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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个奸臣的"后宫"-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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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素素转嗔为喜,白了她一眼,袁芸怡在一旁看了取笑说:“田姐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丢丢脸。”

钱程进屋拿了自己的一件外衫给田素素,看着这两个女子嬉笑着到后院去了,心里一阵发愁。这田素素,在宫里不叫这个名字,钱平去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她原来是景恒之从小的贴身侍女,聪明伶俐,处事泼辣大胆,景恒之登基之后被封为一等宫女,官尚宫,和景恒之感情甚笃。

现如今这官五品的宫女住在钱府的院子了,摸着脚趾头想,也是景恒之不放心她,特地派了一个心腹来监视她的行踪。

袁芸怡如今和她混在一起,会不会一不留神就被这个精明干练的女官套出话去了?想到这里,钱程心里七上八下的,决定哪日旁敲侧击提点一下袁芸怡。

这几夜钱程都在想着对策,每日直到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一大早又起来上朝,现在她实在有些犯困,正打算叫钱多弄个手炉来到床上去小睡片刻,钱平喜滋滋地进来回禀:“大人,陛下召见。”

钱程换了朝服,跟着小安子往宫里而去。宫里也已是一派深秋的景色,些许树木的叶子落了,看上去颇觉有些萧瑟。小安子边走边打趣说:“大人怎么看起来好似胖了一圈。”

“这身子愈发没用了,这么怕冷,真不知道以前的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钱程发愁说。

“大人这一定是体寒体虚之症,去让老中医搭脉试试,吃上几贴补药,包管你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小安子笑嘻嘻地说。

一提起中药钱程嘴里就发苦,摇头说:“我可吃不了那个玩意儿,只怕都要呕了出来。”

正说着,走廊里迎面走了了两个女子,被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一个清丽雅致,大约二十上下,约莫是宫中的嫔妃。

小安子和钱程上前见了礼,正要退走,那个清丽的女子双眸一转,目光落在钱程身上,掩着嘴轻笑道:“这位莫不是就是钱大人?”

钱程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应声说:“下官钱程,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那女子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本宫的耳朵这阵子都被钱大人的名字灌得生茧了,如今一见,果然是翩翩公子,令人赞叹。”

说着她看向身旁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笑着说:“姐姐,你看呢?”

那个女子脸色一沉,目光鄙夷,嘴里吐出几个字:“奸佞小人,空有其表。”说完便傲然离去。

清丽女子怔了怔,仿佛想起了什么,冲着钱程歉然一笑,急急地追赶而去。

钱程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顿觉晦气,问道:“小安子,这是哪两位娘娘来着?”

“那位说话的是丽妃,袁太傅的长孙女,另一个是淑妃,是原寿王妃的妹妹,寿王妃死后便被先帝指给陛下。”小安子答道。

“寿王妃的妹妹?”钱程恍然大悟,“怪不得没给我好脸子。”

小安子嘻嘻一笑:“大人不必介意,淑妃娘娘其实很体恤下人,心里良善着呢,和以前的寿王妃一样。”

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太舒服,钱程瞟了小安子一眼,问道:“以前寿王府里的人是不是都恨死我了?恨到什么程度?食我肉寝我皮吗?”

“这个小人可不敢说,钱大人不是把前尘往事都忘了吗?就不要去追问以前的事情了。”小安子笑眯眯地说,“大人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晚了只怕陛下要派人来寻了。”

在室外走了这么久,一入徵墨阁,钱程便觉得暖意扑面而来。景恒之正在案几上批改奏折,一见她便皱了皱眉头:“外面莫不是下雪了?”

钱程赔笑说:“没有,是臣穿多了。”说着她偷偷瞧了景恒之几眼,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有什么心事?怎么近来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不展的模样?”

景恒之的确有些心烦,那日退朝了之后,他辗转反侧了两夜,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自己会对眼前这个人有了异样的感觉?看到她哀恳会心疼,看到她双眸放光会窃喜,看到她和别人嬉笑会烦躁……这么多年来,他潜心国事,对男女之情并不执着,当年的寿王妃温婉可人,两人相敬如宾,但相处之时却从来没有这样或喜或忧、或嗔或怒的情绪。

他不由得扶住了额,咳嗽了两声:“朕这几日有些上火。”

钱程关切地走到他跟前,对着他的脸搜寻了片刻说:“陛下的确上火了,你看鼻尖有个小痘痘,不如每日饮些菊花茶,可以消火。”

景恒之摸了摸鼻尖,不由得恼羞成怒:“什么不好看偏生看到这个,你的脸上呢?难道没有小疙瘩?”

钱程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退到一旁:“果然秋干物燥,臣明日便帮陛下晒点菊花干来。”

景恒之有些尴尬,一本正经地拿起了一本奏折教训说:“你看看,你就是娇生惯养来着,还未入冬就冻成这样,塞外都已经飞雪了,将士们缺衣少食,外面又有乌孙国虎视眈眈,你这样要是去了那里可怎么办?”

“臣又不会去塞外,臣当然想不到。”钱程嘟哝着说。

景恒之叹了一口气,低声说:“父皇那时候听信你的话,以为外面一片太平,裁撤了边防的军需和配制,现如今朕不得不从头开始,令人心烦。”

钱程奇道:“难道那乌孙国敢对我们大乾下手不成?”

“乌孙大部分土地贫瘠,十分缺水,他们以游牧为生,一直想将大乾西北的大片草场收入囊中,边境时常有些小打小闹,那乌孙王表面上对大乾恭顺,经常派些商队到大乾,但边境却时常有些不明的贼人骚扰,朕接到军报,总觉得有些不妥。”景恒之眉头微蹙,他一直提防着钱程,所有的军机大事并不找她商讨,只是这次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陛下,难道说你现在这么穷?连边疆将士的衣食都发不出?”钱程愕然瞪大了眼睛,心想:怪不得这么抠门,只会赏些四季瓜果给我。

景恒之这九五之尊的自尊心顿时受到了伤害:“一派胡言,朕只是在想着给将士们加些封赏,你想到哪里去了!”

钱程挠挠头:“也是,陛下的银子要用在刀口上,哪天要是真打仗了,银子还不得哗哗地像流水一样地没了。”

“你知道就好。”景恒之瞥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还不简单,”钱程想起了现代那数不尽的民间捐款,盛世藏富于民,这大乾太平了这么多年,八成也是这样。“我们搞个活动,以官府的名义向王公大臣、地方富户发动捐款。”

“捐款?让他们自己掏出银子来给将士们?”景恒之摇摇头,“你让他们捐个官当当他们肯的,把白花花的银子给素不相识的人用,他们怎么肯?”

“发个公告,煽情一些,然后务必要给些甜头,比如说评选各地的十大慈善大户,入选者可以参加当地官府举办的年终盛宴,各地的前三名可以受封进京,觐见天颜,参加皇宫年终盛宴,”钱程拍了拍脑袋,对着这种捞钱的主意,她一秒钟就能冒出一个来,“到时候全大乾前三名还可以和陛下共渡除夕,这样的话,只怕全大乾的富户都要疯了,这银子,就哗哗地流到陛下你的口袋里了。”

景恒之听得目瞪口呆,想了半天才说:“这样的话,朕岂不是成了……成了卖……”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钱嘛,你总不能又要面子又要里子吧?”钱程摊了摊手。

景恒之站起来踱了几步,思忖道:“这倒是有些可行,待朕再琢磨琢磨。”

钱程眼睛一亮,殷勤地说:“陛下,臣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到时候可别忘了辛苦费。”

景恒之笑了笑,点点头:“放心,朕不会忘记你的。只是爱卿乃肱骨之臣,那些王公大臣和富户都捐了,爱卿一定不会落后吧,朕很想除夕宴和爱卿共渡呢。”

钱程顿时傻了,半晌才义正言辞地拒绝说:“臣是清官,臣两袖清风,银子捐个十几二十两是有的,多了那是没有的!”

景恒之愉快地看着她的表情,故作阴森地问:“朕怎么听说前几日你府上的银子一箱箱地抬进来?爱卿这不是心里满满的都是大乾和朕吗?朕没有听错吧?”

钱程苦着一张脸说:“好好好,臣捐就是,捐就是。”

此事一了,景恒之立刻心情舒畅,拿着小狼毫批注的速度明显加快,不一会儿,手边如小山般的奏折便少了下去。钱程在一旁无所事事,磨了几下墨,尝了几块小点心,正心痛着自己即将被盘剥的银子,忽然觉得两腿间热了一下,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程子肿么总出状况!这等着你这穿越妹子去安邦定天下呢!(脑抽了吧?定嘛定,,出了事别叫我,我要银子美食和帅哥,我要穿回去!

谢谢lulu、灵、10575817的地雷,唯有潜心码文回馈大家,谢谢!(以后每天更文都在中午12点左右,周五在14点左右,如果其他时间,一般都是某醋在修文)

34 章

月事这个东西,现代俗称大姨妈。钱程的大姨妈总是到访的出人意料,久而久之,她也不去记日子了,来了就闭门宅在家里二三天,等大姨妈差不多该走的时候再出江湖。那时候一般只有几个密友能找到她,就连她的老板也知道这个时候要离她远一点,省得变成炮灰。

到了古代之后,大姨妈到访过一次,幸而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钱程四处寻找,终于在床下的暗格里发现了几条手工缝制的布条,里面还能塞点纸或棉花,顿时如获至宝。

那两三天,钱程过得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可万万没想到,这次的大姨妈居然会这么不给面子!怪不得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浑身发冷!她的两股战战,只盼着自己穿的裤子和外套够厚,更盼着景恒之赶紧能放她回家。

“钱爱卿,你来瞧瞧,朕又接到两本弹劾你的奏折。”景恒之忽然抬起头来,啧啧地说。

“陛下圣明,必然不会为妖言所惑。”钱程赔笑着说。

“阴阳颠倒,罔顾伦常,不能为百官表率……”景恒之念了一句,皱了眉头问道:“爱卿,朕倒是不明白了,这断袖难道真的如此快活不成?”

钱程心里把那些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正色地说:“陛下,那些大臣都是俗世中人,根本不懂也不配懂。感情这东西,对眼了就行了,无关生死,无关性别,说不定有一天,男人和男人也能光明正大地成亲呢。先别说臣是不是个断袖,就算臣是个断袖,于江山于社稷又有什么害处?顶多也就是没有个子嗣,还不为大乾子民省了口粮?”

景恒之沉吟了片刻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后宫单薄,至今尚未有子嗣,已被礼部和太后整日里念叨了。”

“陛下你当然和我不一样啦!”钱程咯咯地笑了起来,冲着他挤了挤眼睛,“陛下九五之尊,断个袖尝个鲜是风流,若是想和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景恒之定定地看着她,冷冷地说:“你不是说无关生死,无关性别吗?那难道不是无关贵贱?若是朕喜欢上了一个人,而他恰恰是个男子,难道爱卿也会如那俗世之人一般,以伦理大纲来拆散我们吗?”

钱程傻了,这个问题太有难度,回答不会吧?这根本不现实。要是回答会吧,景恒之这眼神仿佛能把她吞下肚子去。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支吾着说:“这不是不可能会这样嘛……”

“朕自从上次听了爱卿说的那几个典故之后,还以为爱卿是个性情中人,却原来也不过如此。”景恒之眼含失望,低眉淡淡地说。

景恒之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落寞,钱程看着看着,不由得心里涌上来一阵冲动,她四下看看无人,上前凑近景恒之的耳朵低声说:“陛下你放心,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臣一定与你共进退!”

景恒之的神情一变,忽然笑了,他的薄唇微微上翘,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看的钱程不由得呆了一呆。

“好,爱卿的话,朕记在心上了。”

钱程敛了心神,心里暗想:到时候我早就跑没影了,你记在心里也没用啦。“陛下,臣回去盘点盘点,看看能不能挤出些许银子来,要不这就告退了?”她的肚子隐隐有些作痛,心神不宁地说。

景恒之这才看出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疑惑地问:“朕这里挺暖和的,怎么你还冷吗?朕唤太医来给你搭脉。”

“不必不必,”钱程慌忙推拒,“臣只是昨晚没有睡好,回去补个觉就成。”

景恒之站了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钱程,看得钱程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这……这不会有什么印子渗出来了吧……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现在逃出宫去有几成成功的几率……是会被砍死还是会被射死……

景恒之抬手碰了碰她的手,眉头一皱:“这么凉,行了,在我这里睡一觉就好,来,小安子,把榻子铺一铺。”

小安子应声而来,问道:“钱大人是喜欢荞麦针头还是木枕还是桂花枕头?”

钱程只觉得股间又热了热,这要是真在这里露了马脚,只怕景恒之立刻就要把她杖毙了不可。“不行啊,臣认床……臣认枕头……”

景恒之淡淡地说:“又不是让你在这里就寝,稍憩片刻而已。”

钱程眼珠四下乱瞟,脑中灵光一现:“陛下,臣和人约好了过了晌午要去青山阁,只怕不好爽约。”

“青山阁是什么地方?”景恒之奇怪地问。

“就是小倌阁,我家韩欢就是从那里出来的。”钱程笑嘻嘻地说。

景恒之沉默了片刻,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原来如此,爱卿怎么不早说,这等大事怎么能爽约呢?”

钱程长舒了一口气,拔腿就往外走,只听得身后景恒之阴森森地说:“钱爱卿,那就午膳过后在青衫阁见,朕早就想去瞧瞧,到底这断袖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钱程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看着小安子惊愕的表情和一旁宫女嫌恶的目光,顿时明白:惨了,这奸佞小人的名声算是又落实了一次。

回到钱府,钱程在自己卧房收拾好自己,又小憩了片刻,觉得舒服了好多,刚想起来的时候,便听见了敲门声,田素素的声音软糯地响了起来:“大人,大人怎么不来用午膳?姐妹们托我来瞧瞧大人。”

钱程没有答话,只是屏息看着房门,她想试试,这个田素素敢不敢推门进来,如果她敢,今天就拿这个女子开刀。

田素素敲了半天见里面没有声音,不由得着急起来,使劲地拍打起门来:“大人!大人你没事吧?”

过了好半天,钱程这才慢吞吞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小心地掩上了门,淡淡地说:“怎么急成这样?大人我死不了。”

田素素吓了一跳,嗔怪着说:“大人怎么也不出个声,莫不是在屋子里藏了个天仙不成?”

钱程笑了笑:“那不如素素进去瞧瞧?”

田素素识趣地连连摆手:“我可不敢,连钱管家和韩公子都进不去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进得去?”

“知道就好。”钱程赞许了一声,举步往外走去。

田素素紧步跟上,身子柔弱无骨地往钱程身上靠去:“大人冷吗?晚上不如到我房里来,我帮大人捂捂被子。”

钱程不动声色地往侧边让了让,刚刚避过田素素,却被地上突起的地砖绊了一跤,差点摔倒,幸而田素素扶住了她的腰。

“大人,你的腰好细。“田素素赞道,“我们姐妹几个就好像喝水都要长肉。”

钱程的心一跳,皱着眉头说:“你们几个再折腾,我只怕要瘦成杆子了。”

田素素掩着嘴乐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大人夜夜笙歌呢,谁晓得我家大人居然从来不叫姐妹们伺候,我们可都还是清白的身子。”

钱程一凛,叹了一口气说:“是我误了你们,赶明儿我就和陛下说说,放你们回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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