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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名门之再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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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由不得他胡闹!”邹夫人断然说道:“你不用管,有我呢!”

周守哲松了口气,轻松的抖了抖衣襟站了起来:“那就好,王爷今天让人捎了口信给我,说是李十二娘一个弱女子生活不易,让咱们别薄待了她,别让她往后生活无着。”

“这是应该,极应该,那李家,别指望李家了,更是个没用的,我刚才也在想这事,她是个修佛的,正好,那处别院就给了她吧,离抱朴庵近,她住着正好。”邹夫人急忙答应道。

周守哲拧着眉思量了片刻,转头看着郑大奶奶,沉吟着问道:“嗯,我记得她陪嫁极少?”

“是!除了静心院那些不值钱的家俱,也就一二百两现银,听说她让陪房大刘拿这个钱买了间针线铺子,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郑大奶奶垂着眼皮,沉声答道,邹夫人怜悯的摇着头,双手合什念了句佛,周守哲也跟着怜惜的呼了口气,看着邹夫人说道:“光一处院子当不得饭吃,总不能让她往后衣食无着,我看,把离别院不远的那处小庄子给她吧,一百多亩地,一年的进项虽少,也够她日常吃穿用度了。”

“那处庄子??????算了,给就给吧,照理说,也是该守信拿出来才是。”邹夫人眼角微微抽动了下,叹着气说道,郑大奶奶嘴角挑了挑,挪了挪脚步,继续低眉顺目的听着话,那处庄子是前几年邹夫人用自己的嫁妆银子置下的,从置下来就没入过公帐,也没入在邹夫人的嫁妆帐上,一直放在二爷周守信的私帐上。

周守哲仿佛没听到邹夫人的话,接着说道:“再从公中拿三千两银子出来给李十二娘,这些,都在和离文书里写明了,这么着,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邹夫人心疼的叹了口气,挥着手说道:“就依你,能有什么法子?!唉,家里一向用度紧,这一阵子事又多,这一头和离分出去,守信紧接着又要娶亲,这一回,可是马糊不得,这银子真跟流水一样就这么出去了,还有守礼,也没成亲,你如今领着差使,这用度也不比从前,唉!”

周守哲也不理会她,不等她说完就站了起来:“事不宜迟,这事父亲和母亲不好出面,我和郑氏这就过去一趟别院,让郑氏好好劝劝李十二娘,回来还要到府衙那边走一趟,结清了这事,守信那头才好换庚帖说亲,还有李家,总得过去一趟,好歹说句话。”

“去吧去吧,唉!也是个可怜孩子,你跟清慎师太说一声,多照应照应她,往后好好修行吧。”邹夫人挥着手,慈祥的吩咐道,周守哲答应着,郑大奶奶曲膝告了退,跟在周守哲身后出去了。

两个人回去换了衣服,在二门里上了车,往别院赶去。

李燕语苦恼了一夜,也就想开了,如今手头也存了几百两银子,先搬到铺子后头住一阵子,再让大刘仔细打听着买处小院子,让大刘一家也搬过来一起住,安安生生过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等过一阵子,两家都忘了自己,这日子说不定比现在倒好过了呢,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无拘无束,天大地大,先想法子赚点钱,然后出去游历游历这天下,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32仰慕

李燕语低垂着头,扭着手里的帕子,跟在郑大奶奶身后,将她送到二门里上了车,低着头瞄着车轮出了二门,猛的转过身,用帕子掩着脸,肩膀抖动不停,常嬷嬷吓了一跳,忙上前搂着她,急急的宽慰道:“二奶奶,姑娘,可别这样!不是大事,天还没塌呢!”李燕语用帕子紧紧捂着脸,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摇着头,用力挣脱常嬷嬷,一路奔回了云起院,再不赶紧跑开,她就得笑出声了。

李燕语关着门,一个人在屋里笑够了,才开门放了担忧不已的常嬷嬷和小翎、小羽等人进来,常嬷嬷怜悯的看着李燕语,想开口安慰,又怕一开口再招出她的眼泪来,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翎和小羽对视了一眼,狐疑的盯着李燕语,她家姑娘这样子,怎么看也不象是难过的,倒象是笑岔了气的模样。

李燕语耷拉着眼皮,也不抬头,冲着常嬷嬷曲膝谢道:“多谢嬷嬷这样怜惜燕语,燕语是个畸零人,无以为报,往后便视嬷嬷如自家长辈亲人一般。”

常嬷嬷急忙上前扶起李燕语,轻轻拍着她的手臂,又象是安慰又象是感慨:“姑娘可别这么说,这是咱们娘俩的缘分,姑娘是个畸零人,嬷嬷也是个畸零人,往后,嬷嬷侍候着你,这日子也不见得就不好,不过看咱们的心境罢了,姑娘可要想开些。”

“嗯。”李燕语垂头答应了,又曲了曲膝,低声说道:“嬷嬷,这和离上的事,我也不懂,那些事,就烦请嬷嬷多费心,这几天,我也不想见人,就想安安静静的念几天心经,就烦劳嬷嬷了。”

“姑娘放心,放心就是!”常嬷嬷急忙答应着,扶着李燕语坐到窗下榻上,李燕语接过小翎奉上的茶,低垂着头喝了一口,沉默了片刻,才接着吩咐道:“嬷嬷去问问这院子里侍候的婆子仆夫,若愿意留在这里跟着我,就过了籍留下来,若不想跟着我吃这份清苦,要回周府的,嬷嬷就打发她们回去就是,大奶奶刚也说了,这人手上只听我的意思,我只听她们自己的意思。”

常嬷嬷伤感的叹了口气,点头答应着:“姑娘说的在理,这留不留的,随她们的意才好,省得往后生出什么事来倒不犯着,若人手不够,大不了咱们再买回来几个自己调/教就是。”

常嬷嬷又陪着李燕语说东说西说了一会儿话,才站起来,带着小翎和文杏告退出去忙了,这院子里还有个小库房,各色家俱、古玩、摆设都不少,都得清点好,造成册,过上好几遍手,再到官府里备了案才行,还有那个庄子,还有三千面银,都要点了、收了、造册、入库,还有那些个文书,也不能让姑娘为这个操心,看了得多难过!

屋里只留了李燕语和小羽,小羽歪着头,疑惑的看着摊开手脚倒在榻上的李燕语,李燕语转头看着她,眯眯笑着,慢吞吞的说道:“看什么看,你家姑娘我好好儿的,这样的好事,求还求不得呢!”

常嬷嬷带着人忙了两天,别院、庄子里的东西清点造册过户,庄头也过来给李燕语磕了头,官府里的文书一应妥当了,李燕语暗暗屏着的这口气才算真正松下来,这两天,她夜里做梦都梦见这事是她又做梦了!

李燕语和常嬷嬷对着册子,细细盘算了一个半天,决定还是要在城里买个小院,两头住着才最妥当,又叫了大刘和大刘婶子过来,一来说了这和离的事,二来,让大刘再留心找两间合适的铺子买下来,这银子死放着,可生不出小银子来。

李燕语的小日子舒心的不能再舒心了,京师城里,周家也是一片喜庆,从府衙拿了和离文书回来隔天,周李两家就换了庚帖,各自去批八字了,这八字自然无处不好,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邹夫人容光焕发的亲自张罗着,起了草帖子,再序三代名讳,起了细帖子,直到抬着酒坛,大花八朵、银胜八枚,送了缴檐红,周守信才知道家里已经给自己又定下了一门亲,一门真正的好亲!

邵源泊强耐着性子,等着周李两家插好钗子下了大定,隔天一大早,和李谦两人骑着马,带着小厮随从,往抱朴庵上香随喜去了。

两人将马放到抱朴寺,沿着山路往抱朴庵上去,邵源泊没进庵堂,却沿着山后小路,直奔后山的那处草亭,李谦气喘吁吁的紧跟其后,草堂里自然是空空荡荡,这么大冬天,谁跑到那么个地方吹冷风的?

邵源泊悻悻的下来返到庵中,清慎师太莫名其妙的接了两人进去,邵源泊倒是诚心诚意的在观音像前上了柱香,李谦摇着折扇,眉头拧成一团看着上香的邵源泊,他冒冒然跑来做什么?无媒私通?总不至于混帐至此吧?!

清慎师太让着两人进到客堂,李谦一言不发,也没心思去品味那槐花茶、绿豆糕,继续拧着眉头死盯着邵源泊,邵源泊客套完这山中美景,又客套一通这尼庵清幽,再奉承着师太的佛法高深,渐渐就转到了离庵堂不远的那位极有慧根的女居士身上。

“??????在下看了这诗,仰慕之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出尘脱俗的女子,才能写出这样干净通透的字句来,原想着此种人物只应天上有,断不至于流落人间!”邵源泊极力夸赞着,李谦抬手揉开紧拧的眉头,看看还是莫名其妙的清慎师太,暗暗叹了口气,只好搭着话和邵源泊唱和起来:“王爷也是赞赏不已,特特抄了这诗传过来,说是让我们也跟着长长见识,听说这写诗的,是诚意伯周家的大奶奶还是二奶奶?”

不等清慎师太答话,邵源泊收了折扇拍着李谦的肩膀说道:“必是你听错了,周家只有兄弟三人,最小的三爷周守礼,还没说亲呢,大爷周守哲,娶的是礼部侍郎郑大人嫡长女,郑大奶奶如今在府里主持中馈,前儿不还到你们府上听戏?可不象写这诗的人,二爷周守信?不可能!这二爷不是刚定下你们府上四房二姑娘?昨天刚下的大定礼,这二奶奶可还没二上呢。”

“许是我听错了,师太必是知道,究意是哪家的女眷?”李谦抬手拍着自己的额头,笑着问着清慎师太,清慎师太苦笑着解释道:“就是周家二爷周守信的发妻,不过前几天刚刚和离了,没想到,周家这么快就攀了门??????倒是好亲!”

清慎师太含糊了最后几个字,转了话题:“两位爷去过山下寺里没有?那尊观音刚镀好金,真是宝像庄严,倒该随喜一二。”

“那么好的佛像,镀了金倒是可惜了,师太说的是真的?这周守信就为了攀李家这门好亲,才和原来这个二奶奶和离的?”邵源泊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清慎师太看着李谦,尴尬的笑着,这让她如何说才好?李谦摇着折扇否认道:“断不是!三婶子是听说周二爷和离后才托人说的亲,师太,这位二奶奶,听说也姓李?这位李娘子,如今还住在别院?”

“嗯,周家把这别院给了李十二娘,总不能让个无辜弱女居无所居。”清慎师太皱着眉头,这些事,一来她不愿意提,二来,跟他们两个说这些,也实在不合适。

“听说李十二娘是修佛的,平时这庵里也是常来常往的,今天可来过了?”李谦看着皱着眉头,已经流露出不悦的清慎师太,扫了眼邵源泊,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清慎师太怔了怔,盯着李谦,又转头盯了眼紧盯着她的邵源泊,重重的‘哼’了一声责备道:“李十二娘就算和离了,也是名门大家出身,又是个极有学问见地的,可不是能让人打什么轻狂主意的!二位爷赶紧回去吧,这做人做学问,两位爷是该好好念念十二娘的诗句,好好清清心。”

清慎师太说着,冷着脸站起来,邵源泊和李谦被清慎师太这么干脆直接的教训直说的脸上通红一片,李谦抖开折扇,掩着脸咳了起来,邵源泊站起来,长揖到底谢道:“师太??????误会了,这事跟李兄无关,都是在下,是在下仰慕十二娘人品高洁、才气出众,这才过来,也就是,其实,在下真是仰慕,极是仰慕。”

邵源泊的话竟然越说越乱,李谦被他说的也不咳了,眨着眼睛无语的看着他,清慎师太倒被邵源泊说笑了:“邵六爷也是大家读过书的公子,就是仰慕,这大礼上也不能错了,那是闺阁女子,这仰慕的话就不要说了,更不好这么冒冒失失的跑来,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伤了李十二娘的名声?那可就是害了她,六爷还请自重。”



33满城烦恼

邵源泊被清慎师太一番话教训的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正呆怔间,李谦上前拖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和清慎师太陪笑解释道:“邵六爷今天撞着邪物了,师太勿怪,师太放心,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一边说着一边硬拖着邵源泊出了客堂,出了尼庵,恼怒万分的推着邵源泊:“回去!先回去!回去再说,我当你有了成算了,原来你竟半点章程也没有,就这么跑来了!”

清慎师太站在尼庵门口,出神的看着渐渐一路急步往山下奔去的邵源泊、李谦等人,嘴角慢慢渗出笑容,笑容越来越浓,看来这仰慕燕语姑娘的,是那个邵源泊,倒没听说他定了哪家,人也不错,只看这造化吧。

插了钗回来,邹夫人就一直郁郁不乐,偏这份郁郁不乐还不好说出来,李家四房那位李二娘,怪不得耽误到二十多岁,生的也实在太??????太过魁梧了些,别说跟李十二娘,就是跟大媳妇郑氏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倒有些委屈了守信,可这亲事,也说不得个‘不’字,算了算了,娶妻娶贤,那相貌上倒是其次。

林姨娘得了结亲的信儿,一口气闷在胸口,就病倒了,周守信守着林姨娘,只一味掉眼泪,父亲母亲大哥都发了狠话,他能有什么法子?!

邹老太太一口气憋在喉咙间,咽不下吐不出,只气个仰倒,想冲到邹夫人那里讨个说法,可又想想林家如今的处境,要仰仗周府之处太多,这口气也只好闷在胸口,只气的连着十来天也不上门去找邹夫人说话,邹夫人一开始是忙,后来是烦心,竟然没觉出邹老太太已经十来天没上门说话了。

林家大奶奶吴氏出了主意,得了这么个结果,自然是一个字不敢多说,大气也不敢出,寻了机会,悄悄出门寻了一个嫁进李家旁支的远房表姐打听了,回来更是半个字不敢再提这事,敢情李家四房这位二娘子有些二五眼不说,那份凶悍,只听得她头皮发麻,她家姑奶奶,竟是送走位菩萨,引来了个恶煞。

李家对这门亲事,远比周府着急的多,李二娘的嫁妆早多少年都准备齐整了,不过没地方送罢了,如今要做的,不过就是看看有没有发霉的东西罢了,郑大奶奶忙得团团转,府里就那么大点地方,挑来挑去,只好挪出林姨娘,将林姨娘先搬去和杜姨娘一处住着,反正越橘姨娘如今在正院住着保胎,她那屋子正好空着。

林姨娘病弱弱的搬过去,周守信虽说还是时时陪着,可这一陪,就陪成三个人了,杜姨娘只要见周守信进来,就片刻不离,只说要侍候林姐姐,把个林姨娘沤得没两天病就又重了好几分。

邵源泊和李谦回到京师,无数烦躁不安,李谦唉声叹气的看着在屋子里不停转着圈子的邵源泊,拱着手求道:“子岗,邵兄,源泊弟,你别转了行不行?先坐下来,先静一静,我这头都被你转晕了。”

邵源泊呼了口气,转身坐到扶手椅上,飞快的摇着折扇,李谦连连叹着气,看着他曲着手指头说道:“咱们先细说说这事,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若是不过求个露水之欢,你明天干脆直接找到那别院去,若那李十二娘肯见你,你慢慢下水磨功夫就是了,她一个和离的寡居之人,你情我愿,纵传出来,你也不过是个风流名声,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个。”

邵源泊继续飞快的摇着折扇,斜看着李谦一言不发,李谦看着他,曲起了一个手指:“二,你若是想纳了她,这也不难,她情你愿就行,你家老爷子也不会管你这样的事,他当年可比你风流得多了,三,”李谦又曲起了根手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摇了摇,叹了口气:“这第三,你若真失心疯要娶她,这可就难了,我也帮不了你,还是算了吧。”

“那一和二,她肯?”邵源泊斜着李谦问道,李谦摊着手:“我哪知道?不是让你去问了么,她肯,就肯,她不肯,你再回来就是了,又不能怎么着你!”

“你!”邵源泊跳起来,伸手点着李谦的鼻子,李谦抬手打飞邵源泊的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在这里转圈有什么用?!这男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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