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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六辑)-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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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真的那么说了,那他们把他钉了就一点不奇怪了。”莫尼卡说。
  他走到电视跟前把它关了。
  “我很喜欢这出戏。”她的语气中有一种嘲讽式的失望。
  “那是一首美丽的绝唱。”过了一会儿,她又用一种让他郁闷的腔调说道,“你这个老笨蛋,多可惜啊。本来你可以成为约翰——约翰·卫斯理或约翰·卡尔文,或是别的什么人。这一阵子你可当不成什么救世主,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没有人会听你的。”

  六

  先知住在那个叫西门的门徒家里,不过他却叫他彼得。西门对先知满怀感激,因为先知治好了他妻子的病,这病折磨他妻子有不短一段日子了。那是一种很神秘的痼疾,但先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治愈了。
  这时,伽百农出现了许多陌生人,大部分都是来拜访先知的。西蒙提醒先知,他们中的一些人是罗马人或法利赛人的密探。总的来说,法利赛人并不嫌恶先知,虽然他们也不信他们听说的那些奇迹。但是,整个政治气氛是十分混乱的,罗马侵略军上到彼拉多,下到士兵,中间包括各级军官,都被蒙骗了。他们期待爆发一场战争,却看不到眼下正有一场叛乱正在酝酿中,已经有所朕兆了。
  彼拉多自己希望动乱越大规模越好。这可以向皇帝提贝留斯证明,包括人像盾事件在内,他对这些犹太人实在是太宽容了。这样他彼拉多就可以为自己辩白,他役使犹太人的权力也就可以更大了。现在,他和犹太地的省份里所有的土王都关系紧张,特别是希律·安提帕,曾经看上去是他唯一的支持者。除了政治形势外,他自己的家事也让他沮丧,因为他那神经质的妻子又开始做噩梦,向他索求更多的关心爱护,已经超过了他所能够给予的。
  也许有一种可能,他想,就是去挑起一场事端。不过他可要小心,因为提贝留斯即位以来还从未遇过这类事情。这个新先知提供了一个下手的机会,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干什么抵触犹太人和罗马人法律的事情。有人报告说这个人管自己叫救世主,可并没有什么法律禁止这样做。而且,他几乎没有煽动信徒起来造反,而恰恰相反。
  从他的屋子的窗户向外望去,彼拉多一边看着耶路撒冷的尖塔和房屋的尖顶,一边想着他的密探提供给他的情报。
  在罗马人叫做农神节的节日刚过去不久,先知和他的信徒又一次离开伽百农,开始在乡间旅行。
  热天来了,他行的奇迹少了。但是人们渴望他做的预言多了。他一再提醒他们将来可能会犯的错误,以及一切以他的名义犯的罪行。
  他在加利利地蹀躞,经由撒马利亚,沿着整洁的罗马大道向耶路撒冷进发。
  逾越节就要到了。
  在耶路撒冷,罗马官员讨论了即将到来的这个节日。这一天前后总是一年中最混乱的时候。以前,在逾越节期间已经发生过好几次骚乱,这一年嘛,毫无疑问,各种麻烦一点也不见少。
  彼拉多找来法利赛人谈话,希冀和他们合作。法利赛人说他们会尽力,不过如果民众干的事情太愚蠢,他们也无能为力。彼拉多愁眉不展地让他们离开了。
  他的那些探子向他报告犹太全境的情报。有一些提到了这个新先知,不过却说他没什么危险性。不过彼拉多自己却觉得他现在可能没什么危害,但是如果让他在逾越节进了耶路撒冷,恐怕就不一样了。
  离逾越节的盛宴只有两个星期了。先知到达了耶路撒冷附近一个叫伯大尼的城镇。他的一些来自加利利的信徒在伯大尼有朋友,他们的朋友都乐于向先知提供落脚处。他们是从其他一些要到耶路撒冷和圣殿的朝拜者口中听说他的。
  他们之所以到伯大尼的原因,是先知对追随他的人数深表不安。
  “人太多了。”他对西门说,“太多了,彼得。”格罗高尔的脸现在已是十分憔悴,他的眼睛深陷在眼眶里,他很少说话。有时他会茫然地望向四周,好像不能确定他是谁一样。
  有消息传到他在伯大尼的住处,罗马人的密探一直在调查有关他的情况。这并没有让他不安。相反,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很乐于听说这种事情。
  一天,他和两个信徒穿过乡间,去远望耶路撒冷城。耶路撒冷的浅黄色城墙在下午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富丽堂皇。很多塔和高楼都用马赛克装饰成红色、蓝色和黄色,从几里地以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先知又回到了伯法其。
  “我们什么时候进耶路撒冷呢?”他的一个信徒问他。
  “现在不进。”格罗高尔说。他把肩耸起,双手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像是浑身发冷。
  离耶路撒冷城里逾越节的盛宴只有两天时,先知带了他的门徒到橄榄山去。在耶路撒冷郊外,有一个镇子叫伯法其,是建在橄榄山山腰上的。
  “给我一头驴,”他吩咐他们,“还有一头驴驹。现在我要完成预言了。”
  “这样谁都会知道你是救世主了。”安德烈说。
  “是的。”格罗高尔叹息道。他又一次感到害怕,但这一回不再是肉体的觳觫了,而是一个马上就要演出最后的一幕、也是最富戏剧性的一幕的演员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演好。
  有冷汗沾在格罗高尔的上唇上。他把它擦干了。
  在微弱的天光照射下,他凝视着他四周的人群。他还是不知道他们中一些人的名字。他对他们的名字不感兴趣,却只对人数念念不忘。
  一共有十个人。还有两个去找驴了。
  他们站在橄榄山长满草的斜坡上,望向耶路撒冷和静立其中的圣殿。天空中有一丝和煦的轻风刮过。
  “犹大?”格罗高尔探询地唤道。那十个人中,有一个叫犹大。
  “在,先生。”犹大应道。他是一个又高又英俊的人,有卷曲的红发和睿智而神经质的眼睛。格罗高尔确信他是一个癫痫病人。
  格罗高尔仔细地打量着加略人犹大。“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他说,“在我们进入耶路撒冷之后。”
  “什么事,先生?”
  “你要给罗马人带个话。”
  “罗马人?”加略人看上去大惑不解,“为什么?”
  “对,就是罗马人。绝不能是犹太人,他们会用树桩和斧子的。到时候我会详细吩咐你的。”
  这时天空暗下来了,繁星高悬在橄榄山上空。天温渐凉,格罗高尔一阵发抖。
  “锡安的民哪,应当大大喜乐!
  耶路撒冷的民哪,应当欢呼!
  看哪,你的王来到你这里,
  他是公义的,并且施行拯救,
  谦谦和和地骑着驴,
  就是骑着驴的驹子。”(《撒迦利亚书》,第9章,第9节)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新先知正在完成古代的先知们的预言。大多数人都相信,他是在领导他们反抗罗马人。尽管这样,他很可能只是要去彼拉多的住处,去和这位总督当面对质。
  “奥沙那!奥沙那!”
  格罗高尔精神恍惚地环顾四周。尽管驴背上铺了他信徒的大衣,坐上去软一些了,他还是觉得不舒服。他摇摇晃晃地紧攥着这牲畜的鬃毛。他听到了他们喊的口号,可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奥沙那!奥沙那!”乍一听,像是“和撒那”。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在用阿拉米语喊:“拯救我们吧!”
  “拯救我们吧!拯救我们吧!”
  约翰本来计划在这个逾越节用武装起义来反抗罗马人。很多人都期待着加入这场叛乱。他们坚信,他继承了约翰,现在便是他们的叛乱领袖。
  “不。”他看见四周都是期盼的眼神,对他们喃喃说道。“不,我是救世主,但我不能拯救你们。”
  “我不能……”
  他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他们自己的呼喊中了。
  卡尔·格罗高尔成了基督。基督进了耶路撒冷。
  这出戏快要达到高潮了。
  “奥沙那!”这却不是这出戏的一部分。他无法帮助他们。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卖我了。’门徒们彼此对看,猜不透所说的是谁。有一个门徒,是耶稣所爱的,侧身挨近耶稣的怀里。西门彼得点头对他说:‘你告诉我们,主是指着谁说的。’那门徒就势靠着耶稣的胸膛,问他说:‘主啊,是谁呢?’耶稣回答说:‘我蘸一点饼给谁,就是谁。’耶稣就蘸了一点饼递给加略人西门的儿子犹大。他吃了以后,撒但就入了他的心。耶稣便对他说:‘你所作的快作吧!’”(《约翰福音》,第13章,第21-27节)
  在离开屋子走上拥挤的街巷时,加略人犹大不安地皱皱眉,直向政府的宫殿走去。无疑,在这计划中,他将去当那个欺骗罗马人、让民众都在耶稣的庇护下起来叛变的人。但他觉得这计划实在是有勇无谋。在街上那些推推搡搡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中间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比往常多得多的罗马士兵在城里巡逻。
  彼拉多是个胖子。他的脸上是任性的神情,他的眼神冷酷而浅薄。他轻蔑地看着这个犹太人。
  “我们从不给提供虚假情报的探子报酬。”他提醒道。
  “我不是为了钱,大人。”犹大说,作出罗马人愿意见到犹太人作出的那种谄媚相,“我是一个忠于皇帝的臣民。”
  “造反的是谁?”
  “是拿撒勒的耶稣,大人。他今天进了城……”
  “我知道,我看到他了。不过我听说他鼓吹和平和遵守法律。”
  “那是骗您的,大人。”
  彼拉多皱起眉头。这确实很有可能。整件事都像是个骗局,就像他越来越强烈预感这些说话斯文的人要做的事一样。
  “你有什么证据?”
  “我是他的一个副手,大人。我可以为他的罪恶作证。”
  彼拉多撅起他的厚嘴唇。现在他还不能得罪法利赛人。他们已经给他制造了够多的麻烦了。特别是该亚法,如果他逮捕了这个人,这个犹大祭司长一定会马上来向他大吼特吼什么“不公”的。
  “他宣称他是犹太人正义的王,是大卫王的后代。”犹大说,把他主人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吗?”彼拉多惹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至于法利赛人,大人……”
  “他们又怎么啦?”
  “法利赛人是不相信他的。他们希望他死。他总是对他们出言不逊。”
  彼拉多点点头。他闭上眼睛,仔细琢磨起来。法利赛人可能真的厌烦这个疯子,不过他们会马上把逮捕他这件事当成一件政治资本。
  “法利赛人希望他被捕,”犹大继续说道,“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听他演讲,今天,很多人在圣殿以他的名义作乱了。”
  “真的?”
  “真的,大人。”
  是真的。有六七个人在圣殿里攻击几个钱商,想要抢劫他们。他们说他们是在执行那拿撒勒人的命令。
  “我没法叫人逮捕他。”彼拉多沉吟道。耶路撒冷的形势已经很危险了,但如果逮捕了这个“王”,那些人会发现他们其实是在叛乱。提贝留斯会把一切归咎于他,而不是犹太人。法利赛人就完全得逞了。然后他们就会逮捕他的。
  “你在这里等着。”他对犹大说,“我会托人给该亚法带个话。”

  “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名叫客西马尼。耶稣对门徒说:‘你们坐在这里,等我祷告。’于是带着彼得、雅各、约翰同去,就惊恐起来,极其难过,对他们说:‘我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你们在这里等候警醒。’”(《马可福音》,第14章,第32-34节)
  格罗高尔看到暴徒越来越近了。从拿撒勒出来,他第一次感到了肉体上的恐慌,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他们要来杀他,他要死了。他接受了这一切,但他却害怕将要出现在他身上的疼痛。
  他坐在山腰的地上,盯着那些人手中的火把。他们越来越近了。
  “只有一些苦行僧才会有受难的想法。”莫尼卡说过,“否则,这想法就是一种病态的受虐,一种放弃最普通责任的简单途径,一种让受压迫的人被牢牢控制住的办法……”
  “这可没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回事,卡尔。”
  现在他可以让莫尼卡看看了。他遗憾她不太可能看到这些。他曾想把每件事都记录下来,放进时间机器里,希望它能够恢复正常工作状态。这真是奇怪的想法。他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信教者,他是一个不可知论者。这种不坚定的信仰让他对宗教心怀警惕,以免像莫尼卡那样对它抱着完全冷嘲热讽式的蔑视。对于她笃信不移的想法,就是认为科学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想法,他也缺乏信心。他没法信仰她信仰的那些,除此之外除了宗教便再没别的东西了,虽然他也没法信仰基督教的神。那种神看上去就像是一股制造了基督教的神奇的神秘力量,而其他的大型宗教在他看来都不够有人情味。他的理智想法告诉他神不会以任何人形存在;他的下意识却告诉他对科学的信仰是不够的。
  “科学从根本上是和宗教对立的,”莫尼卡有一次严厉地说道,“不管有多少耶稣会士试图调和,想让他们对科学的观点合理化。事实还是那样,宗教根本不能接受科学最基本的观点,科学也毫不迟疑地要反对宗教最基本的观点。二者唯一没有区别也不会产生冲突的地方就是终极假设问题。一个人可以认为存在一种叫做神的超自然力量,也可以不这么认为。”但是他一为自己的假设辩护,冲突又不可避免了。”
  “你是在说系统化的宗教理论……”
  “我是在说做为一种反信仰的宗教。当我们明明有更优越的科学理念时,谁还愿意坚持自己原先的宗教理念呢?宗教是知识的一种合理的替代品,卡尔。科学提供了一个能让我们构建思想和道德系统的更稳固的基础。当科学可以展示一切行为的结果,人们自己也能够很容易判断这些行为是对是错时,我们就不再需要什么天堂的胡萝卜,或是地狱的大棒了。
  “我难以接受这些观点。”
  “那是因为你脑子有问题。我脑子也有问题,不过至少我能看见恢复健康的希望。”
  “我只能看见死亡的威胁……”
  经由他们同意后,犹大在他脸颊上亲了他一下,然后由圣殿警卫和罗马士兵组成的队伍把他团团包围了。
  他有点困难地向罗马人说道:“我是犹太人的王。”对那些法利赛人的奴仆,他说:“我是救世主,要来毁灭你们的主人。”于是他被收押起来,最后的仪式要开始了。
  那是一场乱七八糟的审判,罗马法律和犹太法律被随意混杂在一起,甚至不能让任何人感到满意。不过在几场会谈之后,这个目的终于实现了。参加会谈的有庞蒂乌斯·彼拉多,该亚法,以及另外三个人,他们试图委曲调和那两人各自主张的法律体系,以达成一个适合目前事态的权宜之计。双方都别有用心地想找个替罪羊,所以最后的结果是,那个疯子被宣判有罪,一方面是因为他反叛罗马,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是个犹太教的异端。
  审判会上值得注意的一个细节是,证人都是那人的信徒,而且似乎很急切地想听到他被审判有罪。
  法利赛人同意执行罗马式的死刑,他们认为对这件案子来说,这是最符合时势的。于是他们决定给他钉十字架。不过,那人还是有点威望的,所以有必要用一些罗马式的行之有效方法来羞辱他,以使他在那些朝圣者眼中呈现一种可怜而可笑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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