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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侯门嫡女-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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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慧安言罢院中静默了下,接着不少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开。这才有一个留着山羊胡身量高瘦穿缂丝长袍的中年男人上前躬了躬身,回道:“奴才胡奎给三少奶奶请安,奴才是外院副管家,掌着门房和政坊街的两间药铺,奴才媳妇王氏现领着大厨房,是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家中一子两女,都在府中办差,儿子是衣料采办,两个闺女,一个是大夫人院中的二等丫鬟,一个是六少爷院中的大丫鬟。”

慧安方才只说按顺序上来回话,却也没说按什么顺序,就是想瞧瞧这帮奴才的头是谁,如今听了胡奎的话不觉抬手呷了一口茶,隐去了眸中讥诮。她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放下茶盏,这才又道:“嗯,早听说胡管家是母亲的陪房,很是能干,这些年帮衬着母辛做了不少事,却一直没见过人。今儿总算是对上号了,你那媳妇胡大娘听说也是个利索人,最得母亲的信任,却不知是哪位?今儿来了没有?”

胡奎闻言心中当即便咯噔一下,他那媳妇是崔氏奶娘的闺女,早年便伺候在崔氏跟前,后来嫁做媳妇又成了小姐院中的管事媳妇,崔氏出嫁他们一家都陪了过来,更得脸了起来,这些年崔氏在关府呼风唤雨,任谁不给他们夫妻几分颜面,便是像二夫人这样的主子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更别提那些姨娘们了。

他那媳妇本就是个骄狂性子,如今崔氏被夺权,少奶奶一个黄毛丫头掌了权,他那媳妇岂能乖乖听命?早想着落落少奶奶的脸,一心的刁难躲懒。最好是让这少奶奶掌不了事,自己将中馈之权再交出来。”

故而今儿他那媳妇根本就没来,胡奎本也不觉着这是什么大事,如今听慧安上来便问他那媳妇来了没,他却心中一阵狐疑,怎觉着慧安似早知道一般。只是知道不知道他也不怕,反正这没来也不算什么大错,胡奎想着便躬了躬身,回道:“回少奶奶的话,奴才媳妇昨儿夜里突然身子不好,大夫瞧了说是不小心得了风疹,怕过了病给少奶奶您,故而今儿便没来。”

慧安闻言便只一笑,挑眉道:“病了,这到真是巧了呢。”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其至带着几分笑意,只是胡奎被她的目光一扫,又听着那笑声,不知怎的就是一个心颤。正心生忐忑,却听慧安又道:“不过这人吃五谷杂粮,生个病也是常有的,没来便没来罢,改日再见也是一样的,胡管家也莫要太过忧心。”

众人方才听到慧安的话,皆是提了提心,今儿他们本来,是要看看慧安的态度,看看她的为人,好摸清将来要如何行事的,如今有胡大娘投石问路,他们自是要好好瞧着的。胡管家一家在府中得势多年了,崔氏又是三少奶奶的长辈,他们这些人还真觉得三少奶奶不敢也没那胆量对胡大娘开刀。再说人加病了,你若只抓着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要发作人,一是显得不够沉稳,再来也有失公正,也叫人觉得刻薄寡恩,对下人不够宽厚,更有因这些事就发作母亲身边的得力人,这也是不孝。

只是胡大娘昨儿还好端端的,如今却是病了,这其中是什么道理,这里的人谁也清楚明白,想来三少奶奶也不是傻子,也清楚明白着呢。这是三少奶奶第一日主事,若是她就这么由着胡大娘,由着个奴才第一日就抽她的脸,那只怕是个软柿子,没什么手段的,以后这府中的事情八成还是要落回夫人的手中。若是三少奶奶真就如此发落了胡家,那却也说明她是个厉害的。以后他们行事是会顾及一二的,但是却也显得她冲动,沉不住气了点,倒也不值当他们害怕忌惮,以后糊弄着,该怎样还怎样便是。

故而方才众人一听慧安的话,只以为她是要发作胡大娘,不觉都提了提心,可谁知慧安接下竟是为胡大娘开脱了几句,还转而安慰起胡奎来们众人不觉一愣,抬头见慧安端坐在那里,唇角还含着一丝和善的笑意,面上便皆露出了几分轻视来,心道这少奶奶也不过如此,竟是如此怕事。

只他们还没来得及掩饰面上的轻视来,慧安却再次笑着开口了。





第180章  三少奶奶的手段

“胡大娘服侍母亲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历来大厨上的事情最多,也劳累。胡大娘的病大概也是操劳太过之由,这叫我这做主子的真真是愧歉心疼,想来母亲若是知道胡大娘病倒也会如是,如今母亲身子本就不好,怎能因此而担虑。”慧安说着不觉一笑,扭头瞧向方嬷嬷,吩咐道:“嬷嬷,你亲自带人去胡管家的府上替我好好慰问下胡大娘……哦,对了,去的时候别忘了到同心堂请了最好的坐堂大夫。好好给胡大娘瞧瞧病,若是需要什么珍贵药材,传我的命,只管开了库房去选。”

慧安言罢方嬷嬷便应了一声,唤了几个丫鬟竟是说话间就要离去,胡奎哪里想到慧安会有此招,登时便是一惊,忙上前一步急声道:“少奶奶对我们下人宽厚仁慈,奴才实是惶恐,伺候主子是奴才夫妻应当应分的事,怎能当少奶奶如此厚待,少奶奶切莫折杀了奴才夫妻啊。”

慧安闻言当即面上的笑容便隐了下来,一双眸子微锐地盯着胡奎,语气却极为轻快,她挑眉道:“切莫折杀了你们?呵呵,怎么,我作为主子关心奴才倒还是我的错了吗?”

胡奎哪里想到慧安说变脸就变脸,不觉手心浸汗,忙跪下回道:“少奶奶关怀奴才那媳妇是少奶奶慈善,是给奴才夫妻体面,奴才只是惶恐难安。奴才那媳妇不过是寻常的风寒,怎敢劳动方嬷嬷,惊动了少奶奶已是做奴才的不敬,实是不敢得主了如此厚待啊。”

那胡奎一脸感念,慧安却目露讥讽,只笑着道:“难怪母亲器重胡(河蟹)总管一家,真是识大体,忠厚又本分,不骄不躁的,对这样的奴才就该厚赏厚待。冬儿,快,给胡管家也搬个杌子来,请胡管家坐下回话,再取一百两来,赏于胡(河蟹)总管。”

胡奎闻言直惊地面色一白,慧安这态度摆明了是非要叫方嬷嬷去看他那媳妇的,他那媳妇本就是装病,这大夫一瞧还有什么能瞒得住的。慧安这会子越是厚待,越是捧高他,一会子事发处罚的便只会越重,越显得他们夫妻罪有应得,奴大欺主。

胡奎顿时手心和额头便都冒出了大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连腿都觉有些发软了,他只恨早先自己怎么就那么由着了媳妇,没将这三少奶奶放在眼中。到底是这些年过的太作威作福了,怎就没有好好想想,三少奶奶小小年纪就将凤阳侯府守的门户不倒,刚进府没多久就令夫人连连吃亏,那三爷是何等人物都被三少奶奶笼的死死的,一颗心就放在了三少奶奶身上,这样的女人,便是年纪再轻,又岂会是那简单容易拿捏的。那太子侧妃何等尊贵,肚子里还怀着皇脉都被三少奶奶整的成了笑柄,那安济伯在京面上也算是一个嚣张的浑人,不照样被少奶奶吓得尿了裤子,躺在床上起不来。这些人三少奶奶尚且敢随意对付,他们两口子不过是奴才,若是被抓到错处,还不任由宰割。

只是胡奎如今再去后悔却是不能的,可事情已经这样,他也没了法子,只能做最后的挣扎,磕头道:“奴才实不敢当少奶奶的谢啊,奴才……奴才站着回话便是。”

慧安闻言却是将手中茶盏放在了桌上,目光直盯着胡奎轻声道:“主子赏赐,不管是厚恩还是板子,做奴才的应该老实本分的接着,这才是好奴才,胡管家定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吧?怎么今日我赏赐什么胡zong管便推辞什么呢,这知道的是胡zong总管心生惶恐,不知道的还以为胡zong管另有原因,只是我想来想去,实在也不知有什么原因能叫胡zong总管不敢领赏呢。呵呵,难道是胡zong总管觉着我不配恩赏你们夫妻?”

胡奎闻言面色大变,身子抖了几抖却是再不敢多说一句,忙磕头谢了恩,战战兢兢地过去坐在了冬儿搬来的椅子上。慧安见他坐下,这才满意地点头一笑,又瞧了方嬷嬷一眼,方嬷嬷便带着人直往胡府而去了。而胡奎见方嬷嬷一行远去,只觉心也高高提了上来,心中阿弥陀佛的念叨着,只指望着他那媳妇能机灵一点,使些手段莫叫人当场拿到铁证。

经此一变故,在场的众人心情也不比胡奎好到哪里去,方才慧安不过几句话便将胡奎逼到了如此任人宰割的境地,她自己却轻描淡写,面上甚至一直都带着和善的笑意,这少奶奶也太厉害了吧……

下头的人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都安分了下来,再不敢东张西望,四下打量了。而慧安见院中气氛死寂下来,便笑着道:“行了,继续,便从左到右的一一上来回话吧。”

胡奎闻言心中更是咯噔一下,这才发现了方才被自己忽视的问题,少奶奶方才分明便是刻意的不吩咐下人回话的顺序,就是等着自己往枪口上撞呢。可笑自己还沾沾自喜,为众人的看重而骄纵,胡奎的面色一时间更加难看了几分。

瞧着下头的奴才们一个个按照顺序上来回话,神情恭敬而惶恐,周管家面上却微微扬起了笑意,着实为关元鹤感到高兴,娶了这么一位有手段的主母,必益后世子孙,这是莫大的福气啊。

关府的外院管事连着内院的管事婆子,只回话便就用了大半个时辰,待只剩下三人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胡奎在关府得势,极有体面,在外头便是那些小官见了都要捧着巴结着,早在城西置办了一处府邸,距离关府也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如今大半个时辰过去,方嬷嬷前往胡府也该回来了。听到脚步声,众人心知只怕是方嬷嬷回来了,不觉都提起了心,胡奎也是面色一变,握住了拳头。

慧安呷了一口茶,笑着望去,却正见方嬷嬷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男人,再后头却是两个小丫鬟夹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神情不安,穿戴却极为讲究,慧安见胡奎瞧见那女人顿时面上就变地苍白了起来,便知那位定然就是管着大厨房的胡大娘了。

果然,方嬷嬷过来便福了福身,回道:“回少奶奶的话,老妈带着大夫前往胡府,没想到这胡大娘根本就没有病,正和人吃着花酒打马吊呢。”

方嬷嬷带去胡府的丫鬟都是侯府的家生子,身上都有些把式,会点拳脚,到了胡府直冲正房,岂容胡大娘临时应变。那胡大娘被当场捉到,心中岂能不怕,她虽是张狂,但如今被拿到了错处,岂能不知慧安这是要拿她立威,可她虽怕,却仗着自己从小就跟随崔氏,极得崔氏信任,想着崔氏掌管府中多年,并且还是慧安的母亲,她便觉着便是抓到了错慧安也不过吓吓她,拿她敲打敲打下人们便罢了,不敢动真格,她这般想着,忙跪下哭喊道:“少奶奶饶命,奴婢是真的病了,今儿早起时还头晕呢,吃了药却是好多了,并非刻意欺瞒少奶奶啊。

胡奎见媳妇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狡辩,一惊之下忙也跪了下来,瞪了胡大娘一眼道:“少奶奶开恩啊,奴才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这婆娘。”

慧安闻言却是面带讥嘲,瞧向胡大娘道:“胡大娘真当我是傻子呢?病了?呵呵,既是真病了,便叫大夫好好看看吧。”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如此情景哪里用得着大夫把脉,故而她言罢只笑了两声便再次厉声道:“胡大娘病了还能吃花酒打马吊,还有心情将自己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就是不能爬起来到府中伺候着,胡大娘这得的只怕是富贵病吧?”

那胡大娘头上珠钗遍插,一身的绫罗锦缎,面上还因吃酒红润的紧,被自家男人瞪了一眼,又被慧安这般一说哪里还敢再狡辩,只是慧安却不等她告饶,咣当一声便将手中茶盏砸在了地上,顿时院中众人齐齐一惊,不知谁没把持住打先跪了下来,接着便是噗通通的跪地声,片刻间下头就跪了一地。而慧安只盯着胡奎夫妻,冷声道:“玩忽职守,还欺哄主子!好啊,真是好,大家都瞧瞧,什么叫奴大欺主,这便是奴大欺主!”

慧安言罢半晌无语,只用威沉的目光扫过众人,接着才看向胡奎,问道:“胡管家,这奴大欺主该如何惩治啊?”胡奎闻言额头冷汗不停地往下滚,哆哆嗦嗦地道:“回少奶奶的话,该视情形,杖责二十到一面不等。”

慧安听罢便点头,道:“看来胡管家还知道我关府的规矩,既是如此,那胡管家说,我该如何惩罚你们夫妻呢?”

胡奎没想到慧安竟是会问他自己,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说的少吧,便显得不知罪,岂不是更加惹恼少奶奶,若是说的多吧,万一少奶奶真就照着责了,那岂不是要做冤鬼。胡奎半晌无语,最后却还是一个咬牙哆嗦着道:“奴才夫妻得主子厚待,今日却做下此等糊涂事,愿自领一百大板。”

胡奎言罢,众人皆惊,胡大娘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置信的盯着自家男人。

可慧安岂能不知胡奎的谋算,今日虽是叫她抓到了胡大娘的错处,但这个错处可大可小,到底也不算多严重的事,若是因这个便将这夫妻俩一并活活打死,以后外头还不定传出多恶的名声来呢。 胡奎干脆将惩罚说到最重,是算定了她不敢将他们活活打死,胡大娘只是偷懒懈怠,却没耽误差事,因这点事休说是打杀了他们,便是夺了他们的差事都有些站不住脚,毕竟两人都是崔氏得用的人,所谓打狗看主人,到底崔氏的脸面慧安不能不考虑在内,不然便是她的错了。故而慧安本就没有重罚这两人的打算,只是如今听胡奎到了此时还敢如此耍滑头,她心中便有些气性。 盯着胡奎冷笑了一声,慧安这才轻声道:“你们夫妻为府中诸事忙碌,又伺候母亲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胡管家已经知道过错了,我便饶过你们这次,都起来吧。” 

慧安言罢众人一诧,方嬷嬷见慧安瞧了自己一眼,已是领了意,忙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慧安便问道:“嬷嬷是否有话?” 

方嬷嬷这才回话,道:“少奶奶话恕老奴多嘴,既是犯了错不罚不足以服众,只怕夫人也会不答允……这到底是夫人的陪房奴才,此事是不是该请示下夫人的意思再做惩处?不然来日夫人从旁人口中知道了此事,岂不是更加伤心恼怒?少奶奶您孝敬夫人,不忍发落她的陪房,这知道的说是少奶奶您重孝道,可这奴才到底是犯了错,不知道的来日岂不是要指少奶奶您不公不正?少奶奶您定然不会放在心上,可他们毕竟是夫人的陪房,来日若是叫人以为这都是夫人的意思,是夫人纵容陪房奴才,那岂不累了夫人的名声,反是少奶奶您的不孝了……”

慧安闻言便点头,道:“哎,是我想的不周了,这样吧,嬷嬷你亲自去祥瑞院一趟,将这里的事情回禀了母亲,再好好劝劝母亲,也为胡管家二人求求情,此事该如何处置,还是请母亲示下吧。”方嬷嬷闻言便应了一声,这便匆匆地往祥瑞院而去了。

而胡奎闻言只恨不能一头撞死,众人面上也更加的惶恐恭敬了起来,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知胡奎方才那么说是以退为进,如今又被慧安摆了一道,慧安这是在警告敲打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呢,叫他们以后切莫在她面上耍这些花招!

方嬷嬷一走,慧安又问过那剩下的三个婆子话,方嬷嬷便快步行了回来,禀道:“老奴将事情禀了夫人,夫人说了,这种欺哄主子的奴才容不得,叫少奶奶不必念及他们是夫人的陪房,尽管发落便是。老奴替少奶奶为胡管家二人求情,夫人极生气,说正因他们是夫人的陪房才更该安分守己,犯了错才更该加倍惩罚。” 慧安闻言忙是点头,道:“母亲的教诲,我自当牢记在心。哎,既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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