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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欲之淋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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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漓紧蹙着眉,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睡意蒙胧的步出房门。

几人刚下楼梯,就碰见了老鸨。

那老鸨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各位爷,昨夜可玩得尽兴?我们这里呀……”突然间,她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没有了。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清漓看。

清漓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不妥了,她早上起来忘了把脸给蒙上。

那老鸨指着她,喊道:“你……”这个女人她可是化了灰都认得。自己跑来当花魁,却又跑了,害得她把一个大客户都给得罪了。那个大客户自然就是后来差点把妓院都给拆了的卓熙泯了。

清漓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什么?知道是女人就行了,别声张。”说罢,便抽出几张银票递上去,又冲着她眨了眨眼。

那老鸨看惯了妓院里的人生百态,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她这等的暗示,如何能不明白的?看了看身边那个俊美的公子爷,自是不想被知道来过妓院做花魁。她是做生意的,往日的事已经过去了,再纠扯她又何用?既然她肯给钱当然是好事。她接过银票看了看,两眼放射着光芒。

随即又笑道:“哎哟,我们这里都是给各位大爷服务的。要被人看见有姑娘家……”

话音未落,清漓又掏出一叠银票,冷冷的说道:“够了吗?”还好她从王府中带出来的钱够多。

老鸨喜笑颜开,说道:“够了,够了。几位爷慢走啊。”作为一个老鸨,适可而止这个道理她是懂的,把人逼急了,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清漓一脸黑线走出门去。心里郁闷无比。就是自己出了什么嗖主意,跑来妓院避祸。这下子被宰掉那么多银子。这些钱去请个杀手把燕晨干掉都绰绰有余了。这个该死的老鸨,总有一天把你的妓院一把火烧掉。

黄浪却在后面不死心的追问道:“我说,你的钱是不是多得用不完了?她知道是女的又怎么样?我们都要走了,干嘛给她钱啊?”

“我喜欢,我钱多,用不完。我拿钱来生火都可以。你管得着吗?”她火大的吼道。

玉萧远笑了笑,走到她的面前,体贴的说道:“一个姑娘家被人发现了是不太好。要是那老鸨多嘴到处宣扬,到处喊叫,引得人人都知道,不就完了吗?你这样做是对的。”

清漓感激的看他,这个男人就是好,这么体贴,这么温柔,哪里像那个该死的卓熙然,要不是他,自己用得着这么亡命天涯吗?用得着这么风餐露宿吗?

一旁的黄浪也直感慨:“唉!你说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还没家室呢?”

他想了一下,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恩。一定从前没碰上过这么脸厚之人?”

清漓瞪着他:“你说谁脸厚了?”

“咦?我说你了吗?你自己对号入座干什么?”黄浪故做奇怪的问道。

玉萧远在一旁笑着摇摇头,他早就觉得这两人好像天生就不睦。两人年龄相差悬殊,却是一样的小孩心性,都不肯服输。

他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快上路吧。今日赶快一点就能到伏溪镇了。”救人如救火,这次他已经耽误了太久了。

伏溪镇,小小的一个地方却是热闹非凡。熙来攘往的人把街市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把马车寄放在驿站,几人步行前往。黄浪的脚经玉萧远的治疗已经完全好了,不留丝毫隐患。

玉萧远笑道:“看来我们是遇上赶集的日子了。”他用手轻轻的护着她,好让她不被那么多的人所挤到。

清漓眼珠转了转,笑看向一旁的黄浪,问道:“你的亲戚住哪里啊?我们送你去吧?”

黄浪四处看看,口中念念有声,说道:“这个变化太大了吧?几年不来,就连去亲戚家的路都找不到了。老李,你还认得路吗?”

那家丁自然是摇头了。

清漓白了他一眼,你就装吧,还不是死乞百赖的想要跟着我们?

玉萧远说道:“黄老伯,我现在要去这个镇的后山上去给一个病人看病。你们怎么走?”

黄浪沉思了片刻,说道:“好啊。既然现在也找不到亲戚,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你的医术我简直是万分佩服。”

清漓说道:“你不是早就想这样了?还故作沉思干什么?”死老头,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黄浪给她扮了个鬼脸,洋洋自得。

一旁的老李说道:“老爷,恐怕不妥吧?后山那些偏僻的地方,若是有什么事……”

黄浪摆摆手,说道:“没事,走吧。都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听天由命喽。”

玉萧远却低下头沉吟了,过了一会又说道:“你们还是别去了吧?就在镇上等我?”他看了看黄浪,目光又落在清漓的身上,又问了一遍,“好吗?”

清漓甩了甩头,说道:“不要,我想和你一起去。”

黄浪也口口声声的说:“是啊。大家都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了,怎么能在这时分开呢?”

清漓点头,说道:“是啊。他说得对!”

玉萧远笑了起来,一张脸更加的耀目。

“你笑什么?”黄浪和清漓异口同声的问道。

“笑你们两人一路上难得有这么一回默契。”玉萧远笑答。

穿过了小镇,走过一片片的麦田。越是到乡村,景物越发清疏而爽朗,在没有喧嚣的空间下,一切景物静美到不可形容。

清漓的心情大好,在田坎中也走得蹦蹦跳跳。

玉萧远的目光难得流露出那种热切,灼灼发光的看着她。说道:“快到了,那座小山后面就是,那边的景色更好呢。我曾经来过一次的。”

“是吗?”清漓欣喜的问着,咯咯的娇笑。

黄浪也跟着心情大好。说道:“出来走走就是好啊。哪像呆在那个笼里那般的沉郁。”

几人此时都倍感轻松,都全然没有想到,此次的看病竟会让他们各自的后路都变得危险重重……翻过了一座小山,他们终于看到了玉萧远所说的那个地方。

一片茅草屋紧密相连。外面竟有许多手持刀剑的人士在晃来晃去。清漓的心不禁一沉,向着玉萧远看了一眼。

玉萧远说道:“你别怕。他们虽然是土匪出身,可是从不打家劫舍。相反的,竟是劫富济贫。他们不会乱伤无辜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主动救他的。”

清漓笑道:“呵呵。那该怕的就应该是他!”她指着黄浪。

黄浪白她一眼:“你那么多钱,还不是人家打劫的对象?分给老鸨都不介意,现在也分点给他们吧?”

玉萧远面部含笑,对他们这种斗嘴已是习以为常了。

再走近一点,已经有人跳至他们的面前,喝道:“什么人?”

老李往黄浪的身前一站,把他挡在后面。玉萧远也轻轻的拉过了清漓,把她带到自己的身后,这才回道:“在下玉萧远,来给卓帮主看病的。”

清漓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她的记忆一向很好。‘卓帮主’?她和燕晚曾经被劫上山的那一次,临走时,燕晚就称呼过那个土匪为‘卓帮主’。

而且一样都是土匪,她四周看了一下,虽然不是上次的那座山,可种种迹象都让她感觉相似。

她的手放在玉萧远的掌心之中,却涔出了细密的汗珠。

玉萧远有所察觉,侧头低问道:“怎么了?你怕吗?”

清漓不语,默默的跟着前行。只觉得握住她的掌心又紧了一分。仿佛是要传递给她无限的力量。可是她依旧觉得微薄。她心里知道,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么一切就真的不妙了。放眼望去,那么多的土匪,根本不是老李一个人可以抵挡的。

此时,老李也紧紧的护在黄浪的身前,凝神戒备。倒是只有黄浪,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似乎一切均不在他心上。清漓这才暗暗的佩服,这般的年纪,还能有此等的自若,极为难得了。

走近一间较大的茅屋,一个面相较为粗野的男子走了上来,喊道:“玉公子,你终于来了,帮主他……”

玉萧远正色说道:“林副帮主,你快带我去看看吧。”

“噢。好的。”那人应声。不过,眼神却疑惑的看向清漓他们几个生人。

玉萧远会意,含笑说道:“都是我的至交,无妨的。”

那副帮主解了疑虑,这才把他们带进屋去。

几人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玉萧远已经走到了床前,搭起了那人的脉搏。

清漓一看,此人正是那日险些一剑杀掉自己的人。只是俊秀的脸上此时再无血色,白纸一般的苍白。她紧握住手,心里在思量着,若是他醒了,自己的处境岂不危险?

黄浪瞧着她的神色,微微的觉得奇怪。但既是在看病人,自也不能在此多言,以免打扰大夫的诊断。

玉萧远把完脉,又翻开他禁闭的眼帘看了看,神色越来越是暗沉,眉头紧蹙。

一旁等候的副帮主焦急的问道:“玉公子,帮主他究竟怎么了?”

玉萧远给床上的病人掖好被角,这才说道:“这是月刹国的一种奇门毒药。”随即叹了一口气。

“月刹国?”黄浪和清漓同时惊呼出声。两人又互看一眼,但都把疑惑的话生生的压了下去。

清漓暗想,怎么什么事都和月刹国有关啊?

林副帮主说道:“可是,帮主从月刹国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事啊?怎么过了一个月才变成这样?”

玉萧远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记得上两个月,我初见贵帮主时,就拦下了他,还一起到了这里来告诉他如何避免。我有事去了趟京城。没想到,这么短的日子,居然就……”

副帮主说道:“是啊。上次玉公子你前来就和帮主谈了许久。可是具体如何,属下也不得而知。玉公子,你还是先为帮主解毒吧?”他着急起来,起源以后再问也不迟,眼看帮主已经昏迷了数日了。

玉萧远轻甩了一下头,说道:“未发作之前尚还可解,但现在……”

“玉公子……”林副帮主急道。

玉萧远打断他的话,突然问道:“帮主可有何至亲?”

“啊?”林副帮主不禁一惊。

一旁的清漓和黄浪也甚是不解。怎么突然问起家庭了来?宣告后事了吗?

林副帮主想了一下还是回道:“好像没有。据我所知,帮主很小的时候就孤身一人了。可能至亲都不在人世了吧?”

玉萧远叹了口气,说道:“那就难办了。”

林副帮主实在忍不住了,却又不好明说,只得说道:“这个重要吗?还是先解毒吧!”

而清漓和黄浪和他处了这么久,都了解他的为人。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拣些不相干的来说。必是当中有什么隐情。

清漓不想开口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她甚至是有些不想他醒过来。

而黄浪在大事面前竟也无比慎重,没有贸然开口。

玉萧远却低下头没有言语。他记得上一次在集市遇见这个帮主,这个叫做卓熙闲的帮主。浅淡的黑色隐在眉间,若有似无。可是没有瞒得过他的眼睛。

那是一种毒药。也或许说是盅药更恰当一些。

月刹国独有的一种叫做‘两重天’的盅药,它是由一种剧毒加上了其心上人的血混合而成。把情字深深的种植于身体发肤,血液骨髓。平常时根本无害。可是一旦动了恨念,就会和体内深植的情相互抵触,此种毒即会发作。恨之越深,毒则更甚……玉萧远颇为为难,沉吟了半饷,终于把这些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在他的原则中,本是极不愿意去揭人家的私隐的。可是既然关乎了生命,一切自当别论。

在场的人都听得异常的惊心。世上竟会有这样一种毒药。能把人的情感掌握得分毫不差。而情感,本就是连自己都无法去控制的东西吧?

林副帮主半饷才回过了神来,喃喃的念叨着:“倒是没听说过帮主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啊?不过……这次回来,是有些不大一样了。”

玉萧远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嘱咐过他,在这段日子里要极力控制住他的七情六欲,尤其勿动恨念。那么我还是有办法给他解了的。可是,现下……”他垂下了头,一张绝美的脸庞显得有些颓败。

林副帮主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本来帮主这一段时间似乎都在控制,连每日的习武都停止了。只是……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他的大对头,好像到了此地。可能因此才触动了恨念的。”

这时,黄浪却突然出声问道:“玉公子刚才不是在问他是否有亲人吗?想必是否还有方法可解?”

这一层,清漓也是想到了的。只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去关心此人的生死。

林副帮主经这一提醒,也追问道:“是啊。是否还有得救?”

玉萧远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静静的说道:“他身上中下的是爱人的血咒,而世间足以和此情抗衡的只有亲情。若是用亲人的血来做药引,尚且可救。”

林副帮主面现喜色,可是,瞬间就退去了,又蒙上了一层冰霜。

玉萧远见他神色有异,出声询问道:“林副帮主是否有何难言之隐?此事关乎贵帮主的性命,若是他还有亲人,你尽可找来。”

林副帮主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说来也没用,帮主的亲人正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怎么会帮他呢?”

黄浪说道:“那也不一定吧?说来也是至亲,哪有什么化不了的恩怨?到了生死关头,兴许也愿意相救?”

玉萧远却在一旁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林副帮主摇摇头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黄浪和清漓同声问道。都忍不住好奇。倒是玉萧远沉稳,看着清漓,嘴角轻动了,竟有些许的微笑。

林副帮主神色凝重,说道:“这当中有太大的牵连,恕我不能直说。”

清漓心里冷哼,什么牵连?无非就是某个豪门的而已。那些豪门恩怨倒是多得泛滥。

玉萧远也不强求,只得淡淡的说道:“那么我只有替他施针,暂且保住性命,其余的就日后再说吧。”他眉头微蹙,又说道:“可惜这样也维持不了多久。”

他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各式的银针叠放在内。

纤纤素手夹住几根。这才说道:“林副帮主,相烦你把他的外衣除了,再翻过身,我要找他背上的穴道。”

林副帮主应了声,走上前去,把躺在床上的卓熙闲的外衣一层一层的除去,再缓缓的把他转了过来。

只见其白皙壮硕的后背上一个碗口大红印,似是胎记,却也似后来的残毁。显得格外的醒目。分外的触目,惊心。

“啊?”只听得一声惊呼从黄浪的口中传了出来。几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虽然人人心中都觉得震了一下,可像他那般直呼了出来,还是太不寻常。

清漓牢牢的盯住他,眼光闪烁。她和他一路走来,对他也有些了解,此人虽然平日里说话放浪不羁,玩心甚重。但遇事时却沉着,冷静。这样的表现肯定有什么异常。难不成他和这帮主有什么牵连?

玉萧远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望着他的神色,心里有些想法,可终究不敢确信。顿了一下,柔声询问:“黄老伯,有什么问题?”顿了顿,又解释道:“这样,我是不好施针的。”

黄浪身子都在颤动,一双眼睛隐隐的在浮出晶莹的泪花。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床榻走去。

玉萧远退开了一步,收起银针。

黄浪伸手轻抚着那个红印,老泪终于源源的流了下来,滴在那片鲜红上,更显得诡异。

“他……他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都止不住的在发抖。

林副帮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举动,心里也在犯疑,但仍是回答道:“帮主叫做卓熙闲!”

黄浪双目一闭,泪水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坠落。

清漓心里不禁一震。卓熙闲?她想起了卓熙然,卓熙照,还有卓熙泯。如此相近的名字?连字辈都是相同的。难道他,也是皇子?只是为何会流落民间?更可怕的是,如果说他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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