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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笑封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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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眸色蓦然转冷,墨色深瞳下沉着一抹幽暗紫色。
帐内静寂良久,方听他轻声道:“姑娘委实聪明过人,这个道理我足足想了一百年才想明白,不料姑娘竟看得如此透彻。那时,族人早已逃散,我劝母亲回到外祖家父女团聚,可任凭我如何相劝,母亲始终沉默不语,竟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那夜,她身着缟素,披着月光,站在山峰之巅,面向决斗之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这样整整站了七夜。我一直在她身侧相陪,时时刻刻忧心忡忡,只恐她不辞而别。到了第八天,我因为过于疲倦而在山洞中睡了过去,后来做了个噩梦惊醒过来,这才发现母亲竟然离开山洞,就在那日头最毒的时候,杀了一只麋鹿,饮干了它的血——”
容笑本来想不通公主白日离洞与杀鹿饮血有何古怪
,过了须臾,脑中灵光乍现,惊叫道:“啊!公主是在产子的时候才变成了血妖,那么说来她也是半人半妖。如果不饮血,她便与常人无异,但若饮血过多,妖性变强,她也会惧怕日光!怪不得……平时我虽不禁晒,却也还可在日光中停留几个时辰,但在赵家村的那些时日,我若喝了母鸡的血再出门,不消一会儿便觉得皮肤剧痛,所以每日只能躲在村口的槐树阴影里。”
夏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你在赵家村时我已经发现了你。就是因为你经常杀鸡饮血,又躲在树荫下,我这才怀疑你是血妖,然后一路跟着你回到长安。”
容笑暗自后悔,心道:“原来是那件事露了馅!唉,刚来这世界的时日,每日只知怨恨妄为,根本没想到隔墙有贼耳,隔树有血妖。当日若收敛些,也就不会有今夜之祸。此时后悔无用,既然刚才一席话,已然令我摸透了这千年老妖的性子,不如仍是顺着他的口风说下去,到时候他改了主意也未可知。”当时不再犹豫,故作忧虑神色,“那你母亲岂非危险?”
夏侯哪知她心中所想,不疑有它,接口道:“是啊,她自然是有性命之虞!那时,她明明知道,却还是走了出去。我大喊着冲出山洞,想拉住她!母亲明明听见了我,却连头都不肯回一下。那天,风极大,她的素白衣袖猎猎作响,我真怕她在下一刻便会飞上云彩……就在我要抓住一片衣角时,她竟在我眼前……就那样被万千光线射穿,一点一点的,化成青烟,慢慢消散……”他偏着头,唇边还带着笑,目光好似穿透了薄薄的帐壁,在回忆中看着一个滑稽至极的十五岁少年。
容笑怔怔地看着他,眼底倏然酸楚起来,心口好似有把利刃在切割。
这次,不是做戏。
因为,被至亲至爱之人活生生遗弃的滋味,没人比她更清楚。
“你在可怜我么?”夏侯始昌将目光从泛黄的画面中抽离,转而看着她的双眼轻笑,“你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妖,竟也配可怜我?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妖物作孽,我娘她怎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不杀尽天下之妖,我如何有脸面魂归九泉,与母亲相见!”
话音一顿,凉风起,容笑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已然被他用右手卡住脖子高高举在半空!
她被卡得喉咙剧痛,两眼发黑,下意识抬起双手攥住对方手腕,腿却在空中无力垂下。
嗓子眼咯咯作响,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只是、感同……身受!”
夏侯眯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她神情不似作伪,
这才微微一笑,手一松,将她“砰”一声丢在地上,“感同身受?我这两千年来的寂寞,谁能感同身受?你未免太高抬自己了吧,容甲员!”
容笑伏在地上,脸色惨白,捂住脖子不住喘息咳嗽。
夏侯始昌大喇喇叉着双腿坐在木案一侧,左手手肘支着木板抵在下颌,右手又转起盈血碧盏,目不转睛瞧她的狼狈相瞧得兴致盎然,双眼在烛火明灭中半张半阖,彷如一只淘气猫在欣赏爪下那只怎么逃也逃不走的小耗子。
等到喘息声不再沉重,他饮毕一杯鲜血,悠然感慨:“两千年来,在下过得索然无味,年年岁岁除了捉妖杀妖,别无事情可做。可偏偏那些小妖余孽又无聊至极,不是痛哭流涕向我苦苦哀求,便是一脸凶相丑陋如兽。唉!你是第一个明知大限已到,却还会静静听我讲故事的人。今夜与你促膝长谈之前,我委实不知自己竟这样恋旧,千百年前的往事竟还是鲜活如初历历在目!你这样有趣,我倒真的有些舍不得杀你!”
容笑伏在地上,喉中腥甜,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疾喘数声,她眼珠一转,反手抹去嘴边血沫,强撑着身体,抬头向对方翘起唇角:“你今夜舍不得杀我,他日搞不好我却要杀了你!若你害怕,我劝你还是一刀砍下我头颅了事,否则你这个两千多年的老妖若惨死在我手上,岂不被其他妖孽笑掉了、咳咳、笑掉了大牙!”
夏侯始昌放下茶盏,双手合拢,竖着遮住口鼻,却掩不住眼角浓浓的笑意:“你这激将法使得不甚高明,可不知怎的,偏生让人觉得有趣。我知道你与其他小妖没有不同,你其实也很想活命,可我倒要同你玩玩——早晚有一日,我要令你觉得生不如死,要你跪在地上求我帮你脱离苦海!”
容笑“呸”一下,吐出口中残血,眼神冷冽,直视对方冷笑:“哈哈,你那是痴心妄想!我生不求你,死就更加不必求你!”
“哦?那我们不妨打个赌!”烛影摇在背后,夏侯双眼灼灼,容光焕发,俊美犹如天神临世,“若有朝一日,你有求于我,那当如何?”
容笑冰冷斜乜他一眼,并不答话。
夏侯猛地逼近她,双腿跪坐,两手扶地,微微偏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此情此景,他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猫,好奇地瞅着自己的猎物,表面无害,却虽时可能扑出致命的一爪。
一张俊脸无限放大在眼前,倒将容甲员吓了一跳,她不由将双手护在胸前,磕磕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br》男人忽闪着长睫,看着容笑的脸慢慢变红,突然嘻嘻一笑,凑在她耳边,柔声道:“容姑娘,你那胸平得人神共愤,不护也罢!”
容笑不及思索,伸手便狠狠抽向他面颊——
他的手轻轻一格,便将她细嫩的手腕紧紧攥住:“想打到我?你还须练上一千年!这样吧,若你来日有求于我,你便拿命来换,可好?”
容笑挣了几挣,却挣脱不开,索性放弃,只用两只眼怨毒地剜着他。
夏侯伸出右手食指挑了挑对方下巴,口吻比长安城最纨绔的浪荡公子都轻佻:“姑娘,既然你自信如斯,便是打了此赌,又有何损失?”
容笑恼恨至极,却苦于二人实力悬殊,实在力不能敌。
暗暗叹口气,心道:“先保住命要紧,来日找到霍去病,两人一同商量个对策,还怕对付不过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千年老妖?”
遂板着脸道:“要我陪你玩也可以,但你也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侯唇角一挑,双目朗若流星:“不妨说来听听!”
容笑将沾染着点点嫣红的唇角凑近他耳朵,一字字道:“我要你……”声音渐渐低下去。
夏侯听毕,双目圆睁,诧异道:“容笑,你好大的胆!竟敢向我提出如此条件?”
【第二卷:天子按剑思北方】到此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天子按剑思北方】到此完结。
【第三卷:弯弓辞月破天骄】明晚开幕。

容笑到底向夏侯始昌提出了什么条件?
霍去病为何没有回营?他与容笑是否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刘迁去了上林苑养病,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又如何会影响到容笑的一生?
战事迫在眉睫,戍鼓擂响之际,容霍二人是否能够履行同生共死的誓言?
一切答案尽在后文,敬请期待。


、052弯弓辞月破天骄:夜合

第五十二章夜合
“哎!哎!你方才这招使得如此销魂;是要把自己的榆木脑袋一分为二么?已练了二十多日,你为何仍旧迟钝如斯?答应教你功夫,真是我这千百年来做过的最愚蠢之事!”
月华如练,映在翠华山巅,山顶峭壁耸立,俾睨群峰。
峰顶最接近夜幕的崖角;斜刺出一棵百年老树,树名“夜合”;生着粉花绿萼,叶细如针;花团如绒,在夏夜中开得绚烂至极。
枝叶繁密如冠盖,粗壮的枝桠上斜倚一人;此人神情慵懒,宽大纁裳随风夜舞,一条腿没规没矩地踩在树杈之上,一条腿兀自在半空晃得闲适,左手三指勾着碧盏,右手不停向崖上射出细碎石子,口中却咒骂不断。
碎石如蝗,劈头盖脸向一人袭去。
那人执刀击石,手忙脚乱,破空声中时不时挨上一石子,被揍得鼻青脸肿,哎呦直叫,章法大乱。最后干脆毫无还击之力,索性转过身去,丢下军刀,双手抱头,狼狈逃窜至一块大青石后躲了起来。
树上那人未料她有此招,呆怔一瞬,脸漾薄怒,一口饮毕碧盏中的朱红液体,将玉质碧盏随手抛落山崖,摔得粉碎,然后沉声道:“给我出来!”
“不出!”青石后立即传出斩钉截铁的回答。
“哼哼,如此看来,你是此生此世都不想再见到那姓霍的小子了。也罢,也罢,我正没耐性教你!”
青石后面那人等了半天,再听不到一丝声响,心中纳罕,不由手扒巨石探头探脑……
刚在石头上方露出一双鬼祟的眼睛,耳朵立刻被人揪住,耳膜随即快被炸雷似的怒吼震破:“躲在石后,便以为我捉不住你么?我怎么教出这样一个没用的徒弟!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还有脸去捉妖么?”
“嘿嘿,师父,徒儿有些疲倦,只是休、休息一下!哎、哎!别拽,别拽,耳朵要掉了!呜呜呜,徒儿错了,师——父!”
“知道错了,就自己滚出去!”
厉喝声中,那个徒弟泪流满面,垂头丧气走回远处,弯腰捡起军刀,左手颤巍巍地揉眼睛,做出一副可怜相哀求:“师父,一会儿下手轻些啊,很痛!”
“师父”背负双手,长身玉立月影之中,凉凉道:“是你自己说要跟我学短兵相接的功夫,日后好上战场杀匈奴,襄助那姓霍的小子!我且问你,有朝一日若真上了沙场,面对匈奴千军万马满天飞矢,你也要哎呦乱叫,跟他们说——你们下手轻些啊,很痛!”
最后一
句,他却是学着徒弟的声音讲出来,嗓音绵软尖细,模仿得惟妙惟肖。
徒弟噗嗤一笑,随即难为情地用手挠挠后脑勺,脸上滚烫绯红:“那能不能不要打脸啊?师父手那么重,我的脸直到第二天都还是肿的,弄得天离每日都对我长吁短叹,说我真是可怜,每晚必起夜、起夜必摔跤,还劝我临睡前不要喝那么多水,或者可以在寝帐内放个尿罐!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得人尽皆知。现在人人看我,都先看我裤子湿没湿呀,夏侯大人!在期门军,什么最重要?声誉,是声誉啊,师父!你上次一声不吭就搬到我帐中来住,还自荐与我同队,我已然遭到众人侧目矣,此时又添了个尿包的名声,这让我情何以堪哪,师父……”
“容——笑!”夏侯始昌不满地拖长声音截住她的话,手指一个爆栗弹过去,将容笑弹得捂着脑门抓头发,“好了,别再啰嗦了!要你喝血,你不肯,怕上战场禁不得日晒,非要以凡人的身体训练,现在这些苦头都是你自找的,便是听些流言蜚语也是活该!唔,除非你是担心这些闲话传到霍去病的耳朵里,怕他误会你我之间有什么暧昧!”琢磨着,他眯起双眼,用手指点点下巴,“这才是你内心所想吧?”
容笑心虚扭脸,忙举起军刀演练起来,口中还荷荷乱呼,以增声势。
师父还站在她身侧沉思,一个没留神,身子险些被她横空一刀砍成两截,心中一气,飞身后跃上树,一枚石子便凌空飞射出去——
“叮!”
“哈,师父,我击中啦!”
“啪、啪、啪!”
“哎呦、哎呦、哎呦——痛!”
“叮!”
“哈哈!说好了啊,师父!过几天月休,徒儿要出营去李家,你可不要跟着我!哎呦!”
“叮、叮、叮!”
“嗯,这回接得不错!什么李家?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你分明是要去未央宫找霍去病!别说为师没提醒你,皇帝当日是听闻了一些有关你二人的流言蜚语,才命他留在宫里任职侍中,随侍左右。现下帝后二人管他正严,听说皇帝还在亲自教他兵法!你于此时前去找他,根本是白费功夫!”
“师父,你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么?你能不能,嘿嘿,能不能趁着月黑风高,带条棉被把他从宫里偷出来?”
“噗通——”
“咦?好端端的,师父你怎么从树上跌下来啦?”
月休之日,容笑起得格外早
,天刚蒙蒙亮,她便穿戴整齐,连早膳也顾不上用,直接向营外窜。
昨夜夏侯师父开恩,所有的石子都往脸上招呼,是以容猪头今天光彩照人,脸上不是青,就是紫,走在期门湖畔,回头率百分百。
路上巡逻的兵士打着哈欠,唏嘘感叹,三三两两朝她背影指指点点。
“你瞧,那就是亥队仅存的一名新入郎员容笑啊!”
“哦,就是他啊,那个每夜都尿裤子的!嗐,真是可怜,年纪不大,如何得了这个毛病,将来可如何娶妻生子啊?”
“就是说啊!你瞧他今日模样,昨夜的病显是犯得越发厉害了,照此情形发展下去,也不知何时便会一头栽进粪坑英年早逝呢!将来家里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就让人心酸!”
“唉,大家今日议论纷纷,都说那亥队十分晦气——队首险些中毒身亡,名为升职做了侍中,其实是被未央宫接去调养身体;乙员被投入大牢,不但容颜尽毁,而且不日便要受那腐刑;好不容易剩了个甲员吧,突然又得了如此怪病!只有子队甲员夏侯始昌够义气,如此艰险之地,居然也敢搬进去住,果然好胆色!”
容笑耳尖,听到此处,嘴角抽搐,冷不防牵动伤口,“嘶”地抽口冷气。
忙用双手捂住肿胀大脸,心里暗骂这千年老妖就会表面装好人,背地里欺负自己——
怕容某人今日出营去找霍去病,特意将其毁容啊,混蛋!
眼珠转转,嘴角倏然上翘,心道:“师父啊师父,你百密一疏,真当我家霍去病是贪恋美色之人么?哈哈!”
想到此处,心中大乐,撒开两条腿向外就跑。
门口站岗守营的见她脸如青紫猪头,一眼便认出来,热情招呼:“原来是容甲员啊,今日月休?可惜李仆射军务繁忙,今日不能与你一起回府。他身边近侍方才来传话,说若是见了你,便托你给李府带个口信,大人至少要忙到下个月才能回去!”
容笑挠挠后脑勺,暗叫:“险些忘了,上次说好今日要与李敢一同回府,幸好他新任仆射,诸事忙碌,没功夫与自己同行!真是天助我也!只是张仆射到现在也未回营,不知实情究竟如何?莫非是受到牵连,被汉武帝怪罪?其实细想想,那张老头还挺招人喜欢的,若真是被殃及的池鱼,着实令人惋惜!唉,不管了,先去见霍去病要紧!反正手里有了上个月的军饷,大不了给守门的一些好处,还怕他们不帮我带话?”
太阳还没完全跳出来,容笑已经跳到了长安城的长街上。
站在“米”字型路口,她有些犹豫。
八条道路中,有三条通向坐落于城西南角的未央宫,只是通往不同的宫门,到底该走哪条路才好呢?
用手指点点下巴,心中盘算:“嗯,决定了,就走中央那条吧!那条虽然雨后泥泞,道路狭窄,却胜在直达!”
再不迟疑,甩开两条腿,向着未央宫全力冲刺!
她的背影越变越小,渐渐模糊不见,长街又恢复了寂静。
一盏茶时分过去,另一条宽阔主街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蹄铁踩碎清晨的静谧,几个早起的布衣百姓匆忙闪到两侧,提前让出路来。
一匹栗色瘦马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就跑到了期门营前。
马上少年一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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