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乐-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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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事？”
“可不是，我娘这么说的。”
“慈儿妹妹……你快看……”跑到山里的乐子喘着粗气跑下来，两根手指捉着一只小虫雀送到安研面前。“这就是刚才从咱俩眼皮子底下跑的那只，一呼噜飞进了山，我网了好久才把它网过来。来，你把它捉紧了，可别让它再飞了——”
乐子憨憨地扯了扯虫雀的小尾子，把小翅膀顺到安研手上，见她捏紧了才松开。
安研望着手上扭动着长长小尾巴抗议的蜻蜓，再看看不断擦汗笑着时露出两粒大玉米牙的乐子，低下头勾了勾嘴角。
这一天，安研拿着网跟着他们后面从下屋跑到上屋，从屋前跑到屋后，玩得都快疯了。
一开始笨手笨脚的，没什么收获。到了后来，掌握到了法子，心静了下来，就有越来越多的小虫雀向她“**”，扑拉扑拉地撞进她的网里。
乐子随身装虫雀的小瓶子已经塞满了，回到家一股脑地全喂了家里的鸭子。鸭子嘎嘎嘎嘎地叼着虫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相互竞食。安研觉得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还有点残忍。再加上不想便宜那些老是在家乱排粪便的**鸭鸭，不顾它们伸得老长的脖子，得瑟地将虫雀从它们面前大摇大摆提过。
不幸的是，这些“食物”太诱人，安研又太得意忘形。一阵风跃过，还不等安研反应过来，几只虫雀一溜烟被两只老母鸡叼走了。要追已是来不及，安研只得捂着小瓶子飞快地跺着小腿跑进屋里——
是谁说古代的村民淳朴，连老狗都格外斯文的来着？看看这些小家禽，多凶猛啊！
☆、第九章 猪跑了
第九章猪跑了
袅袅炊烟伴着清晨的薄雾，吹散在山里，迎来了虎口村的又一个日出。
安研捶着因昨儿玩得太疯至今都还酸疼的小身子踏出了房门，饭菜已经端好在桌上了，阿爹招手让她过去吃饭。
金银花往脸盆里盛了半盆水，匆匆给小女擦了擦手，就牵着她去吃饭。今儿事特多，要赶工，实在没时间再耗了。
村里的茶叶在一场春雨过后，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头。张家是这里的茶叶大户，大排上好几块地全是张家的产业。每到采茶时节，张家就会请村里的妇人去帮忙。娘去张家帮卖茶工，要到傍晚才回来。
阿爹今着要去帮九佬家打虫，听说九佬家稻子种得迟，又没好好打理。稻子生了虫，要请好多个工来将虫打干净。古代没有农药，诸如灭虫之类的活都得靠人工来完成。
大哥二哥今着也去帮九佬，九佬前些年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攒了不少的钱，虽说后来生意亏了，但家底在村子里还算是丰厚的。因着两家的关系，开的工钱自然少不到哪里去。
辛真习一面为小女夹着菜，一面问家里的女人：“家里的事都安置好了，小女一个人在家，中饭可为她做了……那些鸡鸭的赶地里去了？”
“好啦！小女的饭早就留好了放在钵里，放锅笼里炖着。要喝的水也烧了，管她喝一天的也够了。这下放心了吧？你以为我做事像你哪，大意摩擦的，做了这头忘了那头。今着到人家老九那儿帮工，可别再捅上次在小胡家那种篓子了。”
“阿爹，你捅了什么篓子？”安研将埋在碗里的脑袋拉了出来，凑向她的老爹。
“没、没啥！小女乖乖吃饭，多吃饭才长得快……等你长成像你两个哥哥那么大的泼子，就不用我操心了……”辛真习显然不想自己的糗事被闺女知晓，忙扯开话题。
“娘？”安研转过头，等着金银花告诉她。
“还不是你这个糊涂的老爹！帮人家小胡修茅房，光顾着粪池子，不晓得注意人家茅房的站板。都踩了十几年了，也没换块木头，搞得人家小胡差点一脚踩进粪池子里——”
“婆娘，好好的吃个饭，你说这些东西干啥子，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辛真习被人揭破糗事，“恼羞成怒”了。
辛慈和大哥二哥对了一个眼色，了解地点点头。不敢在老虎嘴上撂须，一个个捂嘴偷笑。
辛真习“啪”的一下放下碗，每个人立时不作声了，乖乖捧着碗吃饭。大哥瞄了瞄阿爹黑着的脸色，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对了啊爹，你刚讲的那个鸡鸭，鸡被我赶到山上地里去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回来。等人走了，家里没了人，这些小畜生也就不记得往家跑了，不怕她啄园里的菜秧。鸭子记性好，怕它乱跑，插人家的田，把它们给关在黄英洞。”
“吃的可备了？别孬孬醒醒把几只小畜生关一整天，连口稀的都忘了给。太瘦的话，生的蛋小，就是宰了也宰不到什么肉……”辛真习的脸色好看了点，他家这个老婆和他三个儿女哪一个都是他的宝贝，还真舍得拿着黑脸对着他们？
“备了备了，铲了一小铲子稻，还给了一盆水，管它们够了。”二哥抢着回答。
辛真习这下是彻底的好了，家里就这么些家当和一头大肥猪。这些东西不照理好了，回头要是人家半个喜事、做个月子的，还真没什么拿给人家的！
“阿爹，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帮人家干活还不得等到晚上吃过晚饭再回来。小女要是急人，就去找乐子、秋儿玩，走的时候记得把家里的门锁着。”
“阿爹，今着我不出去玩了，我要在家里睡大觉。昨晚上那死蚊子从破着的蚊帐洞里钻了进去，老是在我耳朵边哼哼哼的，吵得人睡不着。”那些虫雀是白逮了，人睡觉，它们也睡觉。安研甚至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它们与她一样，也被蚊子打了针。
“好好好，那我小女就在家睡觉。没人管你，你娘也不在你后面跟着念念念，睡一天都随你。可讲是讲，你睡是睡，该吃饭的时候还得起来吃饭，别饿坏我小女的肚子。”
金银花觑了一眼当家的，孩子这样惯可不是好事。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小了，整天在家睡大觉让人知道了还指不定人家怎么说闲话。不过也是，小女昨儿折腾了一天，大半夜的又被蚊子吵得没睡着，怪可怜见的。反正今着也没事，玩也是玩，睡了也就当睡了，还不都由着小女喜欢？
“可这要是天黑了咋搞？小女一个人在家怕不怕？”金银花忽然问道。
“对啊……你看我这记性！白天亮堂堂的，小女是不会怕。晚上黑灯瞎火的，屋子里就小女一个人……”这要是再加上几声狗叫、风吹草动的，还不得把我小女吓死？
“干脆这样，阿爹一会走的时候跟你钱婶说一声，到天快黑的时候你就到她家呆会儿。要是回来得晚你就在你钱婶家先睡，等阿爹跟你娘回来就去抱你——”
“哦！”安研乖乖应了声。
辛真习听到小女答应后，才终算放了心。
…………
用完早饭，阿爹、娘、大哥、二哥一齐出了屋。平时跟前跟后的**鸭鸭关的关、赶的赶，就连那只在她这儿吃了无数次败仗的老麻猫也都不见了，家里就只剩下了安研一个。
安研在外面散了会儿步，晒了一会儿太阳，等早上吃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回屋。把蚊帐里的虫雀一只只逮了出来放生，又将被条仔细抖了抖，然后“嘭”地向后一倒，睡大觉去也！
这一觉睡得可真叫“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从早上睡到傍晚，从太阳初升到夕阳西下。当安研迷迷糊糊睁开眼，望见天色已经黑了。
还不等她回过神，隐隐约约听到很多人在大喊——
“猪跑了——猪跑了——”
☆、第十章 和猪食
第十章和猪食
“猪跑了——猪跑了——”一声声大喊由远及近传来，安研迷糊着眼，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辛家嫂子在家吗？辛家嫂子在不在——”辛家木门被拍得震天响，安研晕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是有人来敲门。连忙穿上鞋袜，为敲门的人把门开开。
原来是钱婶！
“婶婶？”
“丫头，咋敲了半天没人应门，你娘今着不在家呀？”钱婶手上拿着一根扁担，嘴中不断喘着粗气，像是跑了很多路的样子，说话又快又急。
“娘去帮张家摘茶去了——”
“哎呀！这糟了，你爹跟你两个哥哥每天去上工，定不在家，你娘这要是也不在……”
“婶婶，到底是怎么了？”
“你家猪跑出来了！没个大人在，也没个人喂食，饿了不跑出来才怪。”
“啊？”安研张着小嘴，显然被钱婶这一出弄得不明所以。
“你家猪从猪圈跑出来，乱插人家的地。你强叔家一点菜秧全被插了，刚才我们去赶，哪晓得那死畜生越窜越快，最后还给我跑山里去了。这要是不早点把猪赶回来，把人家在山上种的玉米插了，可咋搞！”
安研一听也着急起来。她深知粮食对庄稼人的重要性，猪走路又不像人，没个脑子的，它才不管什么地插不插得呢。
“那婶，现在要咋办叻？”
“你快去把你家猪圈门打开，免得一会猪回来了进不去……另外，赶快去和一盆猪食，放个猪圈旁边放着。我这就去多叫些人，让他们帮忙把猪赶回来——”钱婶说着又一阵风的跑走了，老远安研还能听到她喊人过来帮赶猪的声音。
钱婶是走了，可是安研面对的事可就难办起来。
和猪食？怎么和呢？
安研动着小胳膊小腿挪到猪圈，够着脖子望望里面的猪食盆放在哪儿。无奈这具身体实在太小，够了半天也看不到猪圈里头。
猪圈门是由一块竖着的大石头和一些小碎石砌起来的，猪出来后把石头拱偏了，碎石洒了一地，大石歪斜了过来。歪斜的石头高度自然不比之前，猪一跃，就从上面跳了出来。
安研想起娘早上说的话，娘还说她不像爹那样大意摩擦的，结果连猪食都忘了准备，看样子娘比阿爹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猪在外面乱走，还不晓得要插多少庄稼，别人要是上家里讨说法，还不得由着别人说，毕竟是自家这一方理亏。而且猪给别人家造成的损失，也都得赔给人家，阿爹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管家里花销还行，要兜下这笔债，日子恐怕难过了。
想起钱婶走之前的嘱咐，安研不敢多想。瞅着那猪圈门半天，发现有个搭脚的凸起石头，便攀着石头踩着凸起的石头进去了。猪食盆被猪拱到了猪圈淌里，里面舔得干干净净，连滴渣滓都不剩。经过太阳的照射，已经晒成干干的一个木盆，就像刚洗的一样。
安研忍着臭，将猪圈里的猪食盆捡起来。猪食盆虽然晒干了，还是有点重。安研吃力地托着猪食盆的把子，用力将它提了出来。
来到家里的猪食棚，打开猪食锅盖。幸好，娘上次煮的猪食还剩了一点儿，拿起一旁的锅铲，将猪食一铲一铲地铲进盆里。
她看过娘喂猪，以前在外婆那儿也跟外婆学过一点儿，就是对于现在的她端一盆猪食有点重，其他的倒也不难。
不想一会端猪食端不起来，安研只得就近和猪食。将猪食盆移到猪圈旁，然后一铲子一铲子的往盆里家猪食。待到适量，便把水缸里的水一瓢瓢舀到盆里。赤着双手将凝成团的猪食捏碎，放在一起和和。
安研猪食捏好后，钱婶带着一帮村民也赶过来了。就安研认得的，就有强叔、李叔、崔叔，甚至连村里的妇人也拿着扁担、棍子过来了。
“丫头，一会我跟你叔叔婶婶上去找猪，你就在这等着。哪里也不要去，要是见着猪下来，你就把你家屋后那头路给堵着，甭让猪从那跑了，晓得不？”
“哦！”
“三嫂子，你也甭上去了，你就拿着东西在前面那条路上候着，把路给堵死了。还有上岭这条路，也得把个人。张家妹子，你前些天病才刚好，就甭跟我们上去吃累了，就守着那条路。强子、老崔、老李、王大姐，这真习家没个人的，猪跑出来了就是我们这些邻里的事。我们尽力把人家猪赶回来，回头让真习请我们吃顿好的！”
钱婶是个很敞快的人，男人在家不大爱问事，里里外外大小事都由钱婶给拿主意，由此可见一斑了。
钱婶一番话得到在场人的附和，安研也感激地瞅了一眼钱婶。还别说，别看钱婶平时咋咋呼呼的，心眼倒是不错。
钱婶匆匆给在场人分配好任务，让他们寻着最近的山头一直往上找。猪刚才还经过强子家的菜园地，想必是顺着强子家菜园地上面那条小路上去了。
一行人拿棍子的拿棍子，拿扁担的拿扁担，呼喊着都上了山。
暮色日渐深沉，山间的小路已隐约不可见了。安研抬头望了望屋下那条路，还是没有看到爹娘回来的影子。
“快快快——丫头！三嫂子！张家妹子！快把路挡着——别让猪跑了——”钱婶的大嗓门从山上远远传了下来。紧接着，一只白猪从模糊的山道上窜下来，朝着三婶的方向直冲而去。
三婶一扬手中的扁担，横档在路中，白猪止住了去势，迅速调转了一个方向。
安研手中拿着从猪食棚里抽出的粗棍子，张着小胳膊挡在路上，夜风灌得她的小身体直打哆嗦。
老实说，挡猪？她不怕！可是这不是她怕不怕，而是猪怕不怕她的关系吧？任那头猪再蠢，也会挑她这只软柿子捏。
再加上她这副小身体，一头猪若是朝她冲来，还不得把她撞飞了去！
望着那只越跑越近的猪，安研情不自禁紧了紧手中的棍子——
☆、第十一章 做媳妇蛮好
第十一章做媳妇蛮好
白猪越冲越近，安研努力鼓起勇气，挥舞着手中的棍子，不让她过来。
一瞥眼，看到猪圈旁那盆猪食。安研眼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往猪圈的方向移动。
“丫头，小心哪！快躲一边去，别碰猪嘴上了——”钱婶站在一旁喊。也怪她，光顾着赶猪，没记着她还是个半大点的孩子。这头猪被追了一路，狠劲上来了，势头猛着呢，光拿着那根棍子也不晓得管用不管用。
安研不知不觉已经移到了猪圈旁，此时猪也已经冲到了近前。猪上来之时，安研闪身站到猪食盆三尺开外。直冲过来的猪，碰着阻挡，本想避开了去。但察觉到是自己向来吃的食物，饥肠辘辘的肚子扛不住食物的诱惑，开始俯下头砸砸吃起来。
安研轻吁了口气，总算是让这头猪停下来了。其实，猪之所以跑，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有了吃的，它自然也不必跑外面去。
“你这头死畜生，叫你跑！我叫你跑，再跑我打断你的腿，让你再去插我家的园——”强叔恨恨地拿着扁担冲过来，两棍子上去，猪痛得就势跳进院子里。
“跑？你还给我跑，我让你跑试试——”强叔显然还不解气，趴在猪圈坝上够着手想要再给猪两棍子。
“强叔——”安研虽然也觉着这头猪乱跑可气，可好歹是自家的猪，阿爹和娘小心养着、伺候着，等着过年时宰着杀肉的。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打，生怕打出点好歹来，这上来就被强叔来了这么多棍子，要是娘看到了定舍不得死了。可强叔毕竟吃亏在前，帮忙在后，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对他无礼。思及此，安研走上人群中间，对大家伙儿道：
“叔叔婶婶帮忙赶猪，费了不少的力，流了不少的汗。还是回屋坐会儿、喝杯茶歇歇，我阿爹和娘就要回来了——”
“丫头，你看这大晚上的，饭还没吃上，家里还等着咱们回去烧锅吃饭嘞。咱今着就先回去，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一点小忙也没个啥。丫头，你刚和好的猪食呢？额，在这儿……这猪食和好了赶紧给猪吃了，不然一会儿猪还是得跑——”
钱婶帮着端起地上的猪食，放进猪圈，让猪吃上了。招手叫过来崔叔，两个人合伙把猪圈门重新给装上。怕猪又跑出来，还多找了几个石头将猪圈门塞得紧紧的。
等事情忙活好，钱婶拍拍手站起，对站在一旁的安研道：“丫头，这猪喂也喂了，猪圈门也给重新装上了，今天晚上想必是没有什么事了。一会儿等你阿爹回来，你就跟你阿爹说一声，把猪圈门堆高点，别再让它跑出来了啊——”
“晓得了，都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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