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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侯门嫡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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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功夫回想,此刻想来慧安才觉阵阵恶心,对那些伤在她鞭下的百姓更是充满了歉疚。再想到那个东姜的死士,她的身体便禁不住颤抖了起来,越颤越厉害,倒是把承影二人吓得团团转,忙唤了方嬷嬷过来。

慧安却将她们尽数打发了出去,将头扎进水中恸哭了起来。

这还是她沈慧安第一次杀人,却还是因为李云昶,慧安只觉真是造化弄人。其实就算她不甩那一鞭,李云昶的近卫也会将他拉开,可她到底还是情难自抑。

自嘲一笑,慧安冲出水面,大口吸着气,渐渐平复了初次杀人的害怕心情。

其实前世她也算杀过人,在王府中并非没有打杀过奴才,可那到底是别人动手,不比今日。想着那东姜死士,便是不死在她的手中,亦不会多活一刻钟,慧安这才叹了口气,爬出了浴桶。

自行穿戴好,出了浴室,慧安躺在闺房的软榻上由着方嬷嬷给她用干布绞着头发,说道:“让周总管去问问京中都哪些人家出了事,明儿起城里必定多白事,你早些准备了奠仪,省的到时候出了差错。再列了单子,哪些府是须得我亲自去探望的,莫让人家说咱们凤阳侯府不知事。”

方嬷嬷闻言却是一愣,接着笑着应了。暗道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姑娘这么小已经知事了。

她却不知慧安前世便是吃了不知事的苦,因为凤阳侯府没有主母操持,各府有了红白事都是管家看着送了礼,慧安从不曾关注过这些,和各府的走动也不勤,使得慧安不被人了解,而孙心慈母女暗自诋毁她时也没人为她分辨一二,倒是均相信了那对母女的话。

方嬷嬷将慧安的长发绞干,给她梳了个简单的丫髻,却与此时院中传来了几声喧嚣。

依稀听到是孙熙祥的声音,慧安打帘出去,正见孙熙祥大步进了院子,而杜美珂神情焦急地在后面追赶着他,口中还念念有词。

她的声音极大,慧安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老爷快止步,许是当时那死士冲过来时大姑娘也被吓坏了,这才扯了那文府的小姐直顾着逃,没能顾上小慈,或是大姑娘当时情急下将文家小姐当成了心慈也是有的,大姑娘万不会撇下小慈不管,却去护那文府小姐的道理。老爷别动怒,且和大姑娘好好说话,这其中必是有缘由的。”

依稀听到是孙熙祥的声音,慧安打帘出去,正见孙熙祥大步进了院子,而杜美珂神情焦急地在后面追赶着他,口中还念念有词。





第37章   送上门来让我欺 

慧安闻言心一跳,再看榕梨院外已有人影探头探脑的往里看,登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暗道这杜美珂可真是一会儿都不消停,什么事儿都要拿出来折腾。怕是她这话已经嚷嚷了一路,恨不能满府的下人都知道她沈慧安危急时刻不顾着自家姐们,反倒去护个外人。待明儿这起子爱说嘴的奴才们四下里一传,说不定不几日外面就会传闻她沈慧安有心置庶妹与死地,却攀附文府,讨好世家望族之类的话。

慧安冷冷一笑,盯着杜美珂直想将她的心抛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今儿分明就是她救了孙心慈,如今倒还惹地一身腥。早知道她当时就不该怕耽搁逃命的时间,先一脚踹了孙心慈,破着被东姜人砍被人非议也要借东姜人的手弄死孙心慈!

“大姑娘,都怨我说话不清楚,老爷可能误会了什么,咱们坐下来好好谈,我会给老爷解释清楚的。”杜美珂说着,一脸歉意地看着慧安。

方嬷嬷闻言双唇一抿,凑近慧安轻声道:“姑娘,不能进屋。”

慧安闻言心思一转,便知方嬷嬷的意思了。坐下来慢慢谈?进了屋关上门谁还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她珂姨娘诚惶诚恐地进了榕梨院,只记得她珂姨娘满园子喊的那些话了!她沈慧安还能落了什么好。

慧安瞥了眼杜美珂,便只盯向孙熙祥,道:“看来爹爹是真的对安娘有什么误会,爹爹且莫生气,不如这样,咱们在这里好好掰扯掰扯今儿的事儿。若是安娘果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安娘愿意当面给二妹妹陪个不是。乳娘,去把院子外面的人都叫进来,也好让她们都来做个见证。”

杜美珂闻言暗道糟糕,没想到慧安竟然如此警觉,今儿怕是白来了!她忙上前一步,拉了拉孙熙祥的衣袖,悄声道:“老爷,您真的是误会了,大姑娘今儿也受了累,该让她好好休息,我们这就回秋兰院吧?”

慧安闻言,却是笑了,真不知道这杜美珂怎么想的,今日的事便是她不是有心要救孙心慈,但到底那坏丫头是靠她沈慧安才能活着的。可她们非但不感谢,反倒拿这事儿说道了起来,不占理的事拿出来捣腾,杜美珂母女今儿脑子被门板挤了吗?既然送上门来了,她那里有放过的道理!

慧安那里知道,这会子杜美珂心里已经呕地要死了。她自然知道这事要闹腾起来自己不占理,可看到女儿肿的高高的嘴唇,和她被掐得稀烂的上颚,还有她腰间的那一大块一大块淤着血的紫青,还有她哭着喊着说两颗门牙是不是要掉了的那惊恐的样子,杜美珂就怎么也压制不住怒火!

她虽做了外室,但这么些年在浮云巷也从不愁吃穿,府里丫头奴才不能说多如牛毛,但也完全够使。

孙熙祥几乎将所有家当都安置在了浮云巷,这些年更是不停地从凤阳侯府挪用银票、物事。十多年她过的比那些当家太太更舒坦,不用晨昏定省,不用服侍主母,而孙心慈更过的是娇贵大小姐的日子,她们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看到自家闺女竟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慧安弄的躺的床上直哼哼,泪珠子哗啦啦地向下流,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会不激动不心疼。故而孙熙祥到秋兰院的时候她便有心挑拨了几句,可没想到孙熙祥一听便怒气冲冲地找慧安兴师问罪来了。

要说他对孙心慈倒是一等一的好,一直都宠爱有佳,和他那三个女儿比起来倒属难得,到底是她生的闺女,杜美珂想到这里,前几日对孙熙祥的不满和怨气倒是消散了一些。

又想着孙熙祥来斥责慧安倒也未必便占不了便宜,被父亲怒气冲冲地找上门,府里的人总会好奇出了什么事吧,她再煽风点火一番,事后再放点风出去,将不顾庶妹生死的恶名按在沈慧安身上并不难。

所以她才未曾拦下孙熙祥,反倒一路嚷嚷着从秋兰院走了大半个凤阳侯府来了这榕梨院,可此时她一听慧安要让方嬷嬷把门外探看的下人都请进来,还要在这院子里将事情掰扯清楚,便觉得有些不妙了。

“冬儿,去,给老爷搬把椅子来。”

杜美珂见事情无法逆转,便只能乖乖地站在了孙熙祥身后。片刻众人在院中落座,承影领着三等丫头偃月奉了茶,慧安才上前屈了屈膝,道:“父亲有什么话但请问吧。”

孙熙祥这才抿了口茶,蹙眉道:“听说今儿那些东姜人作乱时,你只记得护着文府小姐,却没有顾着你二妹妹,可是这样?”

慧安闻言面色当即便激动了起来,大喊道:“这话从何说起,这是哪个恶毒的在父亲面前起这等幺蛾子,不光要坏我名声,还想着离间我们姐妹感情,委实可恶!父亲,今儿那裳音楼前可是我护着二妹跑到关将军那里,这才得了救的。当时众目睽睽,看到女儿护着小慈的人可是不少,黑的说不成白的,父亲要是不信,自可去问问东征军的程童小将军,他是弓弩营的副将,今儿就是他护着我们逃脱的。他可是东征军的英雄,总不会欺骗父亲吧?”

孙熙祥闻言一噎,撇了眼杜美珂。杜美珂则嘟囔一声,道:“是小慈的丫头水心说,当时她看见大姑娘只拉了那文府的小姐往前跑,是小慈见她大姐姐跑开,她心想着自家姐妹总该在一处,真有个什么也好相互照应着,总比外人来的强,这才追上了大姑娘……”

靠,什么叫厚颜无耻,这倒成了孙心慈护着她沈慧安了!那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死丫头能做什么,还相互照应?她呸!

慧安闻言只气的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盯着杜美珂,一步一逼地道:“珂姨娘这话是何意思?难道说我故意撇下二妹妹?哼,当时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是我挡住了射向二妹妹的流箭的!若我真有心不顾二妹妹,便是她追上我们,我难道就不会一脚踹开她?珂姨娘,人在做,天在看,这做人还是留点德的好,人要是太黑心,是会遭报应的!”




第38章   慈母也被怨

杜美珂被慧安逼的步步后退,偏又哑口无言,半晌才喃喃地道:“我就说当时太慌乱,大姑娘没有留意到心慈,或是将文三小姐当成了心慈也是有的,定是水心没有看清楚……这死蹄子,自己没护着主子,回来还乱嚼舌根子,回去我定好好罚她,也给大姑娘一个公道。”

慧安心里暗恨,面上却无法表露,闻言使劲拧了下大腿,登时便眼眶一袖,泪珠子滚了下来,望着孙熙祥道:“父亲怎能听信她人相信女儿是那等恶毒之人?今儿女儿拼死都护着二妹妹脱险,她惊吓过度晕了过去,女儿急的不得了,忙去按她人中,那会子文小姐可也晕着呢,女儿还不只顾着自家姐妹了?安娘都这般了,还是被那起子坏心的说道,安娘……安娘委屈……呜呜,要是母亲还在定不会让安娘这么被人辱!” 

慧安哭地好一个伤心,登时院中下人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向杜美珂的眼神就有些不善。再想到沈清对下人的仁厚和善和大姑娘如今的处境,个个唏嘘,有些已是袖了眼。

杜美珂闻言,想到孙心慈身上的紫青,她心里恨的要死,只想上前抓花了慧安那张装哭的小脸,可这会子她哪里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和怨气。只怕今日事情成了这样,她们母女都要被说道没有良心了。

杜美珂心里犯堵,脸上却一副着急惶恐的神情,忙袖着眼围着慧安团团转,道: “大姑娘快别哭了,你父亲不是那个意思,这中间真的有误会。今儿要不是大姑娘,小慈怕是……姨娘谢谢你,大姑娘今日大恩,姨娘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还了此恩。”

慧安闻言立马又抽泣了起来,袖着眼一抽搭一抽搭地道:“我也不用你做牛做马,我这做姐姐的护着妹妹本就是应该。要是姨娘实在有心,我听说姨娘的厨艺了得,最近我的睡眠不好,不若姨娘每晚给我熬上一碗不翻汤?听说那个最是安眠了。”

那不翻汤其实不算什么稀罕物,只是想要熬好,却颇为费时,火候也不好掌握。什么睡不好,看慧安那张白里透红的脸,杜美珂只气的浑身微颤。

睡不好就怪了!沈慧安分明就是给她找麻烦!

杜美珂郁的面色发青,却还是不迭地道:“大姑娘想吃这有何难啊,从今儿起姨娘定每天都亲手为大姑娘调制。”

慧安登时便笑了,随即又擦了擦眼泪看向孙熙祥,道:“父亲,今儿在裳音楼前二妹妹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恰好就倒在了秦王殿下的怀里。今日虽说是情况特殊,事有从权,但到底于二妹妹的名声不好,要是安娘便是摔倒在地,也是不愿倒向外男的。安娘心想着二妹妹年纪也不算小了,是不是也该学点规矩了?现今京里出了这大事,这时候也不好去请教养嬷嬷。我身边的方嬷嬷父亲也是知道的,从前她在宫中呆过,还伺候过瑞太妃,是个最知规矩的,不若让方嬷嬷去秋兰院几日好好教教二妹,也好趁这段时间好好打听下看宫里是不是又有嬷嬷放出来,等过段日子也给二妹妹好好请个教养嬷嬷回来,月俸由中馈出。父亲觉得这样可好?”

孙熙祥今日本就亏待了慧安,这么多人看着,他若再不应慧安只会让下人们说他不慈,亏待嫡女,自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再者他听到孙心慈竟往秦王的怀里钻,凭他对那二女儿的了解,又岂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登时直气得胸闷,狠狠地瞪了杜美珂一眼,道:“安娘想的很好,真是个好姐姐,今儿是爹爹委屈你了,明儿爹让周管家整饬一张惠鑫楼的酒菜一来给你赔礼,再来也算压压惊。你早些休息吧,爹爹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说着便起了身,大步而去。

慧安这才挑眉看向杜美珂,笑道:“姨娘也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等下我可还等着姨娘的不翻汤呢。”

慧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孙心慈和外男拉扯,这已让杜美珂气得面色发青了,孙熙祥又允了方嬷嬷去教导孙心慈,而她还得伺候慧安汤补,杜美珂这会儿已在暴怒的边缘。

她望着慧安那张得意的笑脸,压制了半晌才勉强应了一声,转身便紧追孙熙祥而去。

两人出了榕梨园,拐过芳心院的抄手游廊,孙熙祥便站定直等着杜美珂过来,他面色铁青地斥责道:“小慈是怎么回事?那秦王是她能肖想的?你去跟她说,别出门给我丢人显眼,好好学学女袖德容才是正经。”
  
杜美珂本就一肚子气,此刻那里有心情敷衍孙熙祥,闻言只点了下头。

孙熙祥见她如此便知他的话她根本就没听到耳中,登时大怒,厉声道:“小慈年纪小,眼皮子浅,犯了蠢。难道你也没脑子了吗?那秦王李云昶是什么人?岂是我们这种人家能沾染的?他那母亲佟妃娘娘正是得宠,可皇后也不是个和善的,虽是没有嫡子,可那平王可一直养在坤宁宫的!如今皇上对子嗣大统态度不明,朝廷上风云暗涌,像文家关家这样的望族世家都还有多远避多远的,你倒是敢往上凑!蠢货!也不想想就凭小慈的出身,最后就算是得了秦王的眼那也得不了什么好!”

杜美珂闻言却是一个激灵,忙瞪大了眼去看孙熙祥:“如今前朝皇子争宠已是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孙熙祥见她知道怕了,这才缓和了神情,道:“到没到的,皇上一年比一年老,这事总免不了。你仔细看好小慈便是,别让她整日里竟想着攀附权贵。” 

杜美珂忙点头应是,去拉孙熙祥的手:“你还没用午膳吧,可要去我那里……”

今日因为孙心慈母女他已丢了面子,还当着下人们的面差点下不来台,看着杜美珂那张芙蓉脸不知怎的便没了平常时的耐心,她话还没说完,孙熙祥便甩开了手,道:“我还有事,你没事多往尚书府多走动走动,别竟想着找安娘的麻烦,对她好点你也亏不了,早些让京中的富贵接受你们才是正经事。我走了。”他说罢再不看杜美珂扬长而去,出了抄手游廊却是向东边而去,哪里就是往外院的路,分明是向碧水院的!

而孙熙祥那通房攀枝可不就住碧水院,想到攀枝那苗条的身段,娇媚的脸蛋儿,再想着方才孙熙祥骂的那声“没脑子”,杜美珂登时喉咙粗胀,直恨得银牙咬碎。

杜美珂回到秋兰院便直接进了孙心慈的闺房,此时孙心慈已沐浴梳洗,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正发着脾气。

杜美珂还没跨进门便听屋中“咣当”一声响,接着便是水心的一声惊呼。杜美珂蹙了眉头,加快脚步进了内室。

只见地上扔着一只鎏金雕花鸟云纹的手炉,火袖的炭掉了出来散了一地,而水心正捂着头掉着眼泪,喜梅则战战兢兢地站在床边,见她进来似是松了一口气。

心知是她的宝贝女儿又拿这两个丫头撒了气,杜美珂心中更加烦躁,冲水心二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忙退了下去。

在床边坐下,杜美珂有些恼怒地盯着孙心慈,道:“你对她们好点!娘虽说对她们两家有恩,但再大的恩情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要不是这两个老实,早就起了外心了。原先在浮云巷时娘只当你是孩子,任性一点,可现在我们到了这府里,什么事都不由己,你再不注意一点,那俩丫头若被沈慧安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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