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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继室谋略+番外1 作者:瑾瑜(潇湘2012.05.07vip完结)-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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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让三夫人和卢嬷嬷都那么恭敬,凌总管显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不知道他人品如何?是对傅城恒这个人忠心,还是对永定侯忠心?如果是对傅城恒忠心,那这份忠心又有几分真?
    傅城恒见问,想了想,方答道:“凌总管是祖父那一辈的,当年曾跟祖父一起上过战场,算是打小儿看着我长大的。他为人比较直,早年一直担任府里的大总管,近年来虽不大管事了,威信犹在,所以我才想到让他出面帮你立威!效果应该还不错罢?”
    孔琉玥笑了笑,这些外因固然重要,但如果她本身立不起来,就算是傅城恒为她搬来大罗神仙保驾护航,只怕那些刁钻的管事妈妈们也不一定买账!
    傅城恒见她不说话,只当是那些管事妈妈见了凌总管依然敢不买她的账,面色一沉,不怒自威的道:“那些个婆子们说白了不过是奴才罢了,你也不必与她们说那么多,只管摆出你永定侯夫人的架势来,该骂的骂,该打的打,该发卖的发卖,看她们敢不敢有二话!”
    听在孔琉玥耳朵里,就越发肯定他对内院的事的确不了解了。要知道旧宅大院里的管事妈妈们,其实是最不好得罪的,这些人既能混到管事的位子,身后必然有为其撑腰的主子或是势力,甚至可以说,她们的存在,关乎着她们背后主子的切身利益,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弄不好,反倒引火烧身。且她们身后又都还有一大家子人,这一大家子又会拆生出更大的一家子人来,哪里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卖就卖的?又哪里是打得卖得尽的?
    再者,这些管事妈妈们都可以随意进出宅门,嘴上又都未上锁,谁知道哪一天她们就会说出什么混账话儿来?反正她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又知道她们勾结起来,会想出什么摆布人的阴损点子来?
    所以要降服这些人,就要像降服没有笼头的烈马一样,——虽然以烈马比她们有些抬举她们,一开始就凭借自己的真本事,凭借自己的雷霆手段,让她们心惊胆战,心服口服,自此再不敢生出二心来!
    她微笑着说道:“一个不听话还好说,要是十个百个都不听话呢?总不能都给打卖了罢?那府里可就该乱套了!”说着摇了摇头,“‘以暴制暴’绝对是下策,‘恩威并施’也不过只是中策,真正的上策是春风化雨,根本就不和她们斗。只让她们知道,上就是上下就是下,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当主子的要收拾她们,多的是时候和机会,让她们吃不准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时候,就好比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剑,所以只能时刻保持警惕,时刻警告自己不要碰到了操纵那把剑的机关,久而久之,她们自然就乖了!”
    她让那些管事妈妈们每天必须交的工作笔记就是那把“剑”至于那个厚赏告密者并为其保密身份的规矩,刚不过是为了让大家不敢小瞧那把,“剑”而施的障眼法罢了,说心里话,她自己也不喜欢告密者,她只是为了吓吓那些管事妈妈们,让她们不敢不如实写工作笔记罢了。
    一席话,说得傅城恒沉默了,半晌才不无感慨的道:“怎么你们这些内宅妇人管个家,反倒比我们男人上战场考虑得还要多?敢情竟还要熟读兵书,熟知三十六计不成?怪道大户人家的女眷们个个儿体弱多病,感情就是挖空了心思算计才坐下来的!”
    这些事,说实话他是真未考虑过也未过多接触过,总以为管家不过就是管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而已,还是在晋王妃主持了晋王府的中馈后,偶尔跟他抱怨起府里的管事妈妈们不省心,一个个儿都是全挂子的武艺,连她这个堂堂王妃有时候都要对她们忌惮三分,他才稍稍对内宅斗争有了些微认识。但也仅仅只是些微而已,并没有更多的认识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当上下主仆有别,那些下人不听话,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了便是,压根儿不知道还要废这么多心神,才能把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看向她,问了一个其实是明知故问的问题,“要管好这个家这般不容易,你怕不怕?”看她眉眼带笑,整张脸都因自信而散发出一种跟平常不一样的异样光泽,衬得她整个人又多了几分智慧的美丽,他就知道,她心里是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接下这个挑战的,但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口,那样,或许他心里就可以少几分是因为他才导致她陷入这样局面的愧疚了!
    孔琉玥就耸了耸肩,“怕,怎么不怕?”反问道,“但怕就能临阵退缩,怕就能迎难而退了吗?你在战场上遇到看起来比自己厉害的敌人时,会临阵退缩吗?”
    见他一下子皱起眉头,沉下脸来,一副受了极大侮辱的样子,她又笑问道:“你肯定不会罢?我也是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虽然害怕,但我更知道,这一次于咱们长房来说,其实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我毫不犹豫就接下了这个胆子,并且在心里告诉自己,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我相信我自己,也请你相信我,好吗?”
    傅城恒的眼神渐渐又明亮起来,他看向孔琉玥的目光除了怜爱以外,已不自觉多了几分欣赏和庆幸,这样美丽聪慧、自信睿智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他何德何能,能蒙上天如此厚爱?
    “我相信你!”他的手就按上了孔琉玥的肩膀,“不过,你也不要给自己施太大的压力,机会又不是只有一次,错过了这一次,总还有下一次,你只要记得,你是永定侯夫人,是我傅城恒的妻子,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即可!”
    说完吐了吐舌头,话锋一转,有些俏皮的说道:“而且你也说了,就算输了,也不会怪我,所以,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是一条死路,我也打算一条道走到底了,等我碰得满头包的时候,你可不许嫌弃我!”
    傅城恒闻言,怔了一下,难得哈哈大笑起来。
    夫妻两个这边厢说着话,那边秦显家的委实按捺不住,在与李账房家的作了别回到大厨房后,左想古想,还是忍不住趁众人都不注意时,偷偷摸去了清溪坞。
    彼时三夫人早已得知了议事厅的事,正面无表情的侧躺在窗下的铺着绛红金钱蟒洋缎的楠木贵妃榻上,榻前的梅花式洋漆小几上放着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若有似无地散发出淡淡的茶香。榻旁侍立着孙嬷嬷并五六名媳妇丫环,容神间都透着几分紧张,偌大的屋子里竟是半点人声也无,安静得让人禁不住心生不安。
    有小丫鬟进来战战巍饶的屈膝禀道:“回夫人,大厨房的秦妈妈求见。”
    三夫人半晌没有言语。
    良久,就在小丫鬃已快站不稳,憋得满脸通红之际,三夫人终于冷冷开了口:“让她进来!”又命,“孙妈妈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众伺候之人如蒙大赦,都暗自舒了一口气,然后低眉顺眼的屈膝应了一声“是!”鱼贯退了出去。
    片刻,秦显家的进来了,见三夫人面色很不好看,她亲家孙妈妈又冲她不停使眼色,心里一咯噔,忙上并屈膝行礼:“奴啤见过三夫人。”
    三夫人并不叫她起来,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勾了唇冷冷道:“我如今又不当家理事了,你来干什么?”
    秦显家的忙赔笑道:“不过只是因三姑娘生病,一时半会儿间的事儿罢了,等三姑娘大好了,三夫人您照样要当家的,奴啤当然只听您的示下。”
    说得三夫人面色稍缓,道:“什么示下不示下,以前怎么着,你如今还怎么着就是了,我谅她孔氏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孙妈妈在一旁听得这话儿,暗想夫人之并说的是‘我谅她孔氏接不下这个担子来’,如今却已不自觉的改口为‘我谅她孔氏翻不出什么大浪’,这就说明夫人心里已经知道自己此番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已经在后悔了,哎,真是早知今时,何必当初呢,当日夫人若是能听她一句劝,又何至于陷入今日这番进退不得的困境?不过这话儿她还是深埋在心底的好,省得一个不小心当了夫人的出气筒。
    只听秦显家的又道:“奴啤也想以前怎么着,如今还怎么着,好歹把这阵子混过去也就完了,可三夫人您不知道,大夫人让我们所有人每日都要交一个劳什子工作笔记,必须写明自己当天都做了什么事,都与哪些行当上的谁打过交道,又让我们传话儿下去,但凡谁去了她那里告密,不但赏银二十两,还为那告密者保密身份,真真是好生厉害,竟是半点不像一个庶女会有的手笔,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奴啤也已是六神无主了,还求三夫人尽快拿出个章程来,不叫大夫人如了愿去!”
    一席话,说得三夫人又火大起来,冷笑道:“什么叫,竟是半点不像一个庶女会有的手笔,?不过只是一点小手段罢了,就能掩去她卑微的出身,就能叫你们怕成这样?一群没用的东西!也不想想,她不过就是暂时代我管这一程子的家而已,这阵子又事忙事多,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不过是萧规曹随,比照我以前的旧例子来罢了,你们只要打点起精神来,把差使办好了,她又能把你们怎么样?”
    其实之前刚听得人来禀了孔琉玥的那些手段后,三夫人心里已是后悔不来了。她没有想到,孔琉玥一个庶女竟会有这样的能耐,就连她当初刚接手掌家时,也还隐忍了好长一段时间,待手上掌握了足够多的东西,下狠手整治了几个桀骜的管事妈妈后,才渐渐将家事理顺了的,可现在,她竟一出手就不显山不显水的镇住了那些千精百怪的管事妈妈们,她真不该这般大意轻敌,更不该选在这个时候撂担子,惹得祖母不高兴的,若是连祖母都不站在她这一边了,她以后还能再有机会管家吗?
    但事情既然是自己一手弄出来的,三夫人便是再后悔,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只能将这些后悔都暂时抛开,在心里思忖过一阵子要怎样才能将已放了出去的权利给收拢回来?她孔氏今日这个威是立得漂亮,可立威也只是第一步而已,要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可远远不是立个威就够了的,她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罢!

    晚间傅城恒和孔琉玥有意去乐安居比往常早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
    趁着傅城恒考问傅镕功课的空隙,孔琉玥将自己的新规矩大略回了老太夫人一遍,“……我想着如今正是大年下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喊打喊杀的固然不可取,也让上下心里都不痛快,但若是就些揭过,又未免有纵容之嫌,因此想着是好是歹都记了档,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再来论功行赏论过行罚,这样便既一目了然,也更容易让人口服心服了。”
    老太夫人早已自卢嬷嬷口中得知了此事,之后是越想越觉得她这个法子是既斯文又高明,便是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时,也都没有这微妙的手段,能得人心摆布于股掌之间,一下就立起了自己的威仪来!
    因笑着点头道:“你这个法子好,难为你想得出来,就这么办罢!”
    孔琉玥应了,又谢老太夫人让卢嬷嬷去为自己保驾护航这事,“……我毕竟从未经过这些事,心里可真是没底儿,正好儿您老人家就派了卢嬷嬷来照看着,我这心里在貌似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踏实了!”
    老太夫人笑道:“你年小,很多事未经过未见过也是有的,等以后时日一长,经的事多了,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祖孙两个正说着,一大群人拥着太夫从并三爷三夫人夫妇来了。
    双方行礼厮见毕后,看起来容色仍有几分憔悴的三夫从因看向孔琉玥关切的问道:“大嫂今儿个第一次单独见那些管事妈妈们,可还顺利罢?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事奶奶们,仗着自己是府里多年的老人儿,哪一位是好缠的?‘坐山观虎斗’、‘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等等不一而足,个个儿都是全柱子的武艺,说不得只能委屈大嫂辛苦这一程子了。”
    太夫人笑着插言道:“你既知道你大嫂委屈辛苦,等过了这一程子,待颜姐儿好起来以后,可得好生答谢她一番才是!”
    孔琉玥将她婆媳两个的一唱一和听在耳朵里,就不由暗自冷笑起来,明明她才是记定侯夫人,偌大一个永定侯府真正的女主人,理所当然应该主持侯府中馈的当家主母,可现在经她婆媳二人之口,却成了她代替她们来管家,她只是帮忙而已了,她们可真是有够会反客为主,颠倒黑白的!
    她嫣然一笑,淡淡说道:“原是我分内之事,当不得母亲和三弟妹这般说。”
    虽只短短一句话,却说得光风霁月,既透着一股正大光明的谦逊,隐隐又点出了她永定侯夫人的身份,无形中就显得太夫人和三夫人有些小家子气了:明明人家才是侯府的女主人,可你们却一直霸着中馈不放;霸着中馈不放也就罢了,非又要在这当口称起病来,把担子撂给人家,摆明了想为难人家;见人家一下子就站稳了,只怕计划要落空了,便又想将这担子再接回去……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都叫你们算计完了,还要不要别人活!
    小花厅里就有了片刻的安静,显然人人都或多或少想到了这一茬儿。
    惟有太夫人与三夫人心中暗恼,不着痕迹对视间,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恼火,只不过三夫人是恼孔琉玥;太夫从却是在恼她之外,更多的恼三夫人罢了,当初才刚一知道这个计策时,她就是不赞成的,要知道没有谁会傻到将到嘴的肉给吐出去,若是孔氏就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将家务给接了过去,他们母子几个在府里岂非越发没了体面,只剩下空架子了?只剩空架子不说,每年的那诸多好处又该怎么算?简直就是在拿已经吞进了肚子里的肉来做赌注,实在是太冒险了!
    浑然忘记了当初她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咬牙答应了三夫人的计策,由来富贵都是险中求的,她就不信孔氏一个庶女,真有那个本事在这个当口接下偌大的家务!
    一旁傅城恒将满厅的安静看在眼里,就几不可见的翘了翘嘴角,不怪小妻子有那样的自信,她的确有与这自信相匹配的能力!
    安静中,老太夫人忽然呵呵笑道:“你们一个个儿的忙了一天,都还不饿是不是?你们虽不饿,老婆子我可是饿了,要吃饭了,你们哪,要吃的就跟我吃去,不吃的呢,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罢!”
    这种时刻,除了老太夫人,其他人也的确不好发话,既闻得老太夫人这般说,不管是真觉着好笑还是假觉得,忙都笑道:“我们也都饿了,就等着您老人家发话开饭呢!”
    于是一声令下,丫头婆子们摆碗箸的摆碗箸,上菜的上菜,很快便热热闹闹的开动起来。
    饭后,大家移至花厅吃茶,又是三夫人先问孔琉玥道:“说话间就要到大年三十了,那一天依例要酬神祭祖,然后阖家上下聚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还要发烟花爆竹。我这几日虽要忙着照顾颜姐儿,也不是半点空都抽不出来,大嫂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吩咐,我虽不才,于经验上总比大嫂要多些。”
    孔琉玥笑道:“若是我有不懂的地方,少不得麻烦三弟妹。”心里暗忖,不知道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难道是打算又一点点将管家大权夺回来,可她明明今天上午才交了权,也不怕人笑话儿,更怀疑她之前那一番做作的动机?
    三夫人笑道:“都是一家子至亲,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嫂实在太客气了。”
    转着看向二夫人,“对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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