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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茴香九夜(强强,虐)作者:玖紫陌-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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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物什么文书,通通都去死吧。
  
  凉茶溅了他一身,他也没有觉察,来到主殿的门口,地上竟然已经覆白了。
  
  清晨的梆子声尤显清脆,不远处的婢女在雪中艰难的走着,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一个的脚印。
  
  张夏生撑着把伞匆匆赶来。走到屋檐下,来不及掸去肩上未及融化的雪水,立马就向着亓元宏请安。
  
  亓元宏两眼微酸,正觉着满眼的白色有些刺眼,便调转了身子面对着张夏生。
  
  “柴房失火的原因查出来没有?”
  
  “废墟中有一具已经被烧毁了的尸体,应该是搬运柴火的时候无意中掉了火星,才会引起的火灾。”
  
  “那搬运的是什么人?”
  
  “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识。”
  
  唔……烧的这么彻底。亓元宏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难道真的不是二王爷所为?
  
  毕竟一招贼喊捉贼的事情,太多了。
  
  可如果他烧柴房是为了救萧祈白,那又是为了什么特地将此事告知于我?
  
  亓元宏跺了跺脚,忽见远处那平时总跟在身边的小侍从从远处匆匆跑来,乱了一夜的心,直线坠落。
  
  小侍从是他留在萧祈白身边的,他一旦出现,就是有什么新情况了。
  
  亓元宏支走了张夏生,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然后“噗嗤”一声,侍从滑倒了。手里的一片纸一下子失去了重量,飘落在雪上,浓墨一下子融化开来。
  
  亓元宏几步走过去,将湿掉揉成一团的纸拿了起来:“这是什么?”他问地上还趴在雪里的人。
  
  “呃……陛……陛下……”那人因为风吹,鼻子一下的部位都有些僵硬,牙齿打颤着说不清楚话,而因为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汗珠,却偏偏出现在脑门上,“御医说……萧公子……怕是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
  
  亓元宏站在雪地里,双脚被冻的麻木到没有意识。雪水,被温度融化,一点点的侵入鞋内。他没有穿靴子,只是拖着双棉鞋就走了出来。现在移动着双腿走到了干燥的廊檐之下,才发觉脚下的鞋中几乎可以挤出水来。
  
  御医是个老头子,哆哆嗦嗦的斜着眼睛,仿佛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亓元宏将他推到一边,来到了萧祈白的面前,弯腰俯视着他。
  
  还是一样苍白的脸,如同前夜里一样没有血色。因为受寒而冻得发紫的嘴唇,因为高烧而干裂,仿佛一说话就会有鲜血流出。亓元宏转身看着一边德高望重的老御医,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这阴冷的小屋子里。
  
  “怎么回事?”他举起手里已经揉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纸晃了晃,“什么叫治不好了?”
  
  “陛下……”那御医饶是再见过世面,此时也不免被怒气所震慑,他避开了与亓元宏的对视,结结巴巴的开了口,“萧……萧公子的身体现在是……内伤外伤一起,旧疾新病同发……他现在高烧不退,再加上……加上失血过多……”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没有人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亓元宏的手一拍桌子,“大声点!”
  
  御医全身一抖,直直的跪了下去:“陛下……萧祈白他……他……恕老臣无能啊……”
  
  恕你无能?亓元宏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畅快,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我能恕你无能,那谁能来恕我?这么多年,我无辜,我委屈,当我曾哭着跪下求他们饶过我的时候,又有谁放过了我?
  
  他再一次俯下身子,当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萧祈白沉睡的面容上时,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就好像对方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会醒来吗?亓元宏等待了半晌,却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萧祈白依旧闭着眼睛,御医依旧跪在地上颤抖。
  
  亓元宏挥手,让其他的人全部走开:“出去,都出去。”他站远了一些,站在了萧祈白曾靠在过的窗边,从这里可以看见那座孤坟,清冷,孤寂。听着屋中人即将离去的声音,亓元宏站直了腰又加上一句,“去多找些被子来。”
  
  被子被很快的拿来了,但拿被子的人却是二王爷。
  
  亓元宏在扭头和二王爷对视上的一瞬间,绷紧了神经。
  
  怒容自然呈现,连亓元宏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突然暴躁起来。
  
  “你来做什么?”他踢掉了脚边的一个小物件,抿了一下唇,“谁让你来这里了?”
  
  “陛下早朝都没有去,我只好到这里来了。”二王爷依然温和如故,恭敬的一弯腰,多余的话什么都没有问,只将手里的被褥递了过来,“刚看见两个侍从向这边赶来,我就顺便替他们拿来了。”
  
  顺便?亓元宏着实想冷笑一声,怕是你听见什么风声想要见萧祈白吧?
  
  他从一开始就很是介意萧祈白和二王爷之间的关系。
  
  二王爷低头:“那这些东西……”
  
  “给他盖上。”亓元宏只出声,不动手,他看着二王爷细细的帮萧祈白掖好了每一处被角,刻薄的话语又涌上了唇边。
  
  “心疼?”
  
  “是。”二王爷对此竟然供认不讳,“我只是觉得萧公子很好,这样……这样……”
  
  “御医说他没救了,你看看吧。”亓元宏又将身子靠在了窗边,“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就看看他能不能被你救醒。”
  
  到底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让他就这么死去。
  
  死去,就是去了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掌握的世界。
  
  二王爷迟疑的看了看萧祈白,又看了看亓元宏,确定他不是在玩笑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
  
  静听脉搏很久,二王爷抬头,面带肃容:“他……他是不是受了寒?”
  
  不错。亓元宏点头,那么冷的水泡澡,有谁相信他不是一心求死?
  
  二王爷的眉头皱起,伸手又想将萧祈白身上的被褥揭开,却在被褥快要揭过腰际的时候,被一只手按住。
  
  亓元宏挑眉:“你要干什么?”
  
  “我想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不用了,就是一些外伤而已。”亓元宏的手坚持按在上面,乌黑的瞳孔逼视着对方。
  
  二王爷心中有些了然,便也不再坚持,又将被褥重新盖好。
  
  “怎么样?”亓元宏见他收回了手,自己的手便也抽了回来。潮湿的鞋子让他的双脚很不舒服,心中的烦躁更甚,连火气都快要有燃起的势头,“他能活?”
  
  “如果他活不过,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二王爷却反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死了?哼,死了倒省事。”直接埋了了事也总比躺在这里不死不活的要好!
  
  “那我可以姑且一试,”二王爷答应着,“但他能不能醒来,就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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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冥国这一年的大事,除了封后,就剩下叛军作乱。
  
  亓元宏看着眼前越堆越多的文书,再一次发起了火,将案几上所有可以扔可以砸的东西,通通毁灭一空。
  
  他坐在专属于他的位置上,喘着粗气,却没有人敢上前打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怒火就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
  
  这个年轻的君王,脾气是一年比一年火爆,性格是一年比一年难以捉摸。
  
  “怎么回事?”他点着桌面,指节处砰砰作响,“漠北叛乱?这到底是什么人在作乱?”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韩勇。”亓元宏直接点名,“你一直镇守在那里,难道这些事情你一点预兆也没有看出?”
  
  韩勇小步快速出列,单膝跪地:“据属下了解,似乎一直有一些人在煽风点火所为。”
  
  “一直?”亓元宏抬头看他,“继续。”
  
  “漠北为我国的边境城市,平时商人往来频繁,但有一个人却始终受到尊敬,我暂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大家称他为赌神。”
  
  赌神?亓元宏在心里默念,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家财万贯,却很少露面,很多人在他开的赌场里是一掷千金,却没有人能够赢过他。”
  
  “哦?是么?”亓元宏对着一边正在记录着的人吩咐道:“吩咐监刑科的人,去好好调查一下这个赌神。”
  
  “陛下。”韩勇又叫了一声,“我担心……”他顿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剩下的话给说完,“这个人的号召力,很强。很多赌博赌输了的人,都被他派去在一些无人的山路上进行抢劫,即使此人不是叛乱的主,也是个非除不可的人啊……”
  
  唔……这么危险?竟然有人就在他的眼皮下面做这样的勾当!
  
  赌神?你是用什么东西,在赌?
  
  这边的会议还没有结束,已经被封为王后的雅玲蒂却闹到了主殿上来:“亓元宏!”她从一进门就开始大叫,“你到底打算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亓元宏闻声看向门口,听着那一声铃铛响越来越近,他皱紧了眉头:“谁让你进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规矩?”她跳上了亓元宏的案几,捏起一边的糕点就自顾自的吃起来,“你的北冥都要不保了,还顾得上你那些破规矩?”
  
  






  几个被招来的大臣们私下里交换了几个眼神,谁也不晓得这个北冥国的王后,怎么会如此的放荡不羁。
  
  亓元宏的脸冷了下来,伸手一把就将雅玲蒂从案几上扯了下来,可雅玲蒂却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蛇,一下子攀附上了亓元宏的脖子。
  
  那些老顽固们纷纷涨红了脸,移开了原本还在好奇打量的目光。
  
  “发什么火呀。”雅玲蒂伸出舌尖,向着亓元宏的耳朵里轻轻刺探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将脑袋退后,笑嘻嘻的看着他,“我一直在等你,你怎么都不去我的房里找我的呀。”
  
  此等闺/房话,却被她说的自然无比。亓元宏甩开了自己的膀臂:“有事就说,没事快滚。”
  
  “哎呀呀,你怎么这么绝情呀。”雅玲蒂从他的身上自己让开,叮叮当当的跳了几下,仿佛真的是只有16岁的小姑娘,“人家好心来告诉你赌神的身份是谁,你却狠心赶人家走,太过分了,不理你了!”
  
  说着,真的从他身边离开,越走越远。
  
  亓元宏的眼皮一跳,立刻叫住了正要走掉的雅玲蒂:“回来!把话说清楚了!”雅玲蒂却充耳不闻般自顾自的去了。
  
  一串铃铛声,越飘越远。
  
  “呃……这个……”几个臣子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尴尬,亓元宏比他们还要尴尬。亓元宏忿忿的一锤桌子,什么话都没有说。
  
  “陛下,还是……还是去看看王后想说什么吧……”一个人劝着,“看来刚才韩勇将军说的这个人,和此事关系很大。”
  
  亓元宏正愁不知道该如何下台,一听有人如是说,立马站起身来,一拂自己的袍子:“哼,混账东西,我正好要去好好教训她,宫里的规矩全乱了。”说着,自己便也马不停蹄的跟着去了。
  
  一来到雅玲蒂的宫殿,一种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带着些甜腻,直往人的鼻孔里钻。亓元宏大踏步的进去,将挡在眼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帘子全部扯开,等眼前豁然开朗时,却之间一个几乎全luo的女人躺在那张很大的床上。
  
  亓元宏方才的一肚子怒火,在此刻,倏地全部转为了yu火。
  
  “你怎么回事?”他压着嗓音,却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
  
  糟了,难道是这香味?他使劲儿的又嗅了两口,发现一股火从腹底直窜脑门。
  
  竟然使用这一招,未免也太过……
  
  雅玲蒂很懂如何调/情,将自己的半个身子埋在了厚厚的被褥里。见到亓元宏眼睛里燃起的情/欲,她“咯咯”的娇笑开了:“谁叫你一直不理人家,我只好使一点小手段了。”
  
  “我想知道你说的赌神是谁。”亓元宏此刻还能保持头脑清醒,连雅玲蒂都要拍手叫好,“快点告诉我。”
  
  “现在还说起他,真的好煞风景啊……”雅玲蒂翻了一个身,将自己雪白的后背露出,更显的撩人欲/火,她翘翘自己的脚,铃铛哗啦啦的响着,“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完了,这下算是彻底的栽在这女人的手里了。亓元宏到了现在,哪里还能亏待自己?他邪邪的一笑:“只是亲一口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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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祈白一直没有醒来。
  
  他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连高烧也已经全部褪尽,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过。
  
  当亓元宏终于按捺不住过来看的时候,却见到二王爷正半抱着萧祈白,脸对着脸,口对着口。
  
  怒火中烧,亓元宏每一次来这里似乎都会撞见不该见到的。他这一次连废话都不愿意多说,直接走过去将二王爷扯到了一边,失去了支撑力的萧祈白重新重重的跌落在了床上,嘴边上蜿蜒爬出的褐色液体,俨然是药。
  
  “我叫你给他治病,你这是在做什么?!”亓元宏回过头来,用吓死人的目光狠狠的瞪视着二王爷,“二王爷似乎兴致很高?”
  
  “咳咳……”二王爷从地上爬起,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咳咳……我只是给他喂药。他现在还没有行动力,只能……”
  
  “只能通过亲吻传下去?”亓元宏故意说得很色/情,说得二王爷脸色突的一变。
  
  他似乎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亓元宏已经将自己的背影留给了他。
  
  “还没有醒?”
  
  “是。”
  
  “醒的过来么?”
  
  “还……还需要些日子。”
  
  “还需要些日子。恩?”亓元宏重复着他的话,转了过来,“不是说已经不发热,就连体外的伤,也复原的差不多了么?”
  
  是谁这么多嘴多舌!二王爷心中怒骂,脸上却依旧摆出一副堪忧的模样:“应该……应该再有几天就可以了……”
  
  “再有几天?”亓元宏挑起眉,不为所动。
  
  “五……五天……”二王爷吞吞吐吐。
  
  已经两天过去了,一直都是昏迷不醒,亓元宏不觉伸出手去,触碰到了他冰凉的肌肤,突然想到:他会不会从此都不会醒来了?就像他们的母亲那样?
  
  他放下手,看着还呆在原地不挪步子的二王爷,恶声恶气道:“你先出去!”
  
  “这药……”
  
  “放着。”仍旧恶声恶气,亓元宏连看都不看一眼,“少喝一顿又不会死!”
  
  不,就连以后,也不要这个二王爷管理他的药了。
  
  二王爷似乎对他反复无常的脾气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当即放下手里已经被洒了一半的碗,一个人走了出去。
  
  亓元宏等二王爷离开之后,还站在原地发愣了半晌,直到远处的打更声传来,他才猛然惊醒般,将萧祈白抱起,平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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