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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国家公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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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汉杰脱口道:“人家可还有一句话啊,叫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话一说完,马上后悔了,又补充道,“哦,长恭同志,我这话可不是冲着你说的啊!”
  王长恭在电话里笑了起来:“老陈啊,就是冲着我说的也没关系嘛!我们现在都在网中嘛!你说你不在网中就不在网中了?细想想,谁又不是网中人呢?党规政纪是网,法律条文是网,社会道德也是网嘛!哦,对了,有位青年诗人写过一首诗,诗的题目叫《生活》,内容只有一个字:网!看看,生活本身就是网嘛!”
  陈汉杰呵呵大笑:“好,好,长恭同志,你说得好啊,又让我长学问了!”
  放下电话后,陈汉杰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心里道:不错,不错,大家都是网中人,不过网和网却大有不同,周秀丽已经进去了,你王长恭的好日子只怕也不会太长了,法网罩下来是迟早的事。由王长恭和周秀丽,想到陈小沐和李大伟,心里又没底了:王长恭敢在这时候打这种电话,只怕是握有什么底牌,除了方清明说的那一万,还会有什么呢?陈小沐收的那六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替苏阿福办了事?
  没想到,当晚谜底便揭开了,让陈汉杰难以置信的是,此人竟是李大伟!
  李大伟显然听到了什么风声,跑来向陈汉杰坦白,说是一九九九年三月他做副市长时,陈小沐跑来找他,为苏阿福批地盖富豪花园,他批了,并收了苏阿福三万贿赂。陈汉杰这才知道,陈小沐和李大伟竟是一回事,竟都套死在富豪花园上了!
  陈汉杰气坏了,指着李大伟的额头,破口大骂:“李大伟,你简直是该死!我是不是给你打过招呼?啊?不准和小沐嗦,不准给小沐办任何事,你怎么还敢背着我这么干?别人不知道倒也罢了,你是知道的啊,小沐给我闯了多少祸啊!”
  李大伟抹着一头的冷汗,喃喃道:“老书记,我……我知道,都知道!可小沐毕竟是你儿子啊,再说,富豪花园是危房改造,批给谁都是批,我……我就……”
  陈汉杰越发恼火,桌子一拍:“别说了,我儿子怎么了?就该有这种特权吗?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拿小沐做挡箭牌!小沐不是东西,你李大伟呢?是好东西吗?你是见钱眼开,被苏阿福三万块钱打倒了!好啊,干得真好啊,市委书记的儿子和市委书记一手提起来的老部下,串通一气,受贿收赃,我还说得清吗?啊?!”
  李大伟膝头一软,在陈汉杰面前跪下了:“老书记,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培养教育!我……我真是一时糊涂啊!”抹着泪,又吭吭哧哧说,“老书记,您……您别担心,这……这事我去说,去……去向检察院说!我今天来找您时,就……就想好了,马上去检察院自首,您……您给叶子菁打个电话吧!”
  陈汉杰怒道:“打电话?李大伟,你以为你去干啥呀?视察工作?还要不要叶子菁组织检察院的干警欢迎你?!”一把将李大伟拉了起来,“你自己去!不准带车,骑自行车去!替我带个话给检察院的同志,就说我没有陈小沐这个儿子了!”
  李大伟诺诺退去后,陈汉杰浑身绵软地倒在沙发上,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腐败不是一个法律概念,而是一个政治术语,现在比较通行的定义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来的,即腐败是为了私人利益而滥用公共权力。”叶子菁在客厅里踱着步,对躺在沙发上的破产丈夫黄国秀说,“腐败一般包括三个要素:一、腐败的主体只能是享有和使用公共权力的人;二、这些人滥用了公共权力;三、他们是为了谋取个人私利。由此可见,腐败的本质就是公共权力的异化和滥用,其基本表现形式就是贪污受贿和侵权渎职,这个特点在‘八一三’大案中表现得十分突出。”
  黄国秀带着欣赏,不无夸张地鼓着掌:“好,好,叶检,说得好,请继续!”
  叶子菁说了下去:“从苏阿福提供的这份黑名单看,这些享有和使用公共权力的领导干部,已把为公共服务,为人民服务的权力,异化和滥用成了为个人谋私利的过程和结果,于是,苏阿福才有可能把他的大富豪搞到今天这一步;于是,才会发生‘八一三’特大火灾。最突出的例子是周秀丽,如果周秀丽不勒索苏阿福三十万贿款,不滥用手上的公共权力,不批准苏阿福盖门面房,伤亡本不会这么严重。”
  黄国秀做了个手势:“打住!叶检,请教一下:对陈小沐,你又怎么解释?陈小沐并不是公共权力的享有者和使用人,苏阿福为什么也要给他送钱呢?”
  叶子菁挥了挥手:“很简单,这是权力的递延现象。陈小沐手上没有公共权力,可陈汉杰手上有公共权力,而且是很大的公共权力,这一点不是很清楚吗?”
  黄国秀提醒道:“可陈汉杰同志并没有出面为苏阿福办过任何事啊!”
  叶子菁点了点头:“是的!但是,事实证明,当时的副市长李大伟替苏阿福办事了!我不认为李大伟仅仅是看上了苏阿福三万块钱,这里面有递延权力的因素,就是说,陈汉杰手上的权力经过陈小沐和李大伟,完成了和苏阿福的利益交换。这种交换过程陈汉杰同志不知道,可不等于说这种交换就不存在,或者不成立……”
  就说到这里,沙发旁的电话响了,叶子菁怔了一下,示意黄国秀接电话。
  黄国秀不想接:“叶检,肯定是找你打探消息的,还是你接吧!”
  叶子菁手直摆:“别,别,黄书记,没准是破产工人找你解决困难的哩!”
  黄国秀想想也是,拿起了电话,粗声粗气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马上传出了一段电脑合成的录音:“叶子菁,给你一点忠告: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给别人留条出路,也给自己留条退路!有人给你算过命了,你和你的家庭都将面临着一场血光之灾,请好自为之吧,别辜负了我们这番好心提醒!”
  放下电话,黄国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看,子菁,我说是找你的吧!”
  叶子菁有些疑惑:“找我?什么事?”
  黄国秀本不愿说,想了想,还是说了,口气很平淡:“一个录音威胁电话,要你给人家留条出路,免得闹上什么血光之灾!我估计是黑名单上的哪个主儿干的!”
  叶子菁略一沉思:“未必,也可能是哪个涉嫌渎职单位的家伙干的,黑名单出现之前,我已经接到过这种电话了,两次,一次在办公室,一次在回家的路上!”
  黄国秀提醒道:“那你别太大意了,案子办到这一步,要警惕疯狗咬人啊!”
  叶子菁没当回事,淡然一笑:“苏阿福又是枪又是炸药,我都没怕过,还怕他们这种威胁电话呀?!”又说起了正题,“老黄,腐败问题的确很严重,但这绝不是改革开放的必然结果,二十二年改革开放成就很大,可以说是完成了一场伟大的民族复兴,前无古人啊!当然,出现的问题也不少,从一统天下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产业结构全面调整,几千万工人下岗失业,矛盾比较突出,许多腐败现象就容易在这一特定时期滋生,应该说,是一种比较复杂的历史现象,对不对?”
  黄国秀思索着:“子菁,你说得对,但是,你要记住,我们老百姓看到的是腐败现象比较严重的现实,而且,贫富两极分化也是客观存在的,比如我们的几万破产失业工人,至今没列入低保范围,我这个管破产的书记于心能安吗?!”激动起来,在叶子菁面前焦虑不安地走动着,“就在这种情况下,苏阿福黑名单上的这四十八个家伙,多则几十万,少则几万,还在大肆受贿,加重着社会的改革成本,陷我们党和政府于不义,简直是他妈没心没肺!”
  这一回,叶子菁鼓起了掌:“好,好,黄书记,难得你还有这份激情!”
  黄国秀苦苦一笑:“不是激情,是良知,做人的良知!”怔了一下,扶住了叶子菁的肩头,“子菁,对这些腐败分子一个都不能饶恕,真不能饶恕啊!”
  叶子菁笑道:“黄书记,这你就不必操心了,谁想饶恕也饶恕不了,法律不会放过他们!可以向你透露一下,这一次,我准备作为第一公诉人出庭支持公诉!”
  正说到这里,电话又响了。
  叶子菁以为又是什么威胁电话,想都没想,伸手拿起了话筒。
  不料,这个电话却是找黄国秀的,叶子菁便把电话递给了黄国秀。
  黄国秀接过话筒一听,来电话的竟是方舟装潢公司老总李大川。
  李大川在电话里急促地说:“黄书记,向你汇报个情况:据我所知,南二矿上千号失业工人明天要去省城群访,是周培成煽乎起来的,现在正在矿上串呢!周培成被公安局关了一阵子,倒长胆量了,说是反正闲着没事,要做专业上访户了!”
  黄国秀大吃一惊:“大川,消息可靠吗?两千人去省城,哪来那么多车啊?”
  李大川道:“黄书记,消息绝对可靠!他们说了,这回不找汽车了,全坐火车去,就是咱长山发省城的那列普快,1125次,据说已凑钱买了八百张车票了!”
  黄国秀失声道:“我的天哪,这么说,明天……明天的1125次列车要成为上访专列了?大川,具体情况你知道吗?同志们这……这次又是为啥事呢?啊?”
  李大川道:“好像是为最低社会保障的事吧?我们南二矿不是去年先试行破产的么?他们和他们的家庭不是一直没列入低保范围么?都一年了,意见很大呀!上次几个矿卧轨,南二矿就有不少人参加了,这回据说是接受了上次的教训,要合法闹哩!黄书记,这可不是一个南二矿啊,社会保障问题也涉及到今年破产的几个矿,这麻烦可不小啊,再说了,这事政府也该解决,国家可是有规定的!”
  黄国秀说:“好,我知道了!”放下电话,立即拨起了市委书记唐朝阳和市长林永强的电话。唐朝阳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林永强的电话拨通了。黄国秀在电话里向林永强汇报了情况,建议林永强马上和铁路局联系,停发明天的1125次列车。
  林永强听罢,十分恼火,没好气地教训道:“老黄,你们矿务集团是怎么回事?工作是怎么做的?还有完没完?竟然搞起上访专列了!你别找我,找公安局,找江正流和伍成义,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去抓人,先把那个周培成抓起来!”
  黄国秀忍着气道:“林市长,这恐怕不妥吧?咱凭什么抓人啊?周培成和南二矿工人有向上级领导部门反映困难的权利啊,他们这次没犯法呀!再说,困难职工的低保问题中央和国务院都有规定,就是工人们不闹也得解决啊……”
  林永强没等黄国秀把话说完,就叫了起来:“老黄,你少给我说这个!解决?怎么解决?省里不给钱,让我们长山怎么办?我再重申一下:长山矿务集团是省属企业,从没向长山地方财政交过一分钱,这个包袱我们长山背不起,也不能背!”
  这倒也是事实,黄国秀说不下去了,叹着气道:“可事情出了总得处理啊!”
  林永强蛮不讲理,一副以上压下的口气:“当然要处理,你去处理!我不管手段,只要结果!明天省委、省政府门前出现了群访,省委肯定要找我和唐书记算账;所以,我也把话撂在这里:明天只要失业工人们跑进了长山火车站,我就找你黄国秀算账!不愿意抓人也行,那你现在就给我下去做工作!去给工人作揖磕头,求他们行行好,别再闹了!你也不要这么上推下卸,呆在长山城里当官做老爷!”
  黄国秀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小林市长,这个官我不当了,老爷不做了,行不行?我先求你行行好,马上向省委建议,把我矿务集团党委副书记给免了!”
  电话那边没声音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永强才又说,口气缓和了许多:“我说老黄啊,你怎么回事啊?啊?当真将我和唐朝阳书记的军啊?请你原谅,今天事发突然,我情绪也不太好,可能说了些过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黄国秀余怒难消:“林市长,我可以不往心里去,可我们心里一定要有老百姓啊!破产煤矿困难群体的低保问题必须解决,再拖下去可能真会拖出大问题啊!”
  林永强打起了哈哈:“就是,就是,这事也是我和唐书记的心病啊!所以,老黄,你和你们矿务集团还得进一步加大对省里的汇报力度啊,让省政府尽快掏钱安排!好了,先这么说吧,我马上还有个会,你赶快下去吧,现在就下去,还是先做做工人们的工作吧,啊?!明天真让上访专列进了省城,咱们的麻烦就大了!”
  黄国秀勉强应着,放下了电话,放下电话后,脸色难看极了。
  叶子菁在一旁已把事情听明白了,插上来提醒说:“老黄,南二矿的工人不但有向省委、省政府反映困难的权利,也有花钱买票,凭票坐车的权利啊!林永强要动用公安局抓人不合法,你让路局停开明天的1125列车也没法律依据啊!”
  黄国秀长长叹了口气,承认了:“所以,真正做到依法办事太不容易了!”
  叶子菁推了黄国秀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工作总还要做,我们走吧!”
  黄国秀很意外:“走?你也跟我连夜下矿啊?就不怕检察院同志找你?”
  叶子菁挥了挥手:“案子办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用不着我多操心了,就让吴仲秋和高文辉他们各尽其职吧,我就等着他们法院开庭了!”想了想,又开玩笑说,“黄书记,我跟你去还有个好处哩,看起来更像一次访贫问苦嘛!”
  黄国秀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挺认真地说:“子菁,你去一下也好,我看能使你对这个案子的社会背景进一步加深了解,将来出庭公诉时心里更有底气啊!”
  第十二章 沉重的职责
  南二矿区一点点近了,路况越来越差,车子变得颠簸起来。尤其是进入五号井老煤场后,煤矸石铺就的黑乌乌的路面大坑连小坑,坐在车里就像坐在船上。
  是一次故地重游,车窗外的景象在叶子菁眼里是那么熟悉:夜色掩映中的高高井架,凝固在半空中停止了转动的天轮,依然高耸的灰暗的矸石山,一片片建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低矮平房,以及昏暗路灯下呈现出的一片令人心酸的破败之相,在叶子菁眼里和心里,显得异常沉重,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关井破产意味着什么,已不需要任何注释和说明了。
  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高中毕业后的工作分配开始了,矿工子弟们兴高采烈地穿上工作服,走进了这座滋养了他们父兄,也吞噬了他们父兄生命和精血的大型煤矿。她因为不是矿工子弟,又因为是女同志,便和班上少有的几个同学被分配到南二镇镇政府做了机关办事员。当时因为没当上国营大矿的工人,却成了小市民,心里还真觉得难过哩。在计划经济年代里,南二人的观念就是这样,哪怕镇政府的机关干部也在小市民范畴。叶子菁记得,二十五岁那年嫁给在南二矿当采煤区长的黄国秀,她非但没有委屈感,反倒很自豪:她虽然没有当上这个国营大矿的工人,没有走进工人阶级队伍,却做了一个采煤区长的老婆。
  那时的南二矿真是欣欣向荣啊,年产煤炭150万吨,又是县团级单位,科级的南二镇政府跟矿上打交道总是低声下气。那时的煤矿工人不但政治地位高,经济地位也高,叶子菁记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黄国秀的工资都高她许多,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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