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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国家公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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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事求是的法律判断。
  调查从公安机关审讯人员身上开始。公安局送过来的录像带显示,当时的审讯人员一共三个,其中有公安局长江正流。高文辉找到江正流时,江正流正在开局党组会,一听说是这种事,立时火了,很不耐烦地要高文辉自己去看录像带,看看录像带上谁提过查铁柱老婆自杀的事?再查问另两个审讯人员,也没结果。两个审讯人员说,一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查铁柱老婆曾自杀过,当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按说,事情可以到此结束了,可高文辉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太对头:周培成至今不承认参与放火,可又说不出在那神秘的半小时干什么去了?更不承认现场发现的汽油是他带去的,一再说三楼仓库里剩余的装潢材料很多,有一瓶半瓶汽油残留下来不是不可能的。高文辉就此和技术部门一起进行了又一番细致查证,发现了一些没法解释的新疑点,感到这么定查铁柱、周培成放火实在是太牵强了。
  高文辉带着最新的查证材料,再次向叶子菁做了汇报,请求指示。
  叶子菁听过汇报,沉思了好半天,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查铁柱很奇怪啊,最初不承认放火,只说是失火,后来怎么又承认了?突破的契机到底在哪里?”
  高文辉说:“叶检,这不正是我想问你的吗?我实在找不到这种契机!”
  叶子菁突然问:“你考虑一下,江局和那两个审讯人员说的是不是实话啊?”
  高文辉笑了:“叶检,这也是我的怀疑!省里市里催得这么急,社会上的压力又这么大,他们公安局急于定案嘛,周培成明显夹生,查铁柱则有自诬的可能!”
  叶子菁想了想:“你们再好好去审审查铁柱,看看他本人怎么说?!”
  高文辉试探道:“叶检,这合适吗?就算查铁柱提供了诱供线索,只怕江局他们也不会认账。再说,万一翻过来,弄成了失火,只怕省里、市里也不会答应。”
  叶子菁微微一笑:“哦,那你说说看,省里、市里为什么就不答应啊?”
  高文辉道:“这谁不明白?放火是人为事件,其性质是刑事犯罪,不涉及各级领导的责任。失火就不同了,性质是安全事故,上上下下都有责任,从省里到市里,肯定会处分一大批干部!”
  叶子菁“哼”了一声:“当真要用老百姓的血染自己的顶子啊?!”话刚说完,却又往回收了,“不可能嘛,你高处长不要把我们一些领导同志想得这么灰嘛!我看省里、市里,包括长恭同志和市委、市政府领导,都不会这么想问题的!”
  高文辉心照不宣道:“是的,是的,叶检,可能是我多虑了!”
  叶子菁说:“我看也是多虑,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执法环境还是很好的嘛!”
  高文辉叹了口气,苦笑道:“怪不得同志们都说你是理想主义者哩!”
  叶子菁平淡地说:“理想总还要有的嘛,作为检察官,起码要有依法治国的理想嘛!我说依法治国是理想,也就是承认现实中依法治国的障碍和干扰还很多,这不又是现实主义者了吗?”拍了拍高文辉的肩头,“小高,别想这么多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准备一下,我陪你去审查铁柱,这个突破的契机一定要搞清楚!”
  这次至关重要的提审是在公安局看守所进行的,参加讯问的还有两个公安方面的原审讯人员。讯问提纲叶子菁事先看过,在案情细节上做了些补充,请两个原审讯人员参加也是叶子菁提出的。高文辉便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位检察长对放火真实性的怀疑似乎比她还深刻,让她作为公诉人出庭也许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安排,叶子菁也许一直在等着她这位最高人民检察院命名的“十佳公诉人”把疑问提出来呢!
  然而,对查铁柱的审讯一开始并不顺利,查铁柱进门坐下就连声认罪,像背书一样,把供述了许多次的供词又说了一遍,既没提到自己老婆的自杀问题,也没谈到家庭困境和由此引发的绝望情绪,一再要求政府早点枪毙他,以平民愤。
  作为涉嫌放火的犯罪嫌疑人,查铁柱已被戴上了脚镣手铐,头发全白了,神情木然,整个人也瘦得脱了形,和二十几天前录像带上的人相比已判若两人。
  高文辉根据拟定的讯问提纲,开始提问:“查铁柱,你是否有罪?”
  查铁柱马上连声道:“有罪,有罪,我有罪!是我放火烧了大富豪!”
  高文辉问:“那你放火的动机是什么?”
  查铁柱答:“我早就说了,是报复,不想让苏阿福那些大富豪有个好!”
  高文辉问:“可你一开始并不承认是报复放火,这又是为什么?”
  查铁柱答:“我那是心存幻想,妄想欺骗政府,逃避杀头的责任。”
  高文辉问:“那么,怎么这么快又想通了?又承认了?是什么原因呢?”
  查铁柱答:“我没想到会烧死这么多人,我觉得罪该万死,就承认了。”
  高文辉看着卷宗:“好,那我们就来说说你故意放火的过程:根据你本人八月二十二日的供述,大富豪娱乐城三楼仓库发现的汽油是你故意泼洒的,是不是?”
  查铁柱木然答道:“是,是,这不关周培成的事,是我的事,我洒了一瓶汽油。我算好了,电焊火流落到汽油上,火一下子就会烧起来,没个救的!”
  高文辉问:“汽油是装在什么容器里的?你又洒在了什么地方?”
  查铁柱一时答不上来了:“这……这我记不太清了……”
  高文辉审视着卷宗里的有关证据材料,头都没抬:“好好想想!”
  查铁柱目光茫然:“可能是个盐水瓶吧?我好像都洒在管道下口了……”
  这明显不对,现场调查情况证明:查铁柱焊接的管道下口并不存在汽油燃烧残留物,残留物是在最里面的一堵墙后发现的,装汽油的也不是盐水瓶,而是一个1000CC的小塑料桶,技术部门的分析表明,汽油是在火势蔓延后才引燃的,消防支队救火人员也提供了旁证,这么看来,查铁柱十有八九是说了假话,编不圆了。
  高文辉盯了上来:“查铁柱,你说的容器不对,想好了再说!”
  查铁柱立即改了口:“那……那就是铁桶,小铁桶……”
  高文辉敲了敲桌子:“再想想,再想想!”
  查铁柱再次改了口:“要不就是酱油瓶,对不对?”
  叶子菁这时说话了,语气中透着不可置疑的威严:“查铁柱,我提醒你一下:法律对每一个公民都是公平的,你做过的事,是你的责任,你不承认也没用!你没做过的事,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不能往自己身上揽,一定要实事求是回答问题!”
  高文辉又问了下去:“你把汽油洒到了焊接口的管道下面,是不是?”
  查铁柱连连点头:“是,是,我说了,这样火着起来就……就没救了!”
  高文辉问:“那你是怎么进的仓库?又是怎么把汽油洒上去的?”
  查铁柱喃喃着:“就……就是从走道窗子爬……爬进去的嘛……”
  高文辉冷冷道:“查铁柱,你本事不小啊?从走道的窗子到管道下面隔着十三米,到处堆的都是东西,寸步难行,你竟然能把汽油洒到管道下面?老实说!”
  查铁柱实在编不下去了,先是默默流泪,继而绝望地号啕大哭起来:“你……你们别问了,都别问了!我不知道,我……我啥都不知道!我……我就是不想活了,一次烧死了这么多人,我该给他……他们抵命啊!我老婆比我明白啊,先……先走了,你……你们说,我……我家里这种样子,活着还有啥……啥劲呀……”
  叶子菁、高文辉和参加讯问的两个公安人员全怔住了。
  高文辉趁热打铁,一口气追了下去:“查铁柱,你不要哭了,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你老婆走了?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什么人告诉你的?”
  两个公安局的同志一下子紧张了,其中一个也急切地跟着问:“查铁柱,这个问题你必须说清楚!今天市检察院的领导在场,你不必怕,是谁你就说谁!”
  查铁柱摇了摇头:“这有啥好说的?人家告诉我也是好心。”
  叶子菁和气地说:“那你就把这个好心人说出来嘛!”
  查铁柱这才说了:“是看守所的小赵,他老家就在我们南二矿……”
  找到看守小赵一问,事情全清楚了:查铁柱没说假话,他老婆自杀的情况确是小赵传过来的。据那位小赵说,因为过去就认识,查铁柱一家又这么可怜,就忍不住把情况告诉查铁柱了,为此被中队长训了一通,后来也不让他看押查铁柱了。
  案情因此突变,面对高文辉和起诉处其他检察官,查铁柱推翻了关于放火的供述,实事求是地回到了八月十三日夜供认的违章作业,不慎失火的事实基础上……
  更没想到的是,几乎是与此同时,周培成那边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周培成被捕后,周培成的老婆汤美丽三天两头跑检察院,跑公安局,见了谁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像祥林嫂似的,翻来覆去说着几句话:“我家周培成没到大富豪放过火,我家周培成胆小不会放火,我可以替周培成做个证明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犯罪嫌疑人的老婆替犯罪嫌疑人做证明,而且又没有任何可供查证的证据线索。因此,不论是公安局还是检察院,都没把汤美丽的反应当回事。汤美丽便越闹越凶,上星期二拦了公安局办案人员的车,争吵起来后失去理智,辱骂撕扯办案人员。公安局以妨碍公务的理由拘留了汤美丽三天,让她写了保证书,答应不再闹了,才把她放了出来。出来后,汤美丽不敢到公安局闹了,却又跑到检察院闹,穿一件写着“冤”字的白褂子,一大早就跪到了市检察院大门口,非要见叶检察长,引起了不少路人的围观,造成了很坏的社会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叶子菁只好见了,想做做工作,晓以利害,让汤美丽收敛一点,不要继续这么无理取闹了。那天参与接待的还有副检察长张国靖、起诉处女处长高文辉和起诉处的几个年轻同志,地点在检察院小会议室——叶子菁本来说好要和他们一起研究放火案的退补事宜,见这位汤美丽是临时决定的。
  没想到,这临时一见,竟将叶子菁又一次推入了危险的感情旋涡。
  汤美丽是个毫无姿色可言的中年妇女,矮矮瘦瘦的,看上去起码四十岁出头了,如果不是汤美丽自己后来承认,叶子菁无论想像力多丰富,也很难把这么一位容貌早衰的妇女和卖淫的小姐联系在一起。
  汤美丽进门就跪下了,仍是过去对公安、检察人员说的那一套:“叶检察长,我家周培成冤啊,冤死了!周培成真没到大富豪放过火啊,周培成胆子太小了,说啥也不会放这把火,我能替周培成做证明人!我真能证明啊!”
  叶子菁让起诉处的女同志把汤美丽拉起来,尽量和气耐心地做工作说:“汤美丽啊,你说冤我说冤都没用,我们办案要以事实为根据。现在的事实是,八月十三日晚上周培成就在火灾现场,我们先不管他有没有放火报复苏阿福和大富豪的念头,他既然出现在着火现场,总要搞搞清楚吧?现在周培成还只是犯罪嫌疑人,法院还没判嘛,目前不存在什么冤不冤的问题。”
  汤美丽抹着泪,又要往地下跪:“检察长,所以我才向你们反映啊!”
  叶子菁仍没当回事:“你想反映什么?不要跪,好好说吧!”
  汤美丽说了一个新情况:“检察长,周培成那晚到大富豪是接我的!”
  叶子菁有些奇怪:“接你?你在大富豪干什么?你好像不是那里的员工吧?”
  汤美丽吞吞吐吐:“我……我在大富豪娱乐城附近打……打工……”
  叶子菁益发奇怪,注意地看着汤美丽:“打工?打什么工啊?在哪家?”
  汤美丽看看一屋子人,不愿说了:“检察长,这我……我只想和你一人说!”
  叶子菁没同意:“这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我看他们用不着回避!”
  汤美丽迟疑起来:“那……那就算了,反……反正我家周培成就是冤……”
  叶子菁道:“冤在哪里?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汤美丽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甩起手猛抽自己的脸,边抽边流泪。
  叶子菁忙拉住汤美丽的手:“哎,哎,你这是怎么了?汤美丽,你说呀!”
  汤美丽这才哽咽着说了起来:“叶检察长,我……我今天不要脸了,我家周培成说不清楚自……自己的事,都……都被当成放火犯抓起来了,搞不好得枪……枪毙啊,你们说,我……我还要什么脸啊?要脸还……还有啥用啊……”
  听汤美丽一说才知道,周培成那夜还真是来接汤美丽的。南二矿破产关井后,周培成、汤美丽夫妇俩全失业了,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汤美丽便和几个境遇相同的中年妇女结伴做起了廉价皮肉生意。大富豪娱乐城美丽年轻的小姐多的是,轮不上汤美丽们去做,年老色衰的汤美丽们只能在大富豪附近的小发廊做了,一次二三十块,聊解无米之炊。那天,汤美丽身体不太舒服,发着烧仍被一个姐妹伙着去做生意了,做了一笔以后,实在受不了,就让周培成弄辆三轮车接她回去。不巧的是,周培成接到电话刚过来,偏又来了笔生意,是个建筑工地上的民工,说好给二十五,便又做上了。周培成便在大富豪对面的小吃摊等了约摸半小时,于是,周培成就说不清这半小时的情况了,总不好说老婆卖淫,自己在等着接老婆吧?!
  叶子菁听罢,极为震惊:“汤美丽,这么说,你卖淫你丈夫周培成也知道?”
  汤美丽点点头:“八月十三号那晚,周培成来接我,刘姐的丈夫老王来接刘姐,老王也在小吃摊上见过我家周培成的,不信你们去找刘姐和老王问问!我请老王来做证,他不愿来啊!”
  是啊,那位老王当然不愿来做这种证明,作为丈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老珠黄的老婆在这种地方卖淫,还等在那里守候接人,真是太丢人了!叶子菁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周培成宁愿担着放火的嫌疑也不愿说出真情,这真情实在是没法说呀!
  屋里的检察官们全被汤美丽述说的残酷事实惊呆了,空气沉闷得令人心悸。
  汤美丽见大家都不做声,有些怕了,泪眼汪汪地看了看叶子菁,又看了看张国靖、高文辉和起诉处的几个年轻同志,惶惑不安地道:“叶检察长,还……还有你们,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啊?怎么……怎么一下子都……都不说话了?我说的可……可都是真情啊!你们想想,不……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我……我好意思说吗?啊?”又急切地述说起来,“对了,对了,我再说个事实!老王那晚和我家周培成一起吃过一碗水饺,是我家周培成付的钱!刘姐那晚的生意不好,一个没做成,也想早点回去,就喊老王来接她,是和我一起打的公用电话,刘姐也能证明!只要你们检察院找他们,他们不敢不说实话!我求他们不行啊,求几次了,他们老说丢不起这个脸啊,可这脸重要还是命重要?叶检察长,你们倒是说话呀!我现在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我求你们了!你们……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女人吧!”说罢,又呜呜哭了起来,哭得悲痛欲绝。
  叶子菁心里难受极了,好说歹说,劝阻了汤美丽的哭闹,当场指示张国靖道:“张检,这事你安排一下,马上去办!根据汤美丽说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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