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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情似故人来(正文+番外完结)-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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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正朦胧,忽然感觉有人在身边动,我睁开眼,赵以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给我往身上搭着,看我醒来,眸子里都是深深的疼惜:“不是让你先睡吗,怎么还在?”

看着他胡茬泛青的脸,下巴都尖了,我揉揉眼睛浅笑道:“等你才踏实。”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厨房把汤端出来:“快喝一碗,我熬了两小时,不能不给面子。”

赵以敬看着我眼眸里,有一丝震动,随即勾唇一笑,在餐桌前坐下,慢慢喝了起来。

“好喝吗?”我追问着。

“好喝。”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看着我沉声说着:“谢谢。”

我坐到他身边,浅笑着:“套用某人的话,照顾自己的先生是应该的,说谢是什么意思?”说完才发觉自己竟然秃噜了嘴冒出“先生”两个字,顿时羞臊的厉害,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看看这个,暖暖送给你的画。”

赵以敬的眉眼都是笑意,正打趣着我:“我可听到想听的词儿了。”说着接过我手里的画,脸上微微发怔,细细看着,过了许久,看着我眸子里全是深深的笑:“她画的很好。”

说完看着我问道:“她睡了吗?我想去看看她。”我点点头:“睡了,不过动作轻点没事的。”

赵以敬手里拿着暖暖的画,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打开了暖暖的卧室,屋里只亮着一盏暗暗的地灯,我怕她突然醒来害怕。我随着赵以敬走到暖暖床前,小丫头正窝在被子里睡的香,一只小胳膊还伸了出来。赵以敬轻轻拿起暖暖的胳膊,塞回了被子里。赵以敬立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在她的小脸蛋上轻轻蹭了蹭,转身出去。

我和赵以敬走出卧室,我对他低声说着:“好了,也不早了,明天你还有事。赶紧去睡。”他深看着我,忽然把我紧紧拥在了怀里,直揉的我呼吸不上,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动情低吟:“清扬,你给了我一个很温暖的家。”

我的眼圈红了,家,永远是世上最动人的字眼。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说着:“以敬,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成功自然好,即便不成,还有我和女儿,还有几十年的时光,总有一天你会实现自己的理想。”即便不成,大不了撤资,从头再来又怕什么?赵以敬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搂的更紧。

时间是个相对论,在你觉得悠闲的时候,它过的很快,在你十分紧张的时候,它过的极慢。第二天我从早晨一直熬到了下午四点钟,等着赵以敬的消息。直到傍晚六点,才终于收到了他的短信:“一切顺利。”



☆、雪夜畅谈鸿鹄志




我的心倏地一下绽开,仿佛千树万树梨花,一夜春风吹来的暖意。他的心血积累,他的精心布局,他的理想追求,都在这一刻插上了翅膀。我盯着那“一切顺利”四个字,手竟然微微颤抖着。

过了好久,才回复了平静,给他发短信问着:“晚上回来吃饭吗?”他很快回我道:“还有事要谈,不回去了,你和暖暖先睡。”

我嘱咐李姐可以开饭了。最近赵以敬的确非常忙,早晨出去要凌晨才能回来。以前顾钧忙着做实验,也回来的很晚。但是等顾钧和等赵以敬的心情很不同。对顾钧的等待,平淡如流水,一日一日,已成习惯。而对赵以敬,他的一条条很简单,却时时记挂,或是报行程的短信,都让我心中有数,他在做什么,何时回来,虽然相隔很远,心却很近。能让我体会得到尽管他在忙,但是他的心里会有牵挂。这种在乎,让我的心里丝丝泛甜。

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屋外飘起了雪粒,屋里昏黄的灯光暖意融融,我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一身霰雪的赵以敬推门而入,我站了起来走到他跟前,接过他递过来外套,轻轻拍着上面的水珠,一切都是静静的,默默的。

把水珠拍掉后,我把衣服挂在了门口的衣帽间里。一转身,赵以敬就在我身边静静的看着我,目光里,是大事终成的释然。我看着他,轻轻的笑了。

他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胡茬扎的我的脸有点痛,满满的是他的气息,将我笼罩起来,我忍不住踮着脚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反被他的唇用力覆上,唇舌缱绻,我在他的怀里辗转低吟。过了许久,我和他才渐渐平息,我抬眸看着他笑道:“以敬,我很开心。”

他深深看着我,扶着我肩膀的手很用力,过了半晌,说着:“我想做的事,以后可以放手的去做了。”

我听肖彬说过,他想做的是文化丝绸和电商,我故意抬眸看着他轻笑道:“那你和我说说,你想做什么?是丝绸霸主,还是业界老大?”说着到厨房把早泡好的参茶端给他。

他坐在沙发上,啜了两口茶后,深看着我说道:“这些不重要。第一步,要研制一款能在国际上领先的丝绸面料,可以媲美当年成悦锦的地位;第二步,做电商,让一直处在面料金字塔顶的丝绸,能更广泛的被受众接受,上到高档礼宴,下到平民百姓,都有适合的种类可以选择。通过电商联盟,把中国的丝绸销到世界的每个角落;第三步,也许是每个丝绸人的心愿,生产国际顶级的丝绸面料,丝绸成品,不再出口生丝和坯绸,不做国际大牌的原料基地,要出口,就出口我们自己的产品。”

赵以敬很难得的和我滔滔不绝的说了那么多,说到最后,他的眸子里是深邃的看不清的光芒。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丝之恒的出口贸易,一直在主推面料,很少出口生丝和坯绸,当初不仅是许多董事,甚至肖彬和我都在腹诽他的逆势而为。现在我明白了,他有自己不流于世的目标。他想做的,不止是赚钱,更要立业,让中国的丝绸,在世界上立起来,而不是出口低端原料赚快钱。

我忽然有些崇拜他了,不是每个经商的人都有这种风骨。我以前还是把他看得太浅了。他的隐忍,他的追逐,不仅是名利,更是一个行业的责任。

忽然我的脑海里冲出了赵石南“实业兴邦”这四个字,我不禁有些动容的说着:“如果这三步都能成功,中国的丝绸在国际上,只怕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地位了。”

赵以敬的眉眼眯了起来,轻轻笑道:“并不遥远,现在不少人在向这个方向努力,对了,你也熟悉的嘉宝,也在研发新面料,他们新出的系列就很不错。”那晚的赵以敬,心情很好,难得的和我说了许多行业内的事情,他沉沉的说,我静静的听。屋外的雪,都在绝美的翻飞。

第二天丝之恒的官网上公布了新一任董事会的成员,赵以敬是新任的董事长兼丝之恒的法人。赵信儒不在董事会中,而赵信俭当选为新的执行董事,除此之外还有几位执行董事,我也分不清哪些是赵以敬的亲信哪些是赵信俭的犬马。

我给肖彬打电话聊了几句,他告诉我差不多六四分,执行董事里赵以敬和赵信俭的人各占一半,赵以敬的稍多。我不禁问着:“股东们干嘛还选赵信俭做执行董事,他做了很多业绩吗?”

肖彬叹气道:“他喜欢投资地产这些赚快钱的项目,股东里支持他的人本来不多,但是有了姚清莲和赵茵的两票,他就自然做上执行董事了。”

“姚清莲?”我有些惊讶。

“她转了大部分股权给赵信俭,自己留了小部分,她是存心要继续搅和这潭水了。”肖彬的声音几许无奈,“这次她还想做执行董事,赵信俭给她提名了,幸亏她根基浅,以敬竭力反对,还有几个和以敬一气的股东也反对,她才没进去。她要是进了董事会,再和赵信俭一唱一和,以后以敬可有的掣肘。”

“唉,”我重重叹了口气,“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又是一场持久战。”

“这你还真说对了。”肖彬说道,“这次要不是以敬的攻势太猛,强行拿下股权又放出风逼着赵信俭出席股东大会,也拿不下这个董事长。现在还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以后有的较劲。赵信俭不会善罢甘休的,以敬要是手段弱一点,难免被他架空或是反攻。”

技术战结束了,下面就是权术的斗争。我的心沉甸甸的,听着肖彬的口气也沉重,转而笑道:“别说这些了,你都到南京两天了,很么时候抽个空,也让我做东请你吃个饭?”

肖彬思索了下,和我约着:“明天开董事会,选管理层,后天吧,地点你来定,客随主便。”我应了声挂了电话。

我正在网上挑着该去哪个饭店,赵以敬给我打来了电话:“晚上有时间吗,和叔叔一起吃个饭,带着暖暖。”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着:“为什么?”

赵以敬沉沉笑着:“你说呢?丑媳妇还不见公婆?”我的脸顿时臊的通红,这个突然的邀约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还有点紧张,我吭哧着:“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准备。”

“不需要准备。晚上六点我回家接你。”赵以敬一如既往利落的挂了电话。我却慌成了一团,都这把岁数了还见家长?叔叔,想必是赵信儒,肯定不会是赵信俭。那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先生。

我在衣柜里扒拉了一圈,这里只有我从小镇带来的几件衣服,最后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衫配黑色的裙子,外面搭一件米色的大衣,看着还勉强入眼,我不停的问着李姐:“这样行吗?”

李姐搓着手笑道:“我也不懂,不过你怎么穿都好看。”

这马屁拍的,我想了想问着:“你认识赵信儒老先生吗?”

李姐点点头:“原来都是一处的,认识啊。”

我一激灵,忙问着:“我今晚就是要去见赵老先生,你能和我讲讲老先生的事吗?”

李姐犹豫了一下,说着:“我也不太清楚,赵老先生人很和善,他夫人也是,应该没什么讲究。老先生和夫人感情很好,青梅竹马长大的,听说他夫人去世了。”我听李姐说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关键信息,只知道人和善,心里也稍微舒缓了些。

下午很早把暖暖接着,一再叮嘱着她:“晚上我们要和一个爷爷吃饭,你记得和爷爷打招呼,不许没礼貌,要听话,不许发脾气”暖暖只是点着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晚上六点,赵以敬准时到家接上我和暖暖,我有些忐忑的问着他:“我这么穿行吗?”

他眉眼淡笑着:“挺好。只是家常便饭,叔叔最近心情好些了,我和他说起咱们的婚事,他提出见见你。”我紧紧拉着暖暖,车行了二十多分钟,到了一家环境很雅致的饭店。

赵以敬带着我们上了三层的包间,推门进去,赵信儒老先生正靠着窗静静的喝着茶,看到我们进来,含笑点头。我有些紧张的叫着:“赵董。”喊完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赵董了。

赵老先生对我笑道:“随着以敬,叫我叔叔就好。”我重新喊了声:“叔叔。”又对暖暖说着:“快喊爷爷。”暖暖有些认生,扭捏了半天不肯喊。

“别拘谨,先坐下吃饭。”赵老先生招呼着,赵以敬牵着我的手走过去坐下。没多久菜上来了,便一边吃着,一边简单的聊着。吃到半酣,赵老先生对赵以敬说着:“以敬,我的药落在车里了,你去帮我拿上来。”说着从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了赵以敬。

赵以敬捏了捏我的肩膀说道:“等我一下。”

赵以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赵老先生和暖暖,我更有些莫名的紧张。赵老先生看着我,突然说道:“宋小姐,你很眼熟。”


☆、嫁入豪门的代价




我愣了一下,恭敬的回答着:“我们以前见过的。前年在北京的公司年会上,还曾给您敬过酒。”

赵老先生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那次。”说着顿了一下,深看着我说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的心砰的跳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到了赵以敬的前妻。如果只看照片,我和她的眉眼长得是很像。心里忽然像翻起了一团乱麻,我的头低了下去,轻声说着:“嗯。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会选择以敬?”赵老先生追问着,声音却没有了方才的和善,有些清冷,“难道你真的大度到不介意?还是你有别的想法?”

我怔在那里,手脚开始泛凉,赵老先生的目光很凛然的逼视着我,是的,如果一个女人丝毫不介意自己长得像爱人的前妻,可以无怨无悔的接受这份相似,除了深爱,就只能是别有所图了,或为财或为利。而在商人的眼里,“深爱”是个最不能信赖的词。那么就只剩为财为利了。

我咬咬唇,声音竭力平稳坚定:“我没有别的想法。以敬也和我说过,以前的都过去了,他认定我,只是因为我和他的缘分。至于相似与否,只是巧合,并不重要。”我尽力的找着委婉而准确的措辞,表达着我的想法。我无法和一个有着大智慧的老人,用前世今生这种看似荒谬的原因,去解释我能相信赵以敬不是用我做替身的理由。

“宋小姐,你很会讲话。”赵老先生淡淡的笑着,手中的茶杯在缓缓的来回旋着,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沉重:“我不知道以敬和你讲了多少他以前的事,的确是过去很多年了。不过,既然如今再次谈婚论嫁,我自然又开始操心。”

“也许你也知道,我一生无儿无女,对以敬视如己出。否则,我不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股权,自己的位置都让给以敬。一则是因为他是我的至亲,再则,他的能力,他的眼界,才能带领着公司走的更好。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公司的未来,赵家的希望,全靠他了。”赵老先生的声音平稳亲切中,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度,也许这就是领导风范?我听着只觉得沉沉的压力袭来。赵老先生的话,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似乎在暗暗问着我,有何德何能去和以敬比肩而立,又能帮以敬什么?

我的脑子很乱,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有底气:“我知道自己可以做的很微薄,但是我和以敬,都对彼此很用心,我们”我有些说不出来。没有一刻,我能希望自己的条件可以好一点,可以理直气壮的对赵家的长辈说着,我配得上以敬,我可以帮他,就像当年杜衡可以帮赵石南一样。

可惜总是这么阴差阳错,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赵家需要的,和我能给的,总是不匹配。需要子嗣的年代,杜衡助了事业;需要事业的年代,我却无能为力。

“宋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赵老先生的态度温和起来,给我杯里加了点热水,“来,天气寒,多喝热水。”

“以敬既然选择了你,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尊重他的选择。”赵老先生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我的心刚踏实了一下,赵老先生又说道:“但是你也要理解,以敬作为赵家新的领头人,面临的困境也还存在。赵家人多,心不齐,各有各的谋算,以前我来回和着稀泥,毕竟我虚长了一把年纪,大家卖我个面子。如今以敬新官上任,难免有人找他的错漏。”

赵老先生说的话也实在,我想起了肖彬说的董事会里六四分的匹敌状况,不自觉的随着点头:“嗯,我明白。”

“股东大会选董事长的时候,就有人拿以敬的婚事发难,不愿意赵家以外的人占有股权。当然,姚小姐那个是家父的遗嘱,是无法改变的例外。但是以敬坚持,他要娶你。”赵老先生声音稳稳的背后却是波诡云谲的争斗,我能想象的出,在股东大会上,为了我和暖暖,又是怎样的争执。

我的心里纠结的厉害,有人发难,恐怕就不会顺利的解决,我不禁问着:“那最后怎么协商的?”

“几个年长的股东劝和着,毕竟以敬的股权最大,董事长和婚事自然不能扯在一起。如果实在担心赵家的股权流失,可以修改公司的章程,以后凡是转让股权,需要股东投票通过。”赵信儒轻声叹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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