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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侯门嫡女-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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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熙祥心头一寒,欲起身却发现脚腕一疼,竟是扭了脚,他心中恨意难平,直瞪着慧安,一双眼睛简直就要冒火。 

而慧安却掩着脸冲方嬷嬷使了个眼色,待方嬷嬷吩咐下人们散去,慧安才不再装哭,款步行至孙熙祥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满面讥讽地道:“孙熙祥,你也配和我讲人字?你怎就不先扪心自问下,你自己算是个人吗?!我念在你生我的份上不愿意再出言轻辱你,你却非要自取其辱。你觉着我做的不是人事儿?可你怎就不想想呢,若然不是你心存恶念,丧尽天良,又怎么会钻进我设下的套儿中?孙熙祥,你有今日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你不要忘了,这局虽是我设下的,但是那些毒药却不是我弄来的。我倒是很好奇呢,我的好爹爹,您是从哪里弄来那些毒物的呢?” 

慧安言罢,孙熙祥的面色便陡然一变,又惨白了几分。慧安瞧着满脸惊惧的他,却是一笑,笑着笑着猛的又冷下面孔来,盯着孙熙祥,道:“我的好父亲,噩梦才刚刚开始,您可要保重身子,莫要气坏了,这以后的大戏岂不是要错过了?” 

慧安言罢,见孙熙祥气的胸膛上下不住起伏,一双眼睛冲血通红,指着自己只你你你的半晌却说不出句整话来,慧安由不得微微弯腰,一把捏住他指着自己的手,用力一握,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孙熙祥便惨叫一声。 

慧安这才悠然松开手,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袖子,盯着孙熙祥一字一句地道:“孙熙祥,你完了!以后莫要再用手指着我,我会很生气的!”言罢,见孙熙祥抱着手指痛呼,血红的眼睛瞪着她张口欲嚷,慧安便又先声压人,道:“父亲是不是很想感谢下母亲,谢谢她为您生下了我这个好女儿?父亲且莫要着急,就这几日父亲很快就能再见到母亲了,想来母亲也有很多话要问问父亲呢。” 

方才慧安提到那些毒药,如今又说出这话来,她话中的意思孙熙祥岂会不懂?当即心中又惊又惧,又气又恨,加之他被慧安咄咄逼人的言语阻的半句话也没能吐出来,就觉着心口一阵憋闷,大口喘息两下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慧安心知他是怒火攻心,死是死不了的,便只瞧着他躺在地上犹如死尸般的模样冷嗤一声,鄙夷地转开视线,只道:“送老爷回春韵院,好生伺候着。” 

待孙熙祥被抬走,慧安站在原地却有些茫然,瞧瞧已空荡无人的园子,只觉一阵悲凉和疲累,不知怎的便就又想起方才关元鹤离去的背影来,心里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半晌她才幽幽一叹,又盯着远处的虚无处发起呆来。

童氏送客归来,正瞧见慧安那样子,她由不得好笑地摇头,拍了慧安一把,慧安这才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童氏便压着声音嗔道:“早些你舅舅和我便不同意你如此乱来,偏你这丫头是个主意大的,好在没出什么岔子,不然你就是哭瞎了眼也于事无补!只现下大功告成,怎却不高兴起来了?” 

慧安闻言忙冲童氏一笑,这才道:“舅母这话可错了,我心里高兴着呢。” 

慧安言罢正要转身,却被童氏拉住了胳膊,接着童氏便笑着凑近她,道:“你这丫头,舅母能不知你的心思。他可只两日便要去西山大营了,待出征却是不会再回京城的。这祸事是你自个儿闯下的,可得尽快抹平了,不然这事隔上一两年,只怕本来是个小芽儿也能生出大根来,若然还没进门就先失了宠,以后可有你受的!” 

慧安心中岂会不知,故而才会心慌心急,现下又被童氏打趣,心里只怨她为老不尊,可面上却是一红,喃声道:“舅母说……怎么办?” 

慧安两辈为人,也是嫁过人的,可这哄男人的本事还真是一星半点都不会,童氏见她一脸的绯红,只差没羞得挖个坑就地埋了自己,便也不再逗弄她,只道:“这两人吵架,就是谁先服个软的事儿 ,这事你做的不对,左不过是想想怎么陪个小意儿,示个好,哄得人笑了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你自己瞧办吧,你二哥哥也该出征了,我给他缝的棉袄子却还有两针没缝好,我可得回去赶这活计了,不然可就跟不上趟了。” 

童氏言罢,拍拍慧安的肩头,转身而去。慧安却是眼前一亮,她方才还在想,还有两日关元鹤便要离京,便是她要寻他,也不能守到关府门口去堵人啊,这下经童氏提醒她倒是想起沈童来了。又想着童氏方才最后的那句话,慧安倒是动起了给关元鹤缝些衣物的心思来,只她想来想去自己那绣功还真拿不出手,何况就两日时间也来不及她现学啊。 

慧安一时心中没个主意,便暂时将此事撂下,只吩咐冬儿去寻沈童,叫他到榕梨院来就说她有事相托,这便带着丫头回了榕梨院。 

她只换了套常服,沈童便匆匆而来,慧安委婉地表达了想请沈童去寻关元鹤做个和事佬的意思,沈童倒是爽快,一口便答应了。慧安送沈童离开后才回到屋中,心中稍定,冲方嬷嬷道:“那银莲呢?” 

方嬷嬷便道:“银莲正看押在西厢,姑娘可是现在就要见她?”见慧安点头,方嬷嬷便快步出去,片刻她打起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却正是银莲。银莲进屋也不敢抬头多看便跪在了地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那时候慧安叫方嬷嬷试探银莲和攀枝,攀枝倒是常常到榕梨院来走动,也多有巴结讨好慧安之意,并且还照着慧安的暗示屡屡和杜美珂作对。但这银莲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慧安令方嬷嬷留意她许久,却发现银莲每日只守在院子中教导女儿读书认字,竟是个偏安一隅的。 

慧安先还不信,后来府中又连番发生了许多的事,而银莲却一直都无声无息,便似府中根本就没她这个人一般,这就叫慧安奇怪了。故而慧安又打听了当年银莲被孙熙祥收房之事,这才知道她竟是因孙熙祥吃醉酒,恰伺候在书房,这才被孙熙祥收用,只那一次便生养了一个女儿,而银莲先前却不是个有意爬主子床的。 

她有孕后就被母亲赏赐了院子,其后却再没主动争宠过,慧安听罢便觉这银莲要么是个真与世无争的,要么便是个有大问题的。故而便又派人去查银莲的身世,这才知她本是江南人,家中尚有良田,只因发洪水,遭了灾,这才和家人一起逃难北上,在路上和家人失散,后来辗转卖身入了侯府做了丫头。 

银莲一直以为家中亲人已死,只慧安却打听到她的母亲尚在人世,她多番确认了银莲是个干净的,这才叫方嬷嬷将其母的消息告诉了她。银莲倒是个孝顺的,只愿带着女儿离开侯府回到家乡和母亲团聚,慧安便动了心思,和她达成了协议。 

这才有了孙熙祥后来病重,银莲和攀枝,杜美珂争宠每每到春韵院伺候孙熙祥的事情。孙熙祥从不将银莲放在心上,对银莲的突然争宠自也存有疑惑,只银莲也是个有手段的,竟叫孙熙祥相信她是因知母亲尚在人世,想要固宠要多接济娘家,这才生出了争宠之心。 

慢慢地杜美珂彻底失宠,攀枝又是个骄躁性子并不得孙熙祥的心,倒是银莲温柔平和,性子淡泊,在孙熙祥暴躁的此刻竟慢慢地拢住了他的心,这才使得孙熙祥一步步走进了慧安为其精心设计的圈套中。 

现下瞧着银莲低眉顺眼地跪在身前,慧安倒真有些不敢相信,这女子竟有如此手段。她愣了一下,这才道:“你为我办事,只想带着女儿离开侯府这倒也不是不行,只你需记住,回到家乡再不能踏足京城一步,更要管好自己的嘴!若叫我听到什么,你当知道我的性子。” 

银莲闻言面不改色,只磕头道:“奴婢只想和老母团聚,孝敬母亲,养大女儿。” 

慧安见此只点了点头,这次的事她本是设计银莲揭发出孙熙祥的面目的,只没想到孙熙祥竟得意忘形,在一开始就露出了马脚,后来在承影那里更是出了岔子,银莲到后来却是没起到多少作用,不过这样效果却是更好,这可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呢。

慧安想着这些,这无意和银莲多做牵扯,只吩咐方嬷嬷道:“给她拿五百两银票,另外她院子里的家当都允她带走,等侯府事情告结,便令人送她回家乡去。”银莲闻言便由不得抬起头激动地瞧了慧安一眼,这才恭恭敬敬地磕了头,退了出去。 

方嬷嬷瞧着她的身影却道:“她倒是个真通透的,也舍得下这份富贵,难得了。” 

慧安闻言目光就有些迷蒙,苦笑道:“富贵?若是舍弃这份富贵能换得母亲生还,莫说是这侯府,便是舍弃我的一切,我也愿意一换。” 

方嬷嬷见慧安如此,想到沈清的过世,不由眼睛一红,上前抱住了慧安。 

慧安会对孙熙祥如此下狠手,却是因为她已知晓今世沈清之死果真也和孙熙祥脱不开关系。只因孙熙祥放出的烟幕弹早已被沈峰的人洞察,慧安这才瞧出端倪,确定了此事。孙熙祥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打自招了。请凤安府开棺验尸,却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今日之事虽说人人都知是孙熙祥在谋算慧安,但一来孙熙祥没能得逞,再来此事到底也是慧安精心设计,若然将孙熙祥交由凤安府查办却是不行的。且不说这案子经不起细查,只她拿此事将孙熙祥送进官府,现下大家义愤填膺不会指责她什么,但来日有了什么应景之事,却保不齐要拿此事指责她不孝。但若是沈清被害一事被抖出来,有了今日之事,便是没有任何证据,便是孙熙祥满口是嘴,到时候也不会有人相信他,自会将沈清之死扣在他的头上,到时候,孙熙祥进大牢便再无人能说道慧安什么!因为慧安到底姓沈,不姓孙!那时候孙熙祥才是真真正正要进入地狱了!便是证据不足,定不了孙熙祥的罪,他也得因此事丢官,被赶出府更是顺理成章之事。 

想着这些,慧安目光便闪烁了起来,她拍了拍方嬷嬷,却道:“乳娘放心,害我母亲的,我定要叫他一生都活在噩梦中!”她言罢,眯了眯眼道:“承影可还剩着一口气?” 

方嬷嬷闻言点头,含恨道:“姑娘对她那般好,她却做下如此之事,那**没能一头撞死却是苍天有眼。” 

自慧安和方嬷嬷怀疑院子中有杜美珂的人后,便叫春夏秋冬暗自在查此事了,倒是真找出几个钉子来,只这承影却并非杜美珂的人,她是孙熙祥放在慧安身边的。 

慧安得知这些后,对院中这些存了异心的却是一个也没动,只想着来日留用,这次便恰好用上了承影。只承影却是因为孙熙祥拿她家人做挟才不得不背叛慧安的,可慧安却还是无法原谅她。 

若然她能真心相信自己,便该将此事告知她,她定会想法子保其家人。可承影却选择了背叛,并且今日之事虽说是慧安有心设计,但却不能抹掉承影要毁她清誉,害她性命的事实。可承影如今也算是自尝了恶果,故而慧安听闻方嬷嬷的话只叹了一声,道:“到底是主仆一场, 乳娘带我送她最后一程吧。至于她的家人,就看造化吧。” 

方嬷嬷便道:“承影是家生子,按理她犯下这种事,本该一家子都打死的,姑娘已够仁慈了。” 

慧安知道方嬷嬷心中有恨,便笑道:“乳娘莫气了,那孙又兴打他一顿,扔出府去便是。” 

孙熙祥在家中本有一个哥哥,只他哥哥早逝只留下一个侄子便是这孙又兴,孙熙祥便将这孙又兴接到了京城看顾。这孙又兴却也不是个什么好的,先还被孙熙祥安排着住在侯府中,孙熙祥给他请了先生教他读书准备走仕途,只他实在不是那块料子,孙熙祥也瞧出来了,这便允他在外置办了个小院,替他看顾着几个铺子。前世时,孙熙祥将凤阳侯府改成孙府后,还给这个侄子捐了个七品的小官。 

孙又兴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世和慧安倒是不曾发生过什么冲突。虽如此,但他和孙熙祥却是一丘之貉,慧安要设计孙熙祥,没有不顺带上他这好侄子的道理。孙又兴是个好色的,将他引诱到蕊喜堂根本就不用花什么心思,慧安只叫冰月故意对其抛了几个媚眼,这厮便屁颠地跟着到了蕊喜堂,中了迷心散,这才有了后来众人瞧见的一幕。 

方嬷嬷听了慧安的话,虽觉这事太过便宜孙又兴,但他好歹不比侯府的奴才,也只能如此了。故而方嬷嬷也未多言,慧安处理过这些事,便长出一口气,笑着道:“这下只需舅舅查明孙熙祥那毒药的来源,便能进行下一步了,但愿能顺藤摸瓜,查出当年之事……” 

方嬷嬷也叹了一声便出去自忙慧安吩咐的事去了,而慧安则托着腮挖空心思想如何哄关元鹤消气一事。 

她想了又想,最后却是决定给关元鹤赶制出一双靴子来。只因这靴子是必需之物,再来送靴子也不显得逾越,倒是正合适。只做鞋子却是最考绣活功底的,而慧安的那水平别说是做一双整鞋了,就是光负责绣花就能难着她。故而慧安便叫丫头们拿了花样,选了个如意云纹的花样子,吩咐擅长针线活的寒月和冰月帮忙纳着鞋底,剪了鞋样,自己便先就着一块素帕练习起绣样来。只想着等她们赶出鞋底,她再绣上花样,把鞋帮子上起来,这也算是一番心意,只愿那人瞧着她有意示好的份上能消消气。 

可慧安躺在床上拿着绣架只绣了一会子,便扎的满手针眼子,倒不是她的女红就那么差,只她此刻实在累的不行,上下眼皮子不停地打架。秋儿见她如此直翻白眼,心道姑娘也真是,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子却是急了。 

她瞧着慧安实在难受,便上前夺了慧安手中的绣架,闷声道:“姑娘先睡一下吧,起来再练习也不迟。” 

慧安闻言迷迷糊糊地瞧了瞧她,便就势被她扶着躺了下去,几乎闭上眼睛就沉睡了过去。只因她这些时日为了侯府宴客的事情实在是累的不轻,而她醒来年已是掌灯时候,方嬷嬷见她醒来忙吩咐丫头们进来给她净面,梳洗,待慧安出了内室已摆上了晚膳。 

方嬷嬷瞧着慧安瘦了一圈的小脸满眼心疼,道:“姑娘睡的沉,老奴也舍不得叫你,这会子却是不早了,姑娘快用饭吧,不然可是要积食了。” 

慧安一早便吩咐,沈童若回府就叫醒她,如今见方嬷嬷不提便知沈童还未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只她也确实饿了,闷头用罢晚膳便坐在暖炕上绣花,只手上动作着,心思却用不上,频频往院中瞧。她本就绣功不好,加上心不在焉,绣架上的花样自是一塌糊涂。 

慧安干脆将绣架一扔,对着灯烛发起呆来。只她一直不出声,屋中伺候的几个丫头竟也一言不发,若按平日,打了一场大胜仗,只怕这几个丫头早就嘻嘻哈哈笑闹了起来,今日这般慧安却也知道原因。 

只因设计孙熙祥的事,她从头到尾也未曾和这四个丫头提过,只沈峰,童氏和涉及此事的沈童以及方嬷嬷是事先知晓的。如今慧安愣过神来,瞧见春夏秋冬四个闷声不响地呆着,规规矩矩也不调侃笑语,不由叹了一声,却道:“我知你们心思,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怎还都成了哑巴了?” 

她言罢见四人还是不语,便道:“今日之事我事先没告诉你们,非是我不相信你们,实在是事关重大,若叫你们知晓真相,心中都有了底气,一旦有谁行将踏错一步,就可能生出岔子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四个丫头闻言面上这才有了释然,只她们心中却也有怅然。心知,今日之事并非慧安说的那么简单,奴婢就是奴婢,姑娘虽是对她们亲如姐妹,但终究是长大了,姑娘这也是再告诉她们,有些事情不能逾越。她们心中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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