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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八钗(完结)作者:暮兰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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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个女人也帮过自己。如果她的心思没有长歪、如果她心里哪怕是存在一点点对母亲的怀恋和对自己的眷顾、如果……
“这个——。”周妈妈眼神有些飘突,最后还是说:“那边有一个家卖野菜馄饨的,奴婢吃了几十年的馄饨,竟没有觉得谁家能比得上她家的呢!小姐好容易出来一次,就过去尝几个再回家吧。”
“好。”颜睡莲一副欢心的样子,最后一丝宽容随着河灯飘向了远方。
上了堤岸,周妈妈牵着青骡越走越偏,越走越僻静。
睡莲坐在骡背上打盹,“妈妈,怎么这里都没有人了?”
周妈妈讪笑道:“她家的铺子是偏僻了些,只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会吃的人都寻过去吃哩。”
末了,周妈妈在一块巨石前停住,捂着肚子说:“诶哟!奴婢吹了些江风闹肚子,小姐且先等等,奴婢找个地方方便就回来。”
言罢,将牵青骡的绳子牢牢栓在一棵柳树下,突突的跑开了。
半盏茶后,周妈妈躲在密林里,听见一辆马车经过,然后柳树那边灯笼倏然熄灭,随即传来颜睡莲的惊叫声、骡子的嘶叫、和辨认不清的男子叫骂声,喧哗过后,马车重新行驶,黑夜很快恢复了宁静。
又等了一炷香时间,周妈妈这才跑回原地,借着火折子的和月光,看见柳树下面青骡和马的蹄印、各种大小的脚印和车轮印交杂在一起,地上还有一根颜睡莲的红头绳。
周妈妈折一根柳枝将印子扫乱了,又打亮火折子把红头绳烧成灰烬。
青骡受了惊不知去向,不过,这已经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九小姐被人牙子抓进了马车,连夜登船,如果不出意外,她会被卖到温柔乡里,从小就学如何伺候男人,呵呵,五夫人若是知道了,必会夸自己会办事!
周妈妈在江边盘旋到半夜,寻思船已经走远了,这才慢腾腾的往颜宅方向走去。
谁知远远的就见颜宅方向火光冲天!将天空映的通红!
子龙塘街响起阵阵示警的铜锣声,街坊邻居们纷纷提着水桶去救火!
起火正是颜宅,周妈妈心乱如麻——计划中没有放火这一出啊!,她冲到救火的人群中,打听是那一处着了火。
“呀!是周嫂子!”一个住在外院的颜宅仆妇惊叫道:“快来人啦!找了周嫂子了!你们看到周嫂子的丈夫和女儿没有?!”
一个满脸被烟熏黑的看不清模样的小厮叫道:“她家住的西偏院都快烧塌了!谁知道能不能找到活人!”
此话如晴天霹雳,周妈妈双眼一黑,当即眩晕过去。

老族长严审奸家贼;食恶果举家赴黄泉

周妈妈是被一桶冷水浇醒的。
睁眼瞧去,发现自己身处柴房,嘴里塞着发出阵阵馊臭味的抹布,手脚被麻绳绑的结结实实,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着身体。
一个粗使婆子正欲往她身上泼第二桶水,见她醒了,就搁下木桶,转身朝着守在门外的丫鬟说:“这老贼已经醒了,快告诉刘妈妈去!”
丫鬟应声而去,不一会,四个粗壮的婆子跟着丫鬟进了柴房,抓住她的手脚就外抬。
周妈妈拼命挣扎,嘴里呜呜不成语。
抬腿的婆子被她一脚登在脸上,那婆子恼怒的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左脸瞬间失去了知觉。
那婆子骂道:“你还当自己是管事妈妈、可以随意打骂丫鬟婆子的时候?呸!小姐待你那么好,你这个白眼狼反过来偷小姐的东西。老天有眼,一场大火把老贼逼出了原形。”
另一个婆子啐了她一脸,“还偷到邻居老族长家里去了,真是丢人!”
丫鬟嫌恶的看着她,“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窝子都是贼!采菱姐姐好心教她女儿艳儿识字,那艳儿偷了采菱姐姐好几件头面首饰呢!”
“人赃并获,看她怎么抵赖!”众婆子复又抬着周妈妈朝归田居方向而去。
周妈妈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蜜蜂在聒噪。刚来成都时,因为颜睡莲的许多物品没有登记造册,她乘机浑水摸鱼贪墨了一些物件。但是邻居老族长家里的东西她那里敢碰?!还有艳儿偷采菱的首饰是怎么回事?女儿从来没说起过啊……
归田居正堂。
艳儿仅穿着烟熏火燎过、早已辨不出颜色的中衣抖抖嗦嗦缩在墙角,身边还躺着宿醉未醒的父亲。
今晚的计划她和母亲筹谋了许久,本该万无一失,想到从此就要过上好日子,她很是亢奋,在床上辗转反侧,等母亲得手归来。
可后来不知怎地就睡着了,醒来时家里火光冲天,她和父亲被府里救火的婆子杂役拖到院外,箱笼首饰盒等贵重的物品也被抢出来。
那箱笼被扔得东倒西歪一地,有几个还敞开了箱门,里面的物品散落出来,不知那个婆子喊了一句:“咦,那东西不是前些日子小姐房里丢的玉白菜么?!”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和两个管事妈妈过去瞧。
定是被人栽赃了!艳儿大急,可是她只穿着中衣,还光着脚,院子里还有许多男人,她脸皮再厚,也不敢贸然起身去护箱笼。
“就是这颗!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了,原来是招了内贼!就是因为丢着这件宝贝,我的月钱连罚了三个月!还差点被夺了差事!”
“快抓了他们家领赏去!”
“咦,女儿和男人都在,怎么就是不见周妈妈?!”
“定是那周妈妈见翻出了贼赃,害怕跑了!”
“还在这闲磕牙!赶紧找去啊!”
……
艳儿和父亲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婆子捆了,塞进厨房的地窖里,到了下半夜,他们又被抬到了归田居。
自从七夫人柳氏回了京城,这归田居就一直空着。可今晚这里灯火通明,正堂之上的两把黄花梨太师椅上端坐的赫然是邻居颜老族长夫妇!
九小姐颜睡莲坐在左下首的玫瑰椅上,身后站着刘妈妈和采菱。
正堂中央摆放着几个烟熏过的箱笼,一个长条案上堆满了失窃的贵重首饰和各色金玉摆件。
颜睡莲像是哭红了眼睛,老族长夫人心疼的招她过去,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绣墩上,时不时低声安慰。
不一会,周妈妈被捆得像只粽子似的抬进来,四个婆子踢弯她的膝盖,逼她跪下。
睡莲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狼狈不堪的周妈妈一眼,又扑在老族长夫人怀里泣不成声,手里的帕子不一会就濡湿了。
老族长夫人掏出自己的手帕给睡莲擦泪,“好孩子,别为了这叛主的贼人伤心了。你不到三岁就来了成都,咱们比邻而居,又是同族,你的性情我是了解的,是最最宽厚待人的,可惜下人不知道惜福,反而做出这种奴大欺主的事情来。”
睡莲忍住了泪,惭愧低下头,“大过节的,家里失了火,引出贼赃来,还半夜惊动了您和老族长,是我治家无方。”
颜宅半夜失火,作为邻居和同族肯定不能袖手旁观的,老族长夫妇得到消息后立刻带着仆役过来帮忙救火。
扑灭大火已经是丑时三刻,老两口又被眼泪汪汪的颜睡莲请到归田居,说是出了家贼,这贼人还偷了自己孙女颜如玉的东西,她一个小孩子家很是惶恐,希望族长夫妇能帮忙处理此事。
老族长夫人怜惜的抚着睡莲的头,“你小小年纪支撑祖宅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下人们一味贪财坏了心思,就是菩萨也救不得的,何况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老族长也开口了,“你七婶娘回京前曾经把你托付给我们,我们既然应下了,就不会放任这些刁奴恣意妄为,毁了颜家的名声。”
睡莲心中一喜:要的就是这句话!寻常仆妇可以拈了错处打发了事,但周妈妈是母亲的陪嫁大丫鬟,如果是自己亲自动手,将来肯定会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扣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后患无穷!但若是族长出面,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自己的刀不方便,那就借一把刀。
颜睡莲站起朝着族长和族长夫人深深一拜,“睡莲年幼不懂事,全凭二位做主。”
“好孩子。”族长夫人一把搂过睡莲,刘妈妈绞了热帕子递给族长夫人,族长夫人亲自给她擦脸,整理完毕后,朝着老族长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老族长重重搁下青花瓷盖碗,权当惊堂木,“下作的奴才,如今人赃并获,你有什么话说!”
粗使婆子赶紧取出周妈妈嘴里的抹布,周妈妈先是呸呸吐了几口脏唾沫,而后不停的磕头喊冤:“奴婢冤枉!有人栽赃啊!”
老族长皱了皱眉头,“你不认罪也就罢了,还胡乱攀诬他人,真真的可恶,来人啊,先打上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即使一条汉子打上五十板子最多只剩半条命,何况周妈妈一个妇道人家,这是要她的命啊!
粗使婆子来拖,周妈妈挣扎喊冤。这时缩在墙角的艳儿不知何时挣脱了捆在双脚的麻绳,突然冲过来护着母亲,还大喊着:“我们全家遭人诬陷,族长大人明察秋毫,定不会让我母亲冤死啊!”
刘妈妈朝婆子使了个颜色,婆子立马甩了艳儿一个耳光,“没规没距!族长审案,哪容你插嘴的!”
艳儿连连磕头道:“箱笼里的银子有些是先五夫人赏给我母亲的;有些银子和珍贵物件确实是九小姐的——但是,那是先五夫人临终前托付给我母亲替小姐保管,等小姐大了,自然会如数归还啊!”
周妈妈一听,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连连称是,“先五夫人最信任的是奴婢,她说府里人多口杂,钱财放在奴婢这里最妥当不过。误会,今天都是误会啊!”
族长和族长夫人相视一眼,面露难色,如果真是睡莲母亲临终前的托付,这事还真不好处理了。
果然,周妈妈最后还是拿母亲做挡箭牌!这个时候,需要自己亲自“送”周妈妈一程。
睡莲眼圈又一红,哽咽道:“周妈妈,不要再说了,好歹留些脸面罢!”
此话大有深意,貌似暗示先五夫人并没有“托孤“给周妈妈。
周妈妈撒泼道:“我的小姐啊,我奶了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图你有什么回报,你也别把奶娘我往死路上逼啊!”
刘妈妈第一个不放过她:“大胆奴才!和主子说话敢你我相称。”
“本来我念及多年情份,一直不忍出言说破,如今看来,是纵容妈妈,酿成了大祸。”睡莲目光一凛,逼视奶妈:
“母亲去世时,我虽年幼,但也开始懂事了,我母亲是个谨慎的人,她若是要把财物托付给你,定会留下信物或者文书作证,否则,这些财物一旦出现,你定会有偷窃的嫌疑!到时候,你被视为家贼,东西不但不会稳妥的转移到我手里,与我而言,还落得一个拘束下人不力的恶名!母亲是何等周全之人,如何能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你先是对我母亲不敬,诬蔑我逼你在后,这便是大大的不忠!”
睡莲站起身来,颤颤悠悠的,像是被气急了,采菱赶紧上去扶着她,睡莲从箱笼里翻出了几张银票,“从你家搜出黄金二十八两,白银一千七百九十三两,银票八张共计二千四百两。你全家月例银子加上打赏的钱一年最多一百两——除去各项花用,一年最多剩二十两,哪怕是你们积攒了半辈子,这还有几千两的银子来历不明,定时偷偷卖了母亲留给我东西换的银子!”
周妈妈面如死灰,艳儿却依旧狡辩道:“冤枉啊,这银子是先五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钱,暂时托付给我母亲——。”
“胡说八道!”睡莲指着银票上的日期,“这是宝丰钱庄在承平二十五年印的!我母亲在承平十九年去世,如何能把承平二十五年的银票托付给她!”
言罢,睡莲将银票呈给老族长,老族长和族人夫人都瞧了,默默点头。
颜睡莲又举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白菜来,“这件东西是族宅的摆设,从我曾祖父就有了,并非我母亲的物件,如今它出现在妈妈的箱笼里,这也是我母亲托付给妈妈的?”
周妈妈对着刘妈妈怒目而视,“是她栽赃陷害的!我没有拿这件东西!”
“妈妈慎言,你先是说栽赃陷害,而后改口说都是我母亲托付的,现在又说是栽赃——。”颜睡莲冷笑,“你怎么解释箱笼里还有如玉姐姐的红宝石凤钗?你又怎么解释采菱的头面首饰?”
艳儿大叫道:“都是刘妈妈乘着救火时塞进箱笼里的!”
刘妈妈冷哼一声,“今天是中秋,小姐恩准我们全家在锦官驿街的宅子里团圆过节,所以起火救火时我根本不在府里,更何况当时整个府里的仆役和老族长家里的都在西偏院救火,我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些东西塞进箱笼。”
艳儿不屈的梗着脖子嘶叫,“你这个贱人!定是早就买通了他人,纵火陷害——”
“够了!”族长夫人一拍桌面,“堵住她的嘴,没得脏了小姐的耳朵!”
婆子早有准备,将周妈妈母女的嘴塞了个严实,捆结实了在原地待命。
睡莲看着老族长神色已定,心想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最后临门一脚,必须由老族长来踢。
老族长捻须道:“周氏一家偷窃财物、贪墨银钱,人脏并获,证据确凿。按规矩,重打二十大板,逐出颜家,只许带着随身衣物。”
被放逐的奴才,谁都可以踩一脚,生不如死!艳儿和周妈妈奋力挣扎,嘴里不断呜咽着,眼神可怖。
老族长夫人加上一句,“这样的奴才手脚口舌都不干净,出去了定会祸害主家。”
老族长顿了顿,对身边的长随说了一句:“配哑药一副灌下去。”
此话一出,除了见惯雷霆手段的老族长家里的人,归田居满座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是真正的斩草除根!
颜睡莲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族长家里的有手段,老族长夫人想得更是长远周全,难怪在族里那么有威望!若不如此,如何能在族长之位屹立三十多年,无人敢置喙?
艳儿和周妈妈、连同一直大醉未醒的周管事被拖到堂外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木棍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声声入耳,似乎还能听见血管迸裂、皮破肉烂的声音。
颜睡莲听得心惊,被老族长夫人牵了过去,刘妈妈欲捂住睡莲的耳朵,却被老族长夫人一个眼刀瞪得缩了回去。
老族长夫人说:“要撑起一个家谈何容易,小姐迟早都是要经历的。”
棍声结束,婆子回来复命,老族长看天色黎明将至,城门也快开了,就吩咐说:“随便找几件衣服给他们,套了马车扔到城外去,若是敢回成都城,就乱棍赶走,就说是我说的,颜氏族人都不许收留他们,免得辱了我们颜家的名声!”
婆子领命而去,老族长又对着刘管家和刘妈妈父女说:“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待会清点这些箱笼,是祖宅里的东西就一应收回。剩下的银两财物都是先五夫人留给九小姐的,自然是要归九小姐自己保管。”
颜睡莲拿着红宝石凤钗递给老族长夫人, “这一件是如玉姐姐的,理当归还。睡莲没有管教好下人,家里出了这等丑事,他日定当上门赔罪。”
“唉,你也不容易。”老族长夫人接过红宝石凤钗,暗想这东西若是落在某个男人手里,传扬出去必会影响到孙女的闺誉,她最后要灌周妈妈全家哑药,也是考虑到绝了后患。
送走了老族长夫妇,颜睡莲回了东篱院,她忍住疲倦吩咐刘妈妈,“你和管家清点完箱笼,就从我的那份里点出一百两银子,再把他们家的衣服和首饰匣子打成包袱,寻个小船送他们上路,不拘那个地方,这些银子也够他们全家卖些田地过活了。”
刘妈妈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奴婢这就照办。”
“毕竟服侍过我和母亲,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沦落成乞丐。你去忙吧。”颜睡莲摆摆手,熬了一整夜,这个九岁的身体急需要休息。”
蜷在被窝里,她想着:几乎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是周妈妈的结果比她想象中要惨烈许多。
八月初五的那天是装病,之后也是装馋,故意暗中求周妈妈偷带肉食进来,为的是拉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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