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祸--太女请上榻-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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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慈脸上还有余怒未消的痕迹,孟安仔细觑着,恭敬跪下:“皇上。”想到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心中不免感到忐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于上首位置坐下,轩辕慈淡淡问。
皇帝向来喜怒不定,孟安每说一句,都经过细心斟酌:“那些叛逆者的藏匿之处实在过于隐蔽,属下还需要一些时间。”
轩辕慈倒没有动怒,只是略有些失望:“内忧外患,不先铲除这些叛逆者,朕就无法安心对付宛东。”
皇帝的话语虽轻,但蕴含其中的不满和愠怒,却再清楚不过,孟安惶然道,“请皇上放心,属下必会尽快查出叛逆者的藏身之地,将其彻底消灭。”
轩辕慈望着他,半晌后,才沉声道:“你要明白,你今日的一切,都是朕给你的,切莫让朕失望。”
“属下明白。”孟安用力磕头。
“边关现在怎么样了?”
孟安心头一跳,不知该不该据实禀报,见皇帝眉眼依稀有不耐,这才硬着头皮道:“已经彻底沦陷。”
轩辕慈搁在桌面上的手猛地握紧,厚实的梨花木,竟裂开了一条细长的口子:“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整整十万兵马,却败在敌方三万人手中,看来不斩几个窝囊废,她们就不知事态严重!”
“皇上。”孟安犹豫了一下,朗声禀道:“据属下所知,宛东大军之所以能以少胜多,将我方十万人悉数歼灭,并不是诸位将军之过,而是因为有人向宛东君主,献上了一份龙华的边防布阵图。”
“什么!”轩辕慈双目陡然眯起,“消息来源可确切?”
“属下不敢妄言,一切消息都是经过仔细查证后才得出的。”
“昊天那边呢?”
“同样如此。”
“呵呵……”轩辕慈蓦地笑起来,目中戾气顿现:“好一招借刀杀人,不知是哪位高人,竟能想出如此阴损狠辣的计谋。”她停了笑,目光看向依然跪在面前的孟安:“叛逆者的事情暂且搁置,你去给朕查,势必要查出这个企图搅乱天下的幕后之手!”
“是,属下遵旨。”
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轩辕慈挥挥手:“退下吧。”
孟安起身,小心翼翼退下。
要说不怕,肯定是假的,如今的轩辕慈性格阴晴不定,短短两年时间,她杀的人不计其数,也许别的人不明白,但他却很清楚,轩辕慈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让她不屑,却又拼命想要超越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至今仍活在世上。
偌大的厅子,只剩下轩辕慈一个人,空落的安静,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力。高处不胜寒,她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每每只能对月兴叹,孤芳自赏,连最爱的人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除了权利,除了地位,她似乎什么都没有。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吗?看着所有人,都因为惧怕和尊敬而匍匐在自己的脚下,那种目空一切的感觉,为什么,却带不来快乐?
寂寞……无边的寂寞,陡然间包围了她。没有人能看得到帝王此刻的无助,望着手边的茶杯,那张倒映在水中的脸庞,竟然苍老如斯,与另一双明艳跋扈的眼相比,缺少了太多的生气,就像一潭死水,连自己看着,都心生厌恶。
“轩、辕、梦。”这三个字,就像噩梦,一直在缠绕着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彻底消逝。
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器重疼爱自己的母皇,最终却选择与自己作对!她只是想为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而已,凭什么,老天爷要处处眷顾轩辕梦?凭什么!老天爷要把云锦的心给她!为什么!
“啪!”抓起茶杯,猛地砸向锃亮的地面,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闪过,将她因愤怒和不甘的脸,映照得越发扭曲。
“哎呀!”一个肥肥胖胖的身子在瓷杯砸来时,猛地向后跳去,却还有有一片碎瓷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轩辕霞捂着脸上的伤口,战战兢兢盯着屋里的人,连行礼都忘记了。
当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下时,轩辕慈才收起失控的情绪,淡淡看向门口:“有事吗?”
轩辕霞长舒了口气,现在连自己看到轩辕慈,都忍不住胆战心惊,二姐的脾气是越来越阴郁火爆了,动不动就杀人,以前只杀个把下人,现在连身边的男妃都杀,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被她捧在手心当宝一样护着的云锦,都差点被她给掐死。
轩辕霞吞了吞口水,小心走到轩辕慈面前:“皇姐,您真的要与昊天联盟吗?您可别忘了,当初是谁不顾盟约,率军攻打我们,那个祁墨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轩辕慈抬目,阴冷地瞥了她一眼:“不与昊天结盟,难道要等着被灭国吗?”
轩辕霞被她冷厉的态度骇得差点跪地求饶:“不,臣妹不是这个意思,臣妹只是担心那个祁墨怀他会再次违约,毕竟我们杀死了他最爱的……”说到这里,轩辕霞戛然停住。
不能提轩辕梦,绝对不能提轩辕梦!所有在无意间提起那个女人的人,全都被皇帝杀了,自己就算是轩辕慈的皇妹,但依着她的个性,才不会管你是谁,哪怕是她最爱的人,云锦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啊!在这世上,还有谁能超越云锦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皇帝就是皇帝,一旦坐到那么位置,六亲不认是很正常的。
轩辕慈的脸色有些不好,却没有立刻发作,只阴沉地盯着前方的地面。
“皇……皇姐。”轩辕霞紧张地连下巴上的肉都在抖:“臣妹我……那个……”
“五皇妹,你怎么了?”轩辕慈却突然笑了起来,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恼怒的痕迹,反而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是啊,以前的她,给所有人的感觉,不就是平易近人吗?正是她的温厚,她的谦逊,她的与世无争,才骗过了一向精明的轩辕梦。
轩辕霞见她并未动怒,这才放下心来,说话的口气,也恢复了惯常的随意:“二姐你真的吓死我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提起她的,只是你要与祁墨怀联盟,就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轩辕慈的手,停留在茶杯的边缘,杯沿的凉意在指尖流转:“朕知道你是为了朕考虑,但朕也要告诉你,不论是谁,最好不要在朕的面前提起那个人,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朕定不饶你。”
轩辕霞也没当回事,再怎么说,皇帝也是自己的亲姐姐,当初助她坐上皇位,那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呢。“二姐,你也够心狠的,云锦都病成那个样子了,你竟然对他下那么重的手,不怕真的掐死他啊。”听到云锦差点被轩辕慈所杀的消息时,她还不信,直至看到云锦脖子上那一圈骇人的瘀痕时,她才相信。
轩辕慈嘴角泛起一抹冰凉的笑,悲痛与怨恨一起浮上心头:“心狠?到底是谁心狠?朕总觉得,这两年来一直被折磨的人,是朕,不是他云锦。”
轩辕霞讪讪地笑:“日久见人心嘛,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二姐的好。”
“总有一天?只怕没等到那一天,朕就会忍不住杀了他!”
“二姐,你可想好了,那是云锦,你的凤后。”看到轩辕慈那冷绝的眼神,轩辕霞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云锦可是比她生命还重要的人啊,怎么能说杀就杀。
轩辕慈的态度却冷漠至极:“朕给了他这么多,就是希望他有一天能回心转意,可惜,他太不知好歹了。”
“二姐,你要真的不想要他,也别杀了他呀,赏给臣妹做偏房不是更好?”轩辕霞随口这么说着,那张油光锃亮的脸上满是淫邪的笑,这种话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不过现在不同,轩辕慈都能忍得下心杀死云锦,把他送给自己应该也没什么。
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再自然不过的,她甚至已经想好,如果轩辕慈真的把云锦赏给自己,头一天晚上的洞房花烛要怎么过。
美妙的幻想甚至还未在脑中铺展开,脸颊上就挨了重重哈一巴掌:“混账,你连云锦的主意也敢打!”
轩辕霞被打懵了,呆呆看着轩辕慈癫狂暴怒中的脸。
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另一侧脸颊上,轩辕慈怒指门外:“滚,立刻给朕滚!”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怒的轩辕慈,感觉到嘴里溢出浓浓的血腥味,轩辕霞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云锦,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他可以死,却绝不能成为别人的男人。
是她低估了轩辕慈对云锦的占有欲,说了那样不合时宜的话,没有被挖出心脏来,已经算是她的幸运了。
轩辕霞连忙起身,满嘴的血却不敢去擦,肥胖的身躯在地面上艰难挪动,终于成功逃出了房间。
所有人都用既同情又畅快的目光看着轩辕霞,在这样一个连生存都显得极为艰难的环境里,人们的思想已经渐渐开始变得麻木,甚至她们觉得,自己能多活一天,就是自己的幸运。
当看着满嘴是血,从前厅踉跄奔出的建平王时,她们才明白一个道理。
不论是谁,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
九巍之巅上,佛祖拈花而笑,普渡的是众生,而非那些高高在上,肆意捏着无辜之人性命的主子。
目光遥望远处的青翠山峰,脑中不禁想起皇帝口中的叛逆者。
或许,那里才有属于她们的一个梦,真正的梦。
……
“轩辕,你想吃西瓜吗?我去给你切。”
才安静了没几天的血瞳,又开始围绕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更夸张的是,他现在不叫自己坏女人了,而改口为轩辕。
虽然这么叫,会比叫全名感觉更随意亲和,但问题是,她压根一点亲和感都没感觉到,只有一种被无数苍蝇围住,嗡嗡嗡吵得耳朵疼的感觉。
她简称南宫灵沛为南宫,那是因为懒,不想叫他全名,血瞳叫自己轩辕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突然变得这么殷勤,从自己早上起床开始,就跟在自己身后,像一条怎么都甩不开的尾巴,除了自己去茅厕他不跟着,其余时间,他就跟保镖似的,寸步不离。
轩辕梦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我不吃西瓜!”一声大吼,恨不能将他踹去南极冰川,一辈子都不再见面。
血瞳抿了抿唇,竟给人一种羞赧的感觉,轩辕梦觉得自己真是被气疯了,连眼睛都不好使了。
“那苹果呢?草莓呢?”
“不吃。”
“香蕉?葡萄?”
“不吃不吃!”
“桂花糕?酱肘子?”
“不吃不吃不吃!”
“烤肉串?叫花鸡?”
“你好烦啊!”终于忍受不住,轩辕梦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恶狠狠道:“你再烦我,我就把你吃了!”
血瞳先是一怔,脸一下子就红了,轩辕梦心道不妙,虽然此吃非彼吃,但血瞳也许要误会。
正要解释,血瞳却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失望和落寞:“对不起,我……我真的是太吵了,总以为这样你就会高兴,或许……以前也是因为我太烦人,所以才会被父母丢掉。”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很害怕,又像是很自责,轩辕梦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的疼。
“血瞳,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血瞳抬起头来,红色的眼睛亮亮的,像两颗玛瑙:“那你……要吃什么吗?”
晕,又是这个!
轩辕梦牵了牵僵硬的嘴角:“血瞳,我有我的事要做,你成天到晚围在我身边会影响到我,你可以学苏苏,他现在没事做,就在捣鼓草药,也可以学南宫,他屋里的书多得你一辈子也看不完,或者和绵儿一起给小湉儿讲故事,总之,你得给我一点个人空间。”
血瞳又抿了抿嘴,别扭道,“我……不会弄草药,也看不懂书,更……更不能陪小湉儿玩,我的眼睛会吓到她。”
轩辕梦满心都是轩辕慈来小镇上的事,所以忽略了血瞳话语中的寂寥和卑微,走到衣架旁,取下外衫,“你去找绵儿聊天吧,我带小丫头出去逛逛。”
很久没出去逛街了,小丫头应该也闷坏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溜达溜达,给苏苏买点人参雪莲之类的药材,再给南宫稍带几本书,自己这边一大群人都靠戚如花养着,为了表示感谢,给小麻子也买套衣裳吧。
推门而出,却见血瞳还赖在自己房里,轩辕梦想了想,从妆台的抽匣里翻出一本书册,丢给血瞳:“顺手牵羊拿来的武功秘笈,你拿去练吧。”
血瞳接过,黯淡的眸,终于燃起一丝清亮。
总觉得,不管她送自己什么,只要送了,他就开心。
真是奇怪的感觉。
小镇上的人,不如繁华的大城市人多,但集市上还是挺热闹的,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和小吃,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丫头在山上闷了几个月,一下山就活蹦乱跳,别提有多调皮了。轩辕梦忽然后悔,还不如留在山上继续遭受血瞳的荼毒呢。
不知不觉,走到了金三娘给的地址前,普通的豪门大院,也看不出什么特别,轩辕梦不敢靠近,虽说以自己的武功很难被察觉,但小心为上,谨慎些不会错。
一墙之隔处。
永远一身霜白的男子,特意换了身杏色的衣裳,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呆板僵硬。
轩辕慈望着那个将自己打扮得精神奕奕,正迈出一只脚弯身上轿的男子,眼中泛出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悦。
两年了,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主动对自己说话。
虽然态度依旧冷漠,但他至少愿意跟她讲话,还说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不管让他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只要他愿意活下去,希望活下去,这就是个很好的开端,总有一天,他会真正回到自己身边。
“云锦,小心点。”那些轿夫笨手笨脚,都不知道上前扶他一把,看他略显吃力的姿势,轩辕慈心疼上前,亲自扶他入轿。
云锦淡淡看了眼她扶在自己臂上的手,也没说什么,身子一弯,钻入轿中。
若不是自己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她真想陪他一起出去。不过想来,他应该也是不愿的。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很久都没有这么恣意的享受过人生了,初夏轻柔的风,调皮地从轿帘缝隙中溜进,荡漾在脸颊上,那么温暖,让他不禁想起了她温柔恋爱的抚摸。
梦,我知道你还活着。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要找到你,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轿子平缓地朝前挪动,轿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虽爱极了那种清风拂面的感觉,但因为长久没有出过门,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当刺目的金光,从轿帘缝隙透入时,他一手遮眼,一手去拽随风摇摆的帘子,却在这一刹那,看到了一抹红色的背影。
红色……
她最喜欢的,是低调而不张扬的绯红,而非跳脱明烈的艳红。
她曾说,不管是生活,还是感情,都要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才好,她还说,她希望他们之前的情分,也能平淡安逸,幸福美满。
梦?是你吗?
曾说不喜欢张扬的你,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从前所有的习惯,就像决绝的,毫无保留地遗弃我一样?
“停轿,快停轿!”他几乎是慌张地喊出来的,轿夫们不明所以,听他声音焦急,也不敢多问,忙将轿子落下。
轿子落地的刹那,他便冲出轿子,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险些跌倒,幸好一名轿夫眼疾手快将他扶稳,根本不敢想象,若凤后有半点损伤,她们会面临怎样的噩梦。
“公子,您身子弱,最好不要四处走动。”轿夫一半是关心,一半是责怨。他可知,他伤了自己,她们所有人都要被连累。
轿夫大胆的言语,让云锦蓦地一怔,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一日。
——殿下,您的身子尚未全完康复,最好不要四处走动。
温和的话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蔑然和不耐,想必,她是能听出来的,但她什么都不说,深沉高贵的气质,与从前截然不同。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由衷敬佩。
不可否认,他是恨过她的,但她却对自己保留了绝对的尊重,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