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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清心游-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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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还些个下九流的人说的话,你理会他们做甚。”
庄亲王摇头,“我听了那瞽叟的话后一想,你当年可不就差点儿没救回来嘛,就把你的八字和两个孙儿的八字都拿给他一起算算,那老瞎子又花了半天时间推算,天都快黑了,才推完,他说你命中有死劫,除非有贵人相助否则有死无生。说两个孙儿却是五福俱全之命……”
说到龙凤胎,庄亲王的神色方才有了一丝回暖。
“阿玛,那些个江湖术士,也就是混口饭吃,你信他们做什么?”
“你阿玛是那么昏溃的人吗?别人随便说两句就信?我拿了府里的奴才,侍卫,王府属官的八字让那老瞎子连着推了半个月,不算别的,就让他算子嗣,他还都没算错过。”
“兴许是他事先知道……”雅尔哈齐不说了,王府是什么地方?铁帽子王府的人,是谁都能打探的吗!况且,庄亲王是随意找的府内的人,难道还有人能把庄亲王府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查到?有这样大的能量,还去街头摆什么算命摊子呢。
“那算命的老瞎子呢?”
庄亲王顿了顿,“快死了!”
雅尔哈齐诧异地道:“快死了?”
庄亲道:“我连着让他算了半个月,他精力损耗太大,我给他找了好些大夫,大夫都说他心力损耗过巨。”
“阿玛,你何苦让人家一个老头子这样算,你完全可以让他慢慢地给你算嘛。”
“我,阿玛这也是急了!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不是又出钱又出参的给他续着命嘛。”
“还有……你们回府前,我总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没有两个孙儿孙女,也没有你,也没有你继额娘,阿玛生了一个儿子,可没活过几岁,就没了,最后,阿玛真的一个子嗣也没留下,身后皇上给阿玛过继了一个续香火。”
“阿玛,这做梦,能准吗?”
“可我这梦连着做了十天,以前做梦,醒了就忘了,可这个梦,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倒像我真的过了那样的一辈子似的。没儿,没孙,死前床前连个尽孝的也没有,晚景凄凉得很。”
庄亲王说起这梦便脸色灰败,情绪很是低迷。
“阿玛,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们都在你跟前儿了,你还想那些做什么?”
庄亲王一下高兴了,“抱着两个孙儿孙女,阿玛才一下觉得那是个梦,你们回来前,阿玛差点儿以为现在有儿有孙的日子是梦呢。”
“阿玛,我看你还是没事多出去逛逛吧,你是不是在府里呆得久了……”
庄亲王不乐意地瞪了雅尔哈齐一眼:“你阿玛我头脑清明着呢,还没老糊涂。”
“故而,你就惯着龙凤胎?把他们惯得嚣张跋扈的,你就喜兴了?”
庄亲王有些气虚:“我这不是高兴嘛,老瞎子说了,孙儿孙女是五福俱全的。”
“再有福。不惜福是不是也得折了福?再说,这有没有福是听一个江湖术士的,还是看门第?看皇恩?看儿孙自己去挣?”
庄亲王端起茶杯掩饰自己心虚的神色,喝了一口,直咧嘴,茶冷了。
“你喜欢他们,每天让他们过来陪你玩一阵儿得了,成天纵着他们,还唯恐他们脾气不够大似的。”现在他晚上回府了,俩崽子还跟他抢媳妇儿,一个个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庄亲王看儿子这牢骚还有许多的样子,赶紧道:“知道了,知道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来我这里玩儿一阵,其它时间跟着你媳妇儿,让她管着,以后阿玛也注意着别太放纵他们,行了吧。”
雅尔哈齐被自己阿玛把满腹牢骚堵了回来,不过,既然他答应不再放纵龙凤胎,自己也算完成了媳妇儿交待的任务了。
玉儿听了雅尔哈齐的一通说辞,忍不住挑眉,这些个算命的还真没说错,庄亲王原本还真是个命中无子的。
好些年前,玉儿就不再想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改变历史、影响历史了。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今所处的世界是那曾经真实发生过的历史呢,还是这个世界是一个平行空间,与曾经的历史无关。
她觉得,历史,不是由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书写的,历史记住了某一些代表人物,但,历史并不只是这些历史名人就能完成,它是所有的人一起推动的结果!
玉儿想来,哪怕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也是能影响历史的。因为从另一方向来说,历史如同前行的车,其间哪怕一个螺丝钉出了问题,这车的前进方向兴许就会改变;或者方向不变,车的寿命会变;如是种种……
她从不自寻烦恼地去想是否应该遵从历史,更没去想着逆天改命、改变历史。她就是踏踏实实地过着每一天的日子,闲适也罢,忙碌也罢,很认真的生活着。不轻佻,不玩世……
皇帝回京后,看到了都察院弹劾庄亲王滋扰百姓、骄恣妄行的折子,当时还愣了一下,这个堂兄历来是个安份的,怎么这还被弹劾了?拿起折子认真一看,忍不住笑,堂兄这怎么年纪越大反倒越孩子气了,居然还和一个江湖术士斗上嘴了。
“这个袁桥还算有几分胆气,没一上来就阿谀奉承亲王、苛待百姓,还知道查明事实,着吏部嘉奖。”
被嘉奖了的袁桥悲喜交加,他容易嘛他……
那日庄亲王领着一干人拍拍屁股走了,他嘱咐福至巷的百姓噤口后,把两个下属拎到身边儿好生训了一顿,安抚自己饱受惊吓的小心肝儿,末了还是得把事儿报了。不成想,这一场吓,居然换来了嘉奖。自己得了嘉奖,也不能把部下忘了,袁桥把两个下属找来,三人找了个酒楼好生吃了一顿,也算共了一场患难,几人之间倒生出一些真感情来。
作者有话要说:困了,睡觉去,嘎,起了更二更




☆、亲近

不说袁桥的悲喜人生,只说这都过了好些天了,皇帝某一天忽然想起这折子事儿来,一时来了兴致,把雅尔哈齐叫过去问他是否知道自己阿玛跟一个江湖术士吵嘴的事儿。
雅尔哈齐对着皇帝素来比对着自己老子还亲近一些的,自然把这话全都说了,皇帝听了正思量呢,猛不丁看见坐在那儿自在吃喝的雅尔哈齐,忍不住来气:“你给朕留些儿,李德全刚呈上来的。”
雅尔哈齐愣了一下,喝口茶把嘴里的都咽下去了。他说今儿这李公公怎么总盯着他呢,合着他抢了皇帝的吃食!
“皇上,您这日子怎么越过越紧巴了,让御厨再做就得了呗。”
皇帝气得拿了东西就扔他:“朕现在饿了!”
雅尔哈齐嬉笑着把吃了一大半儿的点心端到皇帝跟前儿:“皇上,您看侄儿这不是饿了嘛。”
皇帝看看盘子里剩下的几块儿如意银丝卷,他方才专吩咐李德全呈上来的,被这个大肚罗汉差点儿吃没了,看看雅尔哈齐盯着剩下几块的垂涎眼神儿,皇帝一把夺了过去。
雅尔哈齐遗憾地看看那盘子,这点心还真好吃,本以为皇帝看着只剩下几块儿了,就没心情吃了,没想到,皇帝居然小气成这样儿。
“皇上,您侄儿媳妇做点心还行,下次侄儿给您带点儿?”
皇帝拿了块点心在手上看,再看看陪小心的雅尔哈齐,哼一声,把点心又放回盘子里,递回给雅尔哈齐。
“多带点儿。”
雅尔哈齐点头哈腰地接过去,“成,指定让玉儿给多做一些。”
李德全方才阻止不及,被雅贝勒爷把万岁爷今儿特点的点心吃了,便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也有眼色地去把备着的各式点心端进来,莲蓉甘露酥、双馅团儿、五色小圆松糕……
皇帝看看小太监摆上来的各式点心,想想自己被雅尔哈齐吃了的如意银丝卷,便故意难为他道,“明儿就呈上来。”
雅尔哈齐想了想,“她做那点心繁琐,时间也长,侄儿这先让人回去交待一声。听她说,好些东西都得要新鲜的吃着才好。”
皇帝指指门外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吧。”
雅尔哈齐跟小太监报了点心名儿,小太监死死记住,就脚底生风出宫去了。
第二日皇帝未叫大起,坐在乾清宫内正看折子呢,听说雅尔哈齐送点心来了,就让他进来。抬头看雅尔哈齐亲手端着两个小笼子,让李德全接过去,打开一看。
“才十个?你不是说多带点儿?”
雅尔哈齐很认真的点头:“这次做得最多!”
皇帝看太监在一边试毒的表情,有些心痒,那太监的眼睛都亮了,看来很好吃。
“才十个!你昨儿至少吃了二十个。”
雅尔哈齐想了想,自己昨天有吃那么多吗?
李德全看雅贝勒爷看过来的眼神儿,很肯定地点头,“昨儿贝勒爷吃的第一盘,总共二十个,雅贝勒爷后来把皇上另一盘吃剩下的也吃了。”
雅尔哈齐挠挠头:“侄儿记得以前最多也就能吃十五个呀,怎么昨儿吃得还多了。”
皇帝嫌弃地看雅尔哈齐一眼:“吃货!”
雅尔哈齐想了想,很肯定地点头道:“侄儿昨儿饿了!”
皇帝问道:“你昨儿都做什么了就饿成那样儿?”
雅尔哈齐吡着牙笑:“昨儿被叔瑫拉到校场打了一架。”
皇帝想着叔瑫那身板儿,笑道:“不是被打?

雅尔哈齐说起这个得意了:“皇上,昨儿侄儿还真不是被打,全架住了,嘿嘿嘿嘿,侄儿从小到大,挨了他多少揍呀,说起来,真是斑斑血泪!”
皇帝看看雅尔哈齐:“别是叔瑫看他妹妹的面儿上,手上留着力呢吧。”
雅尔哈齐有些委屈,“皇上,叔瑫会留力?他要想起玉儿来,他那下手更狠。”
皇帝接过李德全递过来的点心,正吃呢,听了雅尔哈齐这话点点头。
“是得下手狠揍,你把他妹妹娶走了,他不能天天吃到好吃的了,他能不揍你吗?不错,伊拉哩丫头的手艺着实不错,这点心,吃着舒坦,甜而不腻,软嫩香滑。”
雅尔哈齐在一边咽口水。
这吃东西,也讲个环境,你吃着,别人只能咽口水的时候,你要嘛觉得胃口大开,要嘛觉得没了胃口……
皇帝显然属于前者,看着雅尔哈齐在一边咽口水,皇帝觉得胃口更好了,一下,吃掉了一半儿,还想吃来着,被李德全止住了,“皇上,您这日常都不超过三块儿的。”
皇帝的手顿了顿,看看雅尔哈齐的眼神儿,挥挥手:“搁在一边儿,让朕的儿子们也尝尝。”
雅尔哈齐看看被李德全端下去的小笼子,很是恋恋不舍。
皇帝看得直牙痒,“你守着你媳妇儿,多少时候吃,还盯着做什么?”
雅尔哈齐遗憾地叹口气:“侄儿也才吃了几次。”
皇帝拿起笔开始一行一行写字,这是他每日的功课。
“怎么,你媳妇儿偷懒不给你做?”
“倒不是玉儿偷懒,是材料难得。”
顿了顿:“昨儿,玉儿听说您要吃点心,马上派了那雕出去寻材料,半夜那雕敲门儿,您侄儿媳妇就起来做,侄儿出门时,她还没睡。”所以,以后别想着常找我媳妇儿给你下厨。
皇帝很满意,伊拉哩丫头是个好的。
“那雕寻摸了什么回来?”
雅尔哈齐想了想:“侄儿早上起身时,见那雕趴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嘴上叨着一根儿紫色的杆儿,看着不知道是什么。
皇帝想了想,就想起上次四儿子说的稻米来。
“那雕飞得不远?”
雅尔哈齐摇头:“不知道,早上侄儿出门儿,那雕一直趴着,也没见它动弹。”想了想,“两个翅膀张开趴在那儿像一张黑白羽毛织的毯子。侄儿当时真想试试踩一脚,看那毯子是不是软乎乎的。”可惜,玉儿指定不乐意。
皇帝想,这是累着了?那到底飞了多远?
其实黑白雕跟玉儿耍赖呢,他想一直呆在外面守着玉儿,可玉儿却爱把他收空间里。昨儿被玉儿放出来去南方找点儿什么能吃的新鲜果子,他叨回来一枝后,就赖在地上给玉儿看,表示他很辛苦地忙了许久。嘴上的杆儿?那是玉儿奖励他的。
皇帝听着雅尔哈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把今儿的功课写完了。
“行了,你下去忙你的去吧,记得回府告诉你阿玛,以后出门儿多带点儿人,这次还好,遇到的都是一些良善百姓,也就起个口角,下次若遇到那性情凶恶之人呢?他也是王爷之尊,怎么带两个人就出门了。”
雅尔哈齐自是赶紧应了,打个千儿退了出来,走到门口,小太监领着一个侍卫模样的往里走,没走出多远,听到乾清宫里皇帝问:“太子回来了?索额图呢?在德州行宫他们……”
雅尔哈齐边走边想,自己这听力是越来越好了,离得这么远,居然也听到了。
自打和玉儿成婚,自己这体力、听力……各个方面都有很大变化,这事儿是不是和玉儿有关?
玉儿的五感自小较常人敏锐据说连皇上也是知道的,可自己这一两年间有了这样大变化,告诉旁人可未必是好事儿。事出反常必有妖,雅尔哈齐不想被人当妖来看,不过,妻子却是不须瞒着的。
不知道和玉儿比起来,自己这目力是不是差不多了?不过再想想上次弘普自龙舟掉下运河,玉儿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却没有发现,这样看来,自己的五感还是比不上妻子呀。捏捏拳头,好大自己这力气比玉儿大。想着每次压得媳妇儿动弹不得,雅尔哈齐有些得意,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呀,媳妇儿更灵巧,而自己更雄壮。
雄壮的雅尔哈齐得瑟着回到办事处,却听到众人在议论皇帝五十大寿的事儿,想着回府问问玉儿是否在例行的寿礼上再为皇上备点儿什么,皇帝待自己还是不错的,自己这也自然应该好好孝顺孝顺他老人家。
弘普被庄亲王顶在脖子上在银安殿里转悠,一个劲儿乐,一旁的惠容看了哥哥的样子撇嘴儿,平日在额娘面前总跟个小大人似的,一到了玛法跟前儿就玩儿得啥也不记得了,惠容不屑地想,玛法没有阿玛高,坐在玛法肩上肯定没阿玛肩上看得远,反正阿玛也只愿意顶着自己不顶着哥哥,惠容决定不嫉妒哥哥更得玛法宠爱的事儿。
“玛法,我们又要和汗玛法一起南巡,你为什么不去?”惠容问庄亲王。
“因为玛法身子骨儿不好,走不了那么远的路。”皇帝南巡有他的目的,自己一个铁帽子王跟着,是个什么事儿?
“容容与哥哥会想你的,玛法,你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看郭罗玛法、郭罗妈妈吗?”
庄亲王把弘普抱下来放在膝上,又把惠容也抱过来,兄妹俩一人一条腿坐在庄亲王怀里。
“玛法在府里等你们回来,路上要听你们额娘的话,不可淘气,不要总去烦扰皇上,他路上事儿很多,知道吗?”
龙凤胎很认真地点头。
“玛法,这是惠容的小玉马,惠容最喜欢了,留在你身边儿陪着您好不好。”
庄亲王亲亲小孙女儿的小脸儿,眼眶有些湿润。
“好,玛法看到小玉马,就像看到容容一样,小玉马陪着玛法,就像容容陪在玛法身边儿一样。”
惠容高兴地点头,“嗯,嗯,容容就是这样想的。容容回来了玛法再把小玉马还给容容。”
庄亲王忍不住笑:“好,容容出门这些时间,小玉马就代替容容陪着玛法了。”
弘普看妹妹都留了小玉马了,想了半天,“玛法,弘普给你留九连环。”
庄亲王很高兴,孩子们留的都是他们最喜欢的、素来不离身的,这说明孩子们的心里,他这个玛法很重要。
因为又要南巡,玉儿就放这爷孙三人好好儿玩了几天,直到皇帝从畅春园奉了太后回京,开始皇帝的第五次南巡。玉儿忍不住叹气,上年十月后回京,今年正月又出京,这才过了上元节没几天呢,两次南巡相差才两个月,皇帝这忙得……
皇帝南巡时的整艘船就像一座楼房,高四层,上面飘扬着象征皇帝身份的龙旗,龙船工艺精巧,整艘船体就是一条遨游的龙,推波逐浪,鳞爪毕现;船体上楼阁亭台,窗明几净。南巡的近千艘随驾船便以龙船为中心,在运河上铺展开来,规模宏大,连绵不绝。
因为雅尔哈齐的身份,玉儿所乘之船仍是挨着皇帝最近的几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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