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忧-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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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我看看。”坐在梳妆台上的无忧伸手，玉莲把药瓶放在她手掌心中。无忧拿起来药瓶，看向瓶子的低端，下面刻着：空灵谷三个字。
杨柳吹进屋里，窗沿上放着一盆绿色植物，却不知是兰花还是其他花卉。无忧的心就像窗外湖畔的水被那风搅乱了。无忧可以看到隔岸的天下楼，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有的放肆大胆的亲吻，有的只独自拿着酒壶酌一杯，有的身旁依偎着三四个姑娘，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个……
玉莲跟着无忧多年，少见无忧如此，上前看着药瓶问：“怎么，姑娘认得这个药瓶的主人？”
无忧摇头，回：“不认得。”
“收起来吧。”无忧道。
玉莲见无忧自从看见了这个药瓶神情不同寻常，就立马收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

天下楼。
屋里歌舞升平，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一群穿青莲色衣衫佩长剑的江湖人。
天下楼大堂里面坐满了人。昨日江湖中来的豪侠还没散去，有的是不想离去，待到明年再等机会；有的是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留在这里找找乐子；有些是纯属来看热闹的。在大堂里面有一位白须老者，还有一位邋遢乞丐就是这类人。
“白眉老道，你的同宗来了。”花乞丐道。
“同宗，我可高攀不上。我只是牛鼻子老道，他们可是素女派的侠客，老头子怎能比得了。”白眉老道拿着酒杯大喝了口。
花乞丐又看向那群人，突兀的看见了那群青莲色中有一个白衣白衫的男子。
花乞丐道：“那块白布头站在那群人里干嘛，你说他凑什么热闹？”
“我也好奇，素女崖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后辈？”
“看他的步伐轻盈，但又不浮，内功应当不低，轻功是数一数二的。素女派擅长剑法，不勤修内功，看来那块白布头不是素女派的。”
“花乞丐，谁说你眼神不好，那人才瞎。”
“可我还是不知他是江湖上哪个门派的高手？”
“花乞丐，你们丐帮自称武林上消息第一，也有你不知道的人和事了。”
“你少激我，有本事你来说他是谁？”
“你瞧他腰上带着什么？”
花乞丐道：“没有剑，没有刀，居然是萧。哈哈，我知道他是谁了。”
“知道就好。”
“看来空灵那老头比我们都棋高一着，找那么个白布头当接班人。”
“谁说他棋高一着的？白布头还不是来逛窑子，还不如我，无儿无女，无徒弟，一生干净。”
花乞丐道：“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老乞丐虽然徒孙多多，不过还是羡慕那空灵那老头有这块白布头的。”
“你怎么知道这块白布就是块好料子？”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就当白眉老道和花乞丐要走上前去之时。
天下楼二楼走下一个头戴大红花的美女，此女身上穿着朱红色沙曼，衣如蝉翼般透明，可隐约看出她的美腿和长臂。她年约30左右，但她肤白嘴辣，又喜穿红衣，人称：红辣椒。
“那么久怎么也没个人来招呼，难不成天下楼里面的姑娘都死了不成。”
“难不成姑娘也需要我们陪不是？”
“我自然不需要陪。”
“不要陪，你嚷什么？难不成是你要陪别人不成？”
“你……”。素心一气之下就要拔剑，在场的武林高手无无屏气看好戏。
竹简伸手揽住她，说：“师妹，不要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只听见红辣椒，笑道：“还是这位爷会做人，既然是来求人的，怎么也得低声下气些，舞刀弄枪的伤着我们姑娘价值连城的脸可就不好了。”
“既然你已然知道我们是来求人的，还请姑娘帮竹简引见一下。”
“公子不必和我红辣椒客气，我不是这里的姑娘，我是这里的姑姑①，不过你长那么俊俏，我也可以陪陪你。”
“你胡说些什么，我们是叫你去找人，不是让你来勾引男人的。”素心道。
“这里又不止你们要找无忧，又不止你们着急。无忧的规矩，天下武林人士都知道，我看你们是在素女崖山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待多了，许久没下山，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让我红辣椒告诉告诉你们，过了八月十五，哪怕只是过一个时辰，就算天王老子来，无忧姑娘也不会帮你们的。”
素心道：“帮还是不帮不由你说了算，叫她出来。”
红辣椒道：“她不出来又如何？”
“那就休怪我们拆了这个天下楼。”
“师妹……休得无礼。”
“师哥，我看江湖传闻不可信，哪有江湖侠客求她一个青楼女子的道理。那一念大师也是人老了，色迷心窍，居然叫我们来求她帮忙。”
“素心姑娘，一念大师也是一番好意。我知你失了爱子消息，心里难过，可你再急也没用。你就算拆了天下楼，人家不见你，就是不见你。再说了，你对这位姑姑这样说话，那么多武林人士都看着，你岂不是丢素女崖的脸面。”
红辣椒看着白衣男子对素心说出这番话，心里暗想：此人颇有气度，又不知是那个门派的高手？
素心被千愁说的无话辩驳，只是委屈的站在竹简身旁。
“这位姑姑，难不成那位无忧姑娘当真不能见我们一面？”
“她不住在天下楼，她住在天下楼对面的无忧阁，但你们也不必过去找她了。她今天晚上会过来的，你们等着吧。”
“多谢。”
红辣椒见此人如此温厚有礼，看其身段，衣着，武功也不是俗人。心里好奇，回头问道：“既然我告诉公子无忧的下落，公子怎么也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在下空灵谷千愁。”
红辣椒听见空灵谷三字，心里一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笑脸迎人，道：“没料到新任掌门如此年轻英俊，可惜了。”
千愁听了只是微微一笑。
红辣椒走上二楼，一位姑娘不解红辣椒刚才的意思，走上去问她：“姑姑刚才为什么说可惜了？”
红辣椒回她：“因为空灵派门规，一是功夫传男不传女，二是功夫只传无父无母的孤儿，三是要滴酒不沾，不赌不嫖，无妻无女。”
“这和和尚道士有何区别？”
“他还不如和尚道士呢，听闻当年空灵道人仙去后，立下遗言，十年不许他出谷，不知他今日为何出现。”红辣椒也不太记得当年的事情，她自己觉得这番话有点沉重，嫣然一笑，道：“就这些破规矩，所以空灵派才只有他一人吧。这可真是天下最傻的掌门了，死了，空灵派也灭了。”
花乞丐听了红辣椒这番话，也笑着，说：“那老头生前就是古怪人，死后没想到还立这么个古怪的遗言，真是苦了这个年轻人。”
白眉道士，开口说：“你是不是想说，还不如跟着你们丐帮吃香喝辣过逍遥日子！”
“怎么？你看不起我们丐帮？”
白眉道士，回一句：“花乞丐，你扪心自问，要是给你个空灵仙谷，你还愿意四处乞讨？”
花乞丐听了，心闷闷回道：“什么仙谷，不就是有那么些破花么，也没半个人影，还不如老叫花去乞讨呢。不过就是那怪老头的素斋做的天下第一，不知那小子学到几分。”
“人家学了，也是孝敬师傅的，哪里轮的到你。”
“也轮不到你。”
“不过也可惜了，不能沾女色。”
“你不也不沾女色？”
“谁说我年轻的时候不沾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出空灵谷没有沾过女色的？”
“呵呵。”
花乞丐和白眉道人心意相通，话点到而止，不说就哈哈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①这里姑姑就是老鸨的意思。

、【四】

天下楼。
天字房。
“无忧，这楼下来了一帮素女派的弟子，好像不见你，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这天底下也有你红姑姑怕的门派？”
“我是不怕他们的，不过打开门做生意，也不好太绝情。”
“我今日不惹麻烦，我见。”
红辣椒听了无忧这话拿手帕捂嘴偷笑，说：“姑娘要是不惹祸，天下就没有惹祸的人了。”
无忧没有反驳，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同她一起走到二楼长廊上迎客的还有六位天下楼的头牌姑娘。从左到右，分别为梅花、牡丹、桃花、吉梗、茉莉、木槿……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看热闹，排不上门号的姑娘都站在二楼阶梯上。姑娘们的花名也是用心取的，名对应人的个性，梅花性子寒，牡丹热情、桃花开朗、吉梗优雅、茉莉清新、木槿温柔。除性子外，他们的美貌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不过这群人中有一位姑娘有点煞风景，只她一个穿了朴素的淡蓝衣衫，没有红妆，一双剑眉，英气逼人，眼睛不大，但透着一股子苍凉。她的脸……有种说出来的味道，既算不上小家碧玉又算不上温婉大方，貌美如花这个词怕是永远和她没有干系，但瞧着也不难看。只能说天下那么大，江南尤其出美女，她姿容勉强也只能算中上。但她却是天下楼的头牌。
“江柳絮。”白衣男子在看见她的那刻，不自觉的喊她的名字。
然而二楼上的美女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应这个名字。
“江柳絮，江柳絮，江柳絮。”白衣男子连喊她三次，就连在场好热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花乞丐冲着二楼上的无忧道：“有谁认识这块白布头的快应他一声啊，我都被这块白布叫烦了。”
但在场震惊的不止有千愁，还有素心和竹简，他们没有想到要来江南天下楼寻的无忧大师居然是她。
无忧什么也不说，只匆匆回了天字房。
十年，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他了。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最容易改变的是一个人的相貌……但奇怪的是，当她再一次见他的那刻，她居然没有陌生感，一眼就看到了他。然而令她好笑的是，他也一眼认出了她。
他推开门，走进她的屋里，她当做没有在乎，不开口。
“你现在还惹祸吗？”千愁问。
她回：“我为什么要惹祸，我从不惹祸。”
千愁笑，说：“既然你不惹祸，为什么骗我你叫惹祸精？”
无忧问：“你来路上骑马有没有颠簸？”
千愁回：“没有。”
无忧又问：“那你最近有没有和人比过武？”
千愁道：“我已十年未出谷，哪里寻人比武。”
千愁觉得奇怪，转而问无忧，说：“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无忧道：“这位公子，你一会儿在楼下大喊一位江姑娘的闺名，一会儿把我认成什么惹祸精，我在确定你的脑袋有没有被马车颠过，被人打过，神智是不是清醒。”
千愁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居然还笑着看着无忧。
千愁心想：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砰”一声，门外冲进来一个青莲色服饰的女子，她见了无忧就大喊：“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的过节，你就不见我。”
“师妹，师妹，你别这样……”。
“别拦着我，当年，当年的事情……”。
千愁见素心蓬头垢面的冲进来，又见竹简也冲了进来，心里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事，他虽然也想知道是什么事，可他还是看了无忧一眼就走了出去。
无忧关上门，看着素心，道：“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无忧刚开口，素心却没有刚才冲进屋的嚣张，突然跪下，抱住无忧的腿，大哭起来：“师妹，师妹，当年你被逐出师门，是我的错，可你不能因此，因此……报复我啊，你不能不帮我找我儿子……”。
无忧听了这话就知道素心和竹简来天下楼是为了什么。没想到她离开素女崖七年，当年的大师兄和二师姐居然成婚生子了。可见世事多变。
无忧说：“我七年前已经被逐出素女派，所以也不在是你们的师妹。请你不要胡乱和我攀关系。”
素心听了，眼睛里的泪凝结住了，她红着眼，冷眼道：“你就如此狠心，好歹我们同门过二年，我失了儿子，千里迢迢下山来寻你帮忙，你却如此落井下石。”
无忧笑，看着素心道：“最没资格和我说落井下石四个字就是你了吧。当年的事情我不想计较，我也不针对你，你下去随便找个人来问，在这里，有谁来找我办的不是急事不是生死攸关性命事？可我这里也有规矩。每年八月十五月圆夜把各自的麻烦事写在纸上，在准备好五百里黄金，我只挑出三件事来办。今年的我挑好了，若你要找我办事，请你明年来早。”
“江柳絮，我和你拼了……”。就在这时，素心大嚷着，双手伸向无忧的脖子，幸好竹简就在身后一掌劈过去。素心晕了过去，无忧要走，却被竹简叫住了。
竹简开口道：“江姑娘……”。
“请喊我无忧。”
“为什么你要改名？还要流落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当年……。”
“这是我的自由，我想与竹大侠无关。”
竹简是聪明人，他见无忧不想谈这件事，也没有细问，只是说：“犬子，竹钰，今年五岁，莫名消失在素女崖已有七日，门派上下已经把素女崖上下翻遍，都没有寻到犬子踪影。我和素心只有一儿，你应了解她心情，还望你不要同她计较。”
无忧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竹大侠。我请你还是早日回去再寻他法找儿子吧，我帮不了你。”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无忧说：“我……我想问竹大侠个问题，不知可否？”
“你问。”
“跟你们同来的那位白衣男子，为何上素女崖？”
竹简听了这话，笑而不语，倒是看着无忧。
竹简倒了杯茶，道：“他来素女崖寻一故人，可惜故人七年前已经离去。他又听闻一念大师说江南天下楼有位无忧大师，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就同我们一道来求大师办事。不过我看他不用再寻故人了，反正故人就在眼前。无忧姑娘，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
无忧不语。
竹简道：“既然姑娘定下了规矩，我们又错过了，也不能勉强你，在下告退。”
“等一下。”
“无忧姑娘还有话说？”
“我可以破例帮你们。”
“不知无忧姑娘有什么条件？”
“不要告诉他我是江柳絮。”
“虽然我不知姑娘为何不说，不过既然你不愿，我们自然不会说。”
竹简说完便抱着素心离开天下楼。
“姑娘，你在想些什么，怎么能答应他。”玉莲拿着斗篷来接无忧回无忧阁却撞上竹简，听见无忧答应他的话。
“先不说你今日破例，明日又有多少人拿着这事来找你，就说百草大夫已经在来天下楼的路上了，难不成你要让他扑个空？”
玉莲见无忧不说话，又开口道：“你忘了百草大夫怎么说的，你这病需要休养，一年办三件事你这身子也总犯病，不要又说添一件了。再说当年那女人怎么把你赶出素女崖的事情，你忘了吗？你这病，我看她也脱不了干系，你何必帮她，她这是自作自受。”
无忧道：“毕竟也是条人命，何况她儿子还才五岁。”
玉莲道：“你的命就不是人命么就她儿子的命是人命，不行，我绝不同意姑娘你擅自离开无忧阁。”
无忧笑，对玉莲说：“反正我这病活着也是等死，你又何苦呢。”
玉莲回：“我看姑娘是为了那个什么叫千愁吧。姑娘明明认得他，为何装作不认得呢？还要竹公子帮你保密。”
无忧道：“因为当年就是他脱掉我衣服，非要看我是男是女的色鬼，我怕他认出我来，又要对我纠缠不休。”
玉莲见无忧一本正经的样子，要不是她早上过无忧几千次的档，她早就相信她了。她见无忧如此，说：“姑娘又骗我，我才不信你。”
无忧笑了，苍白的脸上微带着红晕，她道：“我说真得你又不信了。”
玉莲只说：“求求你了，我的祖宗，披上这袍子同我回去吧。”
无忧只穿上衣袍，回玉莲：“好好好，我这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五】

今日，无忧起的很早，她对着窗台上花盆里面的不知名植物，说：“我要走了，玉莲会好照顾你的……”。
无忧的话没有说完全，就看见无忧阁楼下站着一个拿着大刀的男人，那男人身形高挑，足有八尺多，鼻子挺，褐色瞳孔，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