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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奋起吧,皇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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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蓝田!”里头的声音遥遥而至,恍若雨石相切。蓝田起身掌灯过去,先倒了杯温茶,撩起帐幔,送到娘娘跟前。
萧清霁也是心里有事,加上肚子时不时作怪,所以才唤蓝田,想起有件事没问,温水润了喉,开口道:“大公子可有消息传来。”
“还是昨日的消息,道驿馆那边还未有定远侯的人来。许是下雪在途中耽误了。”
唉,她是没记错,前世这个时候定远侯已经入了京,毕竟三年孝满,是该来拜见太后了,皇家前几年是先帝的孝,去年是太皇太后的孝,今年终于都出来了。事情应该不会变,只怕是日期有延迟。
拥被高卧,昂了昂头,萧清霁略定了定心,心里抱怨着着雪景,又暗自庆幸自己推了后宫的管事。孙婉萤的本事,她是最清楚的,前世孙婉萤做了皇后,最后管六宫事的还是她静安仙师。这会太后千秋节,就让她好好自爆其短,看她还好不好意思争那皇后之位,看看太后心里存不存疙瘩!
她可是要好好养足精神,乐的逍遥,待过年大典和立后大典,还有明年的选秀,有得一番忙!




☆、8大小帝姬

萧清霁要等的消息,终于在太后千秋日前十天有了答案。定远侯徐谦意携女进京为太后拜寿了。说起这位定远侯,乃是福建徐家嫡系长子,其父为保定侯。仁宗和孝宗年间多次击退倭寇,逼的倭寇不敢再福建广东一带冒犯。而这位定远侯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乃是汝南帝姬的驸马。
翌日,太后下旨,着定远侯和女儿进宫。萧清霁有意见见二位,便赶在拜见时辰之前赶到了慈元殿。
显然太后面上的激动掩饰不住,自从孝宗驾崩以后,很难在太后脸上看到情绪波动了,竟有种心如枯井的感觉。这会却活了过来。且身上是特意打扮过的,穿的是新做的万字不到头圆领金丝袄裙,脸上揉了粉,可就是揉了粉,眼下黑沉沉的凸起也是盖不住。说起来也难怪太后激动,驸马和外孙女进京,而小女儿却香消玉殒了。
萧清霁陪着太后说了几句闲话,太后突道:“和嫔,你家大公子的小女儿,哀家记得有五岁了吧,年前还跟哀家磕过头,倒是乖巧的孩子。”
这句话来的突然,坐于下首的萧清霁打了突,明白太后明着问自家小侄女,暗是来问小姑娘的喜好吧。皇宫已久不闻幼儿啼声,太后想讨好外孙女,一下子却不知从何做起。
“窈窕如今五岁,劳太后惦记,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记事认人的时候,别看人小,谁待她好,谁待她坏,心里头有一本账。她上头有个三个哥哥,数她最小,最是调皮不过。”说起娘家侄女,萧清霁捡了些太后爱听的,又点出了自己的意思。
太后若有所思,拈着手中的十八子玛瑙佛珠细细数着,那是旧年汝南帝姬给太后串的。
一旁秋容姑姑适时答话:“奴婢听说,这孩子若活波,家里自然是娇养的,若是胆怯,只怕。。。。。。。”
看来有戏啊,萧清霁暗暗吸了一口气,只要太后有心,自己再添油加醋一把,这事比能成。
没等多久,下面的人来报,定远侯在殿外候着了。
“臣妾不知定远侯。。。。。还请回避。”妃嫔和外臣还是要避讳的。她忙起身请示。
太后摆摆手,露出宽和的笑容,道:“你这孩子,就是有孝心,庄夷和你们感情好,如今她不在了,见见庄夷的小女儿也好,你在屏风后头即可,自家亲戚,说说话也无妨。”这个你们,指的是孙婉萤和萧清霁,定远侯进宫拜见太后,萧清霁知道,孙婉萤也知道,只是她忙于宫事,没有过来。这上下一比较,只怕太后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隔着绣着麻姑拜寿的精美苏绣屏风,萧清霁远远听着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而来,其中最前头那个高个子,走的最稳最踏实。
“末将拜见太后娘娘,和贵嫔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声音又冷又硬,像是块大石头。
“暖侬拜见太后娘娘,和贵嫔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这是个奶娃娃的声音,怯怯的,弱弱的,像是受惊的兔子,抱在奶娘的怀里。说去来帝姬的女儿如今才堪堪满了三岁,正是帝姬挣命生下的女儿,为母守孝,第一次进京拜见太后外祖母。
太后到底是太后,那十八子玛瑙佛珠纷落在地,面上依旧不动如松,红着眼圈边笑着同定远侯说了几句闲话,问候了保定侯的病症,这才要秋容去把暖侬抱了上来。
抬头一见外孙女那酷似女儿的大眼睛,太后就是再自持,也是做娘的,浊泪横流,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这个小女儿,自小乖巧懂事,最得人心,当初先帝驾崩之前为她匆忙定了人家,年仅豆蔻的小帝姬就远嫁福建,从此天人永隔。
“好孩子,好孩子。”外孙女暖暖的小身子伏在太后怀里,那泪水流的更欢了。
殿中上上下下无一不陪着垂泪,说起这汝南帝姬乃是太后小女儿,长的文文弱弱,最爱诗词歌赋,作的一手好画。大周的子嗣向来艰难,就是得了帝姬也很矜贵,历来尚了帝姬的人家,无一不是权贵当头,加官进爵。所以啊,无论帝姬还宗室郡主,都是鼻孔朝天看,高傲的很。汝南帝姬难得娴雅大方,聪明伶俐,就是仁宗陛下和太皇太后爱她不行。
所以这殿中垂泪有一半人是真心的,萧清霁想起小帝姬也不禁唏嘘,她被孝宗陛下赐婚以后,也偶尔有出入宫闱,和小帝姬虽交往不多,但也颇为交心,甚至帝姬出嫁之前还请太后多多照拂自己,这还是前世自己被废的时候,太后失言道出来的。这般水晶心肝的人儿,谁能不爱呢。
只可惜,并不得夫婿爱,汝南帝姬对萧二公子一见倾心,彼时萧清霁已被赐婚,萧家自然不可再出一个驸马,所以先帝才匆忙嫁女。只是这定远侯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妹,两家长辈早有默契,帝姬下嫁,定远侯只怕也有想法吧,夫妻之情淡薄的很,据说那位表妹可是三年未嫁,只求继室之位。
萧清霁暗恨先帝乱点鸳鸯谱,害了自己,害了小帝姬,既然男人都爱小表妹,那就去爱吧,何必让他们这些正妻惹眼,没落的好下场。
秋容姑姑那边劝也劝不住,萧清霁听得惊呼,心知太后大喜大悲,心绪难宁,赶紧上前劝道:“太后娘娘,今日是好日子,暖侬是帝姬唯一的骨血,您老别伤心,瞧瞧这孩子,多可爱啊,把孩子惹哭可不好。”
太后闻言,不敢再哭,只见怀中的小姑娘睁着葡萄大眼,泫然欲滴,好像被一系列的行动吓坏了,就要哭鼻子。
“皇祖母。”小姑娘已经三岁啦,这声皇祖母叫的又脆又甜,把太后哄的眉开眼笑,胡乱扯着帕子在脸上一擦,心肝宝贝儿乱叫一通,逗得小姑娘咯咯笑。
得,满殿人又跟着笑了。那定远侯背直如松,透着一股疆场来的煞气。
太后把早就准备好的项圈玩意全给小姑娘套上,捏捏她的小手儿,摸摸她的小脸蛋,只见她皮肤幼白,脸颊尖尖,身子孱弱,心里有几分不喜,觉得被亏待了。正想出口问几句外孙女的情况,只见有太监来报,山阴长帝姬来拜见太后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宫装丽人摇曳而至,身上佩环琳琅,未到语先至:“母后,云福来晚了,本位的外甥女可是来了。”
山阴长帝姬赵云福,乃是陛下胞妹,尚与京城老牌世家宁国伯嫡次子,夫君份位安定侯,虽与定远侯同为侯爷,大驸马是因为人长的好看,被帝姬相中,封的闲散侯爷,领的虚职。而二驸马,那是军功挣的,不亏一点心。夫君靠不住,长帝姬就巴结皇宫贵人,前两年太皇太后当权,她愣是不见陛下,如今嘛,太后一倒台,她就经常进宫见太后,只是陛上不肯见她了。
萧清霁知道这位大姑子,是哪火热往哪钻,对谁都是面子情,起身施施然见了礼,特意多看了一眼。三品的贵嫔比不上位比亲王的长帝姬。好在长帝姬还不敢托大,知道自己的位置到头了,而皇帝的女人么,就不好说。尤其这位还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妃,只怕皇后之位。。。。。.
“皇嫂不必多礼,这是折煞云福了。”长帝姬笑的那脸更长的,她长的不差,就是脸太长了些,显得没福气。转身又对太后撒娇:“母后,这就是皇妹的女儿,可怜的孩子,来来让本位来抱抱。”
殿内伤感的气氛被长帝姬一搅合,立马从泪怀念变成相见欢,她伸出那咽喉的指甲在小孩子幼嫩的肌肤上戳来戳去,看的萧清霁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戳到眼里去了。
小姑娘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就要瘪嘴,长帝姬不过做做样子,眉心一皱,把孩子丢到奶娘手里,笑眯眯道:“这孩子长的好啊,不像我家两个混小子,就会调皮捣蛋,今早老大吐了几口奶,太医说无碍,本位便来迟了,母后莫怪。”
自己生的女儿是什么德性,太后怎么会不知,虽不悦,但是也不会落她面子,还要秋容姑姑去挑了好东西赏赐给她。
长帝姬假意推辞了两句,还在太后面前卖了乖,这才想起殿下站的人似的,居高临下问道:“殿下可是定远侯?”
这就是故意找茬,大姑子要故意找妹夫的茬,饶是这位见惯生死的侯爷,也不得不承挡着。汝南帝姬尚与定远侯,不过一年便香消玉殒,天高皇帝远,又逢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等乱期,没人去关注一个远在天边的帝姬的死。到底是不是有蹊跷。
“末将徐谦益叩见长帝姬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定远侯的声音依旧是又冷又硬。
“好一个徐谦益,好一个定远侯,先帝曾称你为儒将,有你在,我大周边境何患,先帝信任你,器重你,将皇妹尚与你,你就是这这般忠君爱国的,你敢俯仰无愧无天地么,你敢死后有颜面见先帝见皇妹吗!”长帝姬这番指责又尖又利,恍若春雷,轰隆隆响彻在慈元殿上空!
帝姬是君,驸马是臣,长帝姬站在胞姐的角度,站在帝姬的角度,教训教训妹夫,无人敢指摘,恐怕大伙还要叫一声好!汝南帝姬出嫁后不到一年就过世,就是寻常百姓家,也要为闺女争一争,何况是天家。定远侯为妻守孝,三年不曾入京,而因为有外孙女在,太后也不好出力指责,长帝姬出手,定远侯这位铮铮铁骨汉子,直直跪在太后面前,以地抢头,也不辩言,就做认罪状!




☆、9谁喜谁忧

此刻殿内一片死寂,长帝姬傲然而立,萧清霁则不说话,见小姑娘瑟瑟发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对太后轻声道:“太后娘娘,让秋姑姑把暖儿抱下去歇息吧,认认地也好。”
太后咋闻长帝姬的言语,面上有几分恻然,心里却有几分疑惑,毕竟,长帝姬难得出头,这番话,这股气,不像是她的做派,难道是妹妹的事刺激到她了。做娘的就是这样,孩子再怀,也会往好处想,所以对长帝姬的不豫烟消云散了。
她语气里有几分惆怅,“抱下去吧,哀家记得庄夷曾给哀家打了几个璎珞,给她去玩吧,算是想念。”要秋容把孩子抱下去,接下来有一番争执,别吓到孩子。
定远侯不争不辩,只磕头请罪,一时陷入了僵局。
“起来吧,免外头的人都说慈元殿吃人。”太后不冷不热道,坐的那姿势立即换成了直直的,头上的簪饰纹风不动。
敢对长帝姬用苦肉计,不敢在太后面前托大,定远侯见女儿被抱走,心中海浪千丈起,汹涌澎湃铺天盖地呼啸滚来。他是海上长大的,从小风里来雨里去,杀过最凶猛的倭寇,也曾在碧涛万丈里逃生,在海上,在战场上,他是人人害怕的活阎王。而在这慈元殿方寸之间,他什么也不是,长帝姬那声斥责,看似咄咄逼人,其实气势不够,对他是不痛不痒,而太后轻飘飘的一句,则是把他的尊严打得落话流水。
他今年已经二十有七,如这般年纪的,手脚快的,过两年都能抱孙子了,而他膝下只有暖侬一女,长年征战在外,身边的侍妾也是喂了汤药的。当初帝姬下嫁,全家人都感到无上荣光,那位娇滴滴的小帝姬,一来福建便有些水土不服。成亲之后,他们之间甚少交际,白日他要打战,几个月在船上住也有,偶尔晚上做了夫妻之事,到头就睡。不久就有了暖儿,接着帝姬一日比一日孱弱,撇下孩子走了。他对帝姬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即便两人话说的少,他还是喜欢她的,他不懂诗词不懂歌赋,也不风雅,就是人生的也丑,不若京城贵公子翩翩。他总是想着待他们有了孩儿,待他打完这场战,他们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谁知道,上天不给他机会。
他有再多理由,面对帝姬已过世的事实,他终归是理亏。对全天下最最尊贵的母亲,他愧疚难堪!
“末将该死,末将没有照顾好帝姬,请太后娘娘责罚!”定远侯高个长腿,蜜色皮肤,显出一股粗糙的男人味。此刻话语里的歉意和哀伤,不容置喙。
太后有几分意动,想要说话,被长帝姬抢在前头:“照顾不周,便是一个照顾不周就能打发了,据说定远侯是长年不回帝姬府,本位的皇妹就是怀了孩儿也无人照顾,保定侯夫人可是在照顾你那位表小姐呢。”
定远侯眯起眼,拳手握的死紧,紧紧抵在慈元殿冰冷的地砖上,眼角边染上额角流下的一抹鲜血,显得鬼魅惨然。他是一个大男人,平时以军务为重,家中主持中馈的是母亲,而保定侯夫人最爱的是娘家的侄女,本来就打算让他们成亲,谁料帝姬突横插一竿子。所谓天高皇帝远,保定侯一家在福建一带算的上福建王了,这位保定侯夫人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她以为帝姬再尊贵也是儿媳妇,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自然有些事就怠慢起来。总而言之,母亲再错,做儿子都要认下来,才是纯孝之道。”
“回帝姬娘娘,亲戚间有走动乃是正常,母亲慈爱,对小辈一向宽厚。”他心下一紧,并不懂后宅妇人的争斗不输战场杀人。只是希望自己的错不要殃及父母。
说起来,大周的驸马是极好当的,光耀门楣,升官进爵,就是参与了内斗夺位,看在帝姬的面上,也不会有受多大处罚。但是有一条例外,就是驸马待帝姬不好,那就。。。。。。比如本朝有位帝姬,尚的是自己的表哥,那位驸马为了侍妾冷落帝姬,争执之间刺了帝姬,那么大的家族,便全灭了。
“哼!”长帝姬一喝,凤目飞瞥。
一旁看戏的萧清霁只觉额角一跳,忙喝茶借以掩饰,长帝姬还算有点脑子,没有把事都挑破。二十岁的表小姐天天往侯府跑,前头还有定亲的说法,有什么不明白。只是世间的事,不是妇人能够决定的,看的还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驾到!”就在众人难堪之际,太监独有的公鸭嗓在慈元殿前响起,立时有宫人掀起帘子,数九寒天,外头一地莹白,雪花妖娆,光影错落间进来一人,恍若日光倾城,穿戴考究,还没来得及换常服,着绛纱袍,皂缘中衣,腰上束金玉蹀躞带,头上带了通天冠,行动间金玉相切,眉间嘴角带了淡淡的笑意,真真是芝兰玉树,华美异常。
他慢慢镀步过来给太后见了礼,其他诸人也纷纷给他见礼。萧清霁挨着长帝姬,微微抬头见赵珣略过来的目光往旁边去,像那门口的雪花,既美丽又虚无。
“原来谦益在母后这里,本来朕还想同你把酒言欢,看来母后要留午膳了。”他唇角一扬,坐在太后旁边打趣道。
皇上的这番话,道把殿内尴尬的气氛冲的一干二净,仿若雨后天晴,长帝姬唬了一跳,咬着嘴唇不敢说话。因这几年把皇上得罪狠了,如今巴巴上前来,只怕自讨无趣。
太后看着儿子,心里有了计较,知道定远侯动不得,方才敲打也敲打了,恶人也做了,接下来甜枣就让皇上给。故回头对秋容道:“前头上贡了些桂圆,哀家记得你幼时最爱吃的,佛前供奉的东西,趁着姑姑不注意,便往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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