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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江山月明by君卿安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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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轻念着嘴中的诗句,明月喝酒的频率更快了些。恍然,等一杯酒落下时,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下,堕入被桃花瓣覆盖的土地,不见了踪影。

  红尘万种风情,非不愿也,实已不能。

  醉中方见真性情,明月此时醉了吗?

  谁知道呢。

  第三十四章:桃花青丝

  酒里乾坤大,偷得浮生半日闲。

  喝酒对于明月来说,从来就是饮鸩止渴,但他却偏偏喜欢这种痛并沉醉的感觉。

  只是,此时明月睁开眼看到重阳那红衣邪魅的样子,闭上眼脑海中竟然还是那个模样。就连在曾经的理想国中,也有那人同立于桃花树下。醒与醉时事一同,到底是因曾经的卦象而注定两人命运相连,还是因为信了卦象,而让两人命运相连。

  感受着那块白色石头贴着薄衣的温度,明月想,这一切是怎么也算不清。但既然早已经算不清,就不要再算清了。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

  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

  有时直上孤峰顶,月下披云啸一声。”

  重阳虽是一世枭雄但现在毕竟是未满双十的少年,想到幼年的经历,以及青云法师时不时的教导,重阳轻轻念了一首小诗和了明月的桃花诗。

  也许是因为母亲早亡的原因,重阳懂事的特别早。而他从懂事起便知道自己只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长大,直到变得很强很强,再也很难有人伤害他。仗剑江湖的事对他是陌生,却并不是不羡慕,却仅仅是羡慕罢了。因为重阳知道,那些侠客在大家看来是风光无限,但谁又能离开衣食住行而整天惩奸除恶肆意江湖呢?所以,除了变强,只能变强。

  明月此时的心境,重阳隐隐有些懂得,却早已难以收手。明月本意自是不愿涉足红尘,重阳不知为何这人会暂时留在自己身边。不管这人是否愿意,重阳都只能用力将这人拉住尘世的沼潭。加在明月身上的世俗负担,自己也会替他扛着,但前提,这人要愿意。如果将来有可能,与这人同隐山林也是好的。只要跟这人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武功高强的人本是难醉,但两人虽是一处心情,却怀着心事难言。等到日光西斜时,还觥筹交错,斜倚着桃花树继续喝。地上已有几十个大酒坛。其中几个酒坛被落下的桃花埋了大半。两人衣服头发上尽数沾上无数桃花。明月因比重阳酒浅了一点,已是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白衣上沾满桃红色印记。重阳平时千杯不醉,但也醉了,只不停的拿着酒杯喝着,又时不时的看着明月笑笑,那样子不但傻,还非常孩子气。

  “明月,明月……”重阳嘴里念念说道,说完还傻乎乎的嘿嘿一笑。

  “重阳,我在……我在这呢……”把头发又在桃花堆里蹭了蹭,明月轻声应到。声音中有说不尽的温柔缱绻之意。

  “明月……你,你会一直在吗?”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吗?或许是因为酒劲太盛,重阳在心中辗转万千的话。

  “重阳,我在,一直都在……”伸手似要去抓住那一刻的春。意,明月眼神朦胧的看着那幻化在眼中的话,含笑待痴的说道。

  重阳此刻已经被明月此时的姿态迷了心魂,也不想此时明月是清醒还是沉醉,只顾着覆在那肖想许久的红唇上,不断的品尝自己的生辰礼物。

  这个人是他,不管是身体和心,都将是他的。

  青丝旖旎,粉雕玉琢。

  桃花树下桃花仙,桃花酒中意相通。幸得酒中乾坤大,偷得浮生半日闲。

  记忆停在桃花纷飞的时间,当明月大脑中再次有意识时已是半个月之后,相比于第一次的七天昏睡,此时的重阳表现的已沉得住气多了。只是这半月,这个北冥朝廷官员的办事效率都因为某些不宣于口的原因而增加了数倍,而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上座的帝王满意。曾经许多办事拖泥带水,只想在官场混日子的人,都被帝王流放了去。这曾经是一向奉行“水至清而无鱼”的帝王绝对不屑花时间做的。

  看着明月一天天的沉睡,重阳有些后悔让明月喝了那么多酒,自己是惯于官场,自是千杯不醉,但明月却不涉足人士,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且那桃花酒虽入口清冽香气宜人,但酒劲本来就比一般的酒强上十倍。

  重阳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看着自己怀中就差了一点就变成自己人的明月,自是心神动荡,忍不住又去品尝时那美艳的红唇,却在此时察觉明月不对劲时,禁不住全身颤抖。明月练得功夫与俗世不同,真气有很强的隐藏性,尤其是在主人晕迷时,外人根本探不到任何信息。由于有了上几次的经验,重阳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引导着自己真气在明月身上游走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玉人,重阳在明月脸上又胡乱蹭了蹭。抖了抖自己那沾满桃花的衣袍,把遍体种上无数桃花印的在明月包裹严实,打抱起来,飞身离去。

  在很多年后,重阳很会想到那日与明月在桃花林中相拥的场景,那是第一次在明月的全身打下自己的印记。醉酒撒娇的明月不是不诱。人,他却忍住了自己原以为不能忍受的东西,没有在明月不知情的状况下强要了他。他从来都希望可以名正言顺的与那人相亲相爱。

  被重阳碰触的时候,明月并非对外界没有任何感知,但精神却似乎被另外一种东西牵引,去了别的地方。

  “这是哪里?”看着眼前一片红艳艳的花海,像火烧云一样延伸到天际,明月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见过。

  花海中隐隐有雾气弥漫,让人不知花海之深,花海之广。

  明月在天山时,常弄些花草,天下奇花异草也收集不少,但如此如火焰般燃烧的花朵,却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而这花海在远观中,犹如无尽的热情在燃烧,似一不小心就将人的心神焚烧殆尽。

  如火般燃烧,如碟般飞舞。

  “竟有生魂能到大荒之境,多少年这里都不曾见一人……”就在明月对着绵延的花海一时无措时,一声清越的叹息自背后传来。

  明月此时才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在不远处的花丛深处竟一方石桌一个竹木小屋,一个身着青色衣衫的人正摇着羽毛扇看向明月,只是那眼神深不见底,明月第一次完全看不透一个人的情绪。

  “你……是谁?”误入他人之领地,又问别人是何人,原本这是十分唐突的话语,但那人隐隐熟悉的感觉却让明月忍不住问出来。

  那个人,身上有种让人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是认识……

  “这里是三界之外的大荒之境,缥缈独立于世外,不与三界众生相扰,方有缘人才能入内。千万年来,见过这大荒之境的不过两三人。我便是常住这大荒之人,一个人习惯了,也便忘了自己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淼宇。曾经有个棋友在这与我下了千年的棋,他便常如此我称我……只是,后来另一个人来着,带着他走了,这里便又剩下我一个人。”而这两三人中还包括一只能化形的灵兽。

  那只灵兽是一直小白鸟,法力不是很强,但那人喜欢让它停留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种性格的主人养一种性格的宠兽,很神奇的是,那小白鸟的性格一点也不像那人,聒噪的模样反而像极了那带他走的魔王。

  也许,那只小白鸟就是魔王的也说不定。

  事实究竟如何,淼宇没问。

  他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不知为何,听到大荒神简单的介绍,明月一瞬间竟有些想要落泪的错觉,似那人话语中深深的落寞之气让人感动,又似别的,心里无缘由的酸酸的。

  火红的颜色,像极明月夜夜梦中那袭红色的身影,如此的耀眼却又茕茕独行。

  花如人面,花如人魂,如何不怜,如何不怜?

  “你……为何不去找他?”既是常相思,为何不去追寻?

  “我若走了,这片花海谁来照料。我从神识便一直在这大荒之境,对外面的事也不甚感兴趣。他走后,虽想过要出去寻找。但最后想想还不如守着这片花海。等有一天他回来,会看到这花海还如他走时一般模样。”这大荒境内的花海本无这边繁盛,只因加诸发力,才能呈现如此情形。如没有那施法的人,不久这花海也难存了。

  大荒境内最让那人流连便是这片花海,若这片花海不再了,那人又会记得大荒境内些什么?再说,就算我再找到他,又能如何?

  若看着心痛,不如静静怀念,不如静静怀念……

  不过,还好,他又来了。

  虽然他已在轮回后不记得我……

  有一种爱,就做守候。

  因,这只是,我一个人的爱。

  我打扰是我的温柔。但愿你懂的,又不愿你明白。

  “淼宇……这花海真好看……”明月不知为何自己为何会如此,但当话说出口成句时,便如此了。

  “许久不见有人来了,我们下盘棋吧……”见明月站在远方,看着这片花海和自己,淼宇只觉这千年来的等待并没有白费。

  “好。”清冽的声音一如千年前的模样,那时有个身着白衣的少年,也是如此答道。

  只是,那时那个人头挽白玉头戴金冠,全身带着一圈淡淡的七彩光华,永远给人一副只可远观膜拜的模样,神情冷清肃穆。也许,只有在那个人面前这人才会露出常人的情绪,学会嬉笑怒骂。

  第三十五章:梦入大荒

  棋盘上是一没有下完的残棋,一切一如曾经的模样,千年不变。

  明月手执白字,淼宇手持黑子,感受着眼前这个人温润的气息,淼宇似乎觉得这个人从未离开过,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随着白子黑子落盘,江山厮杀,定局已成。明月恭敬道,“前辈棋艺高超,明月受教了。”经过一盘棋,明月的情绪恢复到一向无欲无求的境地,对淼宇由直呼其名便改称为前辈。淼宇曾说,这千万年来,这大荒境内便来说两三个人,便来过两三个人,由此可知这人年岁之长,本不是一般可以直称其名的。

  “下棋贵在神定,我只不过心宁些罢了。”明月前世之棋艺与淼宇便是棋逢对手,这次竟输了三子。在这大荒境内,明月现在能力之与前世同,只是他不自知。而明月心在凡尘,与重阳在桃花林之事,犹在脑海,又如何安心下棋。而此番差了淼宇三子,也是淼宇手下留情所致。

  “有花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世间的事,心随随缘便是缘……”淼宇虽在大荒之内,但在其演化之术内,这宇宙万事很多事都在其手掌之中。明月在凡尘所历之事,也必不能不为其所知。只是,长久只来,淼宇从不屑用此术巡查明月所做罢了。

  现在淼宇见明月眉宇间隐现有劫难,方才掐指一算。“这里的花名曰般若,这花天生灵气,天上地下,也只喜生于大荒之境。此花甚奇,有万般公用。本离大荒之境便湮灭,花便是在大荒境内也离枝便逝如幻影。但由因缘际会,我这里存了一朵干花,你入大荒便是有缘,你今天且拿去,日后有大用。”

  “此物既是如此珍贵,晚辈亏不敢受。”

  “无妨。便作今日陪我下棋解闷之资。我这里寂寞的很,你若愿意,可常来……”虽说,淼宇希望明月常来,但他也知道这大荒之境漂浮三界之外,岂是有人想来便能来。这次见明月来,淼宇也无甚期望,虽期望那人久留,却也自知不可能。

  神仙赠无甚与有缘人是常情。明月见淼宇甚是真心,便也不再做做,接受下来。其后,淼宇又邀明月赏了这大荒之境几处难得之景。

  青衣迎着黄昏,俊美的容颜在漫天红霞映衬下显得美好不可方物。玉笛弄声,明月不知淼宇所奏为何,但只觉声声似要透过灵魂,似悲似喜又无悲无喜,也许这就是无欲与有欲相互转化的最高境界。把强烈的情感融入无欲之心,以悲悯众生的姿态诉说心事,大爱无声,洗涤魂灵。

  待淼宇欲送明月走时,在大荒也是呆了一日之久。仙界一天,人间一年。这大荒一天,又抵过仙界一年。淼宇知明月此次是生魂前来,便开启时空之门,把他按照来时的时间送回,但就算如此,待到明月醒来时,人间已是半月之久。

  何谓醒何谓梦,大荒原中大荒梦,醒与梦时事一同。

  明月生魂初返时,因身体之宿醉缘故,又陷入睡梦中去。只是这时,有睡无梦。

  “怎么还不醒,上次受伤还不是七天就醒了。你不是说最多半个月吗,怎么今天都第十五天了,怎么还没醒。”开始七天,重阳还抱着软软的身体,像个大型犬蹭来蹭去。但当过来十天,却怎么也没了耐性。只能徒劳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帝王之怒,伏尸千里。现在帝王暴躁的后果就是现在宫殿周围绝对无闲杂人等出现,就连蚊虫都消失无迹。

  “不是今天还没过完,急什么。那么多天都过来了。”依旧是一幅吊儿郎当的话,因为一直习惯重阳如此时而冰山时而火山的模样,现在的七廉心态随遇而安了许多。

  “七廉,你该知道骗朕是什么后果!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看着七廉依旧不在乎的模样,重阳有些火。这个家伙!现在都什么时候,他还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现在在床上沉睡的可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吗?

  重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月便作为最重要的人出现在自己心中。

  也许从一开始,便是最重要的!

  从只能远远望着那人到现在那人在自己身边,但,那人现在却一直在昏睡。

  昏睡,就像死了一样……

  想到“死”这个字,重阳心中一阵刺痛,就像某样东西被生生隔离。

  “这不是醒了吗?”稍微惊讶的望着重阳毫无帝王之相的发火,七廉似在责怪他的见色忘友,摇摇头说道。

  “七廉,收起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你最好给他好好诊治,他若有什么事,朕一定杀了你陪葬!”连续十几天看到如此满不在乎的七廉,重阳虽信任七廉的医术,自己也探过,明月的确无甚状态,但依旧心中甚是不安,这种十几年前便对重阳来说消失的不安让他烦躁异常,现在被七廉一刺激,心中的嗜血之性顿起。

  “你当年不是说,只是我不谋反之错,就不会杀我吗?现在怎么……我们可是八拜之交。你也曾经说用不会对我起杀念!现在你竟然……哼!”告诉他那人醒了,该死的重阳只是一味的发脾气,不信也就罢了,又出口的威胁,这让七廉有些小不爽。

  见过见色忘友的,没见过如此见色忘友的,实在是太见色忘友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失言。大不了杀了你以后自杀。”七廉与重阳的情义之深,一起走过挺过那么多腥风血雨,虽说两人曾小时候拜把子,但即便是亲兄弟也就如他们这样。踏着无数的尸体走上帝王之路,看着重阳犹如着了魔般的嗜血,七廉曾开玩笑的说,“不会哪一天我也死在你雄霸四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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