她都不是很舒服。和她聊朝政之事——这也太正经了吧。和她聊市井之事,就变成我说她听了。我们两人的谈话始终只能在书本绘画上打转,也难怪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防备——。
如果是我,每天在发呆、走路、看书、喝茶的时候突然有人冒出来,和我聊一些不知所谓的话题,我也会莫名其妙的。
那天是一个雷雨夜,明亲王府从侧门悄悄接进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是正蓝旗旗下一户包衣的主母,衣着简素却不寒酸。
我在书房里见到她的时候,一眼就认定了——她必定是宫女出身。
她坐在那里,腰背停止,脸上微微带着笑意,神态宁静而小心。我进来的时候,她面露惊色,侧身走到我左前方,给我磕头行礼:“婢子见过王爷。”。
我点点头:“姑姑请坐。”。
她更加不安,语气却很柔和地说:“王爷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怎敢当王爷一个请字。”
我冲她点了点头,脸上却有点笑不出来——只因我想做的,是一件不大光彩的事情。“我对姑姑有所求,自然应当讲求礼数。实不相瞒,我这么冒昧地请来姑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空中一道闪电,照亮了我和她的脸,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焦虑和慌张。
她的焦虑不安,是因为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处境;我的焦虑不安,却是因为,我所在乎的那个对象,对我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跳血流,我实在不能忍受她对我的渐次疏远——是的,她是庶母,我是嫡子;她是后妃,我是阿哥,我们本来身份有别。
这世间种种,我都不放在眼中,不放在心里,我可以为她抛却一切,无论是身份地位、富贵荣华,还是功绩名声、千秋万载。
我本将心向明月。可惜明月却不一定接受我的好意和付出。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就算我是坤元境宗子,就算我是大清国的嫡皇子,我在心爱的人面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有拒绝我的权利,也有弃我不顾的自由。
如果这是一场战役,我输掉的一定是自己的性命。
我深吸一口气:“听说姑姑当年曾经带过还是宫女的宣妃……请您把所有记得的细节,都一一的告诉我。”。
旗人最是讲究自尊,也很是计较面子,平时不爱和人说自己的事情。我这么逼迫她说出过往的经历,锦姑姑不觉流露出一丝不快,但她随即收敛了,低头福身说:“奴婢遵命。”
茶吊子烧开了,室内除了我和锦姑姑空无一人,我端起茶吊子,给锦姑姑斟茶。
她惊骇得很,赶紧推拒,我坚持给她上了茶。她低头啜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眼中竟流下泪来。
锦姑姑随即擦去了泪水,微笑道:“奴婢失态了,王爷且容奴婢先想想,过去这么多年的事,奴婢也只能想到哪些说哪些,王爷莫怪。”。
空气中浮动着六安瓜片的清香,屋外大雨倾盆而下,我和锦姑姑围坐在茶炉边上,听她清脆婉和的声音:“阿莼这孩子,情况十分特殊。她的本姓其实并不是明,而是八旗中的纳喇氏。他们家一位祖先坏了事,全家被贬,于是子孙便自称姓明以避祸。”。
我听得一震,这实在是颠覆性的新闻。
“满汉不通婚,这是祖宗定下的老规矩。然而这天下既然有规矩,便有坏了规矩的人,明家原先是满人,后来却与汉人通婚,因此他们一家,便同时具有满人和汉人双方的血统。”
“宫里的规矩,太监都是汉人,伺候主子的宫女,却都是八旗出身。能够到太后、皇后、妃嫔、格格(此处指公主)、阿哥身边伺候的,更非得是满人包衣不可。明莼进宫的时候,年纪小,出身又不好,因此就被分到芳常在身边当闲差,从那时候起就归我管。”。
锦姑姑沉默了许久,她的目光游离在空气中,仿佛被卷入了回忆的洪流。
“芳常在自己也做不得主,这些小宫女们,挨打挨饿,都是常事,我们这些人,那时是在是处在宫廷的底层,谁都能来踩一脚,那时的日子,可真是艰难啊。”。
“他们汉人那里,有一句俗话,叫做穷人养娇儿。明家虽然地位低微,但手中不是没钱,送女儿入宫的时候,也是找人打点过的。当时我就觉得,明莼这孩子在家有些娇惯,只怕不能当差。她年纪幼小,平时又会撒娇,我寻常也不舍得打她,没想到就害了她了。”。
“有一次襄嫔来我们宫中,明莼一时不慎,撞着了襄嫔的宫女,打翻了她一碟子糕饼,让主子在襄嫔面前丢了脸面。此时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有打,芳常在心地仁厚,只责了她二十杖。”
“只是明莼年纪幼小,经不得这些,当晚就发起高烧来。管事姑姑来看了,说明早上就叫挪出去。我那天晚上心惊胆战,不住地给她敷冷帕子,谁知她还是没了气息。”。
窗外惊雷声声,水流如注一般地从屋檐上倾泻下来。
我和锦姑姑面面相觑,彼此都是脸色青白,气色不定。
“我刚念了一声佛,眼泪水哗哗地往下淌,也不敢哭出声来,谁知过了半刻,她又开始呼吸,第二天早上竟醒了过来,我好说歹说地去求管事姑姑,总算没叫她挪出去。”。
“她过了半月才好。那时候就和我说,锦姑姑,我以后有了出息,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那时候只以为她在说玩笑话,跟她说,莼丫头,你好好地当差,到年纪放出去也罢了,不要再出事。”
“只从那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德妃娘娘过生辰,满宫的人都去送礼,她竟瞒着芳常在,自己悄悄去进了一份,从此便得了德主子的青眼,直接被调去了永和宫。”。
“德主子宠她得很,宫里人有的笑她背主,也有的说芳常在无用,留不住人。我只知道,过了不到半年,笑她的人都没了声儿,芳常在过了不久,也就病殁了。”。
说道后来,她仰起脸来,感叹道:“宣妃娘娘,那着实是个异数,我瞧着上上下下,就没有人不喜欢她的,几人能做到这般?宫里人人谨言慎行,就她处处出挑出格儿,还从来没错了大褶子。人人都说她受宠,我却晓得她是不得不为,不得不进……我只盼着她事事顺心,平安如意罢了。”
我手心冰冷,脸上却在发烫,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您也是如此——你既对她有救命大恩,便也是我的恩人。”。


弘晖篇 第三十三章 窥探
爱,就是永远也不用说对不起。——《爱情故事》。
我又向锦姑姑打听了许多关于阿莼的往事。其实要说起来,她才是阿莼生命中的第一位贵人,在她病重垂死的时候不计后果地照料了她。后来改变阿莼命运的则是太后,不管原因如何,她始终像体恤女儿一样庇护了阿莼近十年,我对她也暗存感激之意。至于给予阿莼荣华富贵的皇帝——我就完全无感了。
无论他为阿莼和她的家人带来了什么好处,他做这些事的本来目的,也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意愿。
我由此开始反思自身,我这么贸贸然地回到清廷,贸贸然地对阿莼示好,其实我的行为,是不是也和父皇是一个模式呢?。
看起来,我为她舍弃了很多,付出了很多。
但事实上,她的生活并未因我的到来而发生什么改变。陛下看重的是她的美貌和才干;皇后看重的是在后宫争斗中她的重要作用;熹贵妃依旧看她不顺眼;她的家族依旧在催促着她早日生下皇子固宠……我对她来说,实则全无益处。
就连我对她的爱情,也是不敢说出口,不敢让她知道的。
说出口就会给她带来危险,让她知道了她必然会拒绝。
只能保持这我自己也讨厌的暧昧姿态。
锦姑姑出宫较早,出宫后许给的人家也是旗人中的殷实人家。据她所说,在她出宫的时候阿莼给她送了一笔礼金,到阿莼成为端嫔之后,也数次派人赏她钱财,不知为何,阿莼晋升为宣妃后,反而与她没了联系。
我和锦姑姑心中都明白,太后薨后,阿莼看着风光无限、颇得圣宠,内里其实是步步小心、暗藏危机。她已是不敢再与旧日恩人有所关联,生怕她的仇人拿锦姑姑开刀了。
锦姑姑生活无忧,但在夫家地位不高。我把她留在王府中做管事姑姑,平日许她回家,有闲暇时再到王府当差。她引以为荣,激动万分,对我叩谢数次,我拉她不及,也只能苦笑着避了。
宫女到岁数就应该出宫,或嫁人或另谋生计,得以超龄留在宫里的,或者出宫后竟还回宫伺候的,都是莫大的恩宠。锦姑姑为这么一件小事欣喜万分,我瞧了只觉得她可敬可悯。
我从出生起,就是主子,是人上之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和有礼,其实从来没有把这些下人放在心上。不单单我是如此,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里面,旗人瞧不起民人,贵族瞧不起平民,修道者瞧不起普通人,都是常事。
为着阿莼的缘故,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些小人物也有其可爱之处。他们也有权利享受这个世界的阳光。
我想,如果是阿莼的话,一定不会把这些人视若无物。哪怕是为了她,我也想要改变自己的观念。
如果长久地喜欢一个人,你会发现自己和对方越来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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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番感想告诉师父的时候,他感叹了一句:“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修道之人,不可为红尘所迷;但也不可太过超凡脱俗。凡俗之中有大道,尘世之人才是真正的人。”。
师父说完,默想了许久,冰雪姿容的脸上竟破天荒现出一丝浅笑。
“此前我就觉着,你道心不稳,未经磨练。所以常常派你下到不同世界,体练人情,通晓俗务。只是你资质太好,寻常事情总能轻松解决,达不到历练的目的。修真界承平日久,风气荒废怠惰,又没有合适的机缘可以给你体悟道心。”。
“没想到此番你红鸾星动,竟是遇到机缘了。”。
听着这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我冷汗直往下淌。师父其实是极为秀美的容貌,只是身段挺拔,气质有如同冰雪一般凛然不可接近,故而才显得威仪天成。他老人家一贯走的是惜字如金、冷若冰霜的路线,今天突然这么像活人了……。
我悲痛地看了师父一眼,徒儿不孝,今日又对您大不敬了。
师父皱眉道:“你怎么做出这幅怪模样?”。
我忙道:“师父,弘晖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咬了咬牙,说:“我心有疑惑,明莼的魂体,只怕原本不属于此界。”
师父也露出惊奇的神色:“如此也是少见……忽然令她别离故土,只怕颠沛流离,苦难无穷。”
我心中一沉,连师父都这么说。
如果你真正地喜欢一个人,并不会希望她体贴、懂事、成熟,因为这一切都是用苦难换来的。如今我宁可阿莼天真懵懂,宁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宁可她张扬跋扈,至少这一切都说明她是受宠爱的、幸福的。
我呆呆地想着,待回过神来却发现师父正在仔细观察我的表情,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他略微摇了摇头。
“你待要如何?送她回自己的时空?”。
我怔了一下,为何之前从未有过这个想法呢?来不及细细拷问自己,我答道:“并非如此,我想向师父借宝莲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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