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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娴妃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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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慢条斯理的问道,“求什么?”苏氏低声道,“求我女儿的姻缘!”捋着胡须的手略停顿了下,随即又继续抚着。“从这支签文来看,你女儿日后会遭受一段坎坷,但无需过于担忧,过了那坎,自会有段好的姻缘。”说罢,将签文递了过来。一旁的小和尚忙喊道,“下一个!”顺手接了木签,正欲开口,目光一瞄,小和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份,随即又恢复正常,将手里的木签递给了师傅,“无字紫签!”老和尚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流露出稍许的骇人精光,低声在小和尚耳边吩咐了几句,那小和尚便离了位置。

老和尚向着诸香客告了罪,领着玉珠离开了大殿。传来绕去,行至金山顶上的一处亭子,亭子里已然有个穿了灰色僧衣的和尚坐着那里等着了,见了来人,轻轻颔首,右手指向对面的位置,“无字紫签,自我寺建庙以来,至今只有不超五人求得!”玉珠顺着老和尚所指方向坐下,如若平时,定会发现那和尚指上包扎的帕子眼熟无比。只是现下她已是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只觉的太阳穴那边突突得跳个不停,胸口处亦放佛是压了块巨石。“那到底是好还是坏!”“求得此签者,可知天命!夫人您说是好是坏!”

玉珠大骇,猛地攥住帕子,手指尖儿因用力过猛儿泛着白,“那--------”“阿弥陀佛,夫人可是决定要问了!”宽大的僧袍随着剧烈的江风簌簌的翻滚着,“夫人!”江风益加地剧烈起来,“啪嗒!啪嗒!”树枝不停的击打着亭子,玉珠捧起茶杯,欲喝口茶压惊。只是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根本无法将茶水送入口中!“嘎吱

!”一声巨响,手里的茶杯陡地落了下面,随着清脆的声响倾倒在桌面上,不停地来回滚动,深褐色的茶水顺着桌眼一滴滴的淌了下来。襟边儿也沾染了些褐色,只是此时她已然顾忌不到了,只能无力的瘫坐在那里,苍白的唇张了又合,数次之后,终于开了口,“问我那女儿姻缘!”老和尚目光如炬,直视眼前面色苍白的妇人,“生辰八字!”江风越发的激烈,发出了呼呼的声响如狼嚎虎啸,断掉的树枝,落叶四处乱飞,甚至那带着绿色叶子的枝条吹进了亭子。玉珠只觉的自己都欲被这风给吹走!老和尚低声的诉说着,玉珠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额上的冷汗不停的流了出来。无力的靠着桌沿上,她细软的腰肢已无法撑起整个身子。甚至连那老和尚何时离开的也不清楚。泪水不停的自她漂亮的杏眼里涌了出来,她的娴丫头,娴丫头----------------

无忧童年 第七章 将军夫人来访

那日回府后,玉珠的情绪很是低落了一阵子。做什么事儿都没什么劲头。一家子都担心得很,阿林瞅着有些不正常的母亲,更是担心的要命,生怕有什么不妥,被母亲逮个正着。每天尽可能的早早出门,尽可能的晚归。所幸,玉珠当时的心神儿并不在儿子身上,因此,阿林算是逃过了一劫。

这日,阿林起个大早,使了贴身的小厮自厨房里拿了些点心。便向往日一般,轻手轻脚的向外院走去。到了弄堂口,就见隆裕似笑非笑的抱着双臂斜斜地倚靠在红漆柱子边,酷似玉珠的杏仁眼眯得如同打瞌睡的猫一般。阿林见了哥哥这般模样,只觉身上的毛发全都炸了开来。“弟弟,这么一大早,准备去哪里啊?”他对阿林的行为很是不满。额娘最近情绪不好,他们做儿子的自是应该想着法子开解劝慰。熟料这个弟弟怕被母亲唠叨,竟然每日都溜得的早早的。他们二人虽是在同一处官学上课,却因学的不同,隔得有段距离。且学堂里功课安排得甚紧,竟是连寻弟弟说个话的空闲都没有。“我都没想到,一向嫌觉不够睡的你,竟然连续起早这么多天。”

阿林见哥哥慢条斯理,态度很是温和的样子,不进反退。硬着头皮道,“唉,那不是我觉的自己学得不好,便想努力努力一下嘛。再过段日子,学堂不是要考问功课了吗?”隆裕彻底无语,傻弟弟估计是没发现额娘的情绪低落的不正常,因而不甚在意。然后,隆裕觉得自个今日早上堵着弟弟的行为更是傻。让弟弟去开解母亲,还不如让妹妹去的好呢。挥了挥手,让弟弟先行离去了。隆裕看看天色尚早,便去了母亲的屋子。满人自入关后,对着规矩极是讲究起来。做子女的,三天一小请,五天一大请。不过玉珠虽不是很在乎这些,却也是要求严格的。他们乌拉那拉氏大家出身,世族底蕴不同寻常。一言一行,都是讲究的。长年累月的熏陶下来,这些礼仪规矩便刻在了骨子里。即便大大咧咧的阿林,出了门后,行为举止也是极有风范的。

隆裕身为乌拉那拉府的嫡子嫡孙,自小便是被家里下了精力培养的。且他相貌酷似母亲,身材又肖着父亲。十五岁的少年,身姿挺拔,容貌俊秀斯文。先前,在京中府邸的时候,他的院子外,总会有些貌美的丫头们走来走去。然他自小目睹父亲与母亲二人之间的鹣鲽情深,加之三叔一房里的妻妾相争的戏码造成的恶果,对着日后的婚姻也是希望如父母一般才好。因而,对着年轻的丫鬟,他素来都是疏离有礼的。

岂料,正是这般的态度却更加受了府里年轻丫头们的欢迎。一个个卯了劲地般往他跟前凑。所幸,后来随着父亲来到了镇江府,这些事儿几乎也没遇到过了。

今日是紫绣值得夜,大少爷来得早些。她还没有和锦绣换班。偷偷得瞟了几眼大少爷俊俏的侧面,唉!他们家少爷可真好看啊。二八年华的紫绣见了好看的男子也会小心肝儿砰砰的跳。但也只是跳几下而已,她伺候太太多年,对着这为大少爷也是接触过几次。虽是看着温和,然而却不是个容易打动的。府里那些年,多少个小丫头碰壁,她还是知道的。且太太最是讨厌身边的丫鬟跟着主人家不清不楚的。“大少爷,要不要奴婢去唤下太太!”

紫绣为隆裕沏了杯今年刚上市的碧螺春,碧绿的茶叶在雪白的瓷杯里翻着滚儿,散出股清香诱人的味道。隆裕轻轻抿了口,“额娘,昨晚上什么时候睡下的?”“过了亥时才睡下的!”紫绣忍不住用手捂了嘴巴,将刚要打出的呵欠生生给咽了下去。“不用叫了,你自去歇息吧!让锦绣过来伺候就是!”紫绣微微“嗯”了声。又将茶壶里填满了水,方离去休息了。隆裕坐在母亲屋子的外间,颇为自得的喝着茶。就见娴姐儿身边的莲蓉掀了纱帘,自己的嫡亲小妹妹进来了。

“咦,大哥,今日怎么还没上学堂去呀!”娴姐儿有些奇怪的问道。往日,两个哥哥皆是早早的就去进学了。因而很少待她请安时还能见着两个哥哥。隆裕见了自己小妹,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宠溺,“待会就去,额娘昨晚睡得晚。哥哥就等了一会!”

“哦!对了,哥哥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事儿有消息了没?”娴姐儿眨巴眨巴了大眼,充满希翼得看着哥哥。“嗯,我们学堂里有个园丁,前两日我问了一下。这个时节,银丹草还是可以的。明儿我让阿林去帮你找些回来。”娴姐儿听了大为高兴,“还是大哥好。小哥就是个不着调的。”小姑娘老气横秋道。隆裕忍不住捏了把妹妹细嫩白胖的腮帮子,“小不点,知道什么是不着调吗?”娴姐儿不满的瞪了哥哥一眼,“怎么不知道了,不着调就是不着调嘛!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说了,恩,娘也是这样子说的。”

“呵呵!”温柔清脆的声音传来,兄妹俩转身一瞧,原是额娘已经起了。面色已不若前两日苍白,眼神儿也是清清亮亮的,情绪瞧着也是不错。“额娘!”兄妹二人双双喊了一声,娴姐儿更是扑了过去腻歪在玉珠的身边儿,“额娘,你好了么?”小姑娘可怜兮兮的仰着头问道。玉珠温柔的揉了揉女儿的头,“嗯!”娴姐儿得了母亲肯定的回答,开心地应了一声,笑眯眯的挨母亲身边坐下了。

“隆裕,等下在额娘这边吃点东西再走也不迟!”玉珠转身对着儿子柔声道,“阿林这个臭小子,不要以为他鬼鬼祟祟的偷溜出去,我就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心思!”隆裕很不厚道的笑了笑,“今个,儿子还看到他,说是要早早去学堂复习功课,免得夫子的考问过不去!”“复习学问?”玉珠说的时候很是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远在学堂的阿林情不知自禁得打了个寒颤,惹得一旁的朋友很是莫名,还以为他的身子有些不舒服。“儿子倒觉得弟弟开始用功了,这几日总是早早就起身了,为了不打扰额娘休息,每日在屋前磕了头就走啦!”娴姐儿有些奇怪,她怎么觉的哥哥说话好像总有另层含义呢?狐疑的目光跟着隆裕直接打转儿。说话间,接班的锦绣已是端了一些点心来了。隆裕随手捻了一口扔进嘴里,却是清香可口,甜而不腻。“咦,额娘这是什么糕点,儿子怎么之前没吃过!”

“不会啊,点心昨日锦绣与厨子就研制了出来,只不过做得不多,但是我让锦绣留了些给你们啊!”玉珠有些奇怪得瞟了眼锦绣。被夫人注视的锦绣却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却又有那么点揶揄的意思,“太太,昨个我端了点心要给清文送去。后来姐儿见奴婢忙着就让身边的莲蓉帮忙送去的。怎么,大少爷没吃吗?”

“是被哪只馋猫儿给叨了去吧!”隆裕听了后,手抚在了桌上,身子抖个不停。玉珠笑的文雅含蓄,面上的神情也是柔和异常。娴儿,有额娘在定不会让你受那日后冷清之苦。娴姐儿面色通红得瞪了锦绣一眼,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不好意思地缩进了母亲的怀里。“好了,好了,隆裕既然喜欢觉着好吃。我让锦绣给你装些让清文带着,饿的时候,你自己垫点肚子。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去吧!”隆裕神色一整,起身道,“那儿子就去学堂了!”随即又笑着对妹妹道,“那妹妹在家可要将那只馋猫儿抓住了哦!”“知道啦!哥哥快走吧!”娴姐儿闷闷地声音自玉珠怀里传了出来。母亲的手轻柔得在她身上抚着。

隆裕离去后,屋里暂时恢复了安静,只听得院子里树上的知了声不停的叫着。玉珠将小女儿抱起放在靠窗边的罗汉床上,“娴儿!”娴姐儿乍听母亲称呼自己的名字,有些愕然的睁着两只大眼睛迎着母亲的满是溺爱的眸子。“额娘,怎么啦?”玉珠摸摸女儿白嫩可人的脸蛋,她实在是不想相信那和尚说辞,可是又不得不信。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会有那样的遭遇。然而,老和尚也说了,冥冥自有定数。她无意抽得无字紫签已是有了窥视天机的可能,既是如此,那么一切都皆有可能变化。她与那尔布虽说也是希望女儿日后能嫁个贵人,这也是整个满族贵族世家统统有的想法。得伺贵人,是每个满人家族的荣耀。然而女儿的幸福却是比这些更为重要的,那么从现在开始,她将竭力改变女儿,也让女儿在娘家的日子尽量过得开心。

“娴儿,今年已是四岁了。之前额娘怜你年纪小,并不拘着你。现下也是时候学习了!”见女儿瞬间苦巴着小脸,玉珠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只要姐儿将额娘布置的都学好了,待你哥哥休沐的时候,额娘就让你和哥哥出去,怎么样?”她的内心其实是不安的。满人自入关后,就开始信佛。对着这千年古刹的老禅师的说辞,她打心里其实是相信的。只是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玉珠觉着只要她相信了,也许女儿就真的如同那老和尚说得一般了。然而,她的言行中却是透着矛盾。一面她对女儿要求越来越严格,另一面她又希望女儿在家里的日子更加的快乐,这样,女儿的一生中,总归是有着幸福过的日子,不是么?

玉珠派着秦管事一直打听着女夫子的事情。却总没有碰到合适的,偶尔几个虽说有些才气,但为人玉珠却有些看不上,唯恐耽误了自己的女儿。况且到时候,珊姐儿也会一并儿学的。以她那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见了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为着这事,玉珠愁得不行。对着那尔布倒是疏忽了不少,惹的自家丈夫还颇有些吃了女儿的醋。好在没过多久,便解决了这事。将军夫人因着上次爽约,大有些不好意思。原本玉珠回来后,便要过来解释的。得知玉珠的身子有些不好,也不便上门打扰。这几日听说佐领夫人的身子大好了,就使了人送了拜帖。他们家离得不远,不行过来的话,也就一刻钟左右。

博西勒与妹妹珊图阿玲自从知道要去佐领府后,就很高兴。又可以见了那个漂亮的小娃娃了。兄妹二人很有默契的想着,如何将玉娃娃拐着和自己玩。被惦记的娴姐儿可不管这些。她人高马大的二哥终于休沐了,也终于被她给堵住了。硬是拉着二哥陪着她去集市上买了许多银丹草。回到府里后,便让二哥做了搬运工,将银丹草从前院搬进了内院。大热的天气,阿林忙得额上全是汗水。可是,妹妹说得也对,她那个院子住着姐妹二人,又靠着苏姨娘。男仆还是不方便进入内院的。娴姐儿指挥着哥哥将买来的银丹草在自个的院子各个拐角处放了些。她的房间也是放了些,银丹草的味道闻起来极其清爽芬芳。娴姐儿顿时觉得自个屋子凉爽起来,又拿了几盆摆了珊姐儿房里。到了晚上,也不知是不是娴姐儿自我感觉过于良好,总觉得蚊子少了些。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珊姐儿也是颇为赞同的。玉珠倒是来了些心思,到了夜里,去了娴姐儿院子。果然蚊子真的少了些。又让阿林去买了些摆在了院子各处。瞧着自己家中的银丹草,娴姐儿很是洋洋自得了一阵子。

过了几日,将军夫人携了一双小儿女,来了佐领府。由着仆人领着进了大门,就见玉珠在二门那边等着呢。两个小的一见女主人身边儿的小姑娘,立时眸子放光,忙甩开母亲的手,冲了上去。“娴姐儿,我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啊?”这是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博西勒。“娴姐儿,我可想你了。一直想过来找你玩儿,可是额娘总不让!”这是娇憨可人的珊图阿玲。娴姐儿冷着胖胖的小脸,小下巴一扬,“不高兴!不想!”双胞胎听了,眼眶里霎时含了两包泪。“真的吗?”果然是心有灵犀的双胞胎,开口说出的话都是同声同气的,如出一辙的似两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娴姐儿瞧着两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冷着的小脸缓和了不少。“不过,你们能来看我,我还是蛮开心的!”“真的吗?”双胞胎眼里含着的泪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娴姐儿有种很强烈的上当受骗的感觉。一旁的玉珠与将军夫人见了小儿女们的互动,开心得不行。“走吧,先去我屋子吧!我们府比不得您那里宽敞,姐姐可不要嫌弃!”钮祜禄夫人笑道,“怎么会,我们府也比你们好不到那里去,都是朝廷统一建的,能有什么好!”说话间,已是到了玉珠会客的屋子。钮祜禄夫人环顾了一下,南边靠墙的地方放了张坐塌,墙上挂了一幅不知明的山水画。两张木制的花盆架子立在了两边,架子上罩了层颜色极浅的绿色玻璃纱,上面摆了两盆不知名的花草。多宝阁上放置的也不是什么古董器具之类,而是放了些素净雅致的精巧物事,有苏州出名的双面绣小架子,有无锡城产的阿福娃娃,造型别致的琉璃花瓶------不名贵,却令人瞧了异常的舒心。

满人素来喜欢鲜艳亮丽的颜色,只是见得多了,总归也是有些烦的。钮祜禄夫人猛然瞧了,便觉得很是清爽。“就说你是个伶俐人吧!瞧着屋子布置得多好看那!”玉珠笑笑,“我们府小,事儿不多。所以妹妹我啊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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