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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娴妃传-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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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儿,你额娘初醒,再哭下去,恐怕要伤了身子”眼见五儿又似要落泪,忙出声提醒。怀中的女子已是哭的不能自抑,若再继续哭下去,恐会伤了身子,便出言劝道。“好啦不是一心想要看看孩子么?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尽落泪了。”

“皇阿玛我今个留下来,好不好?”贪恋母亲的温暖,这份迟来的母爱,令她不想就此离开,可怜巴巴得看向弘历。同时,怀里的娴贵妃也向着一旁滑去,枕在他肩窝处,微微侧首,睫羽轻抬,湿漉漉得眸子里,溢着无声的祈求。瘦弱的面容上,只见漆黑的眼,甚至连着那黛眉好似失了颜色,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惜。

“好”弘历轻轻应道,温柔得将怀里的女子,缓缓得放了下来。握着她绵软冰凉的小手,道,“今个,五儿便在这里陪你不要着急”

眼眸弯了起来,使她苍白脆弱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五格格一听,皇阿玛允了自个留了下来,顿时露出笑容来。接着,耳旁又传来皇阿玛的声音。“你额娘刚刚解毒。身子很是虚弱,你不要太过劳累于她。”

“嗯女儿省得”五格格生怕被赶了出去,忙不迭得点头。

“尽量不要让你额娘说话知道么?”弘历继续叮嘱,他今晚亦是不回去了。等下,去东暖阁歇息一下便可。

景娴是个疼孩子的,一直如此。当年沉睡时,因着没有见着两个孩子,硬是忍着噬心之痛,等着见他们最后一眼。醒了之后,亦是如此。

弘历起身将紧挨着她的位置,让给了女儿。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的椅上。看着她们的漆黑眼眸,含着深深的柔情。他的娴贵妃,先帝钦赐的侧福晋,他一直是喜爱的。但那时,却是因着她过人的容颜。如她那般美丽的女子,又是自己妻妾,没有男子能拒绝得了。

而后,随着日益的相处,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聪明,她的文雅娴静,犹如陈年的佳酿,愈是往后,越是怡人,令人舍不得放手。但,那却是宠,帝王对妃子的宠而已。

藏匿宫中的刺客汹汹的一剑,他虽惊却是不怕的,身为帝王,他不能接受毫无尊严的躲避。所以,他的心是安静的,清晰地将周围妻妾的言行一一纳入眼底。离着自己最近的皇后,从来都是尊敬有加的嫡妻,他以为能白头到老的发妻,在迎向那一剑时,却是向着一边迅速躲开了。

那一刻,他不是不难过的。即便他一直都知道,宫中女子对着自己的爱慕,从来不是因着他本人,而是因着他身后所代表的权利与地位。但心底总归是有那么一丝奢望的。

然后,宛若画幕一般,身前陡然出现张开双臂的女子,将自个护在身后,而她,则迎上了那柄寒光逼人的长剑。肉体穿刺的沉闷声音,就那般钻入了耳里。茫然得伸开双手,扶着她缓缓的倒在地上,唇间溢出的鲜血,如那燃烧的火焰,灼痛了双目。从这一刻起,乌拉那拉景娴便在他的心头刻上了烙印。

“儿子见过皇阿玛”永璋忍着奔腾的气息,竭力平静得给弘历请了安。而他的双目却不受控制得向着里头看去。

“去吧”自深思中回过身来的弘历,见了儿子气喘不已的模样,微微笑道,“你额娘亦是想要见你”

“谢皇阿玛”永璋忍不住红了眼眶,迅速站了起来,向着床边走去。

娴贵妃听着女儿絮絮叨叨得说着这么些年的生活。不过是睡了一觉,再醒来,女儿已不是那个胖乎乎,调皮的幼儿了。而是一个长大了许多,已初露风华的少女了。一想到,女儿这么些年,没有额娘的照顾,独自长这么大。心下便隐隐得抽痛起来。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而眼神柔得滴出水来。

迎着额娘的温柔眼神,五格格破天荒得觉得羞涩起来,止不住得红了脸,垂下头去。心里却浮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杂乱的脚步声,清晰地透出来者的急切与激动。抬眼瞧去,正是三哥。她是知道三阿哥的身份的,皇阿玛早在她明事理时,便告诉了她。

“额娘”永璋的步履很是不稳的走了过来,狠狠得跪在了地上,与娴贵妃无二的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在享受了额娘细密温柔周到的爱护,他是那般无忧。这个步步危机的深宫里头,没了额娘的庇护,日子又是如何的艰难,他深深体会到了。“额娘,额娘,您怎能这么狠心”

是啊怎能这么狠心,决绝得迎上那一剑。还记得失了额娘的五儿,整夜整夜的哭着,摇摇摆摆得在慈宁宫里头,四处寻找,最喜欢的额娘。可是,没有,再没有找到。他想,他是幸福的,至少他比妹妹多享受了几年,来自额娘的宠爱。

对不起泪水若永无止境得从她的眼里滚出。她不过是一介女子,见着那惨烈的厮杀场景,也会害怕。可再见着那柄冷光四射的长剑刺向皇上时,她得心都似要蹦了出来。待剧痛袭来,她才发现,自个已经挡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她才发现,对这个男人,不是不爱,而是情深入底。她以为,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不过是为了了解他,来邀宠。却是自个入了戏中,还犹不知,欺着自己。舍不得他不开心,所以从来都是逗他欢心。舍不得他的日夜操劳,所以从来都会亲手做他爱吃的。舍不得,舍不得,┅原来,所有的一切,唯是舍不得三字而已。

她以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邀宠,在舍身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明了。那个时候,她脑中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要他死

所以她对不起自个的一双儿女因着自个舍弃了他们,成全了自己。那一刻,又有谁能料到,她能活下来再睁眼,已是十年。她欠了儿女们的十年。

“哥哥额娘刚醒太医说了不能太过伤心的,快收了眼泪吧”五格格红着眼睛,将帕子递给了永璋。

抬起模糊的泪眼,看向静静流着眼泪的额娘,心头一酸,忙止了眼泪。“是儿子莽撞额娘莫要哭了再哭,儿子更加难辞其咎了”擦了擦眼泪,笑呵呵道,“妹妹可要怨我了”眼珠一转,偷偷瞥了眼正凝视着他们的皇阿玛。“咱们皇阿玛也要埋怨儿子不懂事了”

说罢,取了干净的帕子,替额娘拭了眼泪。娴贵妃闻言,水灵灵的剪水瞳仁盈盈得移向离着不远的弘历。便见他迎着自个的眼神,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苍白的脸色,生出淡淡的双晕来。屋内烛光如霞,永璋与五格格倒没有看出来。二人轻声的在母亲身边,说着话。仿若那催眠的小曲,不一会,娴贵妃亦是合起双目,安静得睡着了。

见额娘闭起眼睛的刹那,永璋五格格惊得欲要跳起,忙不迭得想要唤醒母亲,他们被吓怕了。

“无妨,你们额娘只是累了。明个就会醒来”弘历及时出声阻止了儿女的莽撞,俊朗的脸上露出安抚的笑容来。

两小才放下忧心,静静得趴在母亲的床头,直至天明。

后宫风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人心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各人心思

永璋到了宫门口时,便见了皇阿玛身边的高公公已在那候着了。除非宣召,开府出去的成年皇子,是不可随便入宫的。弘历先头已是派了小太监去贝勒府宣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令高无庸在宫门口候着。就在三阿哥被高公公领着,匆匆的离开后。

一灰色的影子在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向了内宫。

“咕咕”睡得迷糊的富察皇后,忽然被两声鸟叫声惊醒。起身走至床边,支开窗棱后,就见一只灰色的鸟儿扑棱棱着翅膀,飞了进来,歇在桌上后,歪着脑袋梳理羽毛。

走过去至信鸽腿上取下信笺,鸽子圆圆的脑袋在她的手指上蹭了蹭,便展开翅膀飞走了。凑在微弱的烛火前展开一看,寥寥几个字。“三阿哥入宫”信笺上并没有署名。富察皇后是为中宫之主,又有嫡子傍身。出身富察大族,自有许多人愿投向于她。且在这十年间,她亦不是白白度过。故而,永璋前脚方踏入宫中,后头,她便接到了信儿。

宫中戒律森严,尤忌成年皇子,夜探宫帷。除非是有了皇上的旨意,方可进出。永璋是个心思细腻的,又最守规矩,绝不会糊涂到没了皇上的手谕进宫。

那为何皇上会连夜宣召永璋?难不成有着要紧的差事需要三阿哥?但,若势关军国大事,断断不会只宣召他一个不及双十的阿哥。即是如此?又是为的哪般?

思来想去,怎得也想不起来,还有哪些事值得半夜里宣召一个成年阿哥入宫。除非为了立储的事儿,可这也不现实,皇上正当盛年,身康体健,断不可考虑这个事儿。

十年的安逸,令皇后失了往日的警醒。即便,当初因着她未能及时救驾,而导致了现在皇上的隔阂,虽然事后,她在皇上跟前隐约委婉的解释,更甚,将酷似娴贵妃的魏氏推了出来。但依旧未能挽回多少,她与皇帝之间的感情。

但碍着她是先帝钦赐的嫡福晋,有着祖宗家法护着,故而,弘历还是在初一,十五来她的长春宫。毕竟后宫的一大堆事儿,还得要她管着。一个没了帝王尊重的皇后,是不利后*宫稳定的。

后来便有了永琮,他是一个聪慧可人的孩子,即便弘历不喜欢他的生母,但到底还是与皇后的关系渐渐缓和了许多。而她也开始满足起来,将心思完全的放在了儿子身上。

这样的皇后,弘历的态度也是温和了许多。毕竟,迎着血腥的刺客,莫说女子了,即便身为男子,恐也会下意识地躲开吧毕竟,世间只有一个景娴而已如此想来,对着皇后,便宽和了许多。

没有了娴贵妃,没有了高贵妃,嘉妃的身子开始不好了起来,纯妃也因生孩子过多,失了颜色。看似荣宠的令妃,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而其他的妃嫔,根本不在皇上的眼里。这样的后宫,皇后是惬意的,是安逸,安逸得令她失了往日的精明与警醒。

翌日,皇后终于得知了缘由原来,原来是,那个女人醒了

储秀宫解封的消息儿,犹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各个宫。

嘉妃摸了摸肚子,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中的女子,面色蜡黄,嘴唇干枯,往日里一双盈盈的秋目,失了清澈。这面玻璃镜子,是自个最受宠的时候,赐给她的。能将人照得纤发俱现,清楚分明。犹记得刚刚拿着这面镜子时,总喜欢照个不停。那时,镜子里头的女子,青春妍丽,明眸善睐,笑靥动人。与现下这个女子相较,简直是天差地别。

身边的老嬷嬷絮絮叨叨地述着宫人打听来的消息。储秀宫的那位主子,已然苏醒,皇上昨个在她那里守了一夜。语气里有些忿忿不平,自个主子挺着个大肚子,身子又不好,皇上却是来的不多。

嘉妃知道她是为了自个鸣不平,心下一暖,暗黄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如今自个这般容色,她还得不太希望皇上见到。倒是怀着这个孩子时,身子骨便开始差了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腹中的宝宝。

至于皇上喜欢谁,宠着谁,现在的自己,即便想要在乎,凭着自个现在的姿色,也是不能了。这世上,哪有男子不在乎女子的容色?而其他人怎么想,与她皆是无关了。

承乾宫,纯妃瘦削的脸上浮起淡淡的嘲讽。呵呵,宫里头怕是要上好戏了。主子娘娘,奴才等着您怎么出招呢。

令妃对着镜子精心得描绘着弯弯的娥眉,已晋为妃位的她,身边自是不缺梳妆的宫人,但她嫌弃她们画得难看,很是不喜。话说回来,对着化妆,她的确是有一手。在脸上涂抹一阵后,本就十分的丽色更是增至十二分。

“主子,您的手真巧”腊梅取出头面,一一铺开,好方便主子筛选。看向主子,只觉得好看,而妆容得痕迹却是一丝也瞧不出来,便出口赞叹道。

“那是”令妃得意得瞄了镜子里的腊梅一眼,嘴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主子”冬雪神色颇为凝重的走了过来,“奴婢今早得了消息,储秀宫的娴贵妃主子醒了”随着话音,担忧得瞧了眼主子。主子是靠着什么上位的?整个宫里头,除了长春宫的那位,便是她与腊梅,最为清楚。主子这些年受宠,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有脸面。现下,储秀宫的那位,已然醒了过来。作为替身存在的主子,还会如当初那般受宠么?

吧嗒令妃手里握着的玉簪,轻轻的滑落在梳妆柜上。脑海中只觉一片嗡嗡,乱糟糟得什么也想不起来。怎么会?怎么会?明明一睡不起了,竟然还能醒过来。没事,没事的不要慌!不要慌你如今已是位列四妃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即便皇上不再宠爱你,也没关系的。你看,纯妃嘉妃不也过得很好么?

胡乱得握住玉簪,欲插向梳好的发髻上,奈何,手指哆嗦个不不停,连番试了几次,竟然插不进去。心头陡然间涌起股邪火来。死命得将那上好的白玉簪子向着地上一摔,乌蒙蒙的一对眼儿,含着骇人的狠辣。精心修饰的如玉容颜显出刻苦的憎恶来,生生扭曲如夜叉。

“你怎么不去死”脑海中,不停地叫嚣着,“你为什么还要醒过来不过是个老女人,为何还要醒过来,挡着别人的路”穿着华丽珠绣鞋面的花盆底,不停得踩着碎成几段的玉簪,直至踩成碎末。

冬雪腊梅二人被主子忽如其来的暴怒给惊呆了。眼前的这个,发髻散乱,动作癫狂的女子,真得是她们娇柔温婉的主子么?

“娘娘”一声清脆的嗓音之后,便见身穿红色格格服的塔娜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令妃娘娘毫无形象得乱踩着什么,黑色的发丝自那发髻上散了下来。衣衫亦是有些不整,哪里是她平日里见到得那个高贵优雅的娘娘,简直与市井中的疯婆子一般。

迟疑得看了腊梅冬雪眼,道,“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方才看着只虫子”塔娜的声音还是蛮响亮尖利的,生生得唤醒了令妃暴怒的神智。撩了撩眼,抬手摸了摸发髻,施施然地坐在梳妆台前,“腊梅,给本宫整理下发髻”

腊梅微微一愣,便觉被人轻轻捏了一下,视线一转寻了过去,便见冬雪朝着主子的方向努了努嘴。随即明白主子是要自个帮她重新梳个发髻。急忙走了过去,许是过去紧张,慌乱中竟然扯断了一根主子的发丝。若是以往,主子可能会一笑置之。但今个陡然间见着了主子的另一面。腊梅实在是猜不出主子会将她怎么样。

战战兢兢地等了半晌,也不见主子有何动静,偷偷向着镜子投了一眼,恰迎上主子阴深深的眸光正瞬也不瞬得盯着自个。那目光像极了捕猎的毒蛇,令人心寒不已。

“主,主,主子,好了”待将令妃的头发梳好,腊梅的头上已是沁满了汗珠。

令妃冷冷得瞅了她一眼,却并未开口,慢条斯理得选了套头面,一一插戴着头上。盈盈站起,转过身来,迎着塔娜冬雪,莞尔一笑。“好看么?”

“好看呀”塔娜好奇地瞅了眼令妃,只觉今个她变得有些不对经。但仍是下意识得回了。

“嗯这就好”眼眸一转,看了看腊梅冬雪,“走吧再不去长春宫,可要迟了”

她过来找令妃娘娘是为了什么?竟然给忘了目送着她们离去背影的塔娜,轻轻的拍了拍脑袋瓜子。算了,想起来再说吧

对了,早上就听了那些个宫人们窃窃私语说着储秀宫的主子如何如何?不如,去瞧瞧?虽说塔娜这些年已经学得很乖了,但奈何那些宫人谈及这位主子的口气,实在是令人太心痒了。好奇心极重的她,实在是忍受不了啊

后宫风云 第一百一十五章母女

第一百一十五章母女

在古太医悉心得调理下,娴贵妃将养了月余,虚弱地连话也说不出来的身子终是好了许多。但到底,身子还是受了损伤。一张脸,白的好似透明,血色全无,整个人透出股虚无缥缈的虚弱气息来。

永璋已是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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