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配保卫战by颜昭晗-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海清吹熄了蜡烛,气哼哼地躺在床上。大约是白日操劳,头一沾枕头就睡了。
云子风转身就想要往门外跑。他打不过陈炽,虽然跑也未必能跑过,但留在着屋子里施展不开手脚,铁定也是死路一条。面对真正死亡的阴翳之时,他忘却了一切,脑中尽是一片空白。
甚至来不及去后悔一下将这个疯子让进屋中。跑了几步,眼角余光见陈炽已经追了上来,那把黑色闪着寒光的剑已经高高举起,云子风才觉得好像喉咙突然被放松了,他可以喊叫了——他张大嘴,想要大叫“救命”,他想要喊两位师兄,喊其余门人,喊他已故的师父,这里有个疯子要杀他,这疯子年岁不大,偏偏力气却十分惊人,武功也高,他打也打不过,逃也够呛……
“救……”声音未来得及完全出来,一个人影如鬼魅般猛然转到他身前,喉咙被一道冰凉滑过,然后红色掩盖住夜色,蒙蔽了所有视线。彻骨的痛。
陈炽冷冷瞧着云子风倒在自己面前,血花飞溅起来,同每一次杀死人时,飞溅的血都一样,红色的在空中散开,似是雪霰一般。“下雨了?”他感觉脸颊沾湿,低声自语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那是云子风溅在他脸上的血。风吹着不知何处的竹林,由于竹叶还未长出,竹竿抖动发出簌簌声响,好像有鬼正往他这边爬过来一般。
陈炽走到云子风面前蹲下来,扯下他的腰带系住脖颈,又点云子风的穴道止血。他的力道把握准确,只伤云子风声带,并不会令其即刻毙命。云子风尚还有气,睁大了眼看他,目光中满是恐惧和哀求,甚或连一点愤怒都没有。他抖抖索索地伸手,去捂脖子上的伤口,张开嘴,只发出些古怪低沉的嘶声。似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脖子就这样被切开了。
“你的手指很漂亮。”陈炽拿过他按住脖子的手,看他染血的手指,“我听你说,你也叫仙笛郎是吧?”
仙笛郎的手指,按着笛孔,一定令人赏心悦目。可惜以后再无人可见。
陈炽垂下眼皮,映着星光和房中火光,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乍一看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男孩似的:“小师姐她会弹琵琶呢。她的手指没你这般长,也更纤弱一些。不过,也很美。”
话音落,剑刃也落,几截手指掉落在地上,血泊蔓延,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血腥味。
云子风张大嘴巴,脸上表情扭曲,发出些惨烈的呻、吟,声音却不大,和竹林摇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极为恕3鲁闳匆坏愣疾慌隆K谱旁谱臃缱撸茸旁谱臃绲难藕隰q魆的山,像是在梦中般呓语:“我想这些都是为了她所作,可我也明白没有什么意义。大概只有这般做,我心里才会好受一点,像是中了毒,又饮鸩止渴。我也分明知道,她会离我越来越远,但是……”
他打住话头,低头看着云子风。他还有气,陈炽脸上又拧出了微笑。不管是何人见了这般笑容,哪怕是在三伏天,都会被像泼了一桶冰水一般,周身生寒。
他抬起剑,剑尖慢慢在云子风脸上游移着,最后停在云子风的眼皮上。
“恨我吗?这样一对眼珠,且不要留了,看着这不公的老天爷吧……看着这不长眼的天,看着,看着……”
风这般大,竹林又沙沙作响,陈炽却恍惚听见更漏的声音。他想大约是剑锋上的血滴下的水声,让他误以为是更漏吧。这夜如此漫长,血淌出来,在冰冷的土地上流干,却又短暂如斯。
、夜梦
陈若初晚上睡得早,到半夜时迷迷糊糊地做了梦,她似乎听见窗外下雨的声音,伴随竹林摇曳之声,让人心头发寒。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又把被子裹紧了一些。窗户似乎没有关好,有些风漏进来,冷飕飕的,她也懒得理会。
算起来,过不了多少日子,她就要嫁给师叔了。能和心爱的人喜结连理,纵然没有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却也羡煞这世间多少人。陈若初翻了个身,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容。朦胧的梦境中,她和陈圣卿拜了堂,女眷们簇拥着她进了洞房。
……怎么这么冷呢,还有些奇怪的味道。天上落雨了,洞房的房顶该修缮了,那雨点都落在她脸上去了。雨水顺着脸颊滑进嘴里,有些发咸。
梦境中,她师叔走进来,捧着她的脸,吻落在她的耳垂和脸侧。他的呼吸粗重,弄得她有些痒,陈若初在梦中咯咯笑出声来,娇嘤一句:“好讨厌。”双手欲拒还迎地去推对方。
她分不清楚这是不是梦。陈圣卿压在她的身上,吻如暴风骤雨般袭来。她听到雨声,竹林哗哗的响声,咸味的雨水不断滴在她脸上。陈若初觉得一个男子身体重量整个都压在她身上,有些难受,不由扭动起身体。即使隔着一层被子,她都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体起了某些变化。
洞房之中的花烛似乎灭了,陈若初如沉在深海当中,看不清,听不见,唯独能攀附的只有眼前的男人,她在梦境中睁大眼睛,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模样。
“师叔?”她有些不安地唤了句,对方动作陡然僵住,随后脖颈上被重重击打了一下,陈若初又陷进了无边幻梦之中。
这等春梦,让她一点都不觉得愉悦。
陈炽见陈若初昏睡了过去,又呆住了。他看着眼前这张脸,房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只有手指勾勒住她脸颊的轮廓。陈若初瘦了一些。陈炽心里直痒痒,在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他渴望看陈若初一眼,毕竟是他心心念念爱着这个娘子的,只用看一眼……
他跳下床,点燃房中蜡烛,端着烛台走到床边,照着沉睡中的人。
她的婴儿肥快要看不见了,有了些少女清秀的轮廓。她闭着眼睛,唇角微微撇着,好似受了委屈,双眼紧闭,恬静得像朵含苞欲放的花。只是在简陋床褥间的沉眠,便让天下粉黛都失了颜色。陈炽的呼吸又粗重了起来。他不耐地去扯自己的衣领,忽然听见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轻轻敲门:“若初,何故点灯?可是做了噩梦?”
那个声音,是陈炽最恨的男人,陈圣卿的声音。他吹熄了蜡烛,将身影隐在黑暗中,凭着记忆慢慢摸向房间窗子的所在。
“若初,你是怎么了?”陈圣卿又敲了敲门。陈炽在房中冷哼了一声。他摸到窗户,推开,轻手轻脚跳了出去。与此同时,陈圣卿也点了火折子,推门走进来。
陈炽不惧陈圣卿会追上来,他甚至有隐隐的期待,陈圣卿能追过来,陈炽就像残杀云子风那般,将他碎尸万段。陈炽在黑夜中如鱼得水,他不惧亡灵,不惧天谴。
只在乎一人。
然而陈圣卿走进陈若初的房间后,只见陈若初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窗户敞开着。他没有急着去关窗,而是用火折子照着地面,见到一串湿淋淋的脚印,心里不由重重一沉。陈若初还在熟睡,这脚印分明是另一人的。他看了眼半开的窗子,心道那人恐怕早就跳窗逃跑,夜色太黑,他追出去也未必能有结果。而且他放心不下陈若初。
“若初?”陈圣卿又心惊胆战地走到陈若初床前,从被子里牵出她纤细的手腕,给她把脉。好在陈若初脉象平稳,并无异状,陈圣卿也稍微松口气。陈若初既然无事,也就不好意思将熟睡的众人都叫醒了。他索性将陈若初连人带被子抱起,抱回自己房间去。虽是他们尚未成婚,同房此举不太恰当,但他生怕陈若初就有了什么闪失。谁知道自己前脚刚走,那个闯进来的贼人会不会又折回来呢。
陈圣卿自噩梦中惊醒时,睡意再无,起身披衣走到院中,却见地上有些湿淋淋的脚印,一直延伸入陈若初的房中去。陈圣卿正诧异,又见陈若初房中烛火亮起,他便走过去敲门询问。
眼下这情况,陈圣卿估计是有采花盗之类的闯进陈若初的房中,好在未让他得手。想到这里,陈圣卿又不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可再让若初独居了,明日就让云海清将阖派上上下下搜查一番。邛崃派中藏匿着歹人,这还了得?陈圣卿颇有些忧心,虽然这歹人并没有轻薄陈若初,他却直觉此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为人温和忍让,又不太同别人打交道,终日里也就和那样几个人在一起,何时就结了这般的仇?
长夜漫漫,唯看取灯花蜡泪。
陈炽下山到下榻的客栈中。他本来料得深夜里没什么人了,悄悄溜回房中便好。却不料刚迈进客栈门槛,便见有个人搬条凳子在门口坐着,倚着墙打瞌睡。陈炽走进来的动静惊醒了他,唰的一声就站起身,反手给了陈炽一耳光。
“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连声招呼都不打!你可知希直胸因你不见都急成了什么模样,害本公子坐这里等着跟牛郎一样,受多少路过大婶调戏!无组织无纪律!”凌苏卢怒斥道,因为他的重点是被大婶调戏而不是陈炽不辞而别又晚归,所以语气和巴掌都一样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陈炽却忌惮他的身份,只得喏喏听训,心里却想,你去找你的相好,我也去找我的相好,只是你回来得早一些而已,至于如此五十步笑百步吗?
然而他却是恭谨柔顺的模样,连说:“公子教训的是,陈炽再不敢了。”与杀死云子风,潜进陈若初房中的那个陈炽判若两人。这般情况,凌苏卢酝酿了一篇会议发言稿那么长的演讲都说不出来了。他见陈炽衣服上都湿漉漉的,估计可能是被女神用水泼着轰出去了,不由也对他产生几分同情。他思来想去,只得从袖中取出折扇敲了敲额头,说:“真是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丫却用它寻找光明……不废话了,你自己好好反省,本公子先去睡了……好困。”
凌苏卢打着哈欠,吊儿郎当上楼去睡觉了。陈炽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眼睛被藏在一片阴影中,看不出任何内容,只有唇角微微勾着,是个古怪无比,如死人一般的微笑。
这一晚上大概是邛崃派最后一个安生的夜晚了。
第二天清晨,吵醒陈若合的不是门人做早课的琅琅早读读书声,而是多声部多音色此起彼伏的尖叫。她正想这日子是不是要杀猪,就听得她师父陈措猛拍门:“若合若合,快些起床,怎么还睡着呢!大事不好了!”见陈若合在房里迷迷糊糊地还没有应声,他心急之下,摸出随身携带的镰刀将门闩给砸断了。
“师父,你看你……”
“你这丫头,还管什么门闩啊!云子风昨天晚上叫人给害了!”
“云子风?”陈若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云子风,不就是那个小透明的五师弟么。为人虽然有些神神叨叨的,但也算实在,怎么好端端的就……
她披上件衣服,随手理了理头发,就跟着师父往出事地点跑。比之好奇和疑惑,她的心里更多的是种恐惧。不是吧,一定不是陈炽干的。他们俩无冤无仇的,貌似还素不相识,陈炽没必要上来就拿云子风开刀。真的,这不科学。
可是在永晏的小说中,陈若合一世和陈炽也是无冤无仇的,陈炽杀她照样毫不手软……
陈若合跟着她师父跑到云子风居住的小院,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几名女眷躲在一边抹眼泪,居然还有个年轻门人弯腰在院外空地上呕吐。陈若合走过去,看到云海清眼眶发红,正在跟一人说:“拿白布过来。”陈若合往地上瞅了一眼,血糊糊一团东西,还没有看清楚,云海清已经朝她这边跑过来,用袖子遮住她的眼睛。
“若合,你回去歇息。不要看。陈先生,劳烦您将若合先送回去。陈先生?咦?”云海清四处张望,见陈措跑到一边正蹲在地上干呕。
“算了,我亲自送你回去吧。”云海清小声说。陈若合拍了拍云海清的手臂说道:“无妨。你且去忙你的,不必担心我。”
云海清担忧地看了陈若合一眼,恰在此时又有人叫他:“大师兄,素布帐幔都拿过来了。”云海清便转过头吩咐:“且去盖住子风,不能让他这样暴尸在外。”陈若合探头看了一眼,浑身不由发冷。她在电影中没少看过重口味的血腥镜头,但乍见这般真实的屠戮场面,还是不由腿脚发软。满地都是血,一些碎肉掉落在地上,云子风蜷曲其中,无比惨烈。陈若合连忙别过脸去,胸口跟塞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
果真是陈炽干的吗?云子风的死或许是开始,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了她呢?陈若合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风吹着山上竹林发出沙沙声响,让她觉得好像有鬼怪藏匿其中一样。
此时此刻,陈若合突然清醒地意识到,她既然能知晓这一切的发生,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事情一一上演。甫穿越过来的时候,她可是发过誓,要打一场漂漂亮亮的保卫战的。
、鸡毛件
陈若合拿个树枝蹲在地上写写画画。
“作战计划A,在被陈炽宰掉之前宰了他,失败。原因:杀人犯不是我的画风。
“作战计划B,化身圣母用爱的光环感化陈炽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失败。原因:谈恋爱了,找不到圣母的感觉了。
“作战计划C,等死。直接pass。
“作战计划D,没想好。”
陈若合写出这一大串作战计划,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她根本没有计划。坑爹的保卫战,都怪她忙着谈恋爱和作死了,别的都还无暇顾及。
邛崃派中尽是哭声,纷纷说:“要为五郎君报仇,将那杀人的凶手挫骨扬灰。”陈若合想,也许这样说只是众人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能如此残忍杀害年仅十二三岁的云子风,凶手当是何等丧心病狂?
她见前面有门人围成了一个圈,凑上前去听,其中有个人说:“五弟眼睛被挖出来的时候都还活着……”陈若合听着觉得浑身发冷,索性不再理会,径直绕过去。
春日的景象已是很美,可是陈若合看着这般繁花盛开,山坡翠绿,却觉得从心底里透出些恐慌。她知晓自己要面对什么,也知道将面对怎样的人,但她却是孤军奋战的。
不知不觉,脚步又拐进了云海清居住的院子。她本来以为云海清定然不在此处,却见云海清正坐在庭院中一棵盛开的梨花树下,双手抱着膝盖怔怔出神。他的神情很像是幼儿园放学后,没有家长来接的小朋友正安静地在滑滑梯旁边等待一般。陈若合见多了他傲然正气的模样,就算是年关时毁容的那一段时间,也是沉着冷静的。如今,陈若合却清清楚楚从他脸上看到了恐慌。
他也就堪堪二十岁而已。她那个时代二十岁的男孩,大多享受着大学生活,而云海清却要一手管着一个门派。现在他的师弟也惨死了。陈若合有些难受,她走过去,在云海清身边坐下,只唤了声:“海清。”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云海清勉强冲她笑了笑,低声说:“我从前听师父说过,这江湖,只要涉入一步就再也无法抽身了。我看确实如此,我才接任掌教几天,事情便接二连三地发生,真是跻身容易抽身难。黄泉之下,因为五师弟的事情,师父一定也会责骂我的吧。”他转过脸去看陈若合,目光中柔情无限:“抱歉了,若合。让你这般等着我。”
陈若合垂首揉着衣角,心中天人交战。过了许久,她才下定决心地抬起头,看着云海清:“海清,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说。”
“何事?”
“我不是陈若合。不是原先的那个陈若合。我醒来时,就变成了这个人,有她的样貌,记忆……但我却不是她。”
云海清转过脸去看陈若合,少女的脸颊几乎不见一点血色。陈若合垂着头,耳边垂下几绺黑发,挡着她的眼睛。陈若合再没有初见时神采飞扬的模样了,在邛崃派的这些日子里,显出了许多的憔悴。
“我知晓。”云海清回答,“你既然对我不离,哪怕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