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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下绝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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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口水全蹭到她身上了!***************************************************************
“玉玺暂时还没有消息,三皇子也完全不知所踪,西域这边,近一个月来都是风平浪静。”

马车上二人对面而坐,刚出了关,现下他们已身处西域凤起国境内。
长河闻言冷笑:“三皇子跟玉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除非有人特意遮掩了痕迹,不然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大人的意思是?
“凤起,安玥,圣女宫,必定有一方插手了。”她很笃定,能让大漠的情报网都束手无策,只可能是当地的强大势力介入了其中。
西域族派虽多,势力最大的只有两国一宫,毗邻天朝的凤起国,西立靠海的安玥国,以及单居南方富饶之地,独立成势的圣女宫。圣女宫信奉的是海外的某教派,有自己独自供奉的神灵,而凤起安玥两国均尊崇巫蛊二族,其中蛊王一脉乃是凤起贵族,现如今的蛊王风邪也正是凤起的当今国师。

“肯定跟风邪那个卑鄙小人脱不了关系!”
某手下立即好学地发问:“大人何出此言?”不愧是长河大人啊,这么快就掌控到查案的方向了!
“猜的。”
“啊?”
怎,怎么可以这样!捕神大人当时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凡事要讲证据,长河大人怎么能信口开河呢?……虽然她是大人他是手下,但是他也绝对不会盲目服从的,他一定要说服她,绝对不可以就这样无根据地去调查蛊王,必须先找到有证据的切入点才行!
“大人!我——”
“我们就先去月凉河,找老巫王。”
“我认为不可以——什么?”找老巫王?他不由傻道,“不是去找蛊王么?”

长河鄙视地斜他一眼:“都说那是猜的了!没人教过你吗,凡事要讲证据。”

呃……他怎么忽然感觉有点绕晕了。
“那为何要去找巫王?”相对于蛊王一脉的显赫,巫族就要低调得多,甚至近数十年来已经有隐居不出世的感觉了。
长河道:“我要去找他老人家帮个忙。”她边说着,伸手从胸口摸出一个布袋子,打开摊平。那袋子是长行的布条,中间被隔开十几层,每层都空空如也。

“看见没?”
呃……“好漂亮的布袋子!——用来送礼的?”
猪啊!“看仔细点!袋子里的东西!”
凌思广凑近,她把那袋子举起来,就着靠窗的光线他这才看清楚,袋中每层隔开放置的——“头发?”
“没错。死光光,你应该不会忘记,上次本大人让你接应我,然后你白痴地提前半个时辰就点火,差点没把我烧死的事吧?”
他陪着笑脸,笑容可掬:“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呵,是挺有后福的。没烧死我,但呛得我嗓子哑了一个月都没能说话!”

她忒“和蔼可亲”的笑容让他不由往后缩了缩。。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紧跟着你连续拉了三天的肚子,记得吗?”
他猛点头:“记得!”当时拉得他都快虚脱了,不过令人感动的是,“大人你当时还不计前嫌,亲自去看望我!”虽然六扇门内的传说是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长河大人,因为长河大人是睚眦必报的典范,不过他倒觉得完全不是这样。
长河漫不经心道:“我那是去看看你凄凉的下场。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那之前呢,我刚刚拔了一根你的头发交给了颜桑,让他试试打小人的巫术,事后看来,效果很不错。”
某人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真相”。
“颜桑当时说,要对付一个人,必须要有他的一些东西,头发指甲什么的,或者常年贴身的衣物。我那次看到成效,之后回京城后,就让大漠想法设法搜集到了十五位皇子的发丝,历来皇子们都是国家安稳最大的隐患,就像师父说过的,防患于未然。”。
她眯起眼,从第三个格子中取出的发丝在手心微微泛黄:“大漠说她曾就此事开盘算过,可惜自己功力尚浅,诸位皇子都是天命贵格,她只知过去,却看不到将来。既然我们现在人在西域,不妨按这里的法子试试了,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明月西升
巫族族规,族人世代不许涉政。因此相较于出身凤起贵族的蛊王一脉,巫族与天朝的关系要缓和得多,而且老巫王与长河的师傅捕神萧净山还略有些交情。
待长河说明来意,老巫王点头应许,带着弟子进了内室。
“长河,喝水。这个哥哥怎么称呼?”漂亮的巫族姑娘一点也不认生,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凌思广猛瞧。
长河以前也来过巫族好几次,与这漂亮姑娘早就认识,闻言便道:“阿伊,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来自凤起国的米商大哥,多多话?发光。”
“噗——”凌思广一口水没咽下,全都喷了出来,惊得阿伊跳起来连退几步,口中直嚷嚷:“啊呀!多多话你怎么这么脏啊!”
凌思广憋红了脸,控诉的眼神飘向长河,他的化名明明是“多多米?思广”!

见他张口预言,她忽然倾身靠近他耳侧,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阴森道:“这名字的意思是,话说得太多,头发就会莫名其妙,掉,光。”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还用了重音。

凌某人于是瞅着她“和善”的笑脸,悄无声息地抖了抖,已到喉咙口的抱怨乖乖咽了下去。

阿伊换到长河身边坐下,欢快道:“长河,你这次待久点好不好?阿伊好久没见到你,想跟你说说话!”她最喜欢听长河讲天朝的民俗风情了,还有那些形形□的人,曲折跌宕的故事!

长河还未答话,又有一名青年男子急匆匆走进屋子,进门就欢喜道:“阿伊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等着你去对歌呢!”
阿伊笑嫣嫣道:“苏木你先过去吧,我等颜桑一起。”
那叫苏木的青年男子面上掠过一丝不郁:“等他做甚?他不是一向都不参与的。”

阿伊笑得眼眸弯弯,声音也像是林间跳跃的小黄莺般快活:“他答应我啦!这次会去!”

苏木冷哼一声,面色铁青离去。
阿伊盯着他背影,困惑问长河道:“苏木生气了?可是他在气什么?——呀颜桑!”终于看见想见的人,巫族最漂亮的姑娘顿时又高兴起来,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
长河忙站起身:“巫王前辈,怎么样?” 
老巫王缓慢摇头:“二位,恕我无能为力。”
长河停顿一刻,礼貌笑道:“无妨,烦劳您了。那,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拜侯。”
阿伊急道:“长河你怎么就要走啦!”她急着跑到长河身边拉住她,焦急的眼神望向黑发少年:“颜桑颜桑!你帮我留留她!”
黑发少年一言不发,仿若未闻。
眼看长河要走,心上人又明显对自己态度冷漠,阿伊好看的大眼睛迅速拢满雾气,长河连忙拍拍她手安抚:“我办完事就回来看你。”
从巫族的大殿出来,她低声道:“果然。”
凌思广没听清:“什么?”
长河眉头紧蹙,这事得出结论容易,接下来要怎么行动才是难中之难。
老巫王神色之间的为难,再加上那句“恕我无能为力”,很明显他不是“说不出”,而是“不能说”。他虽相助天朝,毕竟还身处西域,到底是什么人会让他“不能说,不敢说”?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与他们先前的推断一致,相助三皇子的这股势力很不简单。
强龙还难压地头蛇,西域最大的三股势力,凤起安玥圣女门,每一股她都得罪不起,更不能得罪。要想同时调查谈何容易?。
她忽然停下脚步,凌思广回头讶道:“大人?”
长河站在原处,右手抵着眉心,沉默半晌下定决心道:“你立刻飞鸽传书给大漠,把现如今的情况交代清楚,让她迅速增派人手过来,另外落日孤烟寒师兄,能来的都过来。”她们四人行动一向是各自承担,再困难也不会要求他人协助。然而此次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闪失,她既没把握赢也不能冒险去赌。她师父一年前就已经退出江湖,现在正与落日的外公一同四处游历,根本没办法联系到,而现在这关头大漠也一定要坐守京师,不过落日孤烟寒师兄如果能来一个,胜算会大很多。

凌思广虽然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不过看长河面色也知道事态严峻了,当即道:“是,长河大人,我这就——妈啊!”
他原本是回头跟长河说话的,一转回身就险些撞上面前一个人!
黑发白皙的少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立在那处。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连脸色都很像……。
凌思广浑身一哆嗦,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那少年忽然问道:“你要走了?”

这还是今天第一次听到他开口,他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
他开了口,视线却穿过凌思广,落在他身后。
长河倒也有些惊讶他会出现,不过现在没心思寒暄,她客气而坚决道:“有要紧事,非走不可。”如果他是为了阿伊来留她,恕她无法答应。
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紧迫着她,黑发少年出人意料道:“师傅起的阵,巫仙现的神谕是紫气东来。”
“紫气东来?”凌思广呆呆重复一遍,“这不是吉祥的预兆吗?你意思是说你师傅给我们算了算,此行大吉?”这老头这么好,先前没算出玉玺的下落,后来又特地给他们占了个吉凶啊。

长河面色渐渐明朗:“贵人从东方来,所以那人现在当真在西域。”可是仅凭这一句,如何推断出三皇子现如今所在?她情急之下连语调也拔高:“颜桑,这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还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他点头,缓慢道,“明月西升。” 
“明月……”她微思忖,猜测道:“难道指的是圣女宫?我记得圣女宫人信奉的就是月女神!”

颜桑点头:“圣女宫的月女神像面朝西方,每到祭祀大典都会朝西升起。”他语气确定道,“你要找的人,就在圣女宫。”。
长河面上欣喜若狂,忽而飞奔上前用力抱住他:“颜桑!太感激你了!谢谢谢谢谢谢!”

猝不及防被她拥住,少年玻璃般清澈透明的肌肤慢慢染上一层红晕,他迟疑一刻,手指轻轻抚上她背,低声道:“十日之后是圣女宫新宫主推选即位之日,到时候我会代表师父去参加,你可以与我一道去。”圣女门防备甚严,平日里要想混进去简直难如登天。。
长河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天助她也啊!不过,她不明白的是,“你师父的态度很明显了,根本不想卷进这件事中来。你又为何宁可违背他的命令也要帮我?” 
他盯着她许久,久到她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见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
紫色,红色,绿色……五彩的小果子在他掌心缤纷,少年唇畔微扬,难得的笑容轻浅动人。
巫族少年
“啪!啪啪啪!
“痛!痛痛痛痛痛!”
“一大男人鬼吼鬼叫什么!忍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下手也不重啊,为什么会痛?长河困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易容膏,再看了眼对面那人,双目顿时瞪圆——那些膏状物就像是剥落的石灰一样从他面上纷纷落下,他敷过的左边脸已经明显比右边大上一整圈了,且还有急剧涨红的趋势。
难道……她后知后觉地:“这药膏过期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凌思广半边脸包着纱布,眼含两泡热泪地望着她。
“哎呀,这能怪我么?是你嫌东嫌西,我才拿大漠的易容膏给你用的。我哪知道她那膏放了多久了?”某人难得露出疑似心虚的表情,跟着安抚拍拍他肩:“也有一个好处,你现在这样,再也不需要易容了!” 
凌思广闻言两泡泪眼更大,大夫说了,药膏已经渗入,他的脸起码得一个月才能消肿!

“好了好了,别瞪了!知道你眼睛大,不过瞪我也没用。”她一摊手,“颜桑说辰时就出发,得快些准备。” 
长河转身进了内室,片刻后出来的是一个同龄的少女,不过细眼塌鼻,皮肤粗黄,面貌平平无奇。
她对镜照了照,相当满意:“挺好,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旁边的凌思广一脸嫌恶:“恶心死了……” 
“呿!”
易容时做脸有两个方法,一是用自制的易容膏,这个就很考验功力了,因为包括皮肤的褶子瘢痕都得精细地表现出来,材料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显得及其不自然,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另一种就容易多了,直接到义庄找些新鲜的死尸,把脸皮剥下来用特殊的药水浸泡,如果每天坚持浸泡的话一般能维持半个月左右。
易容术她当然比不上大漠,但要说到剥皮这种精细活儿,在六扇门她要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当然,易脸只是最入门的步骤,声音体形年龄的改变在其次,然后是言谈举止的细枝末节,这些才是易容术之中最难的部分。
所以她的水平,也就仅止于扮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了。
“这次同行一共十一人,到了祭祀大典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在场。我对外的身份是老巫王的关门小弟子,会全程随行颜桑,你到时候就跟着阿伊她们,一切见机行事。”

“跟着阿伊?”他困惑,“她们不是随行献舞的巫女吗?我一个男人怎么跟?”

“你从现在开始就不是男人了,而是跟着八位巫女专门服侍她们的——丑奴。”她伸手扯他,没说几句话就开始不耐烦,“少废话多干活儿!往下蹲,对,腰再弯点!毁容,驼背,还有……哑巴!”这家伙废话这么多,让他一开口早晚得穿帮。
“什么?——妈呀痛死我了!”凌思广猛一回头,正被她一脚踹在膝盖骨上,顿时整个人折下去一大截。
她冷眼看他飙泪:“驼背,哑巴,还要我说第二遍吗?”他要是演不真,她不介意帮他全部变成真的!
凌思广立即读懂她警告的眼神,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腰背也迅速弓了下去。

长河跟着递来一颗黑色药丸:“含在舌头下面。”
凌思广看她面色不善,也不敢多问,乖乖地含住,又听她道:“剧毒,小心别咬到。”
他闻言呛得猛咳几声,差点没把药丸给咽下去!她盯他半晌,十足凉薄道:“留给你自尽用的,也省去被捕后严刑逼供的痛苦。” 
他整个人一激灵,顿时精神了不少。
她真不明白,大漠老是派这个蠢蛋接应她是为了什么;圣女宫内戒备森严深不可测,他们对于对手几乎全无了解,即使这次得颜桑相助也是危险重重,这家伙还老跟没事人一样懵懵懂懂的。幸好之前被她那毒药一说吓了吓,总算这一路规规矩矩地在当他的哑奴,没再出什么状况。

因为所走是条偏僻的近路,一路上行来他们有好几晚都是在林中过夜的。这日亦是,用过晚膳之后,颜桑独自坐在不远的树下静休,八个年轻漂亮的巫族姑娘围着篝火堆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火苗在眼前跳跃,她盯着盯着就出了神,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叫她,长河偏头,正对上阿伊好奇的大眼睛。
阿伊是巫族最漂亮最活泼的姑娘,跟巫族所有的人都处得很好,不过她也从来没听说过老巫王有个关门小徒弟,所以难免多出几分好奇。
她叽里呱啦说了几句,长河听懂她在用巫语问好,便意思性地点了下头当作回应,耳中同时听到有轻柔的脚步声走过来。
她没抬头,很快听到阿伊用巫语欢快叫了一声“颜桑”,跟着是少年清冷的声说道有事想跟师妹商量,长河跟着他站了起身。
她自然看得出来颜桑是听见阿伊用巫语跟她说话,怕她听不懂会露馅,所以才特地过来解围的。先前还以为他坐在一旁静休如同大佛入定万事不闻,原来也一直在留意周围动静。

她随颜桑走到一旁,便径自靠住一棵树干坐下闭目养神。以往两个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她说话他听。颜桑自小性子清冷,大半个月不开口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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