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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侯门嫡女-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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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心一听还才什么不明白的,登时便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她瞪着慧安,见慧安面露担忧,满目歉意和惊慌地瞧着自己,她又岂会真因这事怪了慧安?故而恼了半大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半晌只跺了跺脚,坐下来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虽不知你为何瞧不上我二哥哥,但这事也强求不得,二哥哥也不是那放不下的人,兴许过些日子就会好了。你不是说没去给祖母请安吗,走吧,我陪你去。”慧安心中本还装着此事生恐因此和文景心生疏了见她不怪自己,欢喜一笑,忙起身和她牵手一道向文老太君的衡富院而去。谁知到了院中,却被老太君身边的红稠给拦了下来,说是老太君有些不舒服,已轻躺下。明心院中的席面刚刚散场,也有几位小姐方才过来辞过老太君,慧安心知老太君这也是因文思存的事在生气,不由心中黯然,勉强笑了笑将自己扎得十指留伤才勉强绣成的抹额留下,便告辞而去。

倒是文景心送她出了二门顺转身回了衡富院,被丫头请进屋果见祖母正依在美人榻上和周嬷嬷说话,文景心上前问了安,又答了老太君的话,将辰宴上的乐事说道了一遍,这才笑着靠在老太君的臂弯上。老太君那里能不知她所为何事,摆了摆手,下人们便知趣的都退了下去。文景心这才软声道:“祖母可是生安娘的气了?方才我瞧着安娘心情极不好的走了,瞧样子却是很伤心呢。”老太君闻言一叹,瞧了眼放在旁边的抹额,道:“她是个好孩子,祖母岂能不知?若是早个一二十年,太后身子还硬朗时候,我倒有心叫你二哥哥娶了她。但如今太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们王府风雨飘摇,今日的荣光却不知明儿能否保得住。你大伯如今正在为你二哥哥请封世子,他的妻子关系重大,却是不能任由他性子来的。”文景心咬了咬唇,道:“那祖母可是不怪安娘?安娘她一直将祖母当自家老人看待,若因此事被祖母厌弃,定会很难过的。”老太君闻言却是一笑,道:“行了,你就瞧着祖母是那等小心眼子的人?”文景心登时一乐,忙蹭着文老太君的肩头往她怀中拱,一阵的讨好卖乖。




第76章  难为

姗慧安回到府中刚换了常服,准备小憩片刻,不承想云裳斋的秦老板竟带着两个绣娘冒雪而来。

这次宫宴既是京城闺秀都允参加,又是选妃宴,那还不知会是怎样个争奇斗艳的场面呢,在装扮上慧安想都没想过要出头,更何况枪打出头鸟,如今凤阳侯府的形势由不得她高调。再来便是她想出头也得有那能耐啊,慧安对自己几斤几两深为了解,压根就没想着能如何叫自己出彩,她的目标仍旧是不丢人即可。故而对制备新衣的事慧安还真不怎么上心。

方嬷嬷将秦老板带进来,慧安因方从鼎北王府回来,一身的疲懒,便冲方嬷嬷道: “叫她们先去秋兰院吧,我这边不忙,一会子再过来便好,也好叫我歇口气。一来瞧着慧安面色疲倦,再来方嬷嬷也想知道秋兰院那边会给孙心慈准备什么衣着,故而听了慧安的话也未多言便领命而去。

待慧安躺在软榻上被冰月、寒月两人揉按了半晌腿脚,浑身酥软地用过一盏润喉的花茶,秦老板和两个绣娘才姗姗而归。

云裳斋的生意做得极大,京城官宦之家的女眷几乎都是它的老主顾。生意好的叫人眼红,忙时进了门的生意犹且还要往外推,而云裳斋的老板却是个已过三十的半老徐娘。这老板闺名小双,因姓秦,故而人称秦老板。慧安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时正见这秦老板在方嬷嬷的带领下款步而入。

她虽已三十出头,但瞧着却似花信之年姿色正好的美妇,极显年轻。她穿着一身水红色金丝镶牡丹花的锦绣缎袍,外罩浅紫软云罗雨后新荷的灯笼裙,头上只简单地梳着坠马髻,乌压压的侧髻上别了朵栩栩如生的鹅黄色牡丹绢花。那大朵开放的牡丹花映得她本就妖媚非常的粉面更添了几分神采,五官其实算不上极美,但眼波流转间偏就有一股子勾魂摄魄的韵味,叫人直移不开眼。右眼角下长了一颗米粒大的栗色泪痣,瞧着却不显突兀,反倒给她平添了楚楚动人的风姿。

见她步履轻慢袅袅婷婷而来,便是慧安也瞧的一愣,暗赞一声,做女人做到如此妩媚也实属少见了。

这秦无双乃是贤康帝的四皇兄宁王的外室,在西四坊有一座园子,听闻每几日宁王必留宿一次,对她也算宠爱。而云裳斋也算是宁王的产业,秦小双一介女子,既做了商人整日里抛头露面,又当了人家的外室,虽则那人身份高贵如宁王,但这么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女人免不了要被人指点说道。

据慧安所知,京城的夫人闺秀们便没一个瞧高她一眼的,说的话不乏那难听的。只慧安亲耳听闻便有一回是在平王府的端午斗草宴上,众夫人们由衣饰说到了秦小双。那安宁侯夫人当时就讥笑出声,说秦小双也是不易,勾栏院的姑娘招呼了男人犹且有私房银子可拿,而秦小双既要与男人暖被窝子还得帮男人赚银子,交的银子少了只怕还免不了一顿责骂,也恁是可怜真真连勾栏姑娘都不如。当时附和者何止一二,更有不少夫人猜测秦小双年纪已是不小,宁王又是那么个浑人,只怕再过两年被宁王玩的腻味了,她又失了姿色便会被弃之赶出云裳斋,到时候那些个被云裳斋抢了生意的还不活剥了她才怪,大家还断言,秦小双现如今犹且算是风光!可前面却定是一条死路。

当时慧安并不在意,只听听便罢。可据她后来所知,这秦小双非但没有被宁王所弃,反倒被抬进了府,做了侍妾,半年后宁王妃病逝,宁王府分了家,秦小双年近四十得育宁王幼子,彼时宁王已将近六十,老来得子哪有不爱的道理,当即秦小双便母凭子贵竟压住了府中两位侧妃,在宁王的宠爱下一举夺了王府中馈,虽只是个侍妾但过的却是女主子的日子。而宁王年纪也大了,这么个老花花肠子也不知是厌倦了外头的花花世界,还是老来没了那份体力,抑或真就被秦小双拢住了心,反正是自秦小双进了王府便再未在外头胡来,后来更是遣散了府中未曾生育子嗣的姬妾,日日都留宿在秦小双那院子。而当年讥笑秦小双的那些贵妇人们,却是没几人过的比她更舒心滋润的。

想到这些慧安瞧向秦小双的目光便有些探究和好奇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倒是出了神。

秦小双见慧安如此不由吊起一双丹凤眼上下将自个儿打量了个遍,这才脆生生地笑道:“可是奴家有什么不妥之处,怎惹得沈小姐如此瞅着奴?”

慧安这才进惚着回过神来,扬眉一笑!道:“秦老板好风采,可叫我瞧迷了眼。”说着面上便是一红,有此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

屋中众人听闻慧安这话登时皆一愣,秦小双闻言本觉慧安是出口讥讽她,但见慧安神情不像,眸中更是一点讽刺之意都无,清亮亮的透着一股子真心的赞叹,她一诧之下,却也真心笑了出来,面颊也跟着一红,有此羞措地道:“沈小姐可真是说笑了。慧安见秦小双拘谨,还绯红了脸倒是有些意外,只觉着以秦小双的年纪和阅历,会因她一句真心的夸赞而红了脸,这样一个历经了世事却还不失童真的女子倒是难得,也就生出了一份亲近之意来。

她忙叫方嬷嬷搬了锦杌子来请秦小双坐下,吩咐丫头们上了茶,这便也不急着请她量身,只与她吃着茶请教起衣饰选配的事情来。方嬷嬷和冬儿几人见此倒是面面相觑,不明白慧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慧安本有心结交对自己的意思也不加掩饰  而那秦小双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慧安的真诚?她虽不明白慧安对她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好感,但心中却着实欢喜。谈了一会子又觉着慧安虽年纪小,但说话举至全然不似个孩子,诧异之下倒也欢喜地与她畅聊起来。两人都算是爽朗之人,脾性颇有此相投,过不多时,便就聊得开了,从女子衣饰料到脂粉之物,再到坊间吃食……最后更是聊到秦小双经商期间遇到的趣事妙闻,待方嬷嬷忍不住提醒了慧安,两人才算罢。

秦小双倒没想到今日竟会和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谈的欢,方嬷嬷打断她们时,她心中倒还诧异了一下,但这实是一件好事,便也未曾多想。见时辰果真已不早,连外头的风雪都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多时,这才忙唤了两个云裳斋的绣娘进来,给慧安量了尺寸。

待秦小双拿出画册给慧安选衣服样式和花色时,方嬷嬷才趁着这会子功  夫问道:“不知我们二姑娘选的什么料子,样式和花色?秦老板告知下,也好叫两位姑娘将颜色错开。”秦小双闻言一笑,道:“你们二姑娘选的是蒲桃文锦做底料,落花流水花绫压边的一整套小袄和棕裙,底料选的是月白色芍药暗纹花色,压边却要了宝蓝色冰丝纹口样式,也选的简洁大方,是这款右衽小袄和这款宽摆起波浪荷叶边的棕裙。至于束腰说是要自己制备,就不劳我们云裳斋操心了。”她说罢瞧向慧安,兀自眨了下眼睛,这才悠悠地道:“二姑娘眼光却是极好的,这套衣裳虽简单素淡,搭配出来定也不俗。这两日奴也没少往各府中跑,选那喜庆富贵之色的却是多,二姑娘这般的可是不多见呢,想来府上的二姑娘平日定也是个不爱艳丽之色的清雅女子。”

慧安闻言一笑,宫宴上皆是权贵公侯的贵女,打扮的自然都是华贵无比。孙心慈倒是明白的很,她既有心要显现出自个来,岂会让自己流了俗,只怕穿了这通身素雅的衣裳方能显出她的别致出尘来。

 “妹妹一向颇有主意的,依秦老板看,我那日当选何种衣饰方显妥当?”听慧安只说妥当,秦小双不由瞧了她一眼,面带笑意地道这回宫宴各府女眷多选织锦,依奴看沈小姐也不必做那繁复的,就这粉红色暗纹蔷薇的织锦料子就不错,不妨便选此料做了襟子,至于下裳选这水红色绣遍地毓秀折枝金牡丹的锦绣便不错,这两匹料子都是今年的新样儿,可是颇受欢迎的。”

慧安闻言,心道穿了这身衣裳估摸着当日定淹没在穿红戴金的贵女中,连自个儿都要寻不到了。这秦小双倒是个妙人!慧安掩唇一笑,瞧了眼秦小双眨巴了下眼睛,这才道:“安娘和秦姐姐投缘的紧,姐姐也别沈小姐沈小姐的叫了,便称我安娘就好。”

秦小双一愣,这才道:“这怎么好,我这身份岂敢?”慧安见她推辞,忙打断她的话,道:“说起来该称呼一声秦姨才是,只是这天下间却没有如此年轻貌美的姨母的,我叫一声姐姐,却还不知宁王爷听闻了会不会怪安娘托大呢。秦小双见慧安是真心对待,便也不再推脱,眼波一转,妩媚而笑,却道:“他才管不着这个呢,他若说出个一二来,便是嫌弃我老了,瞧我可饶不了他。”慧安听她那口气中自有一股子亲昵之意,一诧之下倒是笑了。两人又商定了衣裳的款式,秦小双这才辞别而去。

方嬷嬷送走了人,回来见慧安哼着小曲,拿着双拐小银钳站在炭炉前百无聊赖地拨弄炭火,不由便道:“姑娘怎想着和这秦老板结交,还以姐妹相称,这要叫人知道岂不自落了姑娘的身份。”慧安放了银钳,笑着回头,挑眉道:“乳娘只说秦姐姐这人怎样?”

“人倒真诚,只是商人都重利,遇到那厚利时爹娘都卖得。姑娘与这种人诚心相交却是不妥。”方嬷嬷依旧一脸的不赞同。慧安闻言也不强辩,笑了笑未再吭声。

因天降大雪,又恰逢文景心生辰,故而这日慧安只是叫春儿往关元鹤的马场走了一趟,交待了些下雪时要注意的事项。翌日,慧安见天光极好,虽雪融之后城郊的路怕是多泥泞,但想着关元鹤的数度相救,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他那马场,便叫了冬夏秋冬又往马场而去。

因昨日春儿已按慧安的吩咐来过马场,并将要注意的事项都交代了杨七,故而马场倒没多少事可做,慧安只吩咐给马儿熬此驱寒防冻的药草汤,又吩咐了些细节之处,这便乘上马车往城中赶。她见雪已融化,天气极好,便想起孙熙祥叫她和杜美珂一起到温玉轩采买宫宴头面的事来,故而便叫春儿打先骑马回府去寻杜美珂,叫她到温玉轩等自己。

慧安进了城一路东逛逛西看看的,直过了近一个时辰这才姗姗到了温玉轩,此时已将近饭点,原本熙熙攘攘的温玉轩早就没几个客人了。

杜美珂虽是在包间之中吃着茶瞧着外头街景,但也是等的饥肠辘辘,好不耐烦她一想着慧安故意找茬叫她好等,就没个好心情。终于等到慧安来了,谁知慧安又挑三拣四,几乎叫伙计将店中的头面首饰拿了个遍,这才优哉游哉地道:“我瞧着还是第一回你与我拿的那套头面富贵喜庆样子也别致一点,如今这都挑花了眼了,方才觉着那套最好,我看就那套吧。”

伙计闻言登时笑开了花,要知道慧安一进包间,说的可是拿最贵的头面来瞧瞧。后来却是越瞧越便宜,伙计本以为今日任他说破了嘴也就是桩小买卖了,不想如今慧安竟仍旧选的最那最贵的,这下伙计倒觉着不枉自己说的口干舌燥,都要嘴角生疮了,忙应了一声,连连赔笑。

杜美珂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见慧安终于选定,便松了口气,又见她选来选去最后却还是要了那套最艳俗的,不由目露鄙夷,站起身来,谁知却听慧安冲那伙计吩咐道:“将东西包起来送到凤阳侯府去,届时再将钱款给你清算。”

那伙计忙应了一声收拾了东西便打先出了屋,倒是杜美珂闻言一诧,她可知道孙熙祥当日吩咐叫她们来选头面时便叫乔万全往辖梨院送了一千两银票,慧安难道出门忘了带?

她这一诧就慢了步子,慧安已起身行到了近前,却凑近她笑道:“眼见就要年节了,府中要采买的东西实在是不少,听说如今账上都没多少闲银了,实在是拮据的很,这次二妹妹又要参加宫宴,平白又多出一项花销来。听闻姨娘那院子连个小丫头出手都极为阔绰,我那榕梨院的怜儿就和聘菊多说了两句话,聘菊丫头一高兴竟都赏了一两银子的茶钱,啧啧,这手笔真是连我这做姑娘的都及不上,依我看,这会参加宫宴的花销就由姨娘先垫付了吧,来日府中银钱宽裕了,我定给姨娘补上,姨娘说这样可好?”

杜美珂本就耐性磨的不剩多少  闻言直气的两眼一歪,尖声道:“大姑娘好算计,堂堂凤阳侯府姑娘们的头面却叫姨娘来垫付,你就不怕说出去叫人笑话吗?

慧安只眨巴了眨巴眼睛,道:“奇怪,姨娘不说出去谁能知道这事?我听说这回皇上虽说允了庶出子女参加宫宴,但这天一冷,人就免不了要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最近不少府中的小姐公子们可都生了病。姨娘不想二妹妹当日也生个什么病不能参加宫宴吧?我相信为了二妹妹的前程,姨娘定是什么都舍得,嘴巴更会缝得严实才对。呵呵,姨娘慢慢想,我可是饿了先走一步。”说着便咯咯一笑!也不瞧杜美珂那脸色,扶着春儿的手便出了包间,待坐上马车,却伸了个腰吩咐道:“去仙鹤楼,今儿姑娘我请大家吃回好的,一会子再吩咐伙计再整饬一桌,带了酒菜回府叫方嬷嬷几个也高兴高兴。”

春儿在外头闻言,心道怪不得姑娘在城外马车上时,便吩咐叫她路过仙鹤楼时去定一桌酒席,原来一早便打定主意要敲上阿姨娘一笔。想着方才杜美珂那张气的发紫的脸,春儿也是一笑,道:“姑娘发了小财!倒是我们几个要跟着享福了。”说着吩咐一声,马车便滚滚而动,向西正街驶去。

没一会马车缓缓停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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