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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罢了·罢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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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隽雅轻轻替她擦着身子,平静地说:“姐,我会养你三年。”
  微凉的秋风慢慢吞噬着炎夏的暑气,姜隽雅的脸庞又恢复成原本的细腻柔白,只是,她不再说话了。
  有人问话,她就用手指指耳朵,再指指嘴巴,摆摆手,憨憨一笑。
  宫里就有传言,那一次掌嘴,让她失了聪,变成了哑巴。宫里的人一开始总喜欢捉弄她,后来也逐渐觉得无趣,她一直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对任何的取笑和侮辱都没有反应。两个人的活已经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哪里有精力去和她们计较。
  有好几次,她站在园子里的那口井旁,想着要是跳下去,就不用再遭这份罪,幻想着在井底溺水然后待心神一点点消亡的感觉,井的那一头,才是朝思暮想的属于她的世界。
  但她只是看着想着而已,她死了,桓萍没有人照顾,不久也会离开人世。
  苦笑着摇头,她提起水桶走开了。
  那一次在长廊的相遇,一直到现在,她没再见到广陵宫的主人,她也不想见到他。偶有闲暇,她会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曾经姜老爷教过她写字作画,即使家中贫穷,那段时光依然显得那么温馨,那么有情调。有时她会想起姜老爷的家,而属于她的世界的那个家,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模糊了。
  闭上眼想忆起那个一直温柔待她的男人的脸庞,却只有一个淡淡的影廓,一些曾经有过的快乐细节,都记不清了,惟有那份真挚的爱溢满她的心房,给予她活下去的勇气。
  铺满她梦境的却是令她作呕的那个人……冰冷的双眸闪着讥讽的目光,冻结的唇角勾起嘲弄的蔑笑,她从噩梦中惊醒……

  酒入愁肠 化作相思泪

  ……》 庭院里开始有落叶,脚踩上去一下就碎成粉末。
  她走路时总是很小心地避让地上那些看起来和她一样可怜的黄色小东西,在别人眼里都以为她是在跳着奇怪的舞蹈。
  她去井边打水,一窝蚂蚁排着长长的队伍路过她的脚边,抬头看看天空,东边有黑云翻滚,空气骤然稀薄起来,一阵秋雨一阵凉,这场雨下过,中秋节快到了。
  这队蚂蚁不知道是不是上个月见到的那一群呢,那时她又在井边踌躇着要不要跳下去,甚至已经坐在井沿上,她想着只要双腿一蹬,井的那一头……
  然而此时,她看到了一群蚂蚁,奋力地抬着几粒米饭,也不知是从哪里收集来的食物,黑压压如同一条缎带,白色的米粒在黑色的缎带上缓缓前移,她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蝼蚁尚且偷生……
  她从井沿上下来,又看了一会儿蚂蚁们,继续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
  此时,天要降雨,它们在寻觅更高的地方筑巢吧?
  豆大的雨点来得毫无预兆,噼里啪啦打下来,好几滴砸在裸/露的手臂上生疼生疼的,蚁群眼看着就要被冲散。
  她慌了,想也没想就脱下外衣,给它们撑起了小小的雨棚,雨点渐渐细密起来,越下越大,身上很快就湿透了。
  入秋的雨凉凉的,风一吹,单薄的身子就打起颤。走廊上其他的宫女太监们跑来跑去躲雨,嘈杂一片,看起来好像没人注意到园子里那一簇孤独的身影。
  但有个人却早已在远处的凉亭里注目了她很久很久,从她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到后来雨水顺着头发滴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她依然维持着那样的动作。
  莫伯言并不知道那是谁,又在做什么,只猜想可能是在保护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没过多久,雨的节奏逐渐变得均匀,她好像很沮丧地垂下双臂,忽然就跪坐在泥土里。有微弱的啜泣声没有被雨声淹没,传到了他的耳边。
  蚂蚁都被雨水冲走了,这个傻姑娘没能救的了它们。
  她的手指深深地嵌进紫黑色的泥土中,眼泪滚落下来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脸上带着令人无法参透的表情,那画面看起来很安静,很安静……
  微微有些动容,那种安静让莫伯言的心很乱,没有犹豫,穿过长廊他想很快地靠近那孤单的身影。
  姜隽雅失魂落魄地低头走着,他很想看清她的脸孔,三步两步转到她面前。
  她只顾低头看路,却发现前面忽然停着一双陌生的长靴,靴口镶着云雷纹的金边,抬起头来——面前站着的是噩梦里的那个人。
  “怎么是你……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莫伯言的声音杂糅着雨点打出的节奏。
  先是愣了一会,随之凝起全部心神告诉自己,噩梦醒了,这个人并不能将自己怎样。
  当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用手指指耳朵,又指指嘴巴,摇了摇头。平常很连贯的动作,这次却做得很生硬。
  仿佛对那些动作视而不见,他又问道:“刚刚你在做什么?”
  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默默地走开。
  下一秒,感觉到手臂传来痛感,她被他的大手像铁钳一般拽紧。他从没想过,世上竟有这么纤细柔软的骨肉,他松了松手,像是害怕折断那稀有的胳膊。
  一把挣开他的手,重复了一下刚刚的动作再次行了个礼,姜隽雅快步逃开他的视线。
  于是,一直到下午雨停了,广陵宫的主人莫伯言心情仍然很抑郁。
  在书房里,他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满脑子都是雨中那张安静的哭脸,他叫来了李公公。
  “老奴参见广陵王殿下千岁千岁……”
  李公公的请安倒像是在唱戏。
  “我问你,几个月前在后花园长廊,你罚过的那个小宫女你还记不记得?”莫伯言的话里听不出任何情感。
  “这……您说的是哪个小宫女,老奴年纪大了,记性实在是……”李公公一边敲打着脑袋一边假装在回忆什么。
  莫伯言的脸色一下子降到冰点。
  “她怎么又聋又哑?你知道我在说谁……”
  “又聋又哑的小宫女……喔……老奴记起来了,怎么?那个死丫头又顶撞了殿下?”
  “我在问,她为什么又聋又哑!?”莫伯言特意强调着那个“她”字。
  李公公轻咳了两声,“就是上次那件事,三个小太监合着掌她嘴,她都不认错,结果后来就聋了呗……”李公公云淡风轻地描绘,接着说:“那个叫桓萍的到现在也还瘫在床上,原本都要被逐出宫去的,无奈现在宫中确实人手不够,加上那个叫姜隽雅的丫头甘愿做两人份的事情拿一人份的银子,老奴想着等明年开春再选秀女的时候再轰她们走……”
  “姜隽雅……姜……隽雅……”他重复着这个名字。
  “殿下,是不是这个丫头,又惹恼您了?”李公公试探性地问道。
  “你下去吧。”莫伯言站起身来,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看,不再说话。
  李公公留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什么吩咐了,恭恭敬敬地告退。
  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书上,天怎么还是这么阴郁!
  这个季节,他记得也是快到中秋的时候……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毫无生气的惨白脸庞,瞪着绝望的双眼仿佛在向他求救……
  弥留之际,他握住那双冰冷的小手,手的主人双眼里忽然绽放出喜悦,只下一个瞬间,光华就从她的眼眸里剥落,她带着安静的微笑永远离开了他。
  他很愤怒,都是那个小宫女,她的性子,她的容貌,连她哭泣的样子,怎么都会觉得那么熟悉……但他得承认,比起那个人,姜隽雅要更漂亮一些,还有,更倔强一些。
  “瑾瑜……已经多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他站在窗前发呆,黄昏的微光遮蔽了他的表情,雨后清新的空气回旋在他的胸腔,依然觉得有些窒息。
  虽说白天下了一场大雨,夜晚的月亮依然尽职地给人们洒下一地银粉。秋风吹在身上微凉微凉的,早上淋过雨现在好像有些感冒的姜隽雅,还在继续工作着,这个时间,别的宫女太监们应该都休息了吧,一人做两人的事,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月悬天宇,相思入骨,月光照得庭院里一片空阔,池边的凉亭里,莫伯言执着酒杯凭栏独饮。
  酒壶悄无声息地就空了,他环顾四周,没有一个能使唤的人,不禁苦苦一笑。
  忽然,在廊边攒动的树影下,他看到一抹淡淡的影子,穿着一身白衣,像个随时会幻灭的幽灵般。她的黑发垂在雪白的衣衫上微微撩动,白玉般的裸/足踏在泥土上,双手正卖力地擦拭着园子里汉白玉的石桌石凳。
  “姜隽雅!”他站起身来大叫着她的名字。
  他忘了自己双耳失聪吗,姜隽雅假装没听见。
  莫伯言好像也意识到这一点,伸手抓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手腕一发力,丢向她那边。
  应该是砸到了她的头,他顿时觉得她用手挠着头左顾右盼的样子很是滑稽。于是,他使出更大的力道接二连三地将盘子里的糕点砸过去。她看到了他,没有什么表情,正着身子向他躬身行礼。
  他摆摆手,示意她过来。
  在原地愣着了一会,她还是鼓足勇气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挠着头和脖子,该死的噩梦男,为什么力气那么大?!
  到他身边正准备再行礼,却看着他指了指桌上的酒壶,带有点比划的动作,姜隽雅忽然有点想笑,看来他真的相信自己是个聋哑人了。
  即使不做那些多余又愚蠢的动作她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从厨房给他又拿来几壶酒,姜隽雅转身准备告退。

  夜阑珊 情更殇

  ……》 “陪我喝。”莫伯言把盛满琼浆的杯盏推到她的面前,自己执起酒壶,很潇洒地自灌了一口酒。
  姜隽雅垂眼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沉吟片刻一饮而尽,喉头立刻涌上来一阵苦涩和灼热,美酒像火焰似的舔舐着她空空的胸腔。
  莫伯言有点惊讶,酒虽醇香,但性子很烈,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喝下去,或许她的性子就像这酒一样的烈……他挑起性感的双眉,满满地又给她斟上一杯。
  再次一饮而尽。
  这丫头想买醉……难不成,她也有心事?
  她的手又想抓起杯子,莫伯言抢先将手掌盖在杯口,面无表情地对她摇了摇头。姜隽雅皱着眉,抬头凝视他。
  那双纯洁的眼睛,让一股莫名的奇妙情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这情感的源头来自何方,他并不知道。那张脸精致的五官的确值得一看,当她又把目光放在酒杯上时,莫伯言在她脸上寻到了一种可以被传染的悲伤。
  他一时间有好多话想说,好多好多。
  “小宫女,你听不见我说话,对不对?”莫伯言自嘲地笑笑,他为何要怀疑这个大家都公认的事实。
  果然,姜隽雅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盯着杯中酒,她在想像那是一个穿着青色裙子的女孩正忘情地旋转,旋转。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没预兆地就打开话匣子。
  她听不见的,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那些尘封的记忆一直以来压着他喘不过气。他总是徘徊在落满尘土的回忆里不可自拔,他急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认识她的时候我十五岁,她叫瑾瑜。”
  姜隽雅的心忽然澎湃起来,有一种小小的失落和悲伤……悲伤到似乎立刻会从眼里流淌出什么透明的液体来,趁他不注意,她喝光了那杯酒,再次把杯子推向他那边。
  这一次,他没有吝啬,尽职尽责地给她满上。
  没有一饮而尽,她细细地品起味来。
  他的脸冷若冰霜,像是蒙着一层保护色,眼神偶尔温柔,偶尔会放射出寒光。
  “你和瑾瑜其实根本不像,或者很像……瑾瑜原是宫里御书房的掌灯宫女,母后去世的时候父皇遣散了妃嫔,多出来的宫女也都分到其他宫中,瑾瑜和她的两个好友被分到了我这里……”他的身子向后倚靠在栏杆上,身体与夜幕连为一色。
  他说,瑾瑜大他几岁,像个大姐姐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宠着他,跟他早逝的母亲一样。
  他很喜欢看她做针线和写字,喜欢环绕在她周围的那份宁静,喜欢她做事时专注的表情。
  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皇册封瑾瑜为他的妃,他跑去找她,站在寝殿外按捺住狂喜,刚想推门,忽然感觉脚下黏黏的,低头一看,一条鲜红的血痕,从门底下伸出火红的舌头……
  几乎发了疯一般冲进去,瑾瑜背对着他坐在躺椅上,手臂自然优雅地垂下来,她的双臂上,翻起许多触目惊心的血口,有的已经凝固,有的还汩汩地流着血。
  他扑过去,看到瑾瑜的脸,更是惨不忍睹……躺椅里的人气若游丝,瞪着双眼仿佛要向他求救,她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嘴里也涌出鲜血……
  他紧紧地搂住已经是个血人的她,恍惚中当他再看时,怀中人带着一贯的安静表情,没有了呼吸。
  听着他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姜隽雅的心弦却被振动着,是什么样的人会这般残忍地对待一个如此善良美好的姑娘,又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仇恨……那个叫瑾瑜的姑娘,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匆匆离开了人世……
  “后来我调查了,害死瑾瑜的就是她那两个所谓的好友,因为嫉妒……”他的眼光顿时凌厉起来,语气近乎于凶恶:“我,用世上最残忍的刑罚处死了那两个虚伪的女人,我足足折磨了她们十几天才让她们死去,但我依然觉得不解恨!”
  他疲惫地扶着石桌站起来。
  “可无论怎样,我的瑾瑜,再也不会回来……”
  姜隽雅此时很需要烈酒,以浇灭心头一阵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她自顾自地抓过酒壶大口灌着,尽量不想让手颤抖地太厉害。
  她甚至不愿意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此时她倒希望自己真的失聪了该多好。那毫无避讳的倾诉,历历在目像是昨天才发生的血腥画面,冲击着她脆弱的大脑。
  姜隽雅已有些许醉意,她感到心脏像要跳出来一般鼓动着心房,胸口很闷。
  莫伯言踱到她身边,低头看她,姜隽雅的面颊一片绯红,平日清澈的眸子此时水色迷离,月色下看竟是那般娇美。
  姜隽雅觉得呼吸困难,撑着桌子站起来,双腿有些瘫软,摇摇晃晃总算扶稳了凭栏,酒已上头,一阵阵头晕目眩。
  她得回去了,趁着还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
  忽然她冰凉的指尖一热,右手被一股霸道的力气攥住,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看到面前的那个人似有双影。
  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更大的力气将她整个人推在亭柱上,模糊的视野中能看到一双黑眸闪着暧昧向她凑来,她下意识地闪躲,脸颊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擒住,她的身子在他压制下依然不屈不挠地反抗着。
  他带着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声封住她的红唇,随后他滚热的舌企图敲开她的玉齿进一步地探索……他不知道为何会吻她,他也不想管那么多。
  从她唇上传来的酒香更加剧了他的渴望……无论是力量还是气势,姜隽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徒劳的反抗。
  他并没有醉,那为什么,要吻她……
  感觉到他的气息逐渐平和,吻的动作也变得更温柔,更缓慢,他无法打开她紧闭的玉齿,只能改为轻轻的噬咬和吮吸,就像是贪婪地要在她的唇齿间汲取美酒的余香。
  ……突如其来的反抗让他措手不及,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纤弱的身体里积蓄着那么狂暴的蛮力,她猛然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凉亭,很快就逃往池塘那头月光照不到的林子里,消失不见。
  留他一人在凉亭里,任由夜空中的月亮,给他洒下白惨惨的光。
  回忆起刚刚的冲动,暗暗觉得可笑……但她迷离的眼眸深处,像是夜晚的星星滑入大海溅起的浪花般的美,在他脑海里久久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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