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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岁-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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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善伊哽了哽,忽而摇头:“不。就算有他,我也不陪他。我现在不喜欢他了。他连一个信字都不给我。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她说着埋入春怀中‘,声音寂寂的,“我喜欢的那个人,他死在了我心底。”

    **********

    出宫的马车侯在殿外,小暾子他们都赶来送善伊,她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久未露面的李银娣,她仍旧是那么苍白瘦弱,不经风吹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连她也心疼,也难怪男人会为她丢了心魂。这么多人中,她唯独没有看见姑姑和赫连,到头来,她最放不下的二人,都不愿意见自己最后一面。姑姑托人带了话来,说是自己不适合矫情的场面,便不方便出席了。善伊知道这是姑姑的坚决,她以一种常人所不能察的离奇方式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远行。不论多远多久,她都会回来。

    李敷依然冷漠地立在车前,这一次,护送她入云中的侍卫恰也是他。

    冯善伊钻入马车中时,小眼睛已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全然没有离别的苦恼。她从前以为小眼睛忠贞不二,未料扭身迈入新人生时,他情绪转换得比自己快。

    马车已出了内宫,依稀能看见春亦步亦趋恍恍惚惚的背影。

    冯善伊将小眼睛搂了怀中,眉间生笑:“我在这里活了七年,小眼睛,你还记得宫外是什么模样吗?”印象是模糊的,只记得曾经住在京中西面那处老宅子,一双父母,一对兄姐,畏缩谨慎的言行,压抑喜怒的生活。那曾经是她的全部,即便入了魏宫,依然没有从自己骨子里抹去怯畏隐忍的烙印。

    身后的宫,就此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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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anda跟我说为了这个长评蹲了一晚上。写了2000+的评,那我说,我怎么也得更你的三倍,不然对不起你。所以今天更三章!)

    马车一路入中宫,皆行得通畅,有李敷的令牌在,出宫无阻。

    只是方出了宫门,驶入护城河两岸的官道,即有减慢的势头,最终竟是停下不前。冯善伊在车中唤了几声李敷不见应答,忙打起帘子,却由眼前的景状骇到。

    李敷跪在车前一言不发,那着了常衣负手立在李敷身前的男人淡然回身。身着常服的拓跋濬,恐怕有生之年也绝没有几次能亲眼所见。冯善伊忙跳下了车,想跪却由拓跋濬摆手拦住。

    “这没有皇帝。”他淡淡看了她一眼,展开扇面摇着。

    冯善伊垂头看了眼李敷,又看向拓跋濬,终是没跪,也没说话。半刻之后,二人便延着护城河走了起来,谁也没有说话,时而走路,时而垂望河中倒影的景物。直到李敷憋青了脸催了又催,冯善伊看向身侧的人:“您的病养好了吗?”

    “噢。”拓跋濬皱了皱眉,似乎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有病,“差不多了。”

    冯善伊直接抬了手背,贴紧他额头,放下时轻道:“还热着呢。皇上带病来送我,可是因为于心不忍,还是同情怜悯?!”

    拓跋濬愣了愣,好半晌没有理会,再回过身来,看着她轻道:“会回来罢。”

    “逐我是皇上的意思,能否回来也得看您。”冯善伊将这话滚了皮球踢过去。

    拓跋濬摇着扇子,白衣青扇倒有那么丝风景,他扬了扬眉:“腿又没长在朕这。能够走得回来还是在你。”

    “如果我想回来呢?”冯善伊笑了,“或者说,我本不想走。”

    拓跋濬没有回应,静了许久,又道:“去了云中,都打算做什么?”

    “守护先祖的陵寝,诵经念佛,而后为我大魏祈福,佑我天朝万民,丰年安世,风调雨顺,年年大吉。。。。。。”

    拓跋濬终是抬起眸来,难得一笑:“一并求朕多灾多难,英年早逝?!”

    冯善伊先是一愣,笑眯了眼:“是。”

    拓跋濬扬了扬眉毛,仿佛一脸早便知道的深情,终是低声咳了咳:“恐怕不会如你愿。朕至少会活到你回来的时候。”

    冯善伊一贯的笑:“您这个样子,就好似终有一天会爱上我的感觉。”

    “是吗?”拓跋濬冷笑了笑,合起扇子,由她身侧走过时轻带了一句,“再回来时,便要像个人的模样好好活着。”

    手中揉捏的玉坠猛得落下,冯善伊笑色茫然退散。她看着他越走越远,渐觉得不真实,便出口唤了他:“拓跋濬。”

    拓跋濬果然愣下,顿步后缓缓回身,烈日遮映住他半张脸。

    冯善伊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怒,隔了很久,她终于咬出那两个字:“皇上。”

    拓跋濬将扇柄敲在掌中,着实琢磨不出这女人的意图。直至转身时听见那细弱的声音越风飘来,越发模糊——“从前喊过那么多声,都不是真心。”他脚下那么一顿,再也移不动,烈阳攒动,天地万物似镀上了璀璨金色。他扬起头来,没有用扇子去档,就那么愣愣地问自己,真心恰又是个什么东西。

    *********

    冯善伊回了车中,第一眼便见得小眼睛和小西施纠结在一处的惨状场面,再一仰头,看见里中那穿着宽大斗篷的女子抬起眸来凝向自己。

    细碎的柳絮拂入车中,遮了视线。

    冯善伊摆了摆手,握了一手软絮,目中忽有些发酸。

    赫连一瞥嘴,将视线挪开,不知看着哪里喃喃道:“皇上说我那十口箱子不合适,结果尽是扣下了,只留一口放了后车厢中。”

    “噢。”冯善伊呆呆怔道。

    “你赔我不?!”赫连莘忙瞪她一眼。

    “赔。赔。”冯善伊低下头,眼圈红了。

    赫连努努嘴,将小西施揽回怀中:“我想了想,小眼睛离不开小西施。你也离不开我。”

    善伊总觉这前半句合适,后半句总也别扭,只半刻之后,赫连便似方出嫁的娇滴妇人,蹭到冯善伊身侧,笑眯眯道:“奴家把后半生都交给官爷了,官爷定要好好待我。”

    冯善伊本是有心感动落泪,只这片刻,冷汗陡生,忙躲远了她:“你好好说话。”

    赫连吐了吐舌头,挑起一角帘子望出去,幽幽道:“取道信都,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至少四个月。”冯善伊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到了云中,你挑个好男人嫁了,再生七八个孩子。”

    “屁话!”赫连忙端正了姿态,信誓旦旦道,“我们是皇家的人,怎么可以另嫁。”

    “啧啧。”冯善伊冷笑着,不再理她。

    赫连又泄了气,眨着眼睛软声念道:“七八个倒也算了,我就想生个女儿。要生个漂亮女儿,男人不能丑,你当替我选个模样中意的才好,这事可千万不能含糊了。”

    “得得得。我啊,怎么就把你这祸害给领出来了。”

    马车出了都城时,李敷差人来报。冯善伊由帘子外面向外望时,才发现自己身后是长长的队伍,那些戴罪的臣子家眷一个个都是步行,没有车马,周身上下拖着厚重的刑具。冯善伊一时于心不忍,便命李敷前去京郊寻个茶莊众人歇息一番。李敷倒也应下,待出了城门十几里果真寻到一处茶莊。李敷与众随行将卫押着奴役前去另一桌用粮吃水。冯善伊牵着赫连入了里间,只喝下一碗茶的功夫,便见宫人模样的女子行向她们,自说是文夫人的宫人。

    冯善伊上下瞟了她几眼:“文夫人与我可还有什么嘱咐。”

    “夫人说前去云中艰险,特要奴婢赶来奉上送行礼。”女子说着只将硕大的锦盒推递而上,自己躬身一礼,便也远去。

    “送行礼?!”冯善伊就话琢磨着,拉过锦盒,才一掀开盖子,却惊见盒中躺着睡梦中的婴孩。她骇得忙掩好盒子,一时没了主意。

    赫连瞟了过来,疑惑道:“你脸怎么白了。”

    “你去命李敷将所有人带离二十米之外。”冯善伊咬了咬唇,再看向那精美的盒盖,忽而觉得可怕。当真有如此狠心的母亲,连孩子都可以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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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敷虽不知缘由,但总算有赫连娘娘的命令不得不尊,遂领了众人退避开。

    冯善伊见四处没有自己的人,才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出来,赤色的襁褓便如昨日那般艳丽。赫连惊得连茶也吞不下去,一手指着孩子道:“这,这是打哪蹦出来的?”

    冯善伊这半刻清醒过来,转而道:“你方才不是嚷嚷着要生个女儿吗?女儿自己送上门了。”

    “是个女娃?”赫连贴过去,细细瞅了婴孩的眉眼,“确实是个美人坯子。不过,是谁的啊?”

    冯善伊没有说话,只是将襁褓捧到胸口贴着一丝掺杂奶香的柔软时,心也化成了水。她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自己,是,她不想丢开这个孩子,相反,是有心拥有。仰起头,对着赫连一笑:“我也不知。就当是同我们有缘的孩子罢。”

    赫连全然糊涂着,想了想,还是把孩子接回来放入锦盒中,故作无事的抱起盒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先上车,以后的事慢慢谈。”

    这一点,冯善伊没有异议,便掩护着她一并进了车中。待到马车晃晃悠悠走了片刻,赫连才将盒盖打开,抱出孩子,目中尽是不忍:“这样藏着也不是办法。孩子总归要醒,总归要惊动李敷他们。还有,我们这是受罪去的,不是享福,一路艰险你又想过多少?!孩子吃什么?如何活下去?”

    冯善伊细细听着她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心中也有自己的疙瘩。她不能同赫连说,这孩子是她在宫中从文氏手中夺下来的,也不能说将这孩子送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她看了赫连好一会儿,缓缓张口:“你知道我的母亲其实不喜欢我吗?她和父亲都更喜欢懂事的姐姐希希,我四岁那年,九岁的姐姐没了,我从噩梦中醒来看见母亲亲手掐住我的喉咙,用力地扼紧,我根本不能呼吸,只能无谓的挣扎。恍惚的视线里只有母亲越来越模糊的脸,还依稀能感觉到她猝然落下冰凉的泪,那么冷,钻入我的脖颈里流到滚烫的胸口,那么痛。”

    “同,同这孩子又有什么关系?”赫连受了惊吓,咬紧双唇,终是不得要领。

    “这孩子也是同样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冯善伊惨淡一笑,“而我只不过是想掰开命运的十指,给她生存的权利。就像我哥哥一样,用力掰开母亲的手,把生命还给我。”

    赫连似懂非懂,看了孩子,又看冯善伊,心中虽也是一番挣扎,也只能连叹几口气道:“我败给你们了。你说怎样就怎样罢。反正我和孩子都归你养活。累不死你。”

    *********

    入了夜,众人在路边驻扎休息,正昏昏欲睡间,一声婴儿啼哭惊醒了所有人。大家浑然无觉,只当是夜有鬼婴儿,多燃了几盏灯,继续睡下。再一声啼音传来,并夹杂着女人的言声。李敷第一个反应过来,持剑便迎向马车,恰逢赫连挑了一角帘子,眉梢眼中写尽了慌乱:“这队伍中有没有年岁大的妇人。唤来一两个。”

    李敷握着剑有些抖,方要抽剑,便由赫连喝住:“这没刺客,让你找人救命。”

    李敷忙回身奔去营房,大大小小扯了一队人马而来,皆是女的,自十三岁到七十多岁不等。他对赫连的“年岁大”实在没有概念,索性差不多的便齐齐牵了过来。

    赫连随手指了两个看得过去的,将帐子打开容她们上车,剩下的人继续退避回去。那两个妇人一上车,便只得从命接过哭得发蔫的婴儿。

    赫连揉着胳膊满是委屈:“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说着不忘推了推里侧蒙被子睡得正死的冯善伊,“孩子他爹你也醒醒,哭得要死要活,我可哄不来。”

    那两个妇人古怪的眼神各自扫了她们一番,却又不敢多说话,只打开襁褓摸了摸孩子肚子,细声细语道:“这是饿了,要吃奶。”

    “你们有奶吗?”赫连问过去。

    见俩妇人齐齐摇头,赫连便是急了,一抻冯善伊被子踢醒了她:“饿哭的。你快起来想想办法。”

    冯善伊睡得迷糊,恍惚道:“让李敷烤个馒头。”

    赫连推了她一把,恨言:“她要能吃馒头,我把头割下来给你。”

    “猪头肉我可不吃。”冯善伊裹着被子坐起来,她有起床气,这会儿正不爽着,“不是说了。白天我抱,晚上归你。这才一天,你就乱岗篡位。”

    “白天她睡觉,晚上醒来闹。你倒是会选。”赫连一时也急,孩子不是她要留下的,这么个话里天地良心的假惺惺,夜里翻过身去睡得死猪一头,竟也知道埋怨。赫连将孩子夺回,窗帘一打,直接道,“你嫌烦也好,直接扔出去,大家都省事了。”

    “身为女人,不带这么狠心的。”冯善伊清醒了几分,挡在窗前以身相护,“得得得,我来,我管还不成。”

    赫连命那俩妇人先退下,只对着冯善伊一人时,皱着脸开始抱怨:“这才一天,我看早晚都得饿死在我们手上。”

    冯善伊将袍子披在肩上,叹了口气,自窗间探出头将李敷唤了来。于是那带刀侍卫又握着剑奔来,见了冯善伊略不服气地跪地。冯善伊细碎的眸光越过他后脑勺,琢磨了半刻,道:“李大人,您有奶吗?”

    李敷怔下,茫然摇头。

    冯善伊猛砸了车窗:“废物!堂堂四品带刀侍卫连个奶都没有,你干什么吃的。”

    李敷一时也来不及想为何带刀侍卫要有奶,只皱紧眉头悉听差遣。

    冯善伊于是又道:“限你天亮之前寻到奶来。”

    “贵人?”李敷好半晌终于发出了第一个音。

    “还不快去!”冯善伊又喝了一声,即甩下帘子回身往被子里一倒闷头继续睡过去。

    赫连稍掀开一角帘子窥着李敷匆忙离开,啧了两声面上堆了笑,扭头正要称冯善伊高明,见她又睡过去,好容易拎着她领子道:“你这欺负老实人,实在歹毒。”

    “不欺负他欺负谁。”冯善伊翻了个身,拿枕被压了脑袋,“我打心眼里想欺负拓跋濬倒欺负不着啊。”

    赫连终于释然,靠在一侧,怀里抱着哭得断气的婴孩,心里的念叨却是,“这李敷恰是个好使唤的。”

    天亮之前为限,只李敷是个动作快的。约摸一个时候后,他便领着两个近村的妇人前来。初始见到只有女人,没有奶,赫连格外生气着,直到李敷讪讪地提醒说,这两个女人有奶。李敷给了两个女人一人十两银子,让她们守至转日午时。车马队伍于是便拖延了半日不行。

胡笳汉歌 跋涉篇之三 名

    给孩子取名是天大的事。

    赫连整日揣着字簿子上下问人,队伍中尽是带罪的奴才,没有几个识文断字,选出的名字无不是三宝四妹那些上不了堂面的粗名。于是赫连便来询问李敷,料想他多少吃点墨水。李敷初有些紧张,憋青了一张脸,四下看去,只道这一日正赶上一行人马入了定州,于是取名作“定”。赫连念叨着“定”字来问善伊,善伊想了想告诉她,定有屁股的谐音不好听。赫连听后大火,揪着李敷不放,言他心思不纯,惦记她闺女的屁股。李敷脸青了又紫,只得又说,如今是在定州的首郡润城,不如选字“润”。

    冯善伊洗了尿布回来,正逢听到“润”字,感觉大好,于是拍板定下,即是“冯润”。赫连亦随着急了,之前说好让孩子随着赫连姓,她才绞尽脑汁尽心费力想个好名字。李敷见冯善伊来了,忙往后一撤,只想躲开。

    冯善伊大摇大摆而来,嬉笑道:“冯润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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