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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唐玄宗-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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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见皇帝不回应自己,犟劲上来,继续问道:“臣自己承认,张说确实有才,然其心术不正,其才具最易用错地方,如此祸害更大。”

李隆基问道:“宋卿,你认为自己有短处吗?”

“当然有。譬如禁恶钱为例,臣谋虑简单,由此天下生乱。臣事后细细想来,果然还是自己处置不周。”

“嗯,宋公守正,处事公平,其长处与短处相比,还是长处占优;张说却与宋公相反,其短处颇多,长处嘛虽少,毕竟还是有的。”

“陛下所言甚是。”

“对呀,朕尽量抑张说之短,用其所长,也就妥当了。”

宋璟摇摇头道:“张说为相之后,臣没有瞧到其长处。譬如他将政事堂改为中书门下,明显想加重相权,却与皇权有碍;至于他废除府兵制,短期看可以省些费用,有利于边事,若长远看来,其是否会成为祸乱之渊薮呢?”

李隆基对此没有忧心,因为相权虽重,然相者往往三年左右即更换,实难以危及皇权;至于边关募兵之制,朝堂也有许多制衡之措,皆是不足为虑的。他挥手说道:“宋公心重了,此事不足为虑。你此前提过此虑,朕记下了。”

二人将话说完,宋璟辞出。

李隆基现在单独接见臣子时,言官与史官侍立在侧,言官可以当场指出君臣对话过程中的过失,史官则将君臣谈话记录下来。

如此格局,那些妄图进谗言的臣子会大有顾忌。宋璟敢于当堂直斥张说,表明他襟怀坦白,直性儿始终未改。

张说明白宋璟对自己的态度,也知宋璟曾在皇帝面前多次说自己的不是。然张说对宋璟之行不挂怀在心,反而对他愈发恭敬。

宋璟辞别李隆基之后,其步下勤政殿,看到左前方集贤殿的匾额,想起那里文士毕集,就信步到集贤殿走动一回。

宋璟进入集贤殿后,看到张说也恰在这里。众人看到宋璟入内,皆停下手中之活,躬身向宋璟行礼。张说迎上前来,携手将宋璟引入座中,然后问道:“宋公此来,阖殿生辉。不知宋公今日为何有此好兴致?”

宋璟说道:“你每日忙于大事,不过偶尔来这里。我却不同了,似闲云野鹤,倒是常来这里。”

“莫非这里有宋公牵挂之处吗?”

“有呀。你们编撰的那两部大书,我很喜欢呀。还有,僧一行刚刚圆寂,其撰成的《大衍历》也由这里校对刊印,实为大事。”

僧一行这年初不幸病故,其修撰的《大衍历》刚刚完成,李隆基令集贤殿书院完成成书后续事项。

张说颔首道:“是啊,他们责任很重。嗯,若宋公有兴趣,这修书使一职就由宋公来领,如何?”

宋璟摇手道:“罢了,我来瞧瞧还行,哪儿敢担当此任?我既无文名,又老眼昏花,干不了如此重责之活。”宋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吴兢,问张说道,“对了,吴兢的《贞观政要》修得如何?”

宋璟提起吴兢,令张说心中升起一股不快,不过他向来不将心事放在脸上,仅淡淡说道:“哦,此为吴兢私撰之书,我倒是未曾问过。”

宋璟急道:“道济呀,你怎可如此糊涂?《贞观政要》记录贞观君臣的对话,彰显贞观之治精髓,对今日实有裨益,你怎可不问呢?”

张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是啊,贞观之治彰显太宗皇帝治世之精神,我辈应当多温习才是。宋公,我有时在想,一个君主乃至一个凡人,若想青史留名,且想留好名声,务必依圣贤所教行事,日常需有畏惧之心。太宗皇帝有畏惧之心,继而克制己欲,遂成一代英名;前朝的隋炀帝只重视自己的感受,少畏惧之心,也成就了自己的恶名。”

宋璟颔首同意,继而说道:“多一些畏惧之心,行事时就多了一些谨慎,为人应当这样。然太宗皇帝行贞观之治,并非为青史留名考虑,其主要还是为了昌隆当世。”

张说微微一笑道:“我以为太宗皇帝还是考虑过后世留名的事儿。宋公应该知道,凡本朝皇帝起居注,本朝皇帝例不许观看,然太宗皇帝不仅看了,还令史官修改有关玄武门之变的用词。他若不为后世考虑,岂能如此?”

宋璟叹道:“太宗皇帝虽贤,也不能免俗啊。”继而又叹道,“想姚公逝前殚精竭虑,终于求得了你的一篇碑文。他有是思,也是缘于后世留名的缘故。唉,姚公的名誉心实在太重,你生前做过的事儿,自有后人评说,何必在乎一篇碑文呢?对了,道济,你写一篇碑文的润笔费若何?”

“宋公莫非想让张说为文吗?”

“哈哈,我不会如此无聊。为了区区一篇碑文,又是处心积虑,又是耗费钱财,我不为也。”

是时姚崇算计张说写碑文的事儿,早已轰传天下。宋璟如此说话,其实就是借姚崇之事暗讽张说,有揶揄之意。张说当然听得出来,其没有懊丧之意,反而有些得意:你姚崇生前似乎什么事儿都压过我,唯文章一途你终究无可奈何,临死前还想着求我呢。

张说忽然正色道:“宋公,人不免一死。待你百年之后,由我替你撰一碑文如何?”

当时人们之所以孜孜以求张说的文章,固然有其文章华美的原因,然主要者在于张说的文名扬于四海,让其撰文,可以借其笔扬其名声,有盖棺定论之用。

宋璟闻言连连摇手,说道:“罢了,我不治家产,没有珍藏,也无能付润笔之资。你的文章虽好,也就免了吧。”

宋璟说话尖刻,张说却一点不恼,笑道:“谁说要收宋公润笔费了?宋公,张说撰文,分文不取!”

“哦,你果真不取?如此就大违你之常性啊。”

“呵呵,宋公如此说,张说岂不是成为利欲熏心的小人了吗?”

宋璟不再客气,拱手言道:“好呀,不费分文能得道济美文,我怎能推却呢?如此就深谢你了。”

张说也拱手还礼,二人相对而笑,意甚融洽。

三天之后的朝会上,君臣议过时政,张说与源乾曜出班,二人躬身奏道:“陛下,此为百官联名写就的劝封禅奏书,请御览。”

李隆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说道:“你们又劝封禅?此事刚刚议过,朕已有旨意,为何又旧事重提?也罢,高将军,把奏书接过来吧。”

李隆基接过奏书,低头观看,就见奏书写得极其华丽,重调了张说上次说过“大舜之孝敬”、“文王之慈惠”、“夏禹之恭俭”、“帝尧之文思”、“成汤之深仁”等老调,把皇帝即位这十余年的政绩吹得天花乱坠。奏书之结尾写道:“臣等仰考神心,旁采众望,峰峦展礼,时不可仰。”力劝皇帝行封禅之事。李隆基看完,笑问张说道:“张卿,朕观奏书辞采,似为你之文风,此书大约由你写就吧?”

张说拱手言道:“百官劝陛下封禅心切,因请臣代笔。臣文陋词穷,难颂陛下功绩之万一,乞陛下见谅。”

源乾曜双手捧着一沓书札,说道:“陛下,百官及学士感于皇恩,再思陛下开元以来励精图治取得的无上功业,因成赋颂,计有上千篇。臣今日择其中百篇,请陛下御览。”

“哦,有如此之多呀。高将军,且将这些赋颂放在案侧,朕下朝再予观瞻。”

张说与源乾曜忽然双双跪下,身后百官见状,也齐刷刷俯伏在地。就听张说和源乾曜先叩首言道:“乞陛下从臣等之议,择日有事泰山。”二人说完,后面的百官也重述一遍,其声洪大,音震殿室,窗棂本来落有数只小鸟,被此大声惊得一飞冲天。

李隆基观此动容,离开御座走至台前,双手平摊面前向上摇动,温言道:“众爱卿,请起吧。”

张说于是带领群臣起立。

李隆基继续道:“你们盛赞朕功业,其实错了。朕幸赖群公,以保宗社,岂能贪众卿之功,以展封祀之礼呢?罢了,今日不许再提此事。你们还有事吗?若无事,大家就散了吧。”

张说不再多话,群臣于是依序退朝。

张说及大臣们明白皇帝的心意,知道皇帝在前三次请封禅时肯定不许,那么就要煞有介事地将戏份儿做足。

过了一天的朝会上,张说和源乾曜又带领群臣上书,奏请皇帝封禅泰山,李隆基仍未首肯。

张说到了第二日,没有再提此事,后两日也没有再提。

只是李隆基的御案上,堆满了百官及学士们送来的颂赋。

到了第四日的朝会上,张说和源乾曜带领百官又是一番上言。张说语出灿烂,最后说道:“陛下功格上天,泽流厚载,三王之盛,莫能比崇。登封告成,理叶幽赞。”

李隆基闻言微微一笑,拍了拍御座旁那堆颂赋,说道:“朕这几日看了众卿的赋颂,张卿不愧为文宗领袖,若论华丽工整者,以张卿此篇为首。”

张说躬身道:“谢陛下夸赞。”

李隆基说道:“朕说过不许再提此事,你们为何如此喋喋不休呢?”

源乾曜禀道:“臣等坚意封禅,非是一时心血来潮。陛下,如今东往泰山封禅,恰当其时,是为国家首等大事。若陛下一日不许,臣等定会日日坚持。”

李隆基摇摇头,又在座上沉默片刻,既而离开御座在台上踱步。群臣望去,知道皇帝在那里考虑答复,遂静默敛声,殿内无比安静。

李隆基停下脚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朕拗不过你们,就从了你们吧。张卿,朕仍授你为礼仪使,明年十一月十日,式遵故实,有事泰山。”

群臣闻言大喜,皆俯伏在地,山呼万岁。

第二十五回 李林甫识机入职 集贤殿君臣定礼

宋璟坐镇大理寺,再派人核查王猛一案,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那断案法曹果然与锦衣少年有亲戚干系,且探事衙役还了解到事初起时,锦衣少年家人与法曹来往颇密。

宋璟于是求见李隆基。

李隆基听完了案件的全过程,叹道:“人皆有私,如此简单的事儿也有曲折,何况其他呢?”

宋璟禀道:“陛下,此事虽小,其意义颇深。那法曹与当事人有干系,本该回避才是,他却隐去此节,可见事之初即有私情。臣以为此法曹不宜再用,可夺其职。”

“若仅去其职,太便宜他了。宋公,朕以为为了警醒后人,应将之流放。那李元纮为府尹本以断案公正闻名,这一次却简略糊涂,应该申斥,且要在其考绩中记录一笔。”

“陛下如此处置,是否有些过于重了?”

“哦,你去查一下大唐律仪,若能沾上一些边儿,就如此处置吧。宋卿说得对,朕欲彰显法之精神,君权却不能凌于律法之上。”

“臣定会依法处置。”

李隆基沉默片刻又言道:“宋公,李林甫此次能从纷繁中窥出事情去向,其眼光看来不差,你以为如何?”

宋璟老老实实答道:“李林甫虽无文才,然他在宗室一辈中堪为能人。陛下,一个人不管出身如何,其心中若有认真做事欲望,还是能有作为的。如此之人因无文才,眼光识见就要逊一筹,其难以独当一面,然还是有辅助之功的。”

李隆基闻言笑道:“宋公,你与姚公、张说禀性各异,然在人之出身一节却出奇的一致。难道未经科举出身,就难以成为栋梁之才吗?”

宋璟禀道:“臣以为,人之出身事关国家大局。以张说为例,此人毛病颇多,然他自幼修习圣贤所教,心中渐成圣贤理想与行事法则,且其文名渐炽,其行为不免收敛以合圣贤所教。如此之人往往小节有亏,然大处还能依圣贤道理有所把持。”

“哦?朕原来以为宋公视张说一无是处哩,不料还能总体肯定。”

“对呀,譬如此次倡议封禅,张说如此热衷固然有逢迎陛下的心思,他又策动众人纷纷上颂赋,其实太过,臣本该贬斥才是。然臣又想,如今天下确实大治,且富庶程度胜于贞观、永徽之时,适当地举办一些大典,可壮国威,又能激发民众心中光荣之情,则封禅泰山应当举行。”

“哈哈,朕此前见你对封禅之举未曾表态,还以为你心中不愿哩。宋公能如此想,朕心甚慰。”

停顿片刻,李隆基又道:“宋公,来年封禅之行,你就不要再鞍马劳顿了。泰山距京城,一去一返,至少用两个月,你的身子骨恐怕承受不起。”

“谢陛下关爱。”

“然封禅之时,朕与百官皆需前往,如此两京空虚。朕刚才想了,届时两京之事,还需借重宋公。”

“臣愿效力。”

“朕授你为东都留守,你坐镇洛阳,可以遥制西京,又可居中与朕联络。宋公,天下之大,唯有你担任此职,朕方才放心。”

宋璟知道,两京为国家最重要的地方,皇帝多居京城,很少出外。国家遇到皇帝出巡的时候,例由太子监国,宋璟想到此节,遂向李隆基提出建言。

李隆基摇摇头,说道:“太子未及弱冠,他又如何能监国?朕封禅之时,太子须随行的,也正好让他有所历练。宋公勿复再推,此事就这样定下了。”

宋璟见皇帝态度坚决,又想皇帝将两京托付给自己,实为莫大的信任,其心中感动,遂躬身领旨。

源乾曜下衙之后,就见李林甫已候在堂内。随着李林甫数年来积功而升,源乾曜早对他改变了态度,二人谈话也就多了起来。

源乾曜看到李林甫笑容灿烂,一直躬身而立,遂说道:“哥奴不用如此拘谨,坐下说话吧。嗯,你下衙后不回府,莫非有事吗?”

李林甫没有马上落座,依然躬身问道:“是啊,晚辈心有忐忑,想来问询源公。”

“有何忐忑?”

“晚辈听说宋公已将那桩案子核实完毕,且向圣上禀报,不知结果如何?”

源乾曜瞧了李林甫一眼,心想此人的嗅觉果然灵敏。今日宋璟到了中书省面见张说,其时源乾曜在侧,宋璟言道将王猛之案交割中书门下依序处置,并转达了圣上的旨意。源乾曜听出了其中的话音,李林甫此次有功,应予擢职。然李林甫升为何职?这就需要圣上和张说商议而定了,源乾曜向来不插足人事之事。

源乾曜先唤李林甫坐下,继而说道:“宋公已然向圣上禀报过,此案今后按序由有司处置。哥奴呀,你眼光甚准,那法曹果然与当事人为亲戚,唉,这一次连带李元纮也受到牵连。”

李林甫闻言黯然道:“李尹也受到牵连了吗?唉,林甫奏事未想太多,不料因此毁了李尹的一世英名,殊为可惜呀。”

“你很好呀,听宋公转述圣上的言语,圣上此次盛赞你哩。”

李林甫心中顿时狂喜,其努力拢摄心神,不想把喜色流露到颜面上,仅在面上表示出恭谨之色,拱手说道:“当初林甫回京,得源公所教入职御史台。今日能得圣上赞赏,足证源公的眼光甚炬,林甫感激源公栽培之功。”

源乾曜摇摇头道:“哥奴不必太谦。人若为酒囊饭袋,你就是用上九牛二虎之力,也难推上台面。你能有今日,皆为你本身戮力之功,别人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你也看到了,臣子若有一些功劳,圣上就会瞧在眼中,并善加重用。哥奴,你如今就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好好干吧,假以时日,你定有大作为的。”

李林甫模样更加谦卑,其衷心说道:“林甫有幸,得遇源公大力提携。林甫不赞同源公刚才‘顺势而为’之言,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源公为何不对别人‘顺势而为’呢?晚辈定将源公的这番关爱常记心中。”

源乾曜听来觉得十分舒坦。李林甫如此效忠,让他心中有了深深的满足。

过了二日,李林甫的授书果然颁下,其被授为御史中丞,一下子从六品官员步入四品官员的行列。如此一来,崔隐甫为御史大夫,宇文融、李林甫为御史中丞,此哥儿三人由此牢牢掌控了御史台。

同时还下了一道贬书,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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