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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毒妇从良记-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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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个冬天的诸夫人小姐们便再也按捺不住了,纷纷相互邀约着出来游玩。既然是边关的巾帼自然免不了来一番骑马射箭的比试。

这时沈秋君倒小心起来。虽也随同众人一起出游,却轻易不肯如去年般在马上畅快驰骋。

这主要是因为六皇子既然在外面不得意。沈秋君便不忍他在家中还不得痛快,于是房事上便也不十分约束于他,因为不好让辛先生一月几次无故看诊,沈秋君便担心自己不知何时会有了身孕,故那等剧烈活动万万做不得,免得到时后悔莫及。

只是这个话却不好对他人提起,如果这几个月真有了身孕倒也罢了,如果没有身孕,倒白白让人笑话。

幸好那些夫人们也知以沈秋君的尊贵身份,原也不该与她们没规没距地闹成一团,况且也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或多或少能想到她的顾忌,故也不十分放在心上。

倒是朱思源心里不免得意起来。

朱总兵是个有本事的人,且为人明白圆滑,官运自然顺畅,在此地又是天高皇帝远的,他在这里便算是万人之上了,而朱思源又是他的掌上明珠,便不免偏宠些。

朱思源自懂事起,便是众星捧月众女孩羡慕的对象,而且她品性又好功夫也高,人也长得极美,可说是此处的第一人了。

这忽然来了位尊贵的六皇子妃,容貌艳丽不说,功夫也好,更兼言行举止娴雅大方,为人又和善,自然得了大多人的心。

本来她已是出嫁之人,与闺阁小姐不具可比性的,可备不住朱夫人的喜爱。朱夫人也是前朝旧人家出身的,如今变成这般泼辣,也是没奈何的事,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女儿,还是那样野的性子,不免心中时有遗憾。

如今沈秋君的到来,倒让朱夫人发现:沈秋君竟能将武将之女的爽快刚强行贵女的尊贵矜持优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这让她不由心向往之,便时常以沈秋君为例子教导女儿

朱思源本也挺喜欢沈秋君的,可总见母亲捧高沈秋君来贬低自己,心里对沈秋君便不服气起来。

如今看到沈秋君与初来时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与她们疯玩在一处,便忍不住对母亲说起风凉话来:“我就说那些所谓的京城贵女皆是虚假的很,哪里及得上咱们边关姑娘的率真,您还要我向她学习。哼,看她初来时对众人多殷勤,如今也拿起架子来了,轻易不同咱们一处玩,真是日久见人心啊。”

朱夫人不好对未出嫁的女儿说沈秋君的忧虑,便随意替沈秋君说了几句话,朱思源见了,认为母亲被外人迷惑是怎么也对自己看不顺眼了,越想越气,便带着亲信骑马往外边散心去了。

不想六皇子今日正带着人悄悄巡视边界地势,如今正往回走,便与朱思源遇到了。

如果是军中其他的人,六皇子说不定还会笑着迎上去说几句话,若是朱总兵父子则更是上前套近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可如今是朱思源,自然就没这待遇了。

一来六皇子到底出身高贵,在京城他眼里就没看见过人,何况是这边陲小地上的人,虽说他如今地位尴尬,需要讨好众人,但朱思源说到底不过是个总兵之女,在军中又无职务,实在没必要费心思。

再则就是六皇子向来对貌美的女子没好感,如今见朱思源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呆着,仗着她爹的势力,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没事就出来溜达,实在有伤风化,当然此时六皇子没想到,在若干年后,他将封眼前这个看不上眼的女子为大齐朝唯一的女将军。

倒是杨远悄悄对六皇子说道:“那是朱小姐,爷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到底是朱总兵的爱女,说不得有些用处呢。”

六皇子一听越发生了气,冷笑道:“你什么时候见爷讨好过女人,爷再是为了权势卑躬屈膝,也不会对着个女人的。”

众人听了都不敢再劝,于是六皇子目不斜视自朱思源身旁而过,似完全没看到她们一队人。

朱思源见六皇子又如从前一样,当自己是个透明的,不由心中着恼。

其实朱思源最初看到六皇子时,看他唇红齿白的柔弱模样,在心里是极为轻视他的。在她心中,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和自己的父兄们一样,身材魁梧,脸膛紫黑,豪爽豁达,六皇子完全不靠边,自然是该鄙视的对象。

但后来因为总兵府与六皇子夫妻有些来往,每每看到六皇子对沈秋君温柔体贴的样子,朱思源眼前便似打了另一扇门。

因为她见过父母哥嫂之间的相处,父兄们说话总是粗声大气,从没见到他们那样温柔对人的样子,其实想想那样粗野大汉若真温温柔柔地说话行事,也够恐怖的。

朱思源如今也大了,便免不了想自己将来是要嫁如父兄那般的男子汉呢,还是寻一个也会如此温柔小意的夫婿呢,有时也会脸红心跳地想:有个那样体贴的夫婿也是不错呢。

今日看到六皇子,她又想起前几日,她与丫头们去采一种可以染指甲的红花儿,却赫然看到六皇子竟然也在那里采,她虽悄悄避了去,心里却止不住嘲笑:一个爷们也要染指甲吗,这大齐朝的皇子可真够奇葩的。

昨日,她倒是看到沈秋君是染了指甲的,今天便借着错肩而过的空隙,她打眼一瞧,果然六皇子并没有染指甲。

朱思源越发的对六皇子感起兴趣来:只对一个女子温柔小意,却对无论多美艳的女子都面无情不假辞色,这样的人怎么就这么有趣呢!

朱思源胡思乱想一气,回了神才发现六皇子等人早就行得远了,不由懊恼中,不想却看到六皇子等人改了道往别处而去。

正文 第二一一章 狭路相逢

再看六皇子改道而去的方向,竟是齐陈边界处,朱思源顿感蹊跷,又担心六皇子会遇到陈地的兵士,若是双方起了冲突却是不好,想到此,朱思源忙带着也往那处去了。

却说六皇子之所以改道,却是因为方才在高处看到那里正有一片海棠花开得繁茂,红艳艳一片,因想到这段时间沈秋君在房中插了些桃李之花,却是有些絮了,如果折些新鲜花样来,定得讨得她的开心,于是六皇子便临时起意改了方向。

离着那些海棠还有些距离,便可闻到淡淡清香,六皇子大喜,急忙奔了过去,只见花开似锦,妩媚动人,六皇子忙跳下马来,亲自选了几枝折了下来,小成子早上前接过,拿外袍包着放在马上。

杨远等人没有这个雅兴,只在一旁看着,朱思源在不远处看到,顿觉好笑,正欲转头而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忙顿住身子,朝声音来处望去。

六皇子等人也已经上了马,此时也都住了动静,四处查看,只见自山谷一处转过一小队人来,远远看那装束,竟是东陈的人马,想来是东陈边界的巡逻兵了。

六皇子子等人虽被排除在军队之外,却也知道齐陈尚未正式宣战,此时不宜发生冲突。不过想到对方也定看到自己一行人了,若是此时调头而去,未免不会被东陈的人取笑望风而光,却是损了大齐的威风,白白贻笑大方。

故六皇子等人俱都镇静地坐于马上,静等那队人马过去。

随着那队人马越来越近,六皇子定睛看向领队的人,不由冷凝了神色,眼中便有恨意迸发出来:原来所来之人并非他人。而是陈王世子陈安政。

虽然他二人只见过一面,且是在多年之前,但当时六皇子心中已深恨陈字政,故将其面貌牢牢记于脑中,而且陈安政那时就已是个青年男子,如今除了身体更加魁梧外,相貌几无变化,所以现在一眼看去,六皇子便认出他来,随着陈安政越来越近。六皇子眼中的怒火也越发的浓烈起来。

在六皇子认出陈安政的同时,陈安政也已然认出六皇子。

六皇子当年还是个孩童,如今则长成青壮男儿。虽然相貌上已有很大的变化,便就凭他与田王后的容貌有五六分的相似以及其衣着气度皆不凡,他是六皇子这个结论就呼之欲出了。

于是陈安政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眼神亦是愈来愈凌厉。

兄弟二人就这么相隔着数步之遥,怒目相向。只是此时都在自己的地界,倒是一时也不好动手,却又不甘心就此退去,他们各自的手下也都觉出自家主子的不同寻常来,惧都鸦雀无声,毕竟两军相对。谁先退去,就算是输了气势,故一时只有春风拂过。偶或马声嘶鸣之声。

好一会儿,六皇子率先打破僵局,冷冷看了陈安政一眼,笑道:“你我之事,总有要解决的一日。择日不如撞日是,倒不如今日先做个较量如何?但既然是个人恩怨。自然与底下人无关,也与国事无关。”

陈安政听了六皇子提议也觉有道理,再则这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就怪不得自己心狠了。于是,二人各自命手下人退到一边,不许插手此事。

于是二人提了兵器,催马上前打斗,几十个回合后,六皇子便渐渐落了下风。

要说六皇子的功夫并不弱,但吃亏在到底还年幼些,力量上不如已是青壮年的陈安政,且临敌经验也欠缺不少,初时不觉如何,这时间一长便终输一筹。

陈安政一与六皇子交手,便心中暗惊,没想到当年一个只知道哭喊救命的孩子,如今竟长成一个身手不错的战将来,再过几年,怕自己就要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来了,幸好他如今还年轻,在这个时候遇到自己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今日便收了他的性命,已防后患。

虽如此想,六皇子声势弱也渐渐下来,但他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呢,真要将他斩于马下,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陈安政越战心中越急躁,他本来是打定主意,今天不管后事如何,先取了六皇子的性命再说,可六皇子的身手不差,一时难以得手,令手下一同来个车轮战倒是能轻易取其性命,可看六皇子的手下亦不是弱兵,双方人手本就相当,偏大齐那边还另有一队人马在旁观战。

虽然那领队的是个女子,陈安政可不是六皇子,这边关上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孩童都不容小觑。

陈安政暗自叹气,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将六皇子拿下了,反要防着大齐趁自己力竭时,两队人马一起拥上来,倒不如见好就收,反正已经震慑了六皇子,又已分出了胜负,此时便是退去,也占足了威风。

趁着二人刀剑交接,各自被对方格了回来,陈安政趁势勒住马,收了兵器,笑道:“今日本该分出个胜负来的,只是我有要事在身,不便多作停留,以后寻了机会再战,你终是弱了些,还是回去多吃些饭长些力气再来吧。人道从小看到老,你当年就匍匐在我的脚下求饶,今生便一辈子都不能改变了。”

见六皇子气得脸色青白,陈安政得意一笑,一恭手,说道:“后会有期。”说罢,便带着人调马而去。

六皇子本来以为自己的功夫是很高超的,而且在来东边的路上,就曾相像着自己是如何英武地将陈安政挑落马下,杀之以后快,并报当年之辱。

可没想到这第一次交手,就觉出自己的力不从心来,本就为自己技不如人而懊恼,又被陈安政一阵奚落,越发恨得牙根痒痒,心中难平,两眼喷火一样,怒视着陈安政一行人的离去。

倒是朱思源目睹六皇子与陈安政之战,不由对六皇子刮目相看,印象越发好起来。

虽然六皇子在打斗中落了下风,但是边关众人都知,陈安政实在是东陈一员猛将,功夫十分了得,朱总兵底下的人几乎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故如今六皇子与陈安政打了几十个回合后,落于下风,实在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作为一个练家子,朱思源也看出六皇子只是因为年轻少了把子力气而已,假以时日,必能与陈安政不分伯仲,在朱思源的眼中,六皇子倒是虽败犹荣了。

朱思源如此想着,也不上前,准备等六皇子过来时勉励他一番。可惜,六皇子接下来做的事,却实实在在打破了六皇子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

原来六皇子正为自己的技不如人而愤愤,他自来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脑中诸多的小伎俩就比别人转得快些,暗箭伤人自来就是他的拿手把戏,所以此时只见他伸手取出弓箭,搭上箭,对着陈安政拉开了满满的弓,瞅准时机,便一下子射了出去。

要说陈安政也是个不简单的,他虽没想到六皇子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脸面,暗地里伤人,却也听出身后风声不对,听声辨音,急忙低头伏身在马背上,险险避过,心中刚轻松一下,正要起身与六皇子辩论时,却不起此时六皇子的第二根箭紧接着射了来,陈安政不及躲闪,便被射中了臂膀。

陈安政也不及查看伤口,忙回头看去,却发现六皇子等人已经对着他们开弓搭箭,东陈的人想要回身反击已是来不及了,不由怒道:“好一个卑鄙的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大齐的箭已然射出,陈安政不得不丢下几具尸首与马匹,带着剩下的人策马而逃。

六皇子此时才觉心中出了口恶气,对杨远等人笑道:“不错,都很有眼力劲儿,具是可造之材。”

小成子已经献媚笑道:“这也要依赖爷的全力栽培!”

杨远等人面色如常,边家父子却脸红地低下头来:说好只他二人相斗,底下人不掺和的,如今竟是出尔反尔了,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朱思源亦是目瞪口呆,半天反应过来,气红了脸,催马上前,质问六皇子道:“虽说兵不厌诈,可如今两边还没有正式进入敌对关系,况方才明明讲了只是二人私人恩怨,不用底下人出手,如今暗箭伤人本已是小人行径,他们又出了手,实在是丢大齐人的脸面。”

六皇子也不生气,冷哼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懂得什么!齐陈迟早要开战的,如果今日能杀了他,将来战场上不知少伤亡大齐多少将领,什么君子小人的,只要目的达到,管他过程如何,况且又是最能减损自家伤亡的法子,何乐而不为。战场上要命的事,还讲求什么君子风范,简直是拿着自家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朱思源听着似是有些道理,可又觉得与自己自小所接触的大丈夫光明磊落之事相违背,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得拍马而去。

六皇子也不理会她,各自回去了。

却说田王后正在寝宫中与儿媳说话,忽然听说儿子受了伤,不由大惊失色,婆媳二人急急奔向陈安政的住处。

正文 第二一二章 夜半噩梦

一时进得殿来,田王后什么也顾不得,径直走到儿子卧室。

此时陈安政早就已包扎完毕,正斜靠在床前休养。

见儿子无性命之忧,田王后整个心便放到实处,不过仍是心中疼痛的利害,一边关切地查看儿子伤势,一边又询问太医情况如何,一时又骂陈安政身边跟从的不小心,定要好好责罚。

陈王早知情由,见儿子无事,也就放了心,刚安慰了儿子,就见妻子过来的这一通动作,便只默默站在一旁,也不吭声,而田王后一心记挂儿子,自然没看到他。

陈安政初时见母亲一脸担忧焦急的模样,不由为自己害母亲担心而自责,及至看到母亲说道到责罚自己身边的人,心里便起了无名火,若论自己此次受伤的罪魁祸首,母亲身上怕是占了一大部分。

陈安政看一眼旁边被无视的父亲,那刺人的话终究是不好再提。

于是,陈安政便说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身上这点小伤,并不碍事,不过几日时间便能痊愈。我身边的人这次不能护我周全,全是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不能全怪他们。”

田王后听儿子为手下人求请,便也不再坚持,温和笑道:“罢了,你心里有个数也就是了,我只是担心你,你也不小了,以后出门在外,务必要小心些,也免得亲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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