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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媚好 作者:八月薇妮(晋江金推vip2014-01-18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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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来烦她,有事只管问我便是了。嫂子现在出去,外头我的小厮康儿,自会把详细交代给你。”
  卫少奶奶闻言,不敢多话,便应付两句,果真就退了出去。
  
  明媚捂着嘴,一时气苦,却不肯说。
  景正卿却走到窗前,半扶起明媚的肩膀:“妹妹如何了?”
  明媚抬眸看他,因方才咳嗽的厉害,牵扯的头疼,胸口也隐隐做疼,且又气又怒,眼中已经全是泪,他的模样便看不清,明媚垂了眸子:“我……我没事……”不敢多说,一说便咳的停不下似的。
  景正卿静静地看了明媚片刻,抬手在明媚后背轻轻抚过,似是给她顺气,忽然叹息似的叫了她一声:“明媚……”
  
  明媚从未听人如此唤她的名,带着温柔情意,入了耳,又只觉缠绵悱恻。
  明媚疑心是自个儿听错,但身子却忍不住震了震,她抬眸,迟迟疑疑地又看他。
  
  四目相对,景正卿眼中那一抹异样的光有所收敛,他便冲明媚一笑:“有些琐碎事情,但凡不用跟你说的,我就不想多嘴,免得你多心又胡思乱想,对身子不好。却不料这长舌妇人竟又来扰你清净了。”
  明媚听他是说这个,心里那抹异样如潮水一般极快退去,只余一抹平沙地,软软地,湿湿地,细细地把残余的水都滋润的一干二净,心却也暂时平静下来:“表哥,这些是我家里头的事,少不了的。”
  景正卿垂眸,想在想什么,片刻就说:“明媚,你可知道,京里头你还有好几个表哥?”
  明媚呆了呆:这话何意?
  景正卿冲明媚一笑,这一笑,也堪称一个“明媚如春”了。
  
  “我唤正卿,你就叫我卿哥,如何?这样听来也不生分。”
  “卿哥?”明媚心里一转,心窝也热哄哄地,于是试着叫了声:“卿哥?”不知为何,就觉得脸也跟着热。
  景正卿却笑了数声,手握住明媚的:“可心的孩子。”
  
  明媚听他的话语如此亲热,不免转开头去,但想到她如今只能依靠这一个亲人,而他又对她如此上心体贴,于是心里反觉得平安欣慰。
  景正卿又道:“是了,你哥哥的事……我正要跟你说。因我叫了人出面,那继任的县官不敢就直接批了命案,只可惜我来的迟了,插手的晚了些,他虽不敢就批下来,却也不能直接就改口,免得露了痕迹,因被打死的那一家,也略有些来头,但你不必惊慌,那县官如今要把你哥哥送到太平府去,那里的府尹却也是跟我们家有交情的,我已经先派人去了信儿,暗中他必然会照料表哥的,假以时日,就会找个机会,让他脱身出来。”
  明媚听他说的仔细,事情又如许复杂,心中十分感激,若这事让她或卫少奶奶来做,自是不成的。
  景正卿又道:“一些小小苦头大概免不了,但大的皮肉之苦就不会了,更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因此你放心,这其中就只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我叫康儿跟你嫂子说去了,让她跟着差人去太平府,也好有个照应,一应要用的银子,我自也给他们备齐了。”
  
  这话虽然意外,但听到卫少奶奶不至于跟着一块儿上京,耳旁少了聒噪,明媚竟没来由松了口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明媚委实不想再见那狰狞丑恶的嘴脸了,便说:“那她可答应?”
  景正卿冷冷一笑,道:“她的家里我也打听明白了,她父原是个小官儿,当初因看姑父是景家的姑爷,才忙不迭来巴结,她是那家中庶出的女儿,谁在意她如何?只不过是个巴结的由头罢了。后来她父去了南边,自把她扔下,不然若能飞走,她早也走了。如今这情形,她若肯跟着表哥,咱们仍叫她一声嫂子,若她生了异心,且由她去,这等两面三刀恶性子的妇人,不要也罢。”
  明媚跟卫少奶奶相处了一年多,这两天遇上了事儿,才看清她的真脸,然而景正卿才来,统共才见她几面?竟能把她的底儿看的如此透彻,且他竟也丝毫都不瞒着明媚,说的很是明白。
  一刹那,明媚心中惊讶,欣慰,却又有一丝隐隐地不安堵着,让明媚难以高兴起来。
  大概是明媚私心里觉得,景正卿当时的决断太过冷静决然,而对当时涉世未深的她来说、是不太愿意看到他这样冷酷的一面的。
  
  景正卿说完这些,便道:“对了,明媚,我听表嫂曾说什么匣子,是姑父临终给了你的?究竟是什么?”
  明媚变了脸色:“表……卿哥,父亲说、说不能……”卫大人让明媚留着匣子给一人,可那人却并非景正卿,何况明媚都不知是何物,他现在问起来,让明媚十分为难。
  
  景正卿见明媚不安,却又释然一笑,并不追问:“别怕,我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若是姑父给了你让你留着的,你大可不给任何人瞧。我并无别的意思,明媚你放心。”
  明媚这才松了口气:“卿哥,我不瞒你,我也不知是什么,父亲曾让我立誓不许私自打开开,且不能交给别人,让我亲手把他交给……”
  “打住,”景正卿忽然打断明媚的话,“这听来像是涉及什么机密,我还是不听为妙,明媚,自此我也不会再问。”
  明媚见他如此善解人意,很是感动。景正卿轻轻拍拍明媚的手:“这件事我不再问,外头的事也交给我,你只管静心,如今我只愿你把身子样的好些,休要让我镇日……悬心。”
  那末尾两字,意味深长的很。
  
  也不知康儿是怎么跟卫少奶奶说的,卫少奶奶竟没有再来烦扰明媚,次日,明媚动身之时,她才露面,出来送别,说了几句“到底是一家人”“去了京内好生保重”“你哥哥脱困后我们必去看你”之类的话。从面上看来,倒仍旧如一家人似的和睦。
  
  景正卿亲扶着明媚上了马车,一路往河畔而去,明媚从帘子缝里回看曾住过的宅子,心中感慨万千。
  十四年,明媚都是在此度过,喜怒哀乐,都记载于此,如今离开,再回来不知何年何月,更……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一时感伤,落了两滴泪。、玉葫上车以来便一直怯生生看明媚,大概她也知道自己曾给明媚惹了事,故而心虚,见明媚落泪,便拿了帕子送上:“姑娘……”
  
  明媚打起精神,擦了擦泪,正色说道:“先前,嫂子说你勾搭主子,我一直没问,你实话跟我说,可是真的?”
  玉葫惊慌:“姑娘,当然不是真的,我先前不说,是怕姑娘听了心烦,没想到少奶奶竟会那样诬赖我,不瞒姑娘说,当初少爷在家,他对我……”
  明媚一听果然涉及那些男女情由,深觉厌恶,就皱了眉。
  
  玉葫看得明白,忙打住:“可是我一心想伺候姑娘,自然不会从少爷的,没想少奶奶不知哪里知道了少爷的心思,当下才仇视上了我,姑娘,你可要信我。”
  明媚看着她,半晌叹了口气:“算了,那泼妇嘴里说出来的,又有什么好的,以前的事且就罢了,我只跟你说,此番上京,要处处留心,你也不可像是之前一样,若再给我惹出一点儿事,我二话不说,即刻让表哥把你卖了!”
  玉葫忙满口子的答应,明媚脸色方才缓和,把身子往车壁上靠了靠:“现在到哪里了?”
  玉葫探头看了看外头:“姑娘,将要出城了,前头就是城门口,啧……”
  她忽然啧了声。
  
  明媚耳朵一动,隐隐听到外头有些喧哗笑声,竟是女人的声音,明媚便问:“怎么了?”
  玉葫放下帘子,手掩着嘴笑:“姑娘,表少爷骑马行在前头,我瞧着好些女人看着他笑呢。”
  明媚一听,不解:“她们笑什么?”
  玉葫叽叽咕咕,也笑起来:“姑娘,你怎么不明白,表少爷那个模样儿,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自有许多人看了。”
  明媚这才明白,当下哼道:“好不知耻,当街看着男人笑么?必然不是正经人家的。”
  玉葫恋恋不舍地又去看了一眼:“嘻,姑娘,除了女人,还有好些男人呢,一个个看直了眼……”
  明媚越发皱眉:“住口!”心中十分气愤,她倒是也想像是玉葫一样探头出去,肆无忌惮地乱看,只可惜还要顾全闺阁女儿的颜面,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是少不得的,心底不由地有些嫉妒玉葫。
  
  如此到了河畔,玉葫下车,小厮黄英抬了凳子过来,玉葫扶着明媚下了马车,明媚落地站住,一抬头就看到景正卿站在河畔,正在指使下人们搬运行李,一身素净的淡蓝长袍,朱唇玉面,长身而立,委实飘飘欲仙,风采非凡。
  随行的众人或远或近,都在他身边。
  
  明媚正看间,忽地听到身后急促地马蹄声起,有人唤道:“明媚妹妹,明媚妹妹,且慢行一步!”
  玉葫回头,继而喜道:“姑娘,是叶公子!”
  明媚心中也惊喜交加,回头看去,却见后面沿河畔大路有人飞马而来,马上的人白袍翻飞,剑眉紧皱,见了明媚,才略露出喜色,他隔着十几步远停了马儿,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十分潇洒。
  
  明媚不敢上前,便只婷婷站着,意外且喜。
  叶若加快步子,竟很快到了明媚跟前,只隔一步停下,举手行礼:“明媚妹妹!”
  明媚也正色回礼:“叶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若头发微乱,略有风尘仆仆之态,道:“我来迟一步,才知道你们家有事,便日夜兼程赶过来,谁知才进了府,就听说你才出门,于是追来,且喜来得及,妹妹,你真要上京了?”
  明媚点点头,看着他仓促之态,心里竟有些酸:“是京里头的亲戚让我正卿表哥过来,要接我过去的。叶哥哥,镇远离这里百里有余,你大可不必赶回来。”
  叶若眼睛看着明媚,大有不舍之态:“妹妹……”
  
  叶若欲言又止,明媚也暗自叹息,正在两两相对,却听身后有人道:“明媚,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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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

  叶若是邻县县主之子,同明媚可算青梅竹马。因两县相交,卫大人跟叶大人也颇有些交情,据说曾有一段时间,传言说是卫大人曾有意将明媚许配给叶若。
  那时候明媚年纪尚小,跟叶若玩得极好,也不知那些嫁娶之论,倒是叶若说起来,他家里也很喜欢明媚,叶若便玩笑,要明媚当他娘子。
  于是两下玩耍之间,便扮夫妻的把戏,两小无猜,委实可爱,一直到省事之后才打住。
  
  后来不知为何,大概是因种种事情耽搁了,一直到现在。
  两人终究是要分开,从此山水迢迢,天圆地方,也不知再见是何时。
  
  景正卿忽然出现,明媚急忙敛了离愁别绪,略介绍:“这位是京城景家来的,正卿表哥,这是父亲世交家的叶公子……”
  叶若看向景正卿,行礼道:“原来是景家的公子,失礼了,在下叶若。”
  景正卿微微一笑,气度从容:“叶公子不必多礼,你特意赶来相送明媚表妹,必然有些话说,我便不扰你们了,片刻就要开船,还有些事儿要张罗,请。”
  叶若见他容貌出色举止透着高贵气质,便也抬手:“请。”
  
  景正卿转身离开后,叶若的目光才自他身上收回,仍看着明媚。
  这一刻,两人两两相望,却都有些无言,因不知要说什么好,太亲密恐唐突,太生疏却无味。
  
  顷刻,还是叶若先打破沉默:“明媚妹妹,我听了你要上京的消息,来的仓促,望你不要见怪。”
  明媚忙说:“怎么会?叶哥哥能来,足见情谊,明媚心中十分感激。”
  叶若叹了口气:“我一路快马加鞭,不敢停留,什么也没有准备……”他思谋了会儿,抬手把腰间系着的一块佩玉解下来,双手奉上,又说,“妹妹别嫌弃,留下此物,作为念想……日后,我或许总也有上京的一日,未必就不能再跟你相见了,只盼明媚妹妹……此一去,切莫就忘了我。”
  明媚看着他微微泛红的双眸,一瞬也想起青梅竹马时候的一些种种,然而渐渐长大,那些恐怕再也回不去了……便也抬手将玉接了过来:“以后隔山隔水,叶哥哥你也善自保重。”
  
  一瞬间两人彼此相看,都有不舍叹息之意,明媚把玉放进袖子里,垂眸之时,仿佛觉得有人在看向这边,明媚转过头去,却见在湖畔上,景正卿正不知在指挥小厮做什么,却并没有看向此处。
  明媚同叶若又说了数句,那边便张罗开船,景正卿过来相请,明媚同叶若挥别,玉葫自扶了她上船,启程离开。
  一直到船荡出了许久,明媚听玉葫说,叶若还站在河畔码头相送。
  
  船儿微微荡漾,明媚于船舱内侧,半伏在桌上,有些昏昏然,浑然没察觉景正卿进来,还以为是玉葫,正要叫她倒杯水,却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明媚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景正卿,正俯身笑微微看她,见她发现了他,才坐下,笑说:“明媚怎么了?莫不是晕船?”
  “卿哥,”明媚唤了声,便慌忙又坐直了身子,“并不是,只是心里略有些闷。”离乡背井,前途茫然,一切难料,真不知叫人何去何从的好。
  
  “可有心事?”他关切地问,双眸着紧地看明媚,“还是……是因为方才河岸上送别的那少年?”
  明媚忽然看到景正卿唇边一丝笑意,不由脸上一热:“卿哥说的是叶家哥哥么?”
  “嗯……他倒是跟明媚有些年纪相仿,平日……也有交情?”
  “本来是有,这两年,因彼此渐渐大了,便也不怎么来往了,这一次他竟来送别,我也十分意外。”
  “哦……”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却又道,“我看叶公子飞马而来,一副惶急之态,差点儿便以为他是来拦人的呢,吓我一跳。”
  明媚听他口吻里略带几分戏谑似的,不由垂了头,悄声道:“表哥说笑了。”
  
  一早启程,顺风而行,渐渐地到了晚间,船便放慢了,仍旧缓行,明媚因无聊,昏昏欲睡,耳畔听着夜风轻吹,却偏又睡不着,索性起身,见玉葫倒在旁边,正睡着,白日里她就叫嚷着身子不适,大概有些晕船。
  明媚并未惊动玉葫,自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琴取出来,随意拨弄琴弦调试。
  
  殊不知刚拨弄数下,便听一阵低低笑声从外间传来,景正卿拨开帘子:“我以为你睡了,不敢打扰,没想到你兴致倒好,竟在此偷偷弹起琴来。”
  明媚见他进来,便道:“卿哥找我有事?”
  景正卿道:“怕你在这船舱里闷,你白日不是便说闷么?本想拉你出去,到那上面呆会儿,咱们也好随意说几句话,外头风不大,一轮月倒是极好的,你必然喜欢。”
  明媚闻言,不免心动,景正卿目光垂下,在琴上盘桓片刻:“若你想要弹琴,我给你抱上去便是了,这湖上传音甚广,且又夜间,正是意境大好,岂不是两全其美?”
  
  明媚听了他的话,果真就发了兴致。
  景正卿笑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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