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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下绝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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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这偷袭之人他见过,与长河一道的美貌男子。
云曼没兴致与他寒暄,他武功不差,余连山武功也不差,不过一个背着长河行动不便,另一个怕伤到长河投鼠忌器,两人交手几个回合都似蜻蜓点水,长河强撑着运功,指缝尖尖细细的银针狠扎进余连山脊椎。夜幕中一声惨叫,余连山下意识掐住长河脖子,抛至地上,手中长剑对她当胸刺下。
利刃摩擦火花四射,云曼挡下这致命的一剑,余连山有伤在身无心恋战,拉起宗王妃:“走!”
云曼急着去看地上那人,她被余连山狠摔那一下后已经昏迷。
“长河!长河!” 
谁在喊,好烦。
她半边脸包着布条,连吃饭都成问题,看一次摔一次镜子。
师父把什么凉飕飕地抹在她脸上,清清爽爽好舒服,师父说,擦了这药膏就能变回好看的样子,一点疤痕都不留下。
是没有疤痕,她拆了布对着镜子傻乐,只是先前那小小的泪痣不见了。她也不喜欢那痣,随时随地好似要哭。
长河睁开眼,一室清幽月光。
她低头看着趴在自己床头的那人,脑中闪过昏迷前的情景,也不知躺了多久,感觉腰背都僵硬了。
“喂。”
似乎睡得正熟,她有点不高兴,伸手推人:“喂!”
云曼困乏到极点不知不觉睡着,此时被长河摇醒,惊喜道 :“你醒了?”
长河皱着眉:“起来。”压到她腿了。
“饿了吗?厨房熬着粥,我去端来。”看见她似乎想起身,他连忙伸手搀扶,“慢一些,你伤口还未复原。”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了。” 
这么久,长河看清他一脸倦色,难道他三天一直守在这里?
“小王爷呢。”府中都没个丫鬟么,要他在这儿献殷勤。
云曼不明白她为何一醒来就好像很不高兴,尽实答道:“小王爷睡前来看过你,现下去休息了。” 
长河不客气道:“那你还赖着干吗?”装得好像他跟她,比骆子旭与她还亲近。
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乐意玩点你装我也装的游戏,心情不好,就要撕了人的脸踩在地上。
云曼不知是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还是习惯了逆来顺受,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只道:“我去端粥。” 
长河躺了这几日是饿了,她没有凌虐自己胃的习惯,待云曼将粥端来,由着他一勺一勺喂自己。
“你几时到的?”喝完粥,她边擦嘴,边丢出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
云曼会意:“没到多久。” 
“没到多久是多久!” 
“在那男的让那女的冷静点的时候。” 
长河顿时怒目相向,这么说他都听到了! 
她一生气就要翻旧账:“我不是让你待在客栈等我吗!你做什么擅作主张?”

“不必道谢。”
“……”
云曼无视瞪来的灼人视线,收拾好碗筷,去柜子里取了药粉和纱布。
“你做什么!” 
“上药。”
“走开,去叫丫鬟来!”搞什么,这人全无男女之防吗。
“怎么,你对破鞋也要防备吗。” 
长河瞪着他,须臾破功笑出来:“真没见过比我还小心眼的人。”一句随口之话,他能记这么久。
药粉敷在伤口钻心地疼,他手劲已放到最轻柔,她仍是疼得倒吸凉气:“轻些!”
“敢独身冒险的人,还会怕疼?” 
“你!”长河磨牙,上下左右地磨,“云曼公子真是伶牙俐齿!”这段时间在她身边都是乖顺模样,让她都快忘了圣女宫中的可恶嘴脸。
身后那人半晌没说话,她耳朵尖,隐约听到别样的声响,心下微微一动,正待转身,却被他按住肩膀:“别看。”
伤口尚未结疤,白璧无瑕的肌肤上深深长长一道刀口,难以想象会有多疼。
眼泪从他面上滑落,抵在她肩头的左手握成拳。

欲擒故纵
骆子旭来看长河,她恢复得不错,人躺在床上,气色很好,抱怨起来的嗓门也大。
“你搞什么啊。”让云曼翻遍王府书库,给她找本书消遣下,结果——“老子道、论语、南风、易经——九章算术!”
云曼也很无奈:“都是这样。”他已经尽量挑趣味性强的了。
长河转头,正找到正牌军发泄:“骆子旭你竟然还活着,你怎么没给闷死!”
骆小王爷深谐顺毛之道,和颜悦色道:“我马上派人去书肆,将当季最流行有趣的书买回来。”
“哼。”她板着脸,拍拍床铺。
小王爷会心一笑,坐下来。
“宗王爷那边怎么说?” 
“我已修书一封,将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虽然听上去荒诞,有你作证的话,宗王爷应该会信。只可惜让余连山给跑了,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这人不好对付,我得回京跟大漠商量一下。”
“你这次能保住命,也算万幸。” 
长河哼了一声:“这一刀我迟早捅回他身上!”
“我得离开一段时间,送清云回陆王府。” 
看骆子旭挥手示意丫鬟和门口的守卫下去,长河扫了云曼一眼,“自己人。”
小王爷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截竹筒。
长河没接,等他解释。
“这东西放在骆王府已不安全。你此次回京,不若替我交给捕神大人。”
“也好。”有了这块藏宝地图,其他人要找到宝藏就不可能,算是消除一个安全隐患。
“藏宝图的来历我一定守口如瓶。” 
骆子旭点头,叮嘱道:“回京路上千万小心。”
长河看着他起身,走至门口,开口唤道:“骆小胖。”
他回头,她正色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你知道的。”
小王爷闻言笑了笑:“是,我明白。” 
晚膳过后,云曼端了药进房,发现屋子里空着。
他沿着走廊一路找过去,看见有人在水池边坐着。裤脚挽起来,鞋子踢在一边,坐姿也不安分,赤着的双足一下一下拍打水面。
飞起的水花溅上蓝色长衫,入眼是一人黑色的长靴,长河未抬头,仍是戏自己的水,直到长衫垂下来,那人在面前蹲着,握着她双足,拿衣摆拭干,塞回原先的靴子中。
“回去吧。”夜凉如水,她身子还没好。
“不要。”她双腿屈起,手环着膝,笑嘻嘻看人。
云曼在她身边坐下,她腰上系着金边的小腰牌,月色下泛着淡淡光泽。
她昏迷时他仔细瞧过这木牌,上头刻着“忠君爱民”四个字。
“你知道你昏迷时叫谁的名字吗?” 
“嗯?”
他迎着她不解的视线,说道:“你师父在天朝,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像蛊王大人在我们族人心目中一样。”
长河不高兴地嗤了一声:“别拿风邪跟我师父比。”风邪算什么,论胸襟气度,连她师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说到这处,她问道:“你师父呢?” 
“我没有师父。” 
“那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他眺目望着池水,水面被她拨起的涟漪还未静止,一圈一圈,慢慢荡漾开去。
“是我哥哥。爹娘死之后,哥哥将我拉扯大,照料我,教我武功。”
他原来还有个哥哥,这男人这样的容貌,听到他有个哥哥的第一反应是:“你哥哥与你比,生得如何?”
“比我好看。” 
长河明摆着不信:“那风邪怎不让他当探子。”
云曼眼中含笑,口吻带着自豪:“我哥哥很有本事,以色事人太屈才。”

他对这个哥哥倒是崇拜,长河存心挑事儿:“那在你心目中,风邪与你哥哥,谁更重要?”
他想也未想道:“是一样的。”
哼,一样。
长河坐了会儿又不安分,脱了靴子悬在脚上颠啊颠,颠了一会儿,“哎呀。”
靴子浮在水上,云曼折了树枝想替她捞上来,刚弯下腰,后背猛被人踹了一脚,扑通一声掉下水。
岸边传来大笑声,那偷袭得逞的俏姑娘在池子边蹲着,乌黑的眸子亮闪闪的,笑靥如花。
“喂,这池子的水,跟圣女宫的海水比起来,哪个凉快?”
水只到膝盖,他人在池中站着,衣服湿透贴在后背,风一吹透心凉。。
那时候在圣女宫外,她也是这般踹自己下水,当时他吃了催*情药,神智不是很清楚,但对于发生的一切记忆还在。
……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慢慢染上一层红晕。
长河在岸边瞧得分明:“你傻站着做什么?快上岸啊。”脸怎么突然红了。

同样联想到过去,长河这时想的是凤起皇宫水道出逃那次,他也是没轻没重地浸在水里受了风寒。这人还真是的,自己身体弱不知道啊。
长河皱眉,亲自下水扯人,走至他身边,甫伸手,猝不及防被一把抱住。
她愕然,从未经历过这架势,半晌没想起来要挣扎。
水是凉的,他双臂扣得死紧,在她耳畔呼出的气息热得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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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掀开帘子跳下车,在院子中央伸了个懒腰。入了夏,白天渐渐热起来,傍晚的阳光刚刚好,晒得人全身舒服。
这处客栈规模很大,有专门的马童帮忙牵马车,长河转头笑道:“明天就能到隋扬,属于京师范围了,熬过今晚,就不担心余连山的人下毒手。” 
换句话说,有任何要下手的人,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她说者有意,估计现下听着的这人也该有心才是。
用晚膳的时候,云曼一直没怎么说话,吃到一半忽然问她:“那天在骆王府,你跟小王爷说话为何不将我支开?”
长河的筷子停了下,似笑非笑望着他:“被雷劈了,突然顿悟,这世上有真爱。”
“……我说真的。” 
“我也不假啊。” 
云曼难得有严肃的表情:“你一直不信我的。”从凤起到骆王府,他感觉得出。
长河没打算否认:“是,我不信你,不信风邪,连骆子旭我都不信。我从小受到的教训就是,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相信。”
“那为何……”
她若无其事地吃菜,淡淡道:“不想再看到真心待我的人失望。”
他静默了片刻,似是被她的话触动回忆:“在圣女宫的时候,有人待我很好。那种好,跟我以往遇到的其他女人不同,我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是个玩物,不是个发泄的工具,是个活着的被珍视的人。”
“可你还是听从风邪的话,背叛了她。” 
“有时候为了不让一个人失望,不得不让其他的人失望。”
“谁说不是呢。”就像她跟那个人,一样“崇高”。责任与感情做选择,宁可自己失望也绝不让旁人失望。
长河扯唇,不知在讽刺谁:“跟你聊天还真愉快。”
入夜,奔波了一日的人已经睡熟。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潜入房间,立在床头。
这人睡觉也不规矩,四仰八叉,被子蒙在脸上,脚露在外头。
他俯下身,手伸入被子触到她衣襟,停顿了半晌没动。
不知过了多久,收回手,将被子拉下,露出一张酣睡的娇俏面容。
唇畔落下,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他拉了被子盖好,掖住被脚,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房门掩上,床上闭着的一双眼睁开,墨色的眸子带些惊讶。
耐心等了一刻钟,确信离去的人不会去而复返,长河下床走到窗边。
推开窗,稀薄的冷空气涌入,候了一时,预料到室内那无色无味的迷香尽数散去,她关上窗,取下特制的鼻塞。
靠在窗栏,从怀里取出细长的竹筒,指尖转着把玩着。
诱饵送到嘴边,小狐狸竟然没咬。
枉她还细心捏造了这赝品,等着老狐狸走火入魔。
想什么呢这人,白天不是提醒过他了,入了京就没这机会了。
她蹙着眉,右手不知觉抚上额心,还留有余温。

追寻宝藏
大漠推开门,差点被地上的书堆绊倒。
案卷乱七八糟丢了一地,有几堆砌了半人高,室内只听得到纸张哗哗作响。
“你找什么呢。”回来就一头扎进收藏室,自己再晚点来,她非把屋顶给掀了。
“快帮我找找,骆王妃的案子。” 
“查这个做什么?这次去骆王府发现了什么?”
“我怀疑死因有异。”
这案子大漠不久前才整理过:“是被人行刺死的,后来抓到也供认不讳了。”
“动机?杀人的动机呢。” 
“这个倒没记载。你怀疑是买凶杀人?买凶的人,你怀疑是谁?”
长河走到架子边拿起包裹:“你自己看,在骆王府一处偏僻的池子找到的。”
大漠接过,打开:“哇!”蓦地一声惨叫,骸骨撒了一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搞什么啊,骨头都怕。”这种人怎么混成捕快的,讨论案情讨论得好好的,轮到查看尸首,还得提醒她带上小跟班,“你干脆嫁给墨轩得了,没了他可怎么活!” 
“这什么人的骸骨。” 
“骆子旭。” 
大漠怀疑自己幻听了,化成白骨也得一个月的时间,她不是刚从骆王府回来。
长河蹲在地上拣骨头,大漠看着她手上一截疑似脊椎,比成年人要短得多,琢磨她说的话:“你意思是,真正的小王爷很早就被人谋害,现下这个是掉包的?”可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看不出吧,而且,小王爷相貌确与故去的老王爷肖似。”
“容貌的问题我还没明白,但现下这个骆子旭不是真的。”先前在骆王府养伤时,她早就私下找骆子茵交谈过,将骸骨的事情告知,答应替她申冤,骆子茵也将真相尽实告知,“确实不可能所有人都看不出,当时骆子旭的亲娘骆王妃已死,这个顶包的骆子旭又与死去的孩子长得很像,但一直照顾骆子旭的老嬷嬷还是察觉出来换了人。老嬷嬷在离开王府之前,将此事告知给了子茵郡主。”
“现下找到骸骨,算是坐实了这事。从这骸骨推断年龄,确实与嬷嬷察觉换人的时间接得上。而且你看这玉锁,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这玉锁可能是线索,但除非是特地定制,还是无法证实骸骨的身份。”就算是特地定制,谁人定制,何处定制,事隔二十年要查谈何容易,“我会先派人去查看看,希望有好结果。”
长河点头:“骆子旭这条线是不好查,但我想,如果骆子旭是被掉包了,或许骆王妃的死也有可疑。”
“如今来看确实可疑,毫无动机,很可能是买凶杀人。可隔了这么久,杀人者早就处死,也很难查下去。”
“说不定有疑点呢。” 
“铭武二十一年……”大漠从书架前一本本扫过去,“记得都放在这边啊,不知是不是上次整理的时候摆乱了。”
又有一人推门进来,被屋内的景象惊了一下:“赫!”
长河不看人道:“寒师兄,唠叨的话拜托省下,我现在没空。”
寒天一路狂奔回来发型都乱了,就是赶着兴师问罪的:“我听城门的张大哥说,你带了个妖里妖气的男人回来?!”说是一看就不像正经人,他们家丫头年纪轻轻的,很容易被什么人渣败类的给骗了啊。
“长得好看了些,哪里妖气。” 
完了完了!胳膊肘朝外拐了! 
“你听师兄说,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尤其是这种小白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必有所图!”说到这处自己也困惑了,图这丫头什么啊,光有个模样,脾气差人阴险,还心眼小爱记仇……呃……早过了及笄的年纪,上门求亲的一个没有。
“寒师兄,转身。” 
“嗯?”
“开门,直走。” 
“……”
寒天提起云曼,倒让她想起来另一件重要的事:“大漠,看这。”
大漠打开手头的纸张:“藏宝地图?” 
“传说中凤起富可敌国的宝藏。风邪将云曼安插在我身边,就是这目的。”
“这才只是一部分。” 
“有这一部分就够了,我们只要保证别人拿不到。”
大漠忽而双眸放光,攥紧手中地图碎片:“天助我也!长河,骆王妃的案子我会继续查,你去帮我另外做一件事。”
长河瞧她不一般的模样,心头掠过不祥预感:“你不会是……你要宝藏做什么?”
大漠将地图折好收起,递还给她:“你喜欢老昏君?”
“当然不喜欢,”她骤然醒悟,大惊失色,“你疯了!”
“这是天意,非你我所能掌控。” 
什么鬼话! “师父知道吗?!” 
大漠却道:“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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