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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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华之意
玉石犹豫了许久，直到远处似是有人来打算收拾尸体，她才稳住自己，一步一步朝那几具尸体走了过去。
而后，在看清尸体的一瞬间，玉石松了口气，那几人里，没有灵泉，也没有梅炎她们，虽然不想承认，但玉石在看到没有灵泉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想起了梅炎，虽然梅炎对她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没杀了自己不是，好歹算是她少数的认识的人，就这么死了，她还是不愿意看到的。
而远处那几人走来，只留下两三个收拾尸体，其余人继续向着洞中走去，玉石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洞里也有？
想着，玉石极快的向着洞中跑去，抢在那几个前来收拾尸体的人之前跑了进去，视线由明到暗，玉石一时间有些看不清，直到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玉石看到洞中满是血迹。
许是洞中太过狭窄，不好施展，这洞中没有一具尸体，但玉石知道，一旦出了洞口，就不一定了，刺目的光亮从前方袭来，玉石不得不眯起了双眼。
这洞长得很，玉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长时间的寂静让玉石满心的胡思乱想，眼前甚至浮现出灵泉满身血迹倒在地面上的景象，直到出了洞口。
玉石一眼望去，看见那一地的尸体，看见君华等人站在尸体前，那尸体中，没有灵泉没有梅炎，甚至连衡结山来的那几位弟子，也只有两位躺在地上，心下不由一松，紧绷的身子忽然承受不住重量，整个人一软，玉石靠在了墙壁上。
君华看过来，柔声道：“你怎的得来了，昨夜累成那个样子，你先回去歇着罢，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便去陪你。”
“……”他在说什么……
玉石极度无语中，忽然瞥见人群中有佘维，正笑的一脸放荡的看着自己，不由惊喜莫名，而在外人看来，那站不稳的身子，脸色微红一脸欣喜的样子，正正应了娇羞二字。
而因跑得太急脸色发红的玉石，对于来自那些不认识的人的暧昧目光却不自觉，只是依言乖乖的进了山洞往回走去，想着佘维回来许是有了丹锦的消息。
留下君华这边，除了昨夜陪同他一起杀人的奉梧和后赶回来正巧遇见他们的佘维等人，其余人均是一脸暧昧笑意，君华吩咐人将这些尸体扔出妖魔界，随后便同奉梧佘维等人也进了山洞。
彼时玉石刚刚走出山洞，正向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有人靠近，一把抱住她向着目的地飞去。
知道身后人是君华，玉石并未做反抗，她有很多话要问，此时没有用反抗这种无用的做法，只是乖乖的被抱回了自己的房间，任由自己一路上被火辣辣的视线注视着。
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房屋前，玉石一把拉住君华将其扯进了屋里，然后目光炯炯的跑去一旁倒了杯茶递给君华，发觉没有人跟着进来，玉石不由朝着外面提醒道：“佘维！你快进来。”
得到的回应是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我以为你跑得那么快是急着做什么事，这才不好意思进去打扰。”话音落下，人已经进了屋，看向手握茶杯一脸无奈的君华，佘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看的很有趣。
君华摇了摇头，勾唇道：“你和她说罢。”
闻言，玉石望向佘维，一脸期待的等着佘维开口。
佘维瞥了眼君华，复又看向玉石，开口道：“我找到丹锦了。”
“真的？”玉石一下瞪大了眼睛，一手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壶晃了晃。
佘维无奈道：“真的，他伤重躲起来之余，正巧遇见一个叫做灵溪的鲛人，如今在沐王府的别院中将养着，让我转告你别为他担心。”
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玉石眨了眨眼憋了回去，长吐口气道：“如此就好，不过……”玉石说着，看了看君华，见所有人都没出声，鼓起勇气道：“……你们故意的？”
虽然这问题问的没头没脑的，但玉石知道他们都能听懂，君华没说话，倒是一旁奉梧冷冷哼了一声，讥讽着开口道：“若不是你，我们何须这么大费周章。”
玉石没说话，的确，若不是她，他们本来应该可以将那些仙山来人全部扣下，此时却是故意放走了灵泉等衡结山的人，方才君华那一番话，也是为了证明昨晚不是自己带她们去到那个出口的罢。
但君华为什么这么做？
玉石没问，君华也未说，只是站起身随着佘维奉梧等人打算离开之后，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别在做类似的事了，这些诸事缘由，妖王也并非不知。”
玉石惊愕抬头，妖王知道？既然妖王知道的话，为什么她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仙山来了那么多人到此，应该是为了很重要的一些机密罢，这么大的事，妖王若是知道又怎会不追究？
莫不是……莫不是……
因着君华的缘故所以才未曾追究？可就算是这样，妖王多少也会不高兴罢，君华他不是一心想在妖魔界闯出自己的实力，如今惹得妖王不快，竟只是为了护着她么？
玉石不懂，明明只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人，大多都靠利益维持关系的两人，怎得就能让他这般对待了，难道只是因为她说过她想活，又恰好的君华也在为这个努力着，所以他才时不时帮她一把？
摇了摇头试图驱赶脑中的念头，无奈不小心一下子扭到了脖子，玉石整个人顿时僵住，许久，远处未曾走远的君华正吩咐奉梧接下来要做的事，倏然听到玉石居住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怒吼：“君华！！你若再敢打我脖子我就吸干你的妖元！！！！”
一旁佘维眼睛亮亮的，看着君华的目光满是羡艳和暧昧，知道他又想歪了，君华撇了佘维一眼，眼尾习惯了似笑非笑的弧度，此时只那么闲闲的一扫便在笑意中透出些许威吓，君华本意是让佘维适可而止，岂料佘维被这么一看，顿时痴傻一般直盯着君华看。
君华一怔，想明白之后，一张俊脸顿时就隐隐发青，随后大步离去似是避着什么一般，只留下佘维在原地发痴。
而玉石并不知道这些，此时仍是咬牙切齿的忍着脖颈上传来的痛意。
接下来几日过得很是平静，起初玉石还担心过妖王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的突然要将她治罪，此时也慢慢放下心来，只不知丹锦如何了，而苏澈……
玉石则根本没怎么想，便是有时不经意的想起来时，也大多是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
又过了几天，玉石整日在无聊中度过，要说起来，还全因了灵泉那么一事，此时的玉石是万万不敢在乱跑出去了，万一不小心被妖王知道，一个不愉以为她又是去寻那什么出口，将她治罪便不好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闲了，又或是此等大事是个妖便会知道，玉石于一日午间闻得消息，说是衡结仙山和连无仙山联手攻打过来了，衡结上仙和连无上仙亲至，至于吴渠山则是没来，想是为防妖魔偷袭和维持人间秩序了。
而玉石在听闻这消息的一瞬间，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自己身处妖魔界有危险了，而是苏澈也会跟着来罢，想起当初自己的离开方式，玉石有些……心虚。
晚间的时候，君华过来看她，想是知道她会听说仙山来攻打妖魔的事，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若信得过我，便放下心来，只要我还有能力护着你一天，你便不会有事。”
玉石沉默良久，是，她的确是担心了，但此时被君华这么一说，玉石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太过于看重自己的命了，看重到，忽视了很多东西，想了想，玉石直视君华，道：“你为何如此帮我。”
君华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并未作出类似惊讶等表情，玉石表示明白，没再问什么，玉石知道，就算问，君华也不一定会说。
岂料君华笑了笑，居然当着她的面，当真将原因给说了！
玉石目不转睛的盯着君华，君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躲开她的视线之后，便轻笑着道：“其实也没多大原因，你若还记得初遇我时是在什么地方，便该知道，那些是我的家人，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死了，而我，是因我爹娘护着才侥幸活着等到了君白回来，他们临死前告诉我一定要活下去，死的时候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玉石看着君华，皱眉道：“所以，因着我也想活，与你一样都是努力的想活下去，你便如此护着我？”
君华看着她，语气波澜不惊：“既然遇见个跟我一般执着于生死又不让我讨厌的，那么护着你的命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还没什么难处，你也不用感激我，以后如何还不好说。”
玉石哼了一声，道：“明明是在保护着别人，却还说得那么难听。”
听她这么说，君华忽然挑了挑眉，看着她的视线里满是玩味，道：“你不是问过我，君白为什么会死么？”
想了想，玉石才反应过来君华说得是那个白头发男人，不由点了点头，也没催促君华，若他想说，就像现在一样，会自己说的。
似是满意于她的反应，君华顿了顿，将话接下去：“君白，是被我吸干仙元而死的。”
玉石闻言，缓缓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苏澈前来
君华轻笑，转头看向别处，不再言语，玉石觉着此事定有隐情，因为无论怎么看君华，君华都不像是一个会为了实力而去吸取自己救命恩人仙元的人，虽然她也看见过不少次君华吸取他人仙元了……
玉石无奈，自己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信任。
……等等！仙元？正想着，脑子里倏然晃过一个念头，那个君白，是仙？只有仙的元气才称为仙元啊……
想着，玉石不能置信的抬头看向君华，君华却无甚反应，依旧眉眼从容，恣意微笑着看向其他地方，丝毫没有理会玉石的意思。
别人家的事自己不好去管，更不好去问，抱着这样的念头，玉石忍住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再开口，却是说：“你今晚来此，只是为了让我安心吗？”
君华摇了摇头：“今晚，会有人到此。”
诧异的看着君华，玉石想不出谁会来此，竟是需要君华前来，于是便问：“谁要来？”
君华但笑不语，玉石无趣的白了他一眼，之后便也没在说话，只安心等待那要来的人，心中却疑惑，为何君华会说有人今晚要来此处，为何君华会提早知道有人会来她这？君华……好像愈发厉害了，同时也愈发让人看不透了。
不大不小的屋子，两人俱都安静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外面仍是没有一丝声响，玉石正不耐烦着，起身打算送走君华自己好歇息了，只是刚刚站起身，玉石便看到那一直紧闭的门被一双手推了开。
玉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看那人究竟是谁，借着月色，玉石看到那只手推开门之后，便有人迈步走了进来，看清那身形的瞬间，玉石身子蓦地一震，心无可抑制的跳了起来，手甚至有些轻微不能自控的颤抖，那是——苏澈？！
苏澈……苏澈你怎么来了？
很是莫名的，玉石想扑过去问苏澈，只是最后玉石并未将此话说出，只是借着月色，定定看着那推门而入的修长挺拔的身影，她从未想到，自己一直以为的不看重，在见到苏澈的一瞬间，竟会全面崩溃。
苏澈手里拿着颗什么珠子，那珠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使屋中有了些微光芒，勉强看得屋中三人，玉石觉得此景眼熟，此时却没心思去想，只看见那微微柔光照映在苏澈的脸上，因是从下往上照，玉石便看不清苏澈的脸，那眉那眼都在阴暗处，她看不到他此刻是否拧了眉，抿着唇，抑或是用那双清冷透澈的眸子盯着自己看，还带了些许委屈。
明明分开之后都没怎么去想此人的，玉石想，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想，所以此刻见了，那本来早该侵袭上心间的思念便来的愈发汹涌。
不是不想，而是一直没去想，没敢想。
苏澈在门口站了一会，身子一动不动的，忽的将手中珠子往前一抛，那珠子便安稳的悬浮在三人中间，玉石也才看清苏澈的。
许久不见，苏澈仿佛瘦了，却又不知因何，玉石总觉得这个苏澈仿佛变了很多，不止那周身的气势，连容貌也愈发让人不敢直视，虽面上苍白的近乎玉色，却也不觉他有多虚弱，也未减他丝毫风华，比起七大上仙之首的曲流景，仿佛这个人才该是仙。
苏澈是看着君华的，从玉石得以看清楚他，到现在为止，苏澈都是盯着君华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彼时，珠光月色一同照映着这个简素的屋子，玉石在床边站着，乌亮的眸子直直看向苏澈，还有君华坐在桌边，单手支撑下颚，似笑非笑看着直直盯着自己的人，眼底却少见的有着严肃之意，站在门边的是苏澈，他木着一张脸，眼色冰冷的近乎能冻裂了君华。
而玉石发现，苏澈的眸子虽依然清澈，却在清澈之中掺杂了些许复杂，仿佛只月余不见，这个原本精致似冰玉雕刻出来的人便掉落进了万丈红尘，有了血肉情感，是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之前那个只会照着书本去做，口口声声说着她是他妻子却未解其意的人一般。
静默了良久，苏澈终于将视线从君华身上移了开来，看向玉石，眼中神色柔和，道：“玉儿……”
听得他开口，声音温柔如同已经在心底唤了千万遍，玉石眼睛一热，瞥了眼一旁的君华，才道：“你怎么来了？”
苏澈垂眸，不过片刻又抬眼看来，口中却道：“你不希望我来么？”说完瞥了一眼君华，在次看向玉石。
玉石不解其意，见他看君华的神色极冷，便自己站在原地思索，苏澈见她不语，拧起眉向她走去，口中道：“和我回去。”
正巧此时玉石刚刚想通，几乎是同时，玉石和苏澈一起开口，玉石说的是：“你误会了。”此际正值子夜时分，夜深人静，孤竹寡玉的，也难怪他看君华神色不好……
苏澈听玉石似是在解释，知道自己表现的委实明显了些，便没在追究，只是重复了一句：“跟我回去，若你不愿回衡结山，我便带你走，离所有人都远远的，只你我二人。”
玉石听着苏澈的话，心中虽是向往，但也知道他渡劫人的身份，那些仙山中人必不会就此放过他，如此，又何谈自己同他二人离开，所以只要她跟着苏澈，最后的去处必定是仙山，而在仙山，说不准什么时候她便丢了小命。
想到此处，玉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想留在妖魔界，我毕竟是妖，仙山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但妖魔界就不同，我在这里，便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苏澈，我是妖。”
苏澈脸色愈发苍白，看着玉石道：“你是玉灵，不是妖，你又没杀过人……”
没等苏澈说完，玉石打断他：“你看看我，当真便确定了我不是妖么？”
苏澈看她，看的极为仔细，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最后沉默半响，道：“你……犯了杀戮之罪？”
玉石心中忽有怒意，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便奇怪，为何你们修仙，杀妖魔无数杀人中恶人都不算杀戮之罪，我们这些做妖魔的，杀了你们人类就不行。”
苏澈无话。
见此，玉石道：“你走罢，莫要再来此处。”
话音刚落，一旁君华开口笑道：“我在此等了这么许久，可不是为了看戏来的。
听君华如此说，玉石才想起君华似是一早就在此等要来的人，不由便看向君华问道：“那你为了什么来的？”
君华伸手一指苏澈：“抓他。”
玉石觉得自己脑袋嗡了一声，君华为何要捉他，莫不是知道了他是渡劫人？想到此处，玉石连忙开口问道：“为何要抓他？抓他与你有什么好处？”
“衡结仙山掌门的首席弟子，入门短短数月修为便精进的可称衡结仙山门下弟子第一人，如此人物，既来了此处，怎能放过。”君华微微笑着，站起身来走至玉石身前，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