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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侯门嫡女-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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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嫉嫉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便扑倒在了慧安面前,大声道:“姑娘!姑娘觉着怎样?可是伤到了筋骨?好个大胆的奴婢,居然以下犯上,众目睽睽的就敢欺打主子?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住死里打!”

刘氏一脚踢上慧安,她那脚其实只擦到了慧安的衣服角儿,谁知方才还站立好好的姑娘竟突然惨叫一声向后倒去,接着便捂住腿痛苦的呻吟起来,刘氏头一懵,登时便愣住了。待方嬷嬷大喝一声,她刚醒过神来,便再次被汗巾子堵了嘴,拉过去就推上了条凳,一顿板子再次落下,这回却是比之上次更疼。

慧安哼呻了半天这才冲方嬷嬷眨巴了眨巴眼睛,扶着方嬷嬷的手站起身来,冲呜呜闷叫的周宝兴道:“我敬你夫妻乃是父亲提携之人,也算服侍了主子多年,不想你们却仗着主子信任就任意妄为,不将主子放在眼中。今日我不惩治你二人,只怕难口服众。”她说着目光扫过那几个厨上的婆子。那些人不知是因冬天太冷,跪在地上受了寒气,还是给吓的,一个个皆面色苍白抖如筛糠。慧安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道:“至于你们,今儿我给你们个机会为自己分辩两句。若说得有理,可饶你们这一回。你们都是府中的家生子,刘婆子,我这院子里的翠丫便是你闺女吧?瞧在这面上我就不忍心发落你,但你们可都要想清楚了,别为了个不长眼的丢了几世的体面!”

这些婆子看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两年府中早已慢慢分派了两党,一边以周管家马首是瞻,都是想拍老爷马屁的。另一此多是府中老人,唯方嬷嬷的命是从,心中那都装着姑娘。两方明着暗着没少较劲。只可惜老爷先后发作了几个府中老人,周管家掌事之后更是处处打压和他作对之人,而那投了他的人每每升官发财,安置在管事采办等位置上,故而那些眼皮子浅又随风倒的早就生了异心。偏慧安年纪又小,又是不懂事的,方嬷嬷虽是有心,但到底碍着老爷是府中主子,又是姑娘的生身之父,故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使得府中越来越乌烟瘴气,也寒了那些老人的心,使得他们就算有心也不敢多言。这回慧安突然来了这一招,发了狠地发作周宝兴两口子。老爷又到现在还不回府,只怕早就被公事给绊住了,或是根本就没接到报信,周宝兴两口子算是完了。这些婆子们要是到现在都瞧不出名堂来,那可就真是白长了一个脑袋了,因此慧安这一问,她们个个都想着赶紧的抹清自己再说,这以后府里的风向指不定就要变了,这会子哪里还顾得上刘氏。故而便纷纷磕头,七嘴八舌地哭喊道:“姑娘饶命,奴婢们都是出于无奈啊。” “姑娘容禀,刘氏欺上瞒下,贪墨府中银财,还勒令奴婢们与她同流合污,若不然会被她踢出大厨房的。” “对对,都是刘氏威逼奴婢们,她还多次放话,暗示奴婢们若是不和她一条心,她就叫她家的寻个错赶奴婢们出府啊……”

慧安闻言点头,冷声道:“原来这奴才竟连贪墨这样的事都做的出,秋儿,你带人去搜周宝兴的院子,这两个奴才才没有中饱私囊,一搜便知。”秋儿闻言脆生生答应一句便带着人冲出了榕梨院。周宝兴两目圆瞪,却愣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他今儿便是有千言万语能为自个儿分辩.但慧安上来就堵了他的嘴,压根叫他有口难言,成了哑巴。秋儿刚出去,还没一盏茶便带着人又冲了回来,另还抬着五口大箱子。那周宝兴自当了管事便在城东买了个独门小院,离侯府一来一回起码也得两盏茶的功夫,秋儿这么快就回来,显然早有人前去抄了周宝兴的家。周宝兴一见那箱子登时心就凉透了,一头撞上条凳,满脸的不甘。

 “打开。”秋儿一句话,那箱子被打开,前头两口箱子里面竟装得满满的,净是白花花的银锭子,另两箱子更是珠宝和字画,古董,多是府中物件。饶是慧安心有准备也被吓的一惊,禁不住站起身来,盯着那些东西只恨不能上前亲自刮周宝兴几个耳光。这些东西自不全是周宝兴贪墨的,实际上除了那最后的箱子里的银子、首饰、上好衣料子之类的,其它四口箱子那银子都是他要转移给孙熙祥的。那古董字画什么的都是他用膺品从府中换下来,准备出卖后一并给孙熙祥交银票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竟就被慧安尽数抄了来。周宝兴替孙熙祥转移财产的事,他自是不敢说出口,如今只能指望以此求取孙熙祥的保全了,他如今只保佑在孙熙祥回来前能保住命。

慧安盯着那此东西怒极反笑,道:“好啊,真是好啊,前几日云府的三姑娘还与我说,在珠翠楼碰到了一位姑娘,眼瞅着像是从前在我身边服侍的烟儿,只那通身的气派却比大户人家的小姐还强几分,竟弄的三姑娘没敢认。三姑娘与我说时,我还只道她认错了人,没想到……周宝兴,你好大的狗胆!”

那烟儿本是慧安院中服侍的三等丫头,正是周宝兴和刘氏的闺女,两人得了孙熙祥的青眼便由孙熙祥发了话,令慧安放了烟儿出府,赏了自由身。府中下人们见了那几口大箱子看向周宝兴夫妻的目光就已然不善,如今闻言更加鄙夷,院外的已忍不住纷纷谩骂唾弃起来。

慧安言罢,挥了挥手,婆子已拽去了周宝兴嘴里的布,周宝兴当即就道:“奴才知错了,知错了奴才犯了大过,自知没脸求姑娘饶命,奴才愿携媳妇自到凤安府衙领过。”到府衙领过?呵呵!他这是当自己傻瓜,不知他使的缓兵亡计吗?只怕今儿去了府衙,明儿孙熙祥就能将人救出来。慧安冷笑,眯了眯眼却冷喝道: “到了如今你还敢使诡计?去官府?你一奴才豁得出脸来,我凤阳侯府还要不要脸面了?你是父亲信赖之人,出了这等事还自请到府衙去,你这不是打父亲的脸是何?今儿我不打死你,就是有违孝道!给我打死这等歹毒的奴才!”慧安一言,冲执杖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几个婆子会意,抡圆了膀子便发起狠劲打了起来。 

这打板子那可是有很大讲究的,京中各府一般准备的廷杖板子都是小号的,却也有二十来斤重。这样的重量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那人便是平日再皮糙肉厚也挨不住二三十下,能挨四五十不死的那已是少之又少。方才周宝兴挨了才二三十板子却还能好好说话,这却是慧安吩咐婆子们放了水的。她今儿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周宝兴夫妻俩立威,若是很快就把人打死了,一来会叫下边人觉着她太过心狠手辣,再来也是没能拿住两人的大错,更有那样的威慑力也没皮开肉绽来的惊悚,一刀割哪有钝刀子割肉来的疼?这道理慧安还是知道的,故而婆子虽看着打的狠,但那板子打的却是不实的,正是所谓的外重内轻的打法。而如今慧安一个眼神过去,她们这次却是实打实的抡起了板子,这次板子下去都不见衣衫开裂,血肉横飞,但能瞧出门道的却知不出十下,周宝兴必骨盆分裂,内脏碎裂而死无疑。不少人已是白了面孔,连瞧一眼慧安都不能够了。此刻大多人心中已经开始在想自己的出路,忐忑着打起边鼓来。

周宝兴和刘氏因都被堵上了嘴,故而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呜之声,那周宝兴心知离死不远,一双眼睛写满了诅咒盯着慧安,慧安却也不怕,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一眨不眨。她今日就是要府中的下人们好好瞧瞧,她,沈慧安才是这凤阳侯府真正  的主子,才是能左右他们生死的人!她,沈慧安亦是一个狠角色,那些想骑上她头的,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到底有几个脑袋够她砍的!

待周宝兴咽下最后一口气,婆子们一个松手,他那身子便如一滩烂泥从条凳上滑了下去。慧安微勾唇角移开目光,瞧着满院子的奴才,清声道:“你们都记好了,体面那都是主子给的,要想世代体面就莫要得了体面就忘了主子是谁!”慧安一句犹如如炸雷,登时院子扑通扑通跪了一片,却与此时院外响起一声微喝“都堵在这里作何? ”

慧安眸光微闪,却是孙熙祥到了!只见孙熙祥还穿着猩红色上绣白鹏的五品官服,迈着大方步一脸阴沉地撩袍进了院,目光先是在地上躺着的周宝兴看了眼,这才扫了扫那五口大红木箱,眉头微皱的给小厮秋毫使了个眼色。秋毫自去查探周宝兴,孙熙祥向慧安走来,慧安忙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给孙熙祥行了礼,这才道:“父亲定是听闻家中出了事,这才从官署匆匆赶回来的吧?哼,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奴才耽误了父亲公干,朝廷怪罪下来岂是了得的?”她说着便瞥了秋毫一眼。

秋毫刚查探了周宝兴,见他死相惨状,哪里能不怕,如今被慧安一瞧,整个人生生一抖,忙往孙熙祥身后躲了躲。孙熙祥见此目光更是不悦,但他一见那五口大箱子便知今儿回来的晚了,什么都别提了,心中还惦记着也不知周宝兴这狗奴才有没有说了不该说的话。故而闻言,他却一笑道:“他也是担心你降不住这些狗奴才,怕你吃了亏这才去请为父的。不知周宝兴和刘氏犯了什出错,竟使得你发如此大火?”

慧安忙是一笑,道:“父亲一路赶回定然累了,先坐。方嬷嬷,给父亲上茶。孙熙祥只觉慧安那话真真是说出来讽刺自己的,他心中早已窝火不已,面上却也不露声色,在太师椅上坐了,抿了口茶,这才听慧安道:“说起来只怕会气坏父亲,这周宝兴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贪墨至此。父亲瞧瞧,这此东西都是从他的房中搜出来的。也不知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简直杀一千遍都不为过!”周宝兴是孙熙祥的人,这府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慧安说这话只差指着孙熙祥的鼻子骂了。

孙熙祥闻言心中气得不行,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他虽是不怕周宝兴攀咬自己,但他若真说了什么浑话,传扬出去总会有碍他的名声。如今闻言,他冷眼瞧了慧安一下,这才怒道:“真是该死的奴才!此事你处置的极好,只不知这刘氏?”

 “刘氏和周宝兴是一丘之貉,不光贪了采买的银钱,方才……方才她竟……还踢了女儿一脚,还望父亲为女儿做主啊!”慧安说着眼珠子一淌,“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孙熙祥的脚下,好一个可怜模样。

此时婆子们已经放开了刘氏,刘氏被一桶凉水泼醒,又见周宝兴竟已断气,登时恨不能活撕了慧安,再看孙熙祥在座,登时便似打了兴奋剂一般,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哭喊道:“老爷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夫妇为老爷做事,一向忠心耿耿……”  刘氏若上来就认错,再告慧安行事不孝发作父亲倚重之人,这样兴许孙熙祥还能与她撑腰。但如今她上来就提为孙熙祥办事,孙熙祥岂能容她再继续说下去。他见刘氏竟如此不识趣,登时面色就是一变,大喝一声打断她的话:“闭嘴!这等疯妇,连主子都敢动手,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拖下去打死!”婆子们闻言上前再次押了刘氏便按在了条凳上,又是一通杖责。

慧安方才没叫婆子们一气打死刘氏就是在等孙熙祥,目的就是叫大家瞧着孙熙祥亲口下令,杀死了刘氏。也好叫这府中的奴才们看看,孙熙祥是个什么东西,用的着的时候将你捧上天,待到事发了便会弃之如履,心狠手辣,也好叫那些摇摆不定的好好掂量掂量。

刘氏被板子一打,整个人便惨叫了起来。她本就受了伤,如今几个实板子下去便进气少出气多。这会婆子们却是没有堵住她那嘴的,登时刘氏自拼着最后一口气抬起脸来瞪着孙熙祥满脸的阴厉和怨毒,惧声大喝道:“孙熙祥,我做鬼不会放过你……”说罢已是咽下最后一口气,瞪着眼瘫软下去。

孙熙祥闻言气得面色发绿,慧安站在一旁低着头瞥了他一眼,禁不识满眼的讥诮,闭了下眼才道:“将人拖下去。父亲,这府中不可一日没有主事之人,依我看如今负责采买府中燃炭的乔管事倒是个稳妥之人,父亲看是不是叫他先领着管家一职?若是做的不好,父亲再行换人便是。”孙熙祥闻言瞧了慧安一眼,目光却有些意外,随即点了点头,道:“就这样吧。”

慧安说的乔管事,全名乔万全,也是侯府家生子,只他却是个从不表态的,既不偏向慧安却也不倾向孙熙祥。可他唯一的女儿却在孙熙祥的院中最近刚提了一等丫头,似有打孙熙祥主意的意思,最近正和孙熙祥眉来眼去,暧昧至极打的火热。慧安估摸着孙熙祥早晚是要收了那丫头的,如今只是在逗弄那小丫头,  玩个趣昧儿呢。慧安提出叫乔万全做总管,一来是提他孙熙祥答应的机会大些,再来那  乔万全态度不明,指不定是个明白的也未不知,更有一层,他那姑娘如今身份微妙,能做的文章很大啊。

见孙熙祥点头,慧安又道:“至于大厨房……那可也是个油水多的,也容易动手脚,却是要选个稳妥的。那周宝兴和刘氏人面兽心,哄骗父亲竟贪墨了府中这么多银钱,依我看这账面是不是也得好好查上一查?”慧安一遍遍提银子,还要查账,孙熙祥听了岂能不气?他瞧着一脸平静的慧安,怒火有此压也压不住,这个死丫头,分明是在威胁自己!只是今日已然这样,他也不能不做妥协,故而气得内伤,面上却是一挥手,站起身来,道:“大厨房是不能马虎,你瞧着安置个妥当人吧。这事为父就不再管了,只是查账的事便罢了吧,如今已近年关,叫下人们好好过个年,别弄得人心惶惶的就不美了。”言罢,一甩袖子却是离开了榕梨院。

慧安今日目的已经尽数达到,见他气哼哼的离开,只差没笑出声来,一面吩咐方嬷嬷散了院中奴才,一面绕着那几大箱的珠宝古董转了几圈,挥手道:“尽数记册,给我落了锁收到库房去!”待回到屋中,慧安忍不住舒坦地躺在床上滚了两滚,方嬷嬷和夏儿等人进屋瞧见都一副笑脸。

 “姑娘也别太乐了,这也算是和老爷撕破脸了,以后……”方嬷嬷说着,不由叹了口气,到底也是被那几口大箱子寒了心。秋儿闻言哼了一声道:“咱们还怕了他不成,反正奴婢心中主子只有一个,姑娘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叫奴婢与谁作对,便是天皇老子奴婢也不怕他!”冬儿闻言忙一巴掌打在秋儿面上,喝道:“还天皇老子呢,也不怕闪了舌头,真真不知道自个儿是谁了!”春儿摇头一笑,却叹声道:“嬷嬷说,那乔管事真能站在咱们姑娘这边?”

几人闻言便皆收了笑,看向方嬷嬷,但见她微微摇头,却又瞧着慧安道:“老奴瞧着那乔管事还算是个明白人,姑娘且看看吧。何况他一直不赞同他那闺女去贴老爷,这下他升做了管事,只怕他那闺女要跟着水涨船高了。这一来能多个人与珂姨娘作对,再来老爷收用了芙红,若再不好好对待,只怕那乔万全心中就会生怨。纵然他真依附了老爷,起码秋兰院那边会不好过,有他那闺女在,乔管家岂会和珂姨娘一条心。慧安闻言点头,笑道:“今儿也算打了个大胜仗,真没想到秋兰院那边竟一点动静都没有,真不似杜美珂的作为啊。”

此刻的秋兰院,杜美珂正坐在梳妆镜前通散长发,聘菊站在一边瞧着,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往院外瞧。杜美珂见她那样不由一笑,放了梳篦,又挑了点香膏子在脖颈下微微点过,道:“就那么想去瞧热闹?老爷已经回府了,只怕这会子那边也该散场了。”聘菊闻言欲言又止,半晌还是问道:“奴婢实在不明白,夫人为何不过去凑凑热闹?若是这回夫人帮了老爷的忙,老爷岂有不更疼爱夫人一分的道理?”杜美珂闻言却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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