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科幻电子书 > 千岁 >

第79章

千岁-第79章

小说: 千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拓跋云点头。

    “何时动手?”

    “待她们姑侄叙旧之后,一旦出了耳候寺,她的命就已不是她的了。”

    常太后冷笑,临死之前也要她与最亲的姑姑再相处一番,拓跋云总算是有心了。涂染血红葱长的指甲滑过冷案,枯冷的一双腕子颤颤端起一碗羹,她在逼迫自己喝下去。拓跋云说得对,已是坚持到最后了,她一定不能比那人先倒下。

    “如若,她预先料知,不出耳侯寺呢?”残羹落在唇侧,她咬着唇。冯善伊也不是什么愚笨的女子。每每到最后,她总要输给她,这一回不能再了。

    “耳侯寺外已布好火箭禁军。待午时,她仍不出,就火烧耳侯寺趁乱杀入,大不了就是。。。。。。”

    常太后右眼一跳,忙看去他,气息虚无。

    拓跋云皱紧眉心,逼出声音:“大不了一个不留,杀尽。”

    “佛门空净,你当真要开杀戒?”常太后不满又犹豫,实在不安。

    只拓跋云却似胸中成竹,古怪着声音反问:“以太后对皇后的观察,她是会走,还是会留呢?”

    这一声问得坦然,常太后想明白了,即连连点头,容色蔓延苦涩笑意:“你问得实在好。那女人宁死而出,也不会留守寺中坐等祸连无辜。”

    拓跋云退出内殿,走在空冷的长殿中,两侧薄如蝉翼的长幔飞摇间恍惚映出一双堇色绣团花鞋。拓跋云握紧腰间长剑,猛抽了出,直指帐内,阴冷低唤:“是谁?”

    帘子翻了翻,探出一张清秀惨白的小脸。

    紫色衫衣腰身绣着碎荷,那女子一点点蹭出脚尖,哀哀地喊了一声:“云哥哥,是涣儿。”

    是乙弗涣拓跋云惊得收剑回鞘,一拉手将她拉了身前,猛然间又觉失了身份,才又缓缓松开她,退了半步,垂下头黑着一张脸勉强言:“乙夫人如何在此。”

    乙弗涣同垂下眸,因惊恐而起落的胸脯渐渐平复:“本宫是来给太后娘娘行晨礼。”

    明明是爱在心尖的女子,如今却只得远远望着,说着万分疏离的言语,拓跋云憋闷得喘不过气,却不能显露半分真实情绪。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欲走:“进去吧,太后等着呢。”

    她任他由肩头擦过,他周身仍是散逸着她熟悉的气息,是真的不曾变过吗?静静挑起最后的眸光看着他,她含了半口气又缓缓吐出:“云哥哥,我方才全听到了。”

    她从来是最胆怯的宫妃,这一句话言出已是尽了最大勇气。

    乙弗涣步子一停,没有回身,如若是平常宫人,便是皇兄宠爱的妃子,他听得这番话,也能一剑了结她。只是。。。。。。身后之人,是乙弗涣。偏偏是她而他,又对她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伤了她,即是伤自己。

    乙弗涣向他走过去,掀起一角裙曳缓缓跪了下去:“云哥哥。皇后是好人,是涣儿在魏宫所见过最好的人。我不想她死,求你,求你收手吧。”

    为什么。。。。。。连涣儿也说她好,她不好,一点也不好。

    乙弗涣痛苦地闭眼:“嫂嫂何苦跪我。”

    “云哥哥,只要你收手,我就去求皇上允我们离宫,告别这一切。”乙弗涣跪着靠过去,一双臂牢牢环住他两膝,呢喃着贴紧他,“你不是想要涣儿吗?涣儿再不会怕了,这一次一定同你走。”

    他反手握去她两腕,挣扎着甩落,心头犹如被万箭刺穿戳烂,血淋漓地疼痛。

    乙弗涣摇了摇头,痴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泪:“如今,云哥哥是不想要我了?”

    拓跋云强行步出,两膝如铅注,一手撑紧门框重重砸着拳掌,一下又一下,直至满手染了猩红,闷痛出声:“我想要你拓跋云想要乙弗涣想得都要发了疯”可是比起想要她,他有更重要的事。

    乙弗涣幽幽扬起头,清泪顺着下颚坠落襟翼,她凝着他,心酸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涣。你忘了我吧。”他闭目说出最后的愿望,此事之后,他不晓得拓跋濬将如何治自己的罪,一怒而下,杀了他也未必不然。只他临死前,独希望她能忘了自己,忘了他,去过自己的人生。

    乙弗涣哭着爬过去,一手紧紧捏住他的袍子,浑身都在颤抖:“云哥哥,你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吗?”腹中六个月的身孕已是几分明显,他却从来不知道。。。。。。不知道她孩子的父亲不是他皇兄,而是他。

    拓跋云怔怔回首,面色惨白,似听不懂她的话,更似不敢相信。

    “你皇兄他从未碰过我分毫。”一连串泪珠溢出她眼眶,滚烫的泪砸落他手背。

    他托起她双肩,握得尤其紧,黑漆漆的眸子里迸发出惊痛与丝缕兴奋:“我们。。。。。我的。。。。。。”六月前那一夜,他是喝醉了走错宫殿,而后。。。。。。如今再想,那或许不是自己走错了,而是皇上用他的轿子将自己送至她宫所。皇兄他,从来知道,刻意成全,却一个字也不曾说。

    “皇上想着法成全你,为了你,他都不在乎了。如今他总算有了心爱的女人,云哥哥,我们也成全了他不好吗?难道因为他是帝王,就不能有幸福的资格吗?”

    胸膛热血一丝丝涌上来,他定定点头:“是,因他是帝王,所以没那个资格。”

    “娘娘,娘娘也帮我,在魏宫中帮了我最多的也是她。云哥哥你想想,皇后娘娘明知道你处处与她敌对。只她有心,大可以借我胁迫你。可她没有,或许她是一次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她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摇着,声音越来越柔,只寄希望于诚心诚意地打动他。

    拓跋云眼睛眨也不眨,他脑子里乱极,却又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那女人。。。。。。明明是握了一张极妙的底牌,甚至有可能,这张底牌也是皇兄刻意赏给她的。皇兄将乙弗涣推给她,是要她恰时用好乙弗涣来牵制自己。只是她没有,真的没有,她明明清楚一切,却装作不知情,她大大方方处理好宫内大小事务,她做的极得体,极圆满,她做这一切,不是为权为名,是为了皇上,为了新政,为了社稷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除了这满身臭名,还有数不清的反对声,如今几乎连命都要没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她愈显得大度,他便越发觉得自己小人。复杂又耻辱的痛楚如千万只蚂蚁撕咬吞噬在心头,痛痒皆非,苦苦折磨,直至将最后的意识消磨殆尽。

    他一手撑起额头,手背猩红的血染了他半张脸,殷红的血珠由他长睫滚落眼中,混着一滴泪蜿蜒而出。

    他另手将乙弗涣轻轻推开,踉跄退了几步,后脊重重撞在门框,只能说:“阿涣。你不要喜欢我,不要喜欢我不是好人,我不是”

    乙弗涣哭肿了双目,泣不成声,一个字一个字接起来,连成整句话:“云哥哥,只你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胸口抽搐疼痛,一脸苍白,拓跋云缓缓摇头,喃喃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她再好,再大度,再高风亮节,他还是要。。。。。。杀了她。。。。。。

    拓跋云一手推开殿门,呆滞怔愣地走了出去,一如残破的玉盏,支离破碎。满手的猩红,就此也要洗不净了吧。。。。。。

胡笳汉歌 053 一场伏难

    053 一场伏难

    乙弗涣呆呆傻傻回至殿内,稍清醒时急忙令宦官去宫外传自己的哥哥乙弗浑来见自己。乙弗浑本是随拓跋濬于城防营帐中驻兵行事,听得家奴来报,随即向皇帝告假,领着随身侍卫,马不停蹄赶至宫内。

    乙弗浑将剑一把扔给殿外的随身侍卫,长摆一甩即是迈入沧澜殿,见到乙弗涣,连忙将跪坐在地间的妹妹拉起来,紧张问:“可是孩子没了?”如今他只操心着她肚子里未来的小皇子,甚至,他时而也会去想,那会是将日魏宫的主人。

    乙弗涣连连摇头,将诸事言出,哽咽着求他。

    “如今云哥哥封锁了宫中消息,我连传个信予皇上的机会都没有。求哥哥来,便是劳你回去一定要面禀皇上此事。只差半个时辰了,不能再拖了。”

    乙弗浑面色一沉,脱开袖子,猛地笑开:“妹子。你哭什么。这是好事啊。”

    乙弗涣惊圆了一双眼,似盯着陌生人一般看着自己的哥哥。

    乙弗浑倒是满心欢愉,平静坐落桌侧给自己倒了杯水润着口,浅笑着解释:“阿妹,你想想。冯皇后要是死了。最得意的会是那一边?自然是我们乙家。皇上不会放过常太后,如此东宫的依靠便算失势了。将**生下小皇儿,凭我乙家的势力,扶立东宫已非难事。”

    乙弗涣听明白了,咬牙惨笑,勉强行了几步,至他面前,静静点头:“哥哥说得不错。”

    乙弗浑更添几分张狂,目中闪烁精光:“阿妹啊。你就要做皇后,将来就是太后”

    乙弗涣扬起半盏水甩了乙弗浑一脸,狠狠掷下盏杯,气得双唇发白,一个字也不再想说,只怪她糊涂了二十年,没能看清这个好哥哥。

    “噗。”乙弗浑拂下满面水珠,惊得跳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送客”乙弗涣冷冷看着她,踩过碎裂的盏杯,头也不回,“劳烦乙将军离开沧澜殿。本宫这里不留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辈”

    “你”莽撞如乙弗浑,气得猛跳脚,连连指着妹妹口口声声叱,“好好好你以后再出了事,也别来请我这个哥哥”

    匆忙走出几步,乙弗浑踹着几脚殿门,朝外喊去:“李冲,我们走”

    殿外侍卫忙将佩剑递来,乙弗浑抱剑愤恨离开。殿内复又沉静,乙弗涣别过脸去,连哥哥离去的背影都不愿意看一眼,徐徐叹了口气。宫人前来清理一地狼藉,跪在地上予她轻轻劝:“娘娘,如果皇上知道了,王爷必死无疑。乙将军不肯相助,也是怕将日最伤心的人是您呐。”

    宫人实在说得有理,乙弗涣默然看她一眼:“可我还能做些什么?”

    “事到如今,您只能,诚心诚意求求佛祖他老人家。”

    乙弗涣依言点头,她会用心地祈求佛祖,助皇后渡过这一场精心设计的劫难。

    接近午时,无风,太阳升得高高的,一地璀璨光艳。

    耳侯寺络绎不绝的香客将大殿挤得人满为患,老主持连举三场法事,信徒迎向高殿之上的佛祖舍利金尊匍匐长跪。青竹遮起斗篷急匆匆地越过长廊,她身后是紧紧握剑的李弈,他二人躲在堂后暗墙处低声商议。

    室中燃起了清净檀香,丝丝缕缕绕去窗外。

    靠窗的冯善伊将面前膳点又推了推:“姑姑的胃口如何小了。”

    冯太妃一口酒缓缓入腹,不动声色嚼着金黄色的杏仁酥,却实在吃不出任何味道。

    “姑姑,我这一生活得充实,如今倒也稀奇死后我还能怎样折腾。”她轻笑着,语气说得极坦诚,仿佛真的那样想。就是死,也没觉得不值。

    “哐啷”一声,酒盏落地,滚入脚边,冯太妃突然抬起脸:“你放屁”

    冯太妃是怒极至口不择言,待她静静垂首,吐出一言:“如今耳候寺是最安全的,既已派李弈前去营中求救于皇上。你只等在这里,等着就好。”

    冯善伊一笑摇头,拓跋云绝不会给自己那么多的时间。

    原本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冯善伊站起身来,迎着冯太妃缓缓跪落,她持举双袖予她行大礼。想起从前与这好脾气的姑姑总是嘻嘻哈哈,玩笑度日,许是因为魏宫的日子实在太苦了,苦得不愿言苦,都不愿意正经活着了。所以,也从没有一次,一次这样的大礼。

    冯太妃闭目别过脸去,一只手攥得发抖。

    “死没良心的。”冯太妃咬紧了舌头,“你起来,地上凉。”

    “倘若我死了。”缄默许久,她微微笑着出声,“我不想仍睡在魏宫的皇陵。请一定要将我一半的骨灰带离魏宫。我想去,想去。。。。。。”

    “你想去什么地方?”

    她扬起头来,簌簌颤抖的朦胧视线中似乎冲出那漫天黄雨落英纷飞的一幕幕。闭了闭眼睛,她又说:“我想去那有杏花雨、黄花衣的地方。”

    冯太妃皱紧的娥眉僵然冷蹙,她转眸,盯着她一动不动,目中升起来,她想,她这是。。。。。。都知道了吧。

    “我想去母亲魂归之处,我想她。”冯善伊又一点头,“她也该是想我的。”

    冯太妃微微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冯善伊似乎攒足了气力,撑出那一问:“是你们,冯家害死了她。对吗?”

    “云舒她,她。”冯太妃愧疚的目光染尽悲凉。她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凄惨如那傅云舒。

    “是的”狠绝凄楚的声音自窗外而来,遥远又清晰,毗邻而模糊。

    似长风一击,身后堂门重重推了开,逆光而立的身影,雍华而尊贵,鲜红的朱衣扬摆如红海。常太后涂着血唇,冷冷,冷冷地看着堂内。挺立的身姿,倔强的眼神,她咬牙步入,最后看一眼冯善伊,一声一声言得缓慢:“你说得对。冯家害死了她。是你的父亲冯朗亲手送她至绝路。”

    冯善伊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对着常太后微笑:“您来,也是送我入绝路的吗?”

    常太后越过她,只走至冯太妃身前,一手推开身侧的冷窗,漫天的飞缨铺入室来,她以最悲悯的目光盯着眼前逐渐陷入慌乱与惶恐中的冯太妃,扬起眉来静静抖出笑色:“冯素君。我要你当着青天白日告诉她,告诉她你们冯家,一门的虚伪容面”

    冯太妃垂下脸,眼底一热,混浊的泪顺着脸颊淌落,缓缓出声:“哥哥他,后来真的很爱你母亲。可是。。。。。。可是。。。。。。”

    “可是比起复国,比起王权,她便可以一文不值”常太后过分施妆的面容上挑起僵硬不自然的欢愉,歇斯底里的怒声,“傅云舒可以一文不值常阿奴可以一文不值或许。。。。。。我们本就不值一文”

    冯太妃摇头,重重摇头:“阿奴。”

    “是。我卑鄙、无耻又下溅,可我至少不虚伪不比你们”常太后一手指去冯善伊,“你告诉她啊她的母亲如何被人送来送去。他们是如何逼她,逼她”

    冯善伊清冷的眸子转了转,昂起头看着眼前目光尽是互相指责的二人,用力咬唇:“你们说啊,如何对她,如何逼她”

    忆起旧时,忆起那个人,常太后惨淡容颜之上溺出一丝平和:“你的母亲傅云舒,是平城最有名的歌姬,一十八般绝活,模仿几十种人声。偌大京城,只她扬起自己一帐纱幔,便有千万才子青俊抛出命来接。这样的傅云舒,偏偏是你父亲歌姬百人中的一个。”

    冯善伊轻若无声的一息惨笑:“百中之一吗?”

    常太后点头,是,百中之一,她自己竟也是啊。

    “你父亲第一记住你母亲是在那场宴事之上。他宴请的宾客中,有一人看中了你母亲。而那一人并非凡辈,他是宋武帝的儿子,乔装寻访北朝的刘义季。刘宋与你冯家曾以交好,你父亲晓得刘义季的真实身份无可厚非。”

    “所以。”冯善伊怔了怔,而后言道,“父亲将母亲送给了刘宋的小王爷,刘义季随后将她带去了南国。”于是傻姑才口口念着杏花黄雨的杏花衣,那恐怕是她一生中最美的回忆,最满足的时刻。

    “你父亲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为了得到汉令符。”冯善伊点头,李敷从前那些话,如今总算有用了。想来李敷早是知道,知道汉令符流落北朝的所有秘密,只同那一个女人有关。

    汉令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