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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弱妾-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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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心惊胆颤,感觉那个猫眼一样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紧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当,他就会伸出他可怕的手,将所有人都顺着他的心意搅在一起。
当下不敢再多想,立即从包袱里取了一张纸,把火堆上一根未燃尽的柴权作笔,想了想,便将自己心里所谋划的事情迅速写下来。如果身边藏有那人的细作,只有通过这种无言的方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心中所有想法告诉曲湘南,他们不能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
在她刚把信写完折好想去找曲湘南的时候,就听到了帐篷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情急之下,她把纸顺手塞到了案几上的凤邪琴之下压着……
当驻扎之地发生一起马贼偷袭事件的时候,曲湘南才从怔忡中缓过神来,看到天玑八使和吴奈的几个弟子与马贼战在一起,慌忙朝苏红茶所在的帐篷奔去,进去一看,她好好的睡在那里,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那些马贼只是一群饿疯了的难民,很快就被十几个人收拾了,看他们可怜,也没下杀手,只重伤了几人,便放他们走了。
可惜回头一清查,才发现吴奈的一个女弟子居然被当胸捅了一刀,由于失血过多,当场身亡,恨得轻旋他们咬着牙去追那群马贼,但是那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哪里还找得到?第一次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
曲湘南过去安慰了他们一下,因为心里有事,便又进了苏红茶的帐篷。
他在她身边坐了很久,终于,他把她唤醒,盯着她微微肿起的眼,一瞬不瞬,“虽然我知道你的答案,但是这一次我真真切切的告诉你,林漠遥的毒真的解了,是林含烟找到了她的师叔,并且求她师叔一定要救林漠遥,两人才连夜出逃,躲过了镇南王妃的多次追杀。经过这么久,她总算在前两天找到林漠遥,让她师叔把他身上的毒给解了。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见到他?”
听到这个消息,苏红茶瞪大了眼,好一会,突然捂住脸喜极而泣,“他的毒解了?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
曲湘南冷冷一笑,面沉如水,一手抓住她肩膀,“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见他?”
苏红茶痛得低呼一声,依然捂脸抽泣道:“我想见他,我没有什么时候比此刻更想见他,我想看到他好好的,没有一丝病痛的站在我面前……”
“够了!”曲湘南猛然放开他,声音竟带着一丝阴森狂怒,“既然要他,那就起来准备,我马上送你过去,让你们这对恩爱夫妻立即团聚!我就看看你们到底会过上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他盯着她的目光几近狂热阴郁,似是爱到极点,又似是失望到极点,她依然捂脸沉浸在自己的悲喜之中,根本就无暇顾及他的感受,他终于如一阵风一般卷了出去,从此以后,他就要和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瓜葛了吗?
他心里的狂燥无以发泄。
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估计天玑八使给他备用的酒都给喝了个差不多,身边的人见他这个模样声都不吱,只是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们从未见过公子如此伤心失落。
不知是不是因为烦闷到几欲疯狂,从未尝过醉滋味的他终于感觉晕晕沉沉的醉了,酒意一阵阵涌上来,让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更为尖锐的疼痛,将他与她所有的点点滴滴都一一挖掘了出来。
他与她的相遇真的是很简单,当时他是他,她是人妇,可是命运让他一次一次看到了她的美好,那些东西一次又一次的触动冲击着他的心脏。他曾经一笔一划细细替她描绘着光明的前景,盼她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他曾经紧紧拥抱着她,告诉她,他的肩膀也很温暖,可以给她一个安心的依靠;曾经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过他,他一直都不折不挠,相信自己可以打动她,就算付出多少努力他都无怨无悔,因为是他心甘情愿。
可是当她这样一个绝情的决定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他真的是一败涂地了,是她彻彻底底让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这种滋味,生平未有过。
好狠心的女人。
他一直喝,一直喝,直到天光大亮,他才醉意朦胧的叫人借来了马车,让天玑八使和吴奈师徒驻守原地,他要亲自送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去圣女河。
她的脸精心描绘过,弯眉红唇,一脸幸福的笑;
她换了一身很艳丽的衣裙,不知打哪借来的,由一个本应该很素雅秀妍的女人一下变得更亮丽妖娆。
他几乎一眼认不清她究竟是谁。
她从未在他面前穿出这种风格的衣裙,他不由冷笑,爱情的力量果然大。
他一言不发地跳上了车辕。
她也随之被人扶了上去,小童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干嘛去,还咧着一张嘴在说俏皮话。
他的马鞭一挥,马车突然动了,吓得正在说话的几个少年赶紧往后退。
马车箭一般的驶了出去,一路上除了蓝天白云和牛群羊群,便无其他风景。
马车里静悄悄的,曲湘南也不屑说话。
从驻地出发到圣女河也有三四十里路,平素骑马也要两个时辰,他只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远远就看到一片土坡下是一条碧绿的河,蜿蜒而行,横过大半个草原,所有的牲畜几乎都是以这条河为生,所以里面的水通常很清澈。
这条河约四五丈宽,河里随处可见竹伐,方便人往来,不过水浅的地方,淌着水也能过。
曲湘南把马车停到河岸边的时候,对面,一身黑袍的林漠遥已候多时。
他的手臂上绑着纱布,而脸上充满了喜悦。
旁边站着一脸凝重的夜无歌和林含烟。
他身后站着面含微笑的白芳华,还有几个随从。
曲湘南跳下车辕,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带着淡淡的嘲讽,“太子果然是信人,来得很准时。”
林漠遥心情十分舒畅,笑道:“没什么,能与她重新在一起,我实在无法再多等。”
他的笑脸刺得他的眼睛生痛,此时苏红茶已经下了马车,眸光里全是激动和期盼,隔河轻唤了一声,“相公。”
林漠遥身体一震,就要跳上竹伐过来接她,白芳华轻笑道:“太子太心急了,这一段路,为何不让自己走过来?只要经历过这最后一程,你们便可以永永远远都厮守在一起?这才能见证你们的真感情。”
林漠遥第一次听了她的话,因为这一次,确实是她帮他。
那日与燕王一战后,他的手和腿都受了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极不便行路。
就在他要急着追曲湘南他们一行的时候,马车的颠簸让他的伤腿伤口迸裂,只得停了下来。而就在当夜,居然等到了一路寻找着他们的林含烟和师叔。
师叔有腿疾,大半年的风餐露宿让他更是老了很多,蓬头垢面,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而林含烟,更是变得粗手粗脚,就为了让师叔给他解毒,她背叛了她母亲,毅然带着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出逃。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又不知受了多少惊吓,学会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生存之道。
她在师叔的授意下躲过了一拨又一拨林德派出来捉拿他们的人,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听到他与燕王的一战后,便急赶过来,赶在了他们进圣城之前。
结果,师叔并不能解那毒,但他把当年凌无双灌注在他身上毒给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一个本已经拖着残破的身体四处躲避追杀的人,在把毒完全移到他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当场就口吐鲜血。
在回光返照的时候,他握着他的手说,要他好好的代他活下去,就算有心爱的女人,能抓住就抓住,抓不住,别强求。不要像他一样,弄得这么凄惨下场……
师叔死得很安详。
而林含烟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她为师叔的死嚎啕大哭,又为他再无病痛折磨而高兴。
他早就说了,他自小就宠着的妹子一定能懂事,一定是个值得人爱的好女孩。
当白芳华知道他毒解后,竟是心生感慨,当下就叹息着说,她与他无缘,既然他已经不需要她的圣匙,自然也不会再让她跟着他。心里虽然不甘,可是还是感动于林含烟为他所做出的努力,他师叔为他付出的生命。她若再坚持自己的一点私欲,岂非太过无耻?
像知道他急于见到苏红茶一般,于是她自动请缨,她愿意把那个他心爱的女人带来,让他给她一个恕罪和悔过的机会。
她能悔悟,他自然也愿意放下对她的成见,也确实由于腿伤不方便,便由得她去。
虽然他还有一些不放心,但是想到就算她想对苏红茶不利,相信以曲湘南机警,不会让她敢动一丝邪念。
果然是他多虑了,她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她的笑容也很坦然,是那种解脱后的坦然。
而现在,不是也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吗?
他强忍住心底的激动向苏红茶招手,“小茶,自己撑竹篙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林含烟也兴奋的叫道:“嫂子快过来,快点……”
苏红茶涨红了脸,重重地点了点头,立即朝那条竹伐走去。
曲湘南望着她迫不及待的身影,心再一次凉到了底。
她居然看也不看他一眼,还真是彻底,好样的。
他苦涩一笑,蓦然跳上了马车,将车头一调,挥鞭就走。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就那么绝决的扑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怕他会控制不住,他怕他会发疯。
他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所有的人都盼望着这对历经种种生死的夫妻能圆圆满满的团聚,成就一段佳话。
竹伐已行到河中央,距守在岸边笑吟吟的林漠遥只剩两丈开外,苏红茶却是娇羞的垂下了头,就在她想着第一句话要对他说什么的时候,只觉竹伐突然剧烈一晃,毫无准备之下,她整个人都朝水里载落。
她不由惊呼着,想跳起来,从水中却一下子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拉住她往下拖,她还看见水底有人挥着刀朝她胸口劈来,她吓得连声尖叫,魂不附体,难道她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水里?
还没等她一个念头转落,只觉身上一暖,一只强劲的手臂已经将她紧紧揽住,同时脚踹水底两手,听到骨胳断裂声的同时,她的人已经被带起腾空。
而水底竟然再次暴起无数水花,十几条如水鱼一般的人同时抽刀朝他们劈来,林漠遥吸气急点竹筏,暴喝一声,挥剑一扫,劲气激荡,将两条人影又击回河水里。
而其他的人,已经被飞赶过来的夜无歌接手,待林漠遥上了岸,他一记虚招就制住了一个人撤了回去,身后的随从同时拔刀严阵以待。
那些人见大势已去,立即钻回了水里,再无声息。
夜无歌一把掐住手里俘虏的脖子,恶狠狠道:“快说,是谁让你们在这里袭击的?”
“去死吧!”那人说完后诡异一笑,喉头一动,头一歪,就死了。
夜无歌没料到他动作会如此之快,任何挽救都已经无效,那个人服的是事先藏在舌底的剧毒,咬破既死。
他恼怒地把那个尸体一脚踹下河,回头道:“死了。”
林漠遥冷哼了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子,柔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苏红茶似是受了惊吓,又似已经沉醉在男子的胸怀,他问一句,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手紧紧环住男子的腰身,一手以环抱的方式朝他腰间抱去,同时展颜一笑,“相公,我很好……”
只是她话音还未完全落音,只见她袖底白光一闪,在白光即将插入男子腹部的时候,她的手臂突然被一把铁箍一样的手捏住,只听卡嚓一声,她的手臂已经应声而断。
“你不是苏红茶,快说你是谁?”
林漠遥一把击掉女子手里雪亮的匕首,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怒喝道。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大惊,夜无歌赶忙将地上女子的头抬起来,在她脖子部位一摸,就摸到了一处不平的地方,然后也不知怜香惜玉,狠狠一把扯下来,看到女子风情万种的脸,顿时失声叫出来:“墨音?”
墨音痛得几欲昏过去,惨呼道:“林漠遥,放快开我——”
谁也没料到她会扮成苏红茶的样子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漠遥又重新一把将她提起来,一字一字道:“苏红茶呢?为什么是你来?”
墨音含泪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夜无歌拔出剑来,在她脸上晃动,恶狠狠道:“敢不说实话,你这张引以为傲的脸是想留点记号?”
看到那明晃晃的剑,墨音闭眼尖叫:“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昨晚只是有人要我睡在那个床上,说曲湘南会把我当成苏红茶送到林漠遥面前,我便这样做了……”
“那个人还要你杀我?”林漠遥追问。
“没有,是我自己要杀你。”墨音泪水横流,“我对你真心一片,你却不顾往日情份冷落我,疏离我,最后竟然还要杀我,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林漠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失去冷静过,他居然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不知羞耻的女人!”
他将她猛然推开,墨音站立不住摔倒,又压住断臂,痛得昏死过去。
“大哥,看来是曲公子那边出了问题,不如我们现在追过去,看看他究竟在耍什么花招。”林含烟目睹这样一幕,竟然也不感觉血腥,立即就事提出建议道。
夜无歌点头道:“含烟分析得没错,如果此事是曲湘南所为,总要他给个交待。如果连他也不知道,怕是人已经遭遇什么不测了。”
这是最正常的分析,林漠遥不敢耽误,顾不得腿伤,先安排随从立即带人往西北方向赶,他与夜无歌先行。
见他们的行动里都没有加上她,白芳华上前一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看看苏红茶究竟出了什么事……”
未料话音未落,林漠遥毫无征兆地回身一掌击在她肩上,声音比冰渣还冷,“这个地方是你安排的,枉我一心以为你是真心悔悟,却是另藏杀机,好个阴毒的女人!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计较,等我真正问明白苏红茶的下落,再来找你算账!”
被一掌伤身,白芳华一时给愣住了。
转而看他们已朝竹筏走去,心里只觉悲愤,更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立即就想到是她动了手脚。不由捂住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左肩,突然阴冷的大笑道:“你以为曲湘南是好惹的?他喜欢苏红茶,怎么可能把她还给你?定然是他与墨音定制的阴谋想趁机把你杀了,去除你这个人情敌,你跑去问也是白问。”
正在安排竹筏的夜无歌脸色一变,回头怒道:“这个女人居心叵测,殿下别听她胡说,竹筏已备好,我们赶紧把曲湘南追上,问问他就知道了。”
林漠遥被林含烟扶着急向竹筏行去,白芳华仍是不甘心的在后面大叫道:“别去,你不准去,皇后娘娘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她说过只要你的毒一解,我们就可以成亲,你不能当个负心人……”
竹筏上三人根本就当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撑篙朝对岸行去,白芳华恨得无计可施,不由得坐地而哭,这个男人识破了她的诡计,再也挽不回了吗?
“你也喜欢他?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初你就对他用了手段,骗了你弟弟,骗了苏红茶,你果然也不是个好东西,还说什么你的贞洁如何如何,分明就是想自己白送出去,哈哈……”
不知何时,墨音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勉强坐起来,不顾自己的狼狈,倒是先在那里对白芳华幸灾乐祸起来。
白芳华正无处发泄自己的怨怒,她回头看着她,牙一咬,“贱人!都是你,在竹筏上叫什么叫?为什么就不死在那里?死了他也不会知道是我干的,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像疯了一般冲到墨音身旁,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状如疯癫般叫道:“你要么刚才就杀了他,杀死了他,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未亡人,我得不到他的人,得到权势难道也不行?你如此没用,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去死……”
她越来越用力,墨音毫无反抗之力,形色开始泛紫,眼看就要气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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