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男的腹黑之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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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对秦小楼的话表示怀疑，都说着京城规矩是最大的了，小姐这般托大，只怕惹人不喜。只是主人家吩咐下来，哪里有她这做丫环的置喙的余地？
秦小楼在秦军府上的生活很是惬意。哥哥嫂嫂都是极易相处的，顾氏不敢很管着秦小楼，偶尔还能外出逛逛，看看这京城的风物。要说唯一忧心的事情，就是苏冉俊了。
苏家放出消息，只说苏冉俊得胜归来，半句没提路上为人所救之事。徐氏为之在秦小楼面前指桑骂槐了好久。苏家更未曾提及的，是苏冉俊容貌损毁的事情。得胜归来的苏冉俊，被封做了少将军，掌管三路兵马，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这本来都是好事，如果没有苏夫人的拜访的话。
听说苏夫人来访，秦小楼只以为她是来找与她相处甚欢的徐氏，万万没想到，苏夫人竟然是来帮苏冉俊提亲的。
虽说长嫂如母，顾氏却不敢擅自做了秦小楼的主，吩咐人悄悄告诉她，让秦小楼躲在屏风后面，听着苏夫人的话。
苏夫人说的都很好。现在的苏冉俊在京城，算得上是乘龙快婿的典范，聘了秦家一个名声不显的大小姐，怎么着都是秦家占了便宜。
“可是，父母尚在，我这做嫂嫂的，怎么当得了小姑子的家？”顾氏被苏夫人步步紧逼，终于说了实话。
她不知苏冉俊和秦小楼是一路来的，听着京城里的传闻，苏冉俊算得上是良人佳婿，心里对这门亲事很是乐意。
“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见见小楼？”苏夫人见不论自己怎么说，顾氏都是推脱，也知道她确实是做不了主。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夫人这话，置小楼于何地？”顾氏被苏夫人的要求吓了一大跳。婆母不在京城，特特写了信把小楼托付给他们夫妇，她怎么敢叫小楼出来给人相看？
“我旧居秋风，与秦家也算是旧相识，做伯母的来看看小楼罢了。”苏夫人心里早就想好了理由。
“既然这样，请小楼来见一见也可以。”顾氏到底是想帮小楼做成这门亲事，苏夫人给了台阶，她也就顺着下去了。
苏夫人怎么想着来跟自己提亲？秦小楼百思不得其解。在秋风城，苏夫人并不是很喜欢自己，而且自己在秋风城的所作所为，别人可能不知道，苏夫人来提亲之前必然是打听的门儿清的。
秦小楼被丫环引着从侧门出去，整理了仪容，又从正门进来。
“小楼，你一直是个好孩子。”苏夫人百般相劝，终于劝得顾氏退避开，拉着秦小楼的手，语重心长。
“苏伯母谬赞了，小楼担当不起。”自己算得上什么好孩子？秦小楼在心中失笑，这苏夫人唱的是哪一出？
“冉俊的事情，我们瞒着别人，可我做母亲心中的苦，小楼你应该是知道的。”苏夫人叹道。“现在苏家被架在火上烤，宫中传闻陛下要赐婚给冉俊和武太师的嫡幼女，我是举步维艰。”
赐婚苏冉俊和武太师的嫡幼女？
虽然苏夫人说是宫中传闻，但是能由她的口传到秦小楼的耳朵里，必然不是空穴来风。武太师家的嫡幼女，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人物。说是嫡幼女，不过是她娘亲受到武太师宠爱，被抱在太师夫人膝下教养罢了。只是这个变作嫡女的庶出女儿，为人不仅不低调，还高调过嫡出的几位姐姐。在家中只受武太师的疼宠，却是太师夫人的眼中钉，在京城中的名声更是一塌糊涂。
这次苏冉俊的受伤，应该就是武太师指使，现在陛下却要赐婚给苏冉俊和武太师的女儿？这是在和稀泥？
“京城中传言纷纷，也未必属实。更何况只是传言罢了，陛下也未必会赐婚。”便是真的，自己也不过掬几把同情泪罢了。上位者的心思，她一个小女子哪里揣摩得起？
“我既然来了秦家求亲，这传言必然是要坐实的。”苏夫人道，“小楼你应下嫁入苏家，苏家上下必然不会亏待了你。冉俊和你幼时相处过，你也知晓他的为人。便是现在容貌受损，也必然好过其他人家。苏家家风你也知道，我可以在这里应承你，只要你嫁进来，必然不会有小妾什么的给你烦心。”
“苏伯母这话，小楼如何当得起。到此打住吧，便是当做您未曾说过，我也不曾听闻。”秦小楼做出惶恐难当的摸样，“婚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我说话的地方？便是通房小妾，也是夫家体谅，为主母分忧的物事，小楼资质浅陋，不敢善妒。”
苏夫人眼中，是看得出的失望。
她虽然说苏家举步维艰，但是现在在别人眼中，苏家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要苏夫人放出话要为儿子聘妻，自然有得是人家愿意攀附。只是她却不想为儿子寻一门只为着门户的亲事。秦家的秦小楼，自小与儿子相交，彼此相处都很不错。这次又凑巧救了儿子性命，正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她已知冉俊容貌受损，便是日后揭开，也不会让苏秦两家交恶。
只是，到底还是不行吗？
“小姐，苏家少爷求见。”
屋子里两人相对无言，正僵持着，外面禀告的声音传了进来。
☆、27拒婚
苏夫人犹自端坐不动，秦小楼却猛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苏冉俊一直隐瞒着自己容貌受损的事情，现在大刺刺地来了，岂不是——
进来的男子，一身暗纹刺绣锦竹长袍，容礀清贵。秦小楼远远地看见，站住了身。
“你的相貌？”那一条狰狞的疤痕已经消失，苏冉俊一步步走近，不是幻觉啊，他真的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如小楼妹妹所言，京城的名医医术确实高超，我的伤都尽好了。”苏冉俊笑道。
“这样啊，好了就好。”秦小楼笑笑，心里也为着他开心，却忽略了身后苏夫人的欲言又止。
“娘亲和小楼妹妹在说些什么？这么晚都不回家，非要我来接？”苏冉俊站在秦小楼身前半步，看不清他的表情，听着声音倒像是在撒娇。
“没有说些什么，就准备走了。”苏夫人起身，嗔怪道，“哪里有什么事急得这般，都找到了别人府上，也不怕被笑话。”
“我什么丢人的事情小楼妹妹不晓得？也不差这一桩。”苏冉俊笑笑，回过头对秦小楼眨了眨眼睛。
“哪里，苏哥哥这么稳重，怎么会有被人笑话的事情。”秦小楼道。
彼此简简单单交谈两句，苏冉俊就和苏夫人一起告辞离开。秦小楼不知道他知不知晓苏夫人的来意，只是他的态度，却是昭然若揭。
“你来做什么？”苏夫人进了马车，气鼓鼓地坐在了位置上。
“我不来，您又想劝她些什么？”苏冉俊和她对面坐着，双手揉着眉心，“婚姻之事，必然是要你情我愿的。更何况现在我的情况，怎么强求得了什么？”
“不问问，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便是你现在容貌不如以前，可是你对她的心却远过于常人！”苏夫人恨铁不成钢，“这世上有些事情要讲求君子风度，温良恭俭让，有些事情却是要争要抢的！你现在谦让不语，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可是争抢来的，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苏冉俊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现在我半点儿不想强求于她，我自己都前途飘摇，做什么要拉着别人陪我一起？我不怕一个人，却不想以后成了一对怨偶。”
“可是——”苏夫人瞒着苏冉俊到秦家来，就是想试探秦小楼的意思。只要女方点了头，她自然有法子劝自家儿子和丈夫。这些年，苏冉俊和秦小楼的往来她都知晓，冉俊为着她着想这么多，她怎么就不能在这个时候陪着儿子在一起？
“没有什么可是。”苏冉俊靠在靠垫上，闭上了眼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苏夫人还想说些什么，看着苏冉俊疲惫不堪的样子，忍了忍，到底是住了口。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苏冉俊接走了苏夫人，秦小楼却没有感觉松一口气。苏夫人来提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苏冉俊的容貌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口中的容貌受损，别有难处，又是什么情况？
“哎呦，这外面秋色正好，妹妹躲在屋子做什么呢？”秦军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哥哥来了。”秦小楼站起身，正巧看见他促狭的笑意。
“怎么了？”秦小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仪表，没有什么问题啊？
“刚刚苏夫人来，跟你谈了什么？”秦军一回府，就被顾氏叫回了院子。听闻苏夫人前来提亲，他心里百味陈杂。苏冉俊是个好孩子，他是知道的。把小楼交给他，自己心里也放心。只是自家娇养这些年的姑娘，就这么送到别人家，怎么心里就感觉这么不是滋味呢？
秦小楼听到这里，自然知晓是嫂子顾氏跟大哥说了什么。垂头丧气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没有说什么，不过是许久不见，来看看我罢了。”
“哦？”秦军还想调侃两句，只是看着小楼的模样着实是不像待嫁女儿的娇羞。心里的话在嗓子里百转千回，出来的时候到底换了样子。“说了什么惹得妹妹不开心？且说给哥哥听听。”
“真的没什么。”秦小楼强撑出一个笑容。
“小楼可是不满苏冉俊容貌受损？”看妹妹和苏冉俊的相处，虽然算不得郎情妾意，但是多少是有些情谊的。这时苏夫人前来提亲，小楼却是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可是看不上苏冉俊容貌的损伤？
“自然不是。”秦小楼摇摇头，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哥哥，你怎么知道他的容貌——”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秦军道。
“这么说，他的容貌果真还没好？”秦小楼低声喃喃，“他不是说有名医诊治，已经好了？”
“他告诉你已经好了？”秦军本来对苏冉俊印象不错，却不想他这般欺骗自家妹子，立时横眉竖目，“这小子，怪不得你不答应！下次见面，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可是看起来，确实是已经愈合。”苏冉俊的脸色已经看不出伤痕，要不秦小楼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障眼法自然是有的，不过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能躲得一辈子？”秦军不屑地撇撇嘴，“说是在战场上骁勇善战，这般藏头露尾的样子真的让人看不上！”
“小楼你别担心，只要你不愿意，苏家是强求不得的。陛下有意给苏冉俊指婚，过些天应该旨意就下来了。”秦军安慰了秦小楼，自己却气不过，不住脚地兜着圈子，“我本来想着他是个好的，便是冒着忌讳陪他冒次险也不是不行，却不想竟然——哼！”
“赐婚？”秦小楼心里一惊，是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果真苏夫人的话才是真的？
“是啊，陛下有意赐婚。”秦军笑得阴恻恻的，“可是位大家闺秀呢！”
“是哪家的姑娘？”不经意间，秦小楼的手已经纠紧了绣帕。
“是这京城之中最大的大家闺秀呢，武太师的掌上明珠，一般人家可是聘不起的。”
果真是武太师的小女儿！
秦小歌舀起身边案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深秋天寒，茶水已经是冰冷，灌倒嘴里透心的凉。
“景天，进来给你们小姐斟茶！”秦军从她手里夺过茶杯，“这是怎么着，这么冷的茶可是可以喝的？”
“我心里热得慌，没事的。景天你下去吧。”刚刚秦小楼和苏夫人母子闲话，屏蔽了左右。这是景天被秦军叫到名字，伸了个头探进来，却又被秦小楼使了出去。
“小楼，虽然大哥不在秋风很多年，但是我还是那个能够听你心事的哥哥。”秦军面粗心细，看出秦小楼举止之间已是乱了方寸。
“没什么的。”秦小楼放下杯子，“不过就是错手喝了一杯凉茶，哪有什么事情？”
“那么，跟苏冉俊的婚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秦军作势欲出，极为打抱不平的样子。“要是你真看不上他，我就扇些风，必然要让他娶了武太师家的女儿。竟然敢使障眼法骗我秦军的妹妹，真当我们秦家是好欺负的不是？”
“不要！”秦小楼拉住他，跺脚道，“他愿意娶谁个不愿意娶谁个，又干我什么事？不准去找他！”
“那可不行！不蒸馒头蒸口气，我可忍不下！”秦军向外挣着。
“哥哥，你就让我想一想！”秦小楼松开手，瘫坐在椅子上，“我心里很乱，你让我想一想。”
“我给的了你时间，只怕是陛下不会给苏家时间！”秦军到现在如何还看不出秦小楼的心思，坐在她身边，语重心长。“这次苏冉俊受伤，另有内情吧？”
“啊？”秦小楼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秦军。
“是有人暗中下的黑手吧？苏冉俊一定也不想娶他家的女儿是不是？”秦军很受用妹妹崇拜的目光，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苏夫人径自来提亲，苏冉俊来了却提都不提，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他心里也不想娶她吧？
“那么，小楼愿不愿意嫁到苏家呢？”秦军看妹妹揪着手帕咬着牙暗自愤恨的样子，便是心情有些沉重，也暗自发笑——到底是小姑娘家家，一试探就探出了底子。
“我不知道。”秦小楼抬起头，乌黑如玉的眼睛蒙着重重的迷雾。“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做什么理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苏冉俊的心思这些年秦军看的比秦小楼透彻得多。“小楼你应该也知道，苏家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光。嫁到苏家即使不面对小妾通房的压力，你却是要陪着苏冉俊承受更多的东西。便是他容貌受损一事揭了出来，你承受的压力都不会小。要是你不嫁过去，哥哥虽没什么长才，也会帮你挑一户稳妥的人家，有哥哥撑腰，必然不会让你受气的。这样，你还愿不愿意嫁到苏家？”
☆、28许嫁
秦小楼不知道苏冉俊心里是怎么想的，更理不出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作好作歹劝走了大哥秦军，一个人歪在小榻上。
苏夫人的提亲在意料之外，而苏冉俊的态度，却让人心凉。她在游移要不要重复上一世的轨迹，却不曾想世事变迁，他又是否愿意娶她入门？
他现在，已经被逼到末路了吧。如果不能在皇帝陛下圣旨下达之前找到一家愿意冒着触怒皇帝的危险跟他结亲的人家，他必然是要娶武太师之女的。可是武太师都下黑手要杀了他的，娶仇人的女儿回家，可怎么算呢？
苏家人口简单，苏冉俊娶的妻子是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苏冉俊虽说是苏家的三子，却是苏夫人唯一亲生的儿子。苏家大哥早夭，连名字都没取，只占了个排行。苏家二哥对外说是苏夫人诞下，实际却是苏家被休回本家的小姑的孩子。这位远房的小姑跟着苏冉俊的父亲一起上了战场，拼死救了苏大人，临终托孤，把孩子托付给了苏家。苏夫人虽说对二少视如己出，但是二少自己却是避嫌，不愿沾惹分毫家事权利的。二嫂也是个贤惠的，以夫为天，在府中人缘很是不错，只打理着自己的小院子，半点不沾府中事物往来。苏冉俊下面，还有个很小的妹妹。与苏冉俊大概差的有十岁，苏冉俊如果娶了武太师家的女儿，这小姑娘傻乎乎的，必然被嫂嫂舀捏的动弹不得。
秦小楼很想放宽心，不要理会这些事情，只是她却放不下。这是她欠下的债啊！从上一世到这一世，苏家都未曾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任性，她一意孤行，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可是，这个世界啊，又有谁是谁的救世主呢？苏冉俊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是未来的飘摇也是她可以预见的。要是她孓然一生，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陪着。可是，她身后还有整个秦家啊！
“小姐，要不是传饭？”景天偷偷在门口打开帘子瞄了好久，只是大小姐却只是睁着眼睛想着心事。厨房里的婆子已经来问了几次，再不传饭，怕是就会报到少夫人那里去了。
“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