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风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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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丹汐的帮助下，流月梳理了一番，便抱著琴，随著丹汐去了厢房。
“三位公子，你们要找的琴师丹汐已经请来了。“说著丹汐领了流月进门。
虽然心底是不愿意见客的，但多年养成的待客习惯让流月抱著琴，对面前的三位客人微微一笑，暗自打量了来人，一个熟知的林风岚林公子，而另外两个人，衣著材质虽金贵，但款式却中规中矩，看著不像商人，因该是出仕为官的人。其中一个，眉宇间看著很眼熟。见那人抬头看自己，与他对视的一瞬流月心中有些慌乱，便匆匆偏头，向一旁的琴台走去。
“不知几位公子唤流月前来，是要听什麽曲子呢？“
“刚才听你再後院弹奏《平沙落雁》，就再来一遍吧。“
轻音响起，丹汐也回到了越川身边，越川小声调笑道，“看你这麽卖力，是不是怕我‘惩罚‘你呀？“
“公子说笑了，丹汐自当尽心满足公子的要求。”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你今晚可要好好‘满足’我啊。“
起劲的人是越川，只不过人请来後便没什麽劲头了，於是便与丹汐调笑起来。而那边的林风岚趴在云碧身上假寐，也不知有没有再听。
只是秦暮一边听著曲子，一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一杯一杯的喝著酒，眉头愈发紧锁。
流月的琴弹得有些漫不经心，这是他的习惯，喜欢一面弹琴，一面想写心事。
突然，记忆中泛上来一张脸与现实中的那张重叠了，流月顿时心下一紧，手一抖，弹错了音符，好在眼前的人都未曾发觉，也没有叫自己停下，自己只好定气凝神，安慰自己，他未必会认出自己来。
可是无论自己怎麽想，已乱的心神是再也无法收回来了，弹错的地方越来越多，连丹汐都听出问题来，从越川怀里探出头来，想看看琴台上的流月到底怎麽了。
这边的青怜倒是有些高兴，本是生气流月抢了自己风头，但也不知怎麽的，他竟然在拿手的琴艺上出起岔子来，感觉搂在身上的手越收越紧，青怜心头泛上一阵胜利的快感。
流月也不管曲子弹错了多少，他只想赶紧弹完，然後推脱自己身体不适，无法继续，便可逃离那人身边，再也不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五章
一曲将完未完，本应该是的欢乐的场合却透著一股冰冷。
“啊！公子，松开些，你搂得我好痛哦。”一声惊呼打破了一切，是青怜，秦暮搂得他太紧，都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流月手中的琴弦也应声而断，空气凝固了一般，流月撵著被划破的手指，呆坐著。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越川见秦暮面无表情便暗叫不好，相处多年，他知道这正是秦暮发怒的征兆。
“滚！你给我滚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秦暮突然对著流月怒吼起来。
流月坐在哪里，一脸悲伤，却依然无法鼓起勇气，从那琴台上逃离，仿佛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秦暮另一番的不快。
“你走啊！你怎麽不走！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丹汐想起身，把流月拉走，但被越川搂住，不得动弹。越川示小声让不要过去，怕有什麽惘动激怒了秦暮，同时诗意一旁早已惊醒的林风岚，不要劝阻。越川深知秦暮的脾气，如果只是骂就让他去骂，若是拦著他，恐怕会动起手来。
闻讯赶来的掌柜意见这阵势也吓了一条，若是一般的人闹事，自己叫护院来，赶出去就是了，但眼前的人是贵宾啊，不但赶不得，明天说不定还得上门给人道歉呢！
越川眼见秦暮抄起桌上的酒杯就往流月身上砸去，杯子碎裂的声音让流月一惊。便知不拦不行了，便冲了上去。
“秦暮！你跟他一个下人较什麽劲？丹汐，还不快把人带走！“闻言，丹汐这才冲上琴台把流月拉走。
“你这是要疯啊，想打架冲我来吧，我们上外头打去，走！“说这，越川架著秦暮朝外走去。
“林公子真是对不住，扫几位的兴了，我一定好好管教，改日到您府上赔礼道歉。”王掌柜也只能配著笑脸，将三人送出门外。
“你这是怎麽了？怎麽好好的发那麽大的火？”见秦暮稍微冷静下来，越川问道。
“什麽都别问，我现在只想喝酒。”秦暮说道，“是兄弟就陪我喝酒去，今晚不醉不归。“
“行！没问题！今晚就喝个痛快。“越川爽快道，“风岚，一起去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这家夥疯起来没边儿了，吓著你了吧。“
“哪儿的话，是我照顾不周，扫兴了。我知道附近有一酒馆买的都是好酒，一块去吧，当是我赔罪了。“
丹汐拉著流月出了厢房，送他回後院。
“那人，叫什麽名字。“流月突然问道，心里还抱著一丝希望，希望自己是认错了人。
“不清楚，听他们称他为秦公子。“丹汐见流月寒著一张脸，泫然欲泣的样子，不禁心痛起来，“哥，你怎麽了？你倒是说话呀！你怎麽了，别吓我。“
“我没事……你送我回去吧。“流月这才死了心，开了口。
“哥，今晚就早点睡吧，别想那麽多了。“回到屋里，丹汐都给流月张罗好了，想让他早点休息。
正当丹汐要离开，青怜跟掌柜走了进来。进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
“好你个流月，我到底是那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坏我好事！“说话的是青怜，他素来与流月不和，当初流月还是迎风楼里红牌的时候，他就嫉恨流月，今次不过是借口，想给自己出口气罢了。“王掌柜，你看他那个样子。这事您不好好处理他，我可不依。”
“流月，你说你也是，什麽人不好得罪你得罪林公子，这次我不罚你不行了，不然老板问起来，没法交代。”
“王掌柜，您就饶了流月哥吧，他只是一时身体不适，没有弹好。”丹汐忙求情道。
“不行！”
“您就看在他以前的苦劳上，饶了他这次吧，客人摔坏的东西，我赔行吗？”
“你是个什麽东西，少在这里替他说话！”说著，青怜便扬起手来，给了丹汐一巴掌。
“你有什麽怒气冲我来！别对丹汐动手！”见丹汐的脸上生出五条血痕，流月怒极。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打哪儿不好偏打脸。这几日，他可怎麽见人哟。得，你就消了气吧。”
见丹汐脸都肿了起来，青怜自知下手狠了点，影响他接客，王掌柜也不能饶自己。“那就听您的吧，可是这流月怎麽办？诶，本来林公子还说要赏我的，给他这麽一搅和，什麽也没了。”
“来人，把流月关到柴房里去！罚他五天不许吃饭。他带的人就交给别的琴师去教吧。”
第六章
秦暮从梦中醒来，觉得脑袋昏昏沈沈的，倚在床头靠了好久，才想起自己跟越川和林风岚喝多了，那天与流月相遇的事也缓缓涌入脑中，他摇了摇头，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个背叛自己的人。
见屋里只有他一人，便打量四周，发现这不是自己在行馆的房间，不知自己在哪，便走出门去，问问越川在哪。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残荷，有些萧瑟的感觉，但院子之大，却著实大气。
“公子，您醒了。我这就伺候您洗漱。”一帮侯著的丫环见秦暮出门，迎上了说道。
“我这是在哪？”
“公子您忘啦？昨日您跟我家少爷一块儿喝酒，醉了，是家里的下人们把你们搀回来的。”
“这里是林府？”
“是了，公子回屋吧，让小奴伺候您洗漱更衣。”
“你加少爷还有跟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人呢？”秦暮一边洗漱，一边问著。
“您是说越公子吗？他和少爷倒是早就起了，这会儿用过膳应该在书房呢。少爷吩咐了，让我伺候您穿衣用膳。”
秦暮吃了点後厨备著的点心，就让人带著他去找越川和林风岚。
“你醒了啊，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越川一见秦暮进来，说道。
“嗯。”秦暮点头应道，转而又对林风岚说道，“昨天可能是黄酒喝这上头，有些冲动，让你们受惊了。”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林风岚说道。
越川虽然听闻秦暮这麽说，但他知道，秦暮心里一定有事，却也不好点破。
“越川，我想，过几日就回京去。”想起迎风楼那个人，秦暮便一刻也呆不下去。
“这麽快？！圣上不是给了我们三个月的假，我带你上江南，还想好好玩一个月呢！”
“是啊，秦兄就在我家多住几日吧。”林风岚也劝道，“还是说，是我照顾不周？”
“并无，只是我挂念边疆战事，想早日返京。”
“你管的还少吗？圣上既然准了你的假，你又何必想那些，自寻烦恼。”
“本来再过二旬就是我爹的五十寿辰，还想留两位在这热闹一下，只是秦兄这麽说了，我也不好挽留。”林风岚说道
“秦暮你看看，在这几天，我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点面子也不给人家吗？”
“这……真是不好意思，事先也不知情，那我和越川，就为林老爷祝了寿辰再走吧。”
秦暮虽然答应留了下来，但却也再提出门游玩的事情，对於林风岚的相邀，秦暮也是一在推脱，每日只在林府的花园里走走。越川一开始还很义气的陪著秦暮逛逛园子，看看风景什麽的，可这才过了一天，就实在憋不住，一个人偷偷溜出林府，吃喝玩乐去了。
“反正看著他也是陪他一起发呆，不如让他一个人呆去，我去找找乐子。”越川有些等不及了，那天在迎风楼的小可爱甚是对自己的胃口，可惜秦暮横生枝节，害他不能尽性，今晚可得好好的乐上一回。
“这不是越公子吗？怎麽今儿一个人来了。”
“王掌柜，您还记得我呀，上回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朋友啊，就爱喝两口，只是喝多了就爱耍点小酒疯，惊著您了。”
“哪的话，是小的们照顾不周，今日您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嘿嘿，不知上回陪我的那位今日可有见客否？”
“哟，您是说丹汐啊，他病了，可是有几日没有见客了。”
“这是怎麽了？自那日我走也没两天啊。”越川闻言皱眉，该不会因为上次的事受罚了吧。
“小毛病，也没什麽大碍。”王掌柜说道。
“那今日我可否见上一见？”
“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叫他梳洗梳洗，一会就到您房里来。”
第七章
“丹汐，掌柜说了，上回来的那个越公子要见你，你可得打扮打扮。”
“可是我的脸还没还，连笑都疼，要是让客人看见了，这不是砸了迎风楼的招牌嘛，小宇，你去跟掌柜说说吧。”
“这我可管不了，掌柜只让我来通知你，去不去你看著办，要是耽误了客人怪罪下来，小心掌柜罚你啊。”说著，前来通知丹汐的小宇便出了门。
丹汐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想办法用装盖了盖脸上的伤，一番装饰，出了门，去了越川的厢房。
“公子，您来了。”丹汐推门入内，只是冲著越川微微一笑，便低下偷去，脸上的伤实在是疼，即不敢笑久了，又不敢板著一张脸，惹客人不开心。
越川见他如此，还以为是丹汐羞怯，不好意思，见状心中跟是一荡。比起其他人的风尘，他就喜欢丹汐的羞涩。
“来来来，坐这，坐在我身边，上回没有尽兴，今儿可得好好聊聊，今晚我就不走了。”
“承蒙公子看得起小的，上回的事都是丹汐的错，丹汐在这里给公子赔个不是。”丹汐头一仰，便把杯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那天吓著你了吧，来，让我来安慰安慰你。”越川只觉今日的丹汐妆比上回的要浓些，在烛光下却更显得面色红润可爱，便不觉想在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来那麽一口，没成想，却碰到了丹汐脸上的伤。
“疼！”丹汐难以忍耐的一声惊呼。
“怎麽了？快让我看看。”越川有些心疼的捧起丹汐的脸，只见他脸上有几道红痕正肿著，“你的脸怎麽回事，为何伤的如此厉害。”
“先前还没有那麽严重的，想来应该是那些妆起了反效果吧。”丹汐眼角含著泪，脸上的伤，一阵阵火烧的感觉。
“快拿清水洗洗啊，脸上伤著怎麽还涂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越川责备的说道，後来一想，一定是他跟掌柜说要来见丹汐，才让人家想办法遮了脸上的伤，“怪我怪我，不是我非要见你，王掌柜也不会让你出来见客的。”
“不是公子的错，公子也是不知情的，都是丹汐不好，扫您的兴了。”虽然已经清洗过，但伤口还是有些麻麻的痛感。
“好些了吧，这伤是不是那天掌柜罚的？”越川明白，丹汐是迎风阁里的人，即便那天他们不追究，案例掌柜也是会惩罚的。
“是丹汐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不关掌柜的事”丹汐回答道，“因为小的们都是靠皮相的，掌柜也不会罚这类的。”
“那好吧，如今我也见著你这伤了，若是不管你，也非我的性格。”越川思索了片刻，“这样把，你这几日我包了，来见我也无需脸上修饰，就等脸上的伤好了。”
“谢谢公子，您真是个大好人。”丹汐欢喜道。
流月受罚，丹汐很是担心，便偷偷花些银两，买通了管柴房钥匙的人，趁白天无客的时候给流月送些饭菜，保他无饿。
“哥，您慢点吃，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说不让你来的，要是被掌柜的他们发现，你也要被罚的。”
“没事，这些天越公子都要来的，掌柜不敢把我怎麽样的。”丹汐说著，这两天趁流月哥吃饭的时候，自己也跟他说了那天越公子是怎样待他的，自一年前自己挂牌儿见客起，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好的恩客，不仅关心他，在情事上也是温柔体贴的。
“哥，你说越公子他，是不是个好人。”丹汐想著想著，便不禁感叹起来。
“你觉得是就是吧。”流月有些感叹，看的出来，丹汐有些动情了。人就是这样，只要是一点好，那个人不希望拥有呢，只不过红尘乱世，过客匆匆，此生也许注定不会有人为这样身份的他们停留。“好好珍惜把，这样的恩客很是难得。”
“我明白，我只不过想，好好与他相处，来日难过的时候，也好有些念想。”丹汐说道。
人一旦动了情感，总是要成熟些的，听著丹汐的话，少了一份单纯，多了一丝伤感，流月便知他已经成长了。而自己，关在柴房的这几天，无日不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如果还有选择，事情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他下个月就要回京了，也不知以後还能不能再见。”丹汐想起越川跟他说的话，有些伤心的说道。
“来去匆匆皆是客。如果有缘，会在相见的。”流月宽慰丹汐，却在心底说，情愿自己与秦暮无缘，也不想在此生见到他，让他看到自己沦落风尘的模样。
第八章
“你今天怎麽了？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与丹汐相处久了，越川就知道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此时虽然对著自己是一副笑颜，但还是能看得出他与真正开怀时的笑容有所不同。
“没有，没什麽。”
“没事，有什麽话你说吧，若不是很难的事，兴许我还你帮你。”见丹汐还是欲言又止，越川故意板著张脸说，“你可别惹我不高兴啊。”
“越公子，我知道您是好人……”丹汐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