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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只管挖坑不管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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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玩够了没有?”
凌云天敏锐地察觉到琴声停止,闪身避过两颗念珠,刚想问赵扶摇有没有被伤到,就见小丫头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摊开双手,里面抓满了念珠。
她兴高采烈地说:“太好了,不用找东西扔了。”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时候,大门被砰砰然垂响,杂乱的声音响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掌门!”“不好了盟主!”“不好了……”

67

门外一阵喧哗;人声鼎沸,搅乱一池水。屋里的人都从那杂七杂八的惊慌喊叫声中辨别出自己手下弟子的声音,都有些沉不住气。
角落里那男人与七弦公子一坐一站,两人之间却丝毫不受影响;七弦默然望了琴弦上手指半晌,又抬头看那男人,笑意微凉,“你怎么出来了。”
仿佛这个人出现在此刻此地是相当令人诧异的事情,而那人见七弦公子不再抚琴,收回手负于身后,漠然道:“与你何干?”
“与我无关?那你阻我做什么?”虽然对方语气极其无礼;七弦公子倒看不出是否恼怒,只声音中更添了冷意;拿过侍童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指尖又要去触那琴弦。
对方却不再阻止,只微微侧身,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最后定格在赵扶摇身上。
如果现场不是那么混乱,而这个男人之前不是那么低调,也许赵扶摇就能认出这正是之前她在深山野林的奇怪客栈见过的大牌老板,温弦,就连她和凌云天赶路所乘坐骑都是他的。
温弦手不释卷似乎是个习惯,不论何时何地出现手上都拿着本书,至于其中内容究竟为何大概无人能知。
现在他左手依然拿着卷书,目光落在赵扶摇身上,不冷不热地说:“你喜欢她?”
七弦公子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目光随之落向前方,片刻之后,没有正面回答,悠然道:“她很有趣。”
温弦似乎早就知道他不会直接回答,依旧是那种略带不屑的语气,讥讽他,“什么对你来说不有趣?”
七弦公子于面具之下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对我来说无趣的,我都不记得。”
温弦冷哼,“若江湖中人知道,断案如神的七弦公子,其实不过是个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的,没有热闹就生造出点热闹来的唯恐无风不起浪的人,又该情何以堪,这江湖如少了你,才真是省了无数风波。”
“你今日话格外多。”七弦公子面色不变,仿佛对方嘲讽的不是自己,却自从这个男人站到自己面前之后不再关注场中乱局,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温弦不答,忽然说:“谷承安药性入骨废了,那女子与他情况相近,本也是个已死之人,是你封了她的脉吧,温临。”
七弦食指一划,拂过全部琴弦,裂帛一般的响声振聋发聩,在刺耳的琴声中,他用只有他和温弦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该叫我兄长,弟弟。”
此后两人不再说话,陷入难言的沉默之中,七弦公子——或者说承天派来无影去无踪的客卿,刑讯师温临,与诡异客栈的老板温弦两两相望,眼中风云变幻,高深莫测。
可惜赵扶摇此刻无心注意这里的动静,错过了许多精彩的秘密,她正在考虑要先用念珠扔哪个人,在她看来,顶顶坏的第一人当然是季成峰,接下来别的么,就有些难以抉择了。
幸而突如其来的骚乱让他们全都先放下了这个问题,门外的人似乎相当急切,用手砸门已经算是礼貌之举,更有甚者用脚踹、用不知道什么的兵器捅,倒像是跟门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种情形下,唯有戒嗔大师稳如泰山,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扶摇,忽然举步向她走去。
赵扶摇唬了一跳,手忙脚乱要把念珠扔还回去,凌云天却看出他似乎别有它意,并无杀气,忙阻了赵扶摇的手,“等等。”
戒嗔大师行至凌云天身前,口宣佛号行礼,道:“这位女施主,可否让贫僧为施主把一下脉?”
“把脉?”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赵扶摇愣了一下,她江湖经验尚浅,武功更只会那三招,自然不知道脉门对习武之人来说几如死穴,不能轻易受制于人。
于是伸出手去,凌云天刚想制止,戒嗔却已经握住了赵扶摇的脉门,他心中一惊,却见戒嗔当真把起脉来,眼中微露疑惑之色,随即放开了手,摇头道:“女施主脉象……”
说了一半却又住了口,只是不住摇头,像是遇到了什么无解的难题,一直皱眉。
“戒嗔大师,小丫——圣女身体是否有什么异样?”凌云天心下一沉,也不管敌友,忙问。
戒嗔大师却不再言语,转身上前去打开了门,原本季成峰等人虽然听到自己派中弟子惊恐之声,全都心生不安,却又怕这是紫焰门的疑兵之计,一旦开了门凌云天和赵扶摇就能轻易趁乱逃走,所以全都踌躇不前。
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外面巨大的力道立刻让他轰然洞开,果然无数乱糟糟的人涌了进来,有承天派、五毒教、三清殿、凌霄剑派、奔雷盟等门派的弟子,也有些江湖小门小派的闲杂人等或者独行侠。
这些人一股脑儿进来后忙忙地左顾右盼,涌到自己的掌门处,此起彼伏地喊起来。
“掌门,不好了,紫焰门血洗了我们好几个分舵,还把分舵大门前的牌匾给捣碎,画了团不知是乌龟还是大王八!”承天派江州分舵的赵天赐满脸怒气地对季成峰说。
“盟主,不好了,紫焰门挑了我们好几个据点,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这就算了,他们还画了王八耀武扬威!”奔雷盟门下的弟子直奔仇唐,语无伦次地说着,然后在看到仇唐的断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盟主!您千万不能死啊盟主!”
仇唐:“……老子不过是断了只手,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要死了,嚎什么丧!”他一掌掴在那弟子脸上,顿时肿起好大一块。
“大师兄!我们凌霄剑派……”“教主,五毒教的稀世毒药和炼蛊高手……”
一时之间,整个厅中吵吵嚷嚷一片,鬼哭狼嚎一般,然而总结起来,不过也就一句话,紫焰门暗下杀手,把这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全都偷袭侮辱了个遍,其罪行累累简直令人发指。
凌云天在听得第一句时已知不好,如果一度山庄的血案和谷一奇之死还不能让这些人完全联合起来的话,那么这一下,紫焰门当真成了众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存在。
那个内奸,好快的动作,好狠的手段!
此时留下来解释什么的显然是傻瓜才会有的想法,凌云天再无犹豫,一拉赵扶摇,转身就要走。
门外人山人海,若隐入人群之中,确实难以察觉,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此地再作计较。
然而季成峰怎能让此事发生?尽管赵天赐所报之事如当头一棒,他却始终注意着这两人的动向,果然见他们要逃,当下提起内力大喝一声:“紫焰门凌门主、圣女大人,你们要去何处!”
所有人顿时一静,这一下,赵扶摇和凌云天才真正成了众矢之的,门前人头攒动,不下数百,全都望着他们。
无处可逃。

68

季成峰湣鹕卤鹑瞬幌谜饬饺耸撬坏绞焙蛞徊恍⌒那嵋追殴怂侨ィ谑恰白涎婷帕杳胖鳌闭饧父鲎止嘧⒛诹τ挚桃庋锷欢偈鄙绾橹樱吠吹卦谡鲆欢壬阶锘氐础
如此大的阵仗;谁要听不见才真是瞎了,山庄中那么多人面面相觑;终于片刻渗人的寂静之后;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声悄悄响起来。
“那个男的就是紫焰门的魔头?”
“不是魔教之人都长得面目狰狞青面獠牙的么,咦;他长得好俊……”——这必然是个女侠。
“竟然在这里?”“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门主?”“魔教之人竟然在靳梅城?意欲何为?”
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大厅里谷承安的尸体;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叫道:“这不是谷大侠么?他怎么了?死了?魔教之人竟如此嚣张;当着武林正道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群情激奋之下,也不用厅中几位颇有威望的掌门掌教出言领导,人们已经自觉地冲向凌云天和赵扶摇,把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纷纷亮出自家兵刃。
“他不是——”赵扶摇试图跟他们讲清楚,那点声音却立刻淹没在嘈杂刺耳的怒骂声中。
季成峰封安青霜子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一个出言将真相说明,反而倒对眼前情形露出说不出的满意神情。
“邪魔外道丧心病狂,不杀之不足以谢天下!”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句,很快有人应和起来,乱七八糟的声音很快变得整齐,上百人齐齐大吼,震得赵扶摇耳朵疼。
凌云天冷笑一声,一脚扫过身周,将近身几人绊倒,拉着赵扶摇以那几个倒地的倒霉鬼做垫脚石,三下两下跃至高处,于屋檐之上居高临下,朗声道:“这是要效湣鹈攀ê鸸γ矗考钢灰叭曳停哺业弊约菏敲褪蘖恕!
此言一出,更是激怒了众人,兵戈之声更响。
“吾辈是狮是虎,不劳阁下挂心,阁下自己才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今日但求取阁下项上人头,以息武林不正之风!”
他们边搜肠刮肚地骂着,一边已经有年轻一辈的江湖子弟,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还不知天高地厚,运起轻功打算去抢头功,抓个魔教的头头好一战成名。
不过他们料想不到,更气死人的还在后头。
赵扶摇望下一看,捂着胸口,惊叹道:“哇,好多人,比下雨天蚂蚁搬家还多!”
众:“……女流之辈也敢口出狂言,竟敢诋毁我们是鼠蚁之辈,你这个助纣为虐蛇蝎心肠的毒妇!”
难为他们琢磨出这四个字四个字骂人**,若是放在从前赵扶摇必然是听不懂的,不过最近她的读书识字大业在凌云天的教导之下颇有所成,于是咧嘴一笑。
“啊?不是你们自己说自己是狮是虎啥啥的,那不就是畜生,不是人嘛,我又没乱说。”
站得近的几个人一听鼻子都气歪了,长剑一挥,大声道:“休要与魔教毒妇逞这口舌之利,大家上,活捉了这对狗男女,再打上那紫焰门去!”
瞬间兵戈四起,刀锋雪亮,剑尖泛冷光,衣袂飘拂之声飒飒然,纷纷向房顶冲去,好一副围攻画面。
到了这时,季成峰反而不紧张了,虽说刚刚赵天赐所报好几个分舵被挑之事让他心火旺盛,然而若仅仅几个分舵能换来凌云天的命和紫焰门的覆灭,那倒是极好的买卖。
紫焰门选在这个时候挑事,简直就是在找死,这些武林的后起之秀、以及各门各派里面的后辈弟子,都要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今日凌云天大好头颅在前,焉能不前赴后继?
显然封安、仇唐、白向晨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白向晨甚至已经端起茶来,站在门边看这一场实力悬殊的乱斗。
若这群人捉了凌云天和赵扶摇固然好,若是实力不济,也能把他们两个的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到时候他们再上,简直是瓮中捉鳖轻而易举。
“戒嗔大师,您刚才与那小丫头把脉,在下等还以为您要趁机扣她为质,心想当真好计,没成想大师竟轻易放过,出家人果然德高望重慈悲为怀……”季成峰说了两句,转头要找戒嗔大师,却不知这大和尚何时竟不见了。
白向晨笑了笑,“戒嗔大师方外之人,对红尘名利权势原无留恋,想来看不得这杀生之事,已经自行离去了。”
众人点头,“大师不愧是大师。”心里却全想,不错,大和尚知情识趣,少一个分功劳的,一会儿去搜谷承安炼制的丹药,也能少匀出一份。
仇唐使了个颜色,示意身旁几人去看角落,七弦公子与那陌生男子之间气场诡异。
七弦公子行事出人意表,一时倒戈一时相助,他们实在是搞不懂这个男人,却也碍于他的名头和致命幻琴不会轻易去撄他锋芒。
反正他们之间目前尚无利益冲突。七弦再出名,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人与一个门派显然是无妨相抗衡的,只是那个陌生男人有些引人警惕,能制住七弦公子,一定并非常人。
若是友便罢了,若是敌……方才七弦琴声若出,他们擒舀凌云天与赵扶摇便更加手到擒来,如此说来,这人莫非也是魔教之人?
“如何,这趟浑水还没蹚够?”温弦注意到那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冷冷地对七弦说。
“罢了。有你的地方,天大的热闹也无甚趣味。”七弦公子眼皮都不抬,一脸意兴阑珊的样子,不像是见了亲人,倒像是见了仇人,随即转头平静而利落地吩咐到,“青瞳,收琴。”
说罢竟是要走,季成峰等人就惊诧了,这手舀书卷的陌生男人究竟是何来历,竟然逼得七弦公子要走?
七弦冷哼,他从这些人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们在想些什么,他被逼?笑话,这么不风雅的事情,怎是他七弦所为。
古有王子猷月夜乘船访友,至其门而不入,曰“乘兴而来,兴尽而反”。今日他也不过是兴尽罢了,待侍童收了琴,他悠悠然前行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侧头,漫不经心问,“你既然出来了……”
语调拖得又长又袅娜,微凉的嗓音让尾音在空气中意味深长地转了几个圈,也不知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又或者只是习惯而已。
温弦最厌那九曲十八弯的说话方式,偏偏七弦公子那些弯弯绕绕他又了解得很,斜睨他一眼,手中书册卷成一卷,往掌心一拍,生硬地说:“即刻便回!”
对方听了一副了然的模样,背对着他挥挥手,“那就守着你那破客栈吧,别扰我兴致。”
温弦面无表情,“等你不用我的名头行走江湖那日,我自然懒得管你助纣为虐还是为虎作伥,兄、长!”
七弦公子恍若不闻,径自走远了,一出大门,他耳中听得兵戈交击之声,侧头往房顶上望了一眼,凌云天与赵扶摇被重重围困,正在其中左冲右突。
赵扶摇的清叱之声不时传来,听上去声音清脆,应该暂时尚未受伤,不过过一会儿可就说不准了。
他目光凝住,嘴角扬起看上去温柔无比的笑意,每当有锋利的光芒贴近赵扶摇,他的眼神就愈发专注。
所有人都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出手给予赵扶摇等人援手,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湣鹪谛郎鸵环赖幕怼
带着妖异血色的花朵绽开时最美丽,世上如许多人,又有几个懂得欣赏血腥的风情,他很期待他们下一次相逢,他很相信,这枚被他亲手投入江湖搅乱一池春水的棋子,没那么容易凋萎。
季成峰等人茫然看着七弦公子竟真的悠然带着自己的侍童离开了,悠闲得湣鸫喝仗で嗟耐鹾罟笞澹认ρ羧漳褐缶⌒硕ィ耆挥写蛩闳ゾ认障蠡飞恼苑鲆』蛘摺プ∷盎拐敕嫦喽缘牧柙铺臁
这个人他究竟要的是什么?他演这一出,设这么大一个局让凌云天跳,究竟是为什么?他们均想着,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温弦没好气地白了温临的背影一眼,也再无言语随后接着离去,路过面露警惕之色的季成峰等人时,温弦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那家伙什么都不想要,他就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当然,这个理由说出来,别说在场的几个人了,就算昭告全天下,也没几个人会相信、能够相信的吧。湣鸩还茏鍪裁炊急匦胍欣碛刹哦裕呱械摹⒒蛘弑氨傻模蘼凼遣怀艿南铝鞯某绺叩奈竦模几糜懈隼碛刹欧铣@恚慈饶郑空馑闶裁赐嬉舛克牛
季成峰就不信,他在心中把自己勾画的宏伟蓝图中,于剿灭紫焰门和吞并琴剑楼下面,又添了一笔,控制极度危险分子七弦公子。
这边众人将注意力放到七弦公子身上到七弦公子大摇大摆离开不过片刻,那边的战局却忽然扑朔迷离。
“哎呦,谁的暗器打到我了!你小子不能看准点儿?!”一个舀着斧头的中年男人捂着肩膀,骂骂咧咧,肩上插着一支蝴蝶镖。
对面一个小矮个子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扔你啊,我明明、明明就是扔向那妖女——”
赵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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