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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狂后倾天下by墨倾长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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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事,不是自己想逃避,就能避得了的。
“夏侯,你找我?”在云珠的陪伴下迈入御书房,叶兰雅先是扫了眼两侧,见只有那日见过的两人在,这才笑吟吟地问。
“嗯,有点事要跟你说。”夏侯渊正提笔批阅折子,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吧。”
叶兰雅姿态优雅地坐到一边,目光始终不离御案后的男子,要说天底下最让人赏心悦目的风景,眼前就算一幅。
只是那光洁饱满的额头,怎么有一块乌青?似乎是撞到过哪里。
“这几日太忙,一直未曾对你提起。”夏侯渊放下御笔,再通览了一遍才合上折子,方抬起头来,“按先例,先帝留下的后妃都要送至别宫或者出宫,眼下除了你,其他的都已安排妥当,因此我想,趁着今日得闲,就把此事跟你说一说。”
叶兰雅早在他提及先例两字时,就已心中一惊,只是她并未流于表面,等他言罢,便笑道:“这几日我也听说了,那些嫔妃你安排得很好,无需来问我的意见。”
“我不是因为她们来问你的意见,而是为你。”夏侯渊将折子往桌上一放,道,“你是皇后,我便往后延了几日,等到其他人都安排好了再让人送你过去。”
叶兰雅眼睫一垂,静坐了片刻,才恢复了笑容,不急不徐地道:“夏侯,我是听错了么?”
“你没有听错。”他一指刚才那本折子,“这是大臣请奏的折子,就是关于送你去别宫的事,我已经准了。”
“你不能这样!”她笑容骤敛,缓缓站起,“夏侯,你不能这样对我。”
“娘娘……”云珠悄悄地拉她。
她没有去管,只是看着夏侯渊:“夏侯,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让你为难。但是,也希望你不要将我送去别宫。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要你把我留在宫里,能看到你就好。”
夏侯渊摇头:“祖宗的规矩不能违。”
“规矩?说到规矩,我倒觉得你还有一条可以遵从。”叶兰雅见他如此坚决,反倒笑了起来,“旧时曾有先例,新帝继位,可纳先帝后妃为妃,这一条,夏侯你为何不效仿?”
夏侯渊淡淡道:“娘娘不要忘了,要想被新帝纳入后宫,首要条件必须为新帝喜欢。”
“你不喜欢我?”叶兰雅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管杨书怀与纪望言在场,“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喜欢我?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已经做了夏侯昱的女人,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你嫌弃了?”
“娘娘,你多想了。”
“那又是为什么?”叶兰雅又迫近一步,“夏侯,当初我在信中承诺过的事,我都做到了,就因为如此,我背负了一个妖后之名,你可明白我付出的是什么?你要知道,以我之前的所为,只怕出宫后活不到一个月。”
夏侯渊望着眼前这张明艳的脸,回想起当初那个虽骄蛮却纯真的孩子,终究眼里有了丝惋惜。
“你既然认定我的能力,为何还要作茧自缚?”他沉声道,“当初你写给我的那封信,我本不想回,但终究不忍心看你毁了自己,因此回信让你什么都无需做,只要做好夏侯昱的皇后。”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到最后得到的就是这一句作茧自缚?”叶兰雅摇着头,凄凉一笑,“夏侯,我知道你心狠,可你不能如此绝情。”
夏侯渊微抿了唇,什么都没有说。
一旁的纪望言有些不忍,只能低头看他的帐本,将自己当作隐形人。
杨书怀暗暗叹了口气。
“夏侯,还记得宫里那座最高的亭子么,你以前最喜欢去那边看书,而我,也最喜欢在你看书的时候去那里玩耍。”叶兰雅清浅地一笑,凄艳里多了几分对往事的怀念,“陪我去转转吧,自从你离了宫,这些年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我怕触景伤情,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会被一滩眼泪给泡软了,如今你回来了,我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略作沉吟,点头:“好。”
这一点要求,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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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忙碌,以及那些颇有含义略带点颜色的目光,让楚清欢决定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自从那晚进行了现场观摩之后,那几只见着她就嘻嘻地笑,尤其石坚,嘴角咧到耳朵根,巴不得通报全天下:我家主子终于得手了。
不过鉴于以往的教训,他们很识时务地守口如瓶,也正因为如此,那晚的事反倒成了他们几个心中的小秘密,见着她就一副心照不宣不可言说的暧昧模样。
她视而不见。
至于夏侯渊……心情应该不会很爽利。
好好的一个有意境有心情有情调的吻,自我感觉万分良好万分投入,却被当事人称之为狗啃,并万分嫌弃地用了一壶的水漱口,相信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因此这几日,两人能不见面不见面,见面之后能不说话不说话,万不得已要说话时,能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把那等着看热闹的几只给惊讶的。
悠然地背靠着假山,楚清欢望着天空随风而走的千里层云,心情也跟着开阔了些,拎起手里的酒壶,一抿,发现一壶酒不知不觉间竟已饮完。
随手把酒壶搁在脚边,却不想动,偷得浮生半日闲,现在宫里一切趋于正常,无需她时时盯着,不妨享受片刻悠闲。
只是世事往往不如人愿,她想偷闲,有人却不愿让她如愿。
她转头透过假山的缝隙往外看,本以为这里人迹罕至,连只鸟也看不见,正好没人打扰,想不到也有人抱着与她相同的想法,寻了这个地方来。
视线一凝,入眼处,妆容精致淡雅的美人在侍女的陪同下拾阶而上,而她身后……一角墨色袍袖在美人身后时隐时现,虽被美人挡了脸容,但楚清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并得出了结果。
幽会。
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又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不是幽会是什么。
背转了身,她凝神思量,如果真是幽会,她在这里待着明显不合适,且不说她没有听墙角的癖好,要是被发现了,指不定那个男人会怎么想。
可若是现在出去,两人就免不了会见面,她又不愿在这种情况下来个三方会晤,尤其叶兰雅在这里。
这一迟疑间,那两人已走了上来,入了假山前的那座玲珑八角亭。
楚清欢便泰然地坐在原地不动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她并不是故意要听别人的墙角,是他们自己不会挑地方。
“一晃都过去十三年了。”一声悠悠的叹息,顺着风飘了过来,“那时候你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看书,而我呢……”
叶兰雅一指身后的假山,“我就喜欢躲在那里看你,你看书看多久,我就在那里躲多久,现在想来,真是怀念。”
“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玩兴大,有此之举也是情理之中。”夏侯渊站在高处,整座皇宫尽收眼底。
就是因为站在此处有天下尽在指掌之中的感觉,当年他才喜欢经常来此,一坐便是半日。
“虽然那时还小,却并非只是玩兴。”叶兰雅在他常坐的位子坐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石纹,“夏侯,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沉稳,冷峻,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料,与同龄的孩子完全不同。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才是我叶兰雅今后要嫁的男子,再不会有别人。可是你……”
她有些自嘲,又有些好笑:“可是你,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着实让我心有不甘,却也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太子,而是你不象其他因为我长得漂亮而喜欢我的男子那般庸俗,这才是独一无二的天之骄子。”
夏侯渊回首淡淡一瞥。
“怎么,不信?”她掠了下鬓发,“不要以为就你一个人心性早熟,我也一样。”
“倒不是不信,只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骄傲又刁蛮,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并非一定是出于喜欢,只是不能忍受别人拒绝。”
“现在你还这样认为?”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他不答,只是负起双手望着远处。
“这些年来,你可是在怪我当初也冷落了你,在你最寂寞孤苦的时候抛弃了你?”她出神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语声也随之飘然若雾:“九岁那年,宫里发生了变故,你母妃因宫殿着火而死,你的痛苦我全看到眼里,我跟自己说,我要永远陪着你,再也不让你痛苦。第二年,你父皇说你犯了错,废了你的太子位,并要送你去淮南,我不相信你会遭到如此不公的对待,认定是你父皇年老发昏,便进宫去求他收回成命,但还没进景阳殿就被拦了下来。”
“我去求我姑姑,向来宠爱我的姑姑连见都不见我。我又跑回家去求我父亲,结果从未骂过我甚至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我的父亲,竟然重重地斥责了我,并将我关在家里不许出门。”她笑了一下,眼神却是冷的,“我跪在我父亲书房前,求了三天,直到最后体力不支昏倒,再醒来时你已离京。”
夏侯渊眸光微深,缓缓转过身来。
“之后一年,我逃过,自杀过,都没有成功,我的房间里每天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看守着,任何时候都有人不错眼珠地盯着我。”她慢慢卷起袖子,如藕细白的手臂一道道发白的伤痕交错纵横,让人不得不怀疑,当年的孩子是有多大的狠心与决心,才会对自己下如此狠的手。
旁边的云珠已背转了身,眼泪直流。
楚清欢透着石缝看着这些伤口,这个女人,确实对自己也是狠的。
一个仅仅十岁的孩子,倔强地跪了三天直到昏倒,想逃跑被自己父亲捆了双脚,想以自杀抗争,又被无数人日夜不休地盯着,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去追心里喜欢的那个人,这样的心性,一般人难以企及。
“后来我不逃了,也不自杀了,整日就象一潭死水一般。”叶兰雅轻抚着手臂,勾起一抹嘲讽,“我父亲开始时还担心,后来就觉得我想通了,慢慢撤走了看守我的人。再后来,你父皇驾崩,新帝登基,不久后宫里就来了旨,将我指给了新立的太子,也就是夏侯昱,你知道我是什么反应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夏侯渊,微笑着问,那笑容看似单纯明亮,眼睛里却是大片大片的黑。
夏侯渊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家人极为担心,他们担心我会反对,会闹,但他们都猜错了。”她笑,“我一点都没闹,等到及笄的时候风平浪静地嫁了,先是做了太子妃,之后是皇后。做一个宠冠六宫的皇后真是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什么时候给夏侯昱下毒,就什么时候下毒……”
“你给他下毒?!”夏侯渊眸子一眯。
“是啊,下毒。”她点头,无视他眼中的暗沉,“慢性毒药,要不了命,不过是让所有他宠幸过的女人怀不了孩子,要不你以为,夏侯昱为何至今仍没有子嗣?”
“我不能要他的孩子,也不能让他有孩子。”她靠着亭栏,手臂上的衣袖依旧挽着,她也不觉得冷,“这本就是你的天下,我要让他迟早归还给你。我要让他沉迷于美色,荒废朝政,不顾苍生疾苦。民不聊生又如何,暴动频生又如何,我就是要这份基业毁在他手里,哪怕会因此而得到惑乱后宫媚惑君王的妖后之名,那又如何?只要你能得民心,能夺回天下,一切都值得。”
“你不该如此想。”夏侯渊沉沉地看着她。
“不该么?可我不仅如此想,还如此做了。”高处的风吹起她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她也不去拂,眯起的眼睛里寒光微烁,“我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错,为此姑姑骂我,我就将她送去了别宫,冠以颐养天年的美名。父亲骂我,我便让夏侯昱罢了他的官,让他在家休养。而其他人,我更不放在眼里,全天下,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
“夏侯,跟你说这些,我不是为了你的同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这些年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她站起来,朝他走近几步,站在他面前,不高傲,也不卑微,面容近乎于平静,只有眼睛里有些很深沉的东西,“我已经众叛亲离,除了云珠,所有人都背我而去。我的家人以我为耻,大邺臣民恨不得我死,即便如此,我心中从不曾失去希望,每日盼着你来,只等着你来……而如今,你来了,却也是要让我去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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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肌肤之亲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凉亭里已只剩下一人,高处风大,将近夜晚的风更冷,夏侯渊望着宫中渐次亮起的灯,久久未动。
他在想一个人。
那个嫌弃他口水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此时正在做什么?跟谁在一起?有没有在想他?
这几日死撑着面子没有跟她好好说话,今日早晨起来之后也没碰到过她,此刻竟格外想念——就是看看她冷飕飕的小眼神,听听她冷冰冰的冷嘲热讽也好啊。
如果,能再进一步,再尝尝那种美妙的滋味……
心头一燥,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要不要自己先去服个软……听那几个小子说,女人都是要哄的,去试试?
“当啷……”一声轻响,蓦地打破了这片小天地的安静,也令夏侯渊面色一沉,霍然转身盯着亭子后面的那片假山,眸中顿现冷利之色。
他站在此处这么久,别说是人,就是只猫也没见上来过,而上来的路只有一条,此时假山后出现声音,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他来之前,那里就已藏了人。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偷听他说话!
“出来!”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假山后静了一静,随后一抹黑影从后面转了出来,他微眯了眸子,停留在那身黑衣上,天色已晚,这里光线不明,他只能最先从衣饰入手判断。
普通的黑衣,这身形却看着有点眼熟,他越发沉了眼神,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挑战他的底线。
楚清欢也不看他,提着酒壶就往石阶走去。
累死了,等了半天他就是不走,曲得双腿发麻稍稍动了一下,就不小心踢到了酒壶,踢到了也好,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再等下去。
“站住!”夏侯渊火气不小,见过胆大的,也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偷听不说,还敢大摇大摆地从他眼子底下走过,连声招呼都不打。
楚清欢当作没听见。
“我叫你站住!”夏侯渊沉着脸,几个大步跨出,一手搭在楚清欢肩上,掌下用力,就想把她扳过来。
楚清欢在假山后憋屈了一下午,心中也正窝火,也不打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下盘一沉,矮身,顶肩,肩部一个用力,就来了个过肩摔。
他未提防她竟大胆至此,被她一着得手,反应亦快,一手撑地旋身站起,虽未落地,却也着实应变得有些仓促。
“哼!”她发出一声冷哼,继续往前走。
夏侯渊不怒反笑,突然朝她扑了过去。
两边都是山石,中间就一条陡峭的石阶,想要不被扑滚下去,就必须回过身来与他正面交手。
“呼!”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砸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清冽的声音,“你还有完没完!”
他一怔,险些忘了躲闪,情急之下只能往旁边侧身一让,那东西就擦着他的面颊呼啸而过,砰地落在一侧的山石上,摔了个粉碎。
一股淡淡的酒香从碎片地散发出来,就算他不闻,也从刚才落地的刹那看出那是个酒壶。
“阿欢?”他蹬蹬蹬几步拦在她面前,眼里先是一喜,随即眉锋一蹙,“你来多久了?”
楚清欢淡瞥着他,心虚什么?
“至少比你要久。”
这个答案夏侯渊早就自己猜到,但听她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感觉不对。
“比我要久……也就是说,你明知道我来,故意没有出来,是么?”他慢慢地过滤着脑子里的想法,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你什么时候也有这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了?”
“我并不想偷听,可有些人我也不想见。”她声音冷了下来,“再说,我先来的地方,不想走又怎么了?想说些不能见人的话就挑个好地方,或者先看清楚周围有没有人,省得到头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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