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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宫记·晏然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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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云溪悄悄看向林晋,林晋道:“本是带回来了,可……今儿个一早上下来旨意,发落去煜都旧宫了。”

我眉心微蹙:“陛下的旨?”

“皇后娘娘的旨。”

我的心一沉,思虑片刻方觉了然:“果然是瑶妃。”

婉然一怔:“什么是瑶妃?”

“避子汤这事,是瑶妃。”我从云溪手里接过药碗,一下下地舀着放凉,语气淡淡,“本就觉得大概是她,这下更确定了。”

婉然不解:“皇后娘娘才不会去护瑶妃。”

“她当然不会,但是她要护萧家。”我凝神于对面墙壁上的一幅工笔花鸟图,百花丛中两支黄雀正争食。画匠的技法很不错,相争的场景栩栩如生。画的一旁有一株树,葱葱枝叶中的一个鸟窝在整幅画中全然不显眼,“皇后再恨她,也不会为了斗倒她而赔上家族。宫中禁药,莫说我一个小小才人弄不到,凭瑶妃一个人也决弄不到,这事萧家决计脱不了干系。”如果宏晅要查下去,总能查到些什么。晚秋便是第一道口子,皇后自然要把她支开。

我端起药碗浅啜一口,舒开被药味紧锁的眉头,徐徐道:“为了家族不得不去帮最大的敌手,估计皇后娘娘心里也正不舒服呢。”

确确实实是小看了瑶妃,从前只觉她是生得美貌才长宠不衰罢了。如今……她一方面能一举害得我连解释都来不及,一方面又能逼着皇后护她,这样的心思,这么多年了我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明知一定要在回锦都前寻着出路,又没半点办法,这坐以待毙的滋味委实令人着恼。

自那日之后,宏晅再也没有踏足过婷息轩,屈指数来已有十二天了,这是自我决意承宠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我明白,除非那事出现转机,否则这样的情况势必是不会改变的。心底却仍存着一丝奢望,也许他今日会来……

因为今日,是我的十六岁生辰。

在过去的八年里,他从来不曾忘记过这个日子。虽然那时我身在奴籍必不能大办,他也总会提前为我预备好几样精巧的礼物,当日再吩咐厨房准备寿面和我喜欢的菜肴点心。就算是我十岁那年他奉旨办事不在锦都,郑褚也转交了生辰礼,是一套雪花银的簪子。一共六支,两两成对,上雕图案皆是蔷薇,一对是含苞待放状,一对为半开半闭状,最后一对则是盛开。这一套发钗银子极纯,簪体银白无瑕不说,质地也比寻常银簪软上许多。我对这套簪子爱不释手,愈发担心它损坏,就一直小心的收着,很少佩戴。

和这套簪子一起小心收着的,还有那张他附在盒中一起交给我的纸笺:“要务在身,暂不能归。”后一句话则和这一本正经的前八个字截然不同:“要吃什么,你自己吩咐厨房。”

我取出那套钗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番。因为没怎么戴过又保养得小心,六年过去了,它还是崭新的,新得就如当年刚打开盒子时映入我眼帘的它们一样。

我却是不同了,身份较之当年似是高了不少,但这个生辰,我成为嫔妃后的第一个生辰,就要这样自己过了。

还不如当年。

婉然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也知道宏晅今日大概是不会来了,就早早地拉着云溪和诗染一起进了小厨房,想为我好好的置一桌菜肴庆生,已经忙碌了大半日了。这个时候去叫她们,大概也会扫她们的兴,我就只找了林晋和平日只做些杂事的红药,一起出门走走。



我一直喜欢那漫山的蔷薇,此时看来却只觉得刺眼心烦。不久之前,竫贵姬曾在此以蔷薇花架为喻,意在要挟我与瑶妃为盟。我从那时就知道要防着瑶妃,却没想到事端来得这样快,快到让我措手不及。

这两日风大,铺遍山坡的蔷薇因没有花架支撑,已有多处被刮得零碎,一眼望去就如一张厚重的毯子被人生划出了几个窟窿。微风一起,便见散落的花瓣片片飘下,在地上打几个旋儿,依依不舍地飘到远方,端得一副身不由己的姿态。

我心底倏生狠意,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我在涟池畔停下脚步,望着眼前静谧的池水,一颗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数月之前,也是差不多的烦乱,意图散心解烦。那时正值夜晚,也正是我决意一搏却摸不准该走怎样的路的时候。那时琳妃告诉我,不可依附于任何一个世家,她还告诉我,我是他的心头之好。

这样的两句话,也让我无法心静。黑暗中惧意更甚,迷迷蒙蒙地在园中逛着,又企图在寻不到光的凉亭中看清一切。

然后他来了,无比郑重的告诉我:“朕以大燕帝王之名,许卿一世安宁。”

即便是今天,我仍觉得他那句话绝非说笑。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明里暗里的偏袒我是知晓的。而今次的事情……他不信我,我却怪不得他。宫闱斗争,总是如此。

或者说,即便是今次的事情,他对我也仍留有余地。那两条罪名加在一起,废位赐死皆不为过。

我至少还好端端的活着,甚至没被禁足,能在想四处走走的时候随心所欲。

如果我确实犯下了那两条大罪,今时今日的情境我该知足。可惜,只是被陷害。

“娘子……娘子……”沉思中听到林晋压着声叫了我两句,回过头,他眼色微动,垂着首道,“和贵嫔。”

我循着他微斜的目光看去,正是和贵嫔向着这边走来。她与瑶妃素来交好,又与我早已结了仇,此时我当然是要避开。

行出没两步,两名宦官却出现在我面前,向我一揖:“宁才人。”

不免面色一沉:“什么事?”

二人皆低头未言,面上半分表情也无。身后很快传来了清清悠悠的话语,带着无比畅快的笑意:“如此风景,宁才人怎么走得这样急?”

我微微一叹,转过身向她施礼:“贵嫔娘娘万安。”

“本宫记得宁才人从前做尚仪的时候,陛下和两位太后皆道才人你礼数周全。怎的做了嫔妃反倒松懈了?”她侧站在我面前斜睨着我,语声轻轻却讽意十足,“莫不是又一心想着与哪个外臣私会,没看到本宫?”

我不愿与她多费口舌,面容上维持着谦顺之意闭口不言。

她扬眉一笑:“依本宫看,宁才人你不如就在婷息轩好好歇上几天,本宫再差个人去教教才人宫中礼数。”

“多谢娘娘美意。”我语中生冷,抬起头直对上她的双眸,仍是笑意盈盈,“娘娘贵人多忘事,臣妾早已不是贵嫔娘娘瑜华宫中的人了,娘娘要禁足也好要教规矩也好,还须让愉姬娘娘定夺。若不然,外人听了还要道是贵嫔娘娘不懂规矩,于娘娘名声无益。”

“你……”她被我一语噎住,气恼之下素手猛然扬起,却在落下之前被人伸手钳住。

林晋既未用力一时也未松手,神情恭顺得好像这阻拦和贵嫔的手并不属于他:“贵嫔娘娘这一巴掌打下去,才真是贵人多忘事。娘娘莫要忘了当初禁足是为了何事,娘子的处境即便在不济,总还是强过一个玉穗的。娘娘三思。”

他一句句说得极是平缓,无半分波澜起伏,和贵嫔纵有怒意也不好发火,只得狠狠将手抽回,狠视着我,轻笑着切齿道:“倒是有劳才人提醒,本宫这便去告诉愉姬。”她一字字说得愈发狠了,“本宫倒要看看,区区一个愉姬,有没有本事开罪瑶妃娘娘。”

“既然如此,臣妾等愉姬娘娘发落。”我稳稳站着,头也未低地向她施了万福,“恭送贵嫔娘娘。”

直待她走远了,我才站起了身,红药的话语着急万分:“娘子这是置什么气……愉姬娘娘若真要罚娘子……”

“她不会。”我言辞笃定,凝望着和贵嫔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她不会,却也要应付和贵嫔。宫中主位拿不了主意的事,势必要请示皇后娘娘。”

皇后的庶妹给我找来这样大的麻烦,我当然是要想办法见一见这位嫡姐才说得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阿箫刚刚完结的坑

单元文故事,里面有各种人物在《晏然传》里打酱油来着……

比如前面提到的仁宗和云清皇后~~有兴趣的亲可以去看一眼喵

正文 026。出路

下午就有了回音,来传话的宦官也没太多言语,就简简单单的一句“皇后娘娘请才人娘子去一趟”。

不同于平时昏定晨省,此次我谁也没带,连婉然和林晋都被我留在了婷息轩里。

见礼问安。皇后饮着茶“嗯”了一声:“才人坐吧。”

我依言坐下,她言语缓缓:“才人可知道本宫为何找你来?”

我颌首笑道:“本是疑惑了一路,到了凤翟殿门口见到愉姬娘娘就大体明白了。”

皇后一点头:“愉姬的意思,是和贵嫔道你冒犯了她,要愉姬这个一宫主位做个主,你怎么说?”

我眼眸低垂,含笑反问:“娘娘是想听臣妾的想法,还是想听臣妾依着规矩该说的话?”

“本宫既然传才人走这一趟,自然就是想实话。”她眼波微一扫我,“才人也未带旁人来,可见心里也是有数的。”

“那臣妾便不瞒皇后娘娘。”我抿唇一顿,敛去面上笑意,徐徐道,“臣妾并未冒犯贵嫔娘娘,反倒是贵嫔娘娘欲擅动私刑掌掴臣妾,所幸林晋手快,臣妾才未受此大辱。”

皇后低低沉吟了一会儿,不疾不徐道:“才人此时既然如此理直气壮,当时明白地顶回去想来也是占理的,又何须让和贵嫔去知会愉姬?”

我谦顺低头,哂笑道:“再占理也越不得规矩,臣妾一个才人,自然是以皇后娘娘和自己宫中主位为尊。”

她神色微动,复问:“那才人就不怕愉姬为不得罪和贵嫔,顺着她的心思惩治才人你?纵使你与愉姬素来交好,依才人今日处境,她可未必护你。”

“臣妾敢让和贵嫔知会愉姬,本就是循个礼罢了,并非图她能护我。再者,愉姬娘娘有皇次子在膝下,为护皇裔周全,娘娘自要少开罪旁人,故而娘娘即便当真罚了臣妾,臣妾也是理解的。”我从容的抬眼看向皇后,语气轻柔却别有深意,“各有各要护的人,有时做出的决断便是情非得已的,臣妾怎会不明白?”

譬如皇后发落了晚秋护瑶妃是情非得已,实是为了萧家,我怎会不明白?我这话中的意思,皇后自也明白。

皇后淡然一笑,颇是温婉贤惠之相,也没戳破我话中它意,只道:“才人能体谅自然好。愉姬会把事情禀到本宫这里来,便是不想罚你。何况听才人方才说的,这事倒是和贵嫔有错在先怨不得才人。”

我起身向她深深一福:“多谢皇后娘娘。”

她缓缓点了点头,又道:“诚如宁才人所说,有些决断确是情非得已。但本宫是后宫之主,不会任由着那一方做大。”她垂下眼帘,眼底含着别有意味的笑,“那日的事,本宫已派人禀明了两位太后。擅用避子汤虽是大罪,但既然太医也说宁才人身子孱弱此时不便有孕,宁才人你为了不使陛下心烦才擅服避子汤自行调养身子,这份苦心想必两位太后也能体谅。”

我听得暗惊暗喜,皇后竟已寻了这样的说辞先一步向两位太后解释了?如此这般,宏晅虽仍是恼着,我好歹不用再担心回了锦都两位太后会如何发落了。不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再度诚恳地道了一句:“多谢娘娘。”

回了婷息轩后,我捡了重要的话与婉然说了,婉然也是顿觉轻松,愉快之余却生了新的担忧:“这样大的事……姐姐昨日当着陛下的面也没有过这番解释,皇后娘娘擅自向两位太后这样禀报了,前后对不上,不也是麻烦?”

我思量着摇头:“不会。这样大的事,昨天陛下当着众人的面没发落我,便是不想发落了。陛下既然想息事宁人,皇后娘娘做出这样息事宁人的解释纵然有假他也不会怪罪。”

婉然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道:“陛下到底还是念着姐姐,这样的罪名若是落在旁的嫔妃身上,即便尚存疑惑不至废位赐死,禁足降位也是肯定的。”

我轻轻苦笑:“话虽这样说,可若长久的失宠下去,你当我的日子会好过吗?”

何况,即便我等得起、我不在意,晏家却是耽搁不得。朝堂之争只会比后宫更加瞬息万变,我若长久的失宠下去,只怕晏家平安难求。



傍晚刚传了膳,正说让林晋叫了云溪诗染一道进来用,他却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笑向我揖道:“得,娘子这生辰宴,怕是用不了了。”

我心里一紧,又看他神色轻松,便问:“怎么了?”

林晋回说:“子佩姑娘来了。”

我心里明白了,一瞥眼看见婉然的脸都塌了下来,忙拉过她的手陪着笑说:“知道你忙了一天,这先搁着,咱留着当宵夜用。你啊,跟我一起蹭庄聆姐姐备的宴去。”

婉然眼睛翻翻:“不去,姐姐你要去就去,这一桌子菜我叫上宫人们一起替你用了。”

我嗤声笑道:“脾气真是大了。也罢,都没用膳,不劳你们跑一趟。你替我跟云溪诗染赔个罪,我可不是瞧不上你们的手艺……”

婉然的这番埋怨若放在从前,我少不得要转嫁给庄聆,今日却委实是没这个心情说笑。

进了吟水阁向她一福:“姐姐万福。”

“快来。”庄聆快步过来,手搭在我的手上,微微凝视了我一会儿,轻轻一叹,“就知道你这些日子不好过,看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哪儿像是过生辰?”

我随着她坐下来,她倒了一杯桂花陈推到我面前。这一桌子筵席确实准备得很细致,色香味俱全,一眼望去道道精致。我却仍是半点食欲也没有,亦是一叹:“这个境地,我哪来的心思过生辰。”

“你啊……干什么给自己找难过?后宫失宠是常事,急不得恼不得的。”

我缓摇头:“姐姐这是给我宽心呢。可姐姐也知道,我这哪是寻常的失宠……擅服避子汤这么大的罪名,陛下不罚归不罚,可连见也不肯见我了,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心底的烦乱与委屈向上涌着,涌到眼角化作一片湿润,又被我微抬起头强忍回去,“我凑合着过也还罢了,可晏家……晏家经不起啊!我真恨不得去求陛下赐个恩典,给我个承诺不动晏家,自己死也就死了。”

“瞎说什么!”庄聆口气厉了几分,又马上缓了下来,劝着我道,“你心思太多,其实这些事都不急于一时。朝堂上,姜家再一手遮天也还有我父亲顶着,一时半刻的出不了什么岔子。后宫里,你但凡没死没进冷宫,也总还有出路。”

“出路?”一声刻薄的嘲笑从我口中溢出,“就算是家中落难那日,也还有赵伯伯帮着我绝处逢生。可这次……姐姐你不知道陛下有多恼我,听说愉姬那日不过提了我一句便被斥了,我能怎么办?”被从容的笑和一丝不苟的妆掩饰压抑了十二日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我任由着自己伏在桌上哭到泣不成声,“我也委屈不甘……可……可唯一能做决断的人我见也见不到。他认准了是我自己要服避子汤,晚秋又让皇后送走了……我根本解释不清……竫贵姬乱安的那个私会外臣的罪名,陛下当场没说什么,可他到底是听进去了啊……”我哭得语不择言,虽然皇后已向两位太后挡住了这事,但也仅此而已。我不论是要为了自己复宠还是为了晏家,总要寻到个出路。

但这个出路,我寻不到。

宫中嫔妃惹上这样的事,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我若不能让他信我,那么做什么努力都是枉然。

更可怕的,是我如果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下去,总有一天会将从前与他的情分耗尽。到那时,只怕谁想取我性命都会易如反掌。

我如何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阿笙的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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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27。罚跪

“哭成这样,只怕你不只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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