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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唐玄宗-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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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何以制之?”高力士如此答话,既回答了对安禄山的忧虑,也捎带着斥责了杨国忠隐瞒二度惨败的劣行。

李隆基非是傻痴之人,杨国忠禀报云南战事时轻描淡写,然他又是借兵又是募兵,李隆基也知云南战事不妙。然李隆基又想,战事既已开打,一个小小的南诏能成何气候?就由着杨国忠去操持吧,他也懒得去上心。现在高力士如此回答,李隆基也听出了其话语背后的含义,就问道:“哦,看来高将军对国忠颇有微词啊?”

高力士眼见杨国忠被授为右相,又身兼四十余使,则其权力远超李林甫,心中就对李隆基百思不得其解:皇帝难道糊涂了吗?如此庞大的国家,交予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闲汉来打理,能成吗?

他因惧皇帝的心思难辨,这般心事只好长存心底。这日皇帝既有此问,高力士硬着头皮答道:“自陛下以权假宰相,赏罚无章,阴阳失度,臣何敢言?”他寥寥数语,既表明了自己对杨国忠的态度,也指陈了宰相专权、群臣缄口的政情。

李隆基想不到高力士说话竟然如此直接犀利,顷年以来,敢在李隆基面前直谏者,唯高力士一人而已!

高力士的话应当对李隆基有所震动,然他思索之后,也不知是不愿更改还是无力改变,他选择了默然以应。

不过他同时封安禄山和哥舒翰为郡王,还算接纳了杨国忠与高力士的一些建言。

时辰进入天宝十三载九月,关中秋雨连绵,粮食歉收。自天宝十载开始,关中或遭水灾,或遇大旱,粮食产量锐减,所产粮食不敷京城用度,皆赖水路将江南之粮输入京中。

李隆基这日看着窗外不绝的秋雨,随口问杨国忠道:“秋雨连绵,对田中禾苗有碍吗?”

其时秋雨已接连下了月余,那些该收获的粮食多沤烂在田亩之中,新播的禾苗经水浸泡,多被淹死而枯黄。杨国忠平时根本不关心田亩之事,现在皇帝问询,他出宫后即让鲜于仲通带领京兆府相关人员前来禀报田亩情况。得知了实情之后,他一面令人现在就去田中选出最好长势的禾苗,一面嘱咐鲜于仲通道:“你须诫约手下,不许他们向朝廷禀报田亩真实情况,就是户部问起,也不许胡说。”

杨国忠拿着那把千挑万选出来的碧绿禾苗,兴冲冲地入宫请见李隆基,禀告道:“陛下,臣奉旨到郊外查看一圈,看来雨水虽大,却对庄稼无碍。陛下请看,此禾苗系臣顺手拔来。”

李隆基接过禾苗细细观看,这把禾苗估计从地势稍高之处取来,色显翠青,禾秆茁壮,其观罢颔首道:“如此甚好,只要庄稼无碍,雨水多一些也无妨。”李隆基现在很少关切天下之事,偶然问起关中田亩禾苗长势,经过杨国忠这样一番虚言,也就不再过问了。

杨国忠得此间隙,少不了继续在李隆基面前说安禄山的坏话。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如今天下安澜,臣唯对一件事儿日夜忧心,且常常夜不能寐。”

李隆基明白杨国忠想说何话,杨国忠近数月经常在李隆基面前谈及安禄山的动静,动辄将其行为与谋反相连,李隆基听得有些不耐烦,就问道:“莫非安禄山又有什么新作为了?”

“陛下圣明。安禄山修筑雄武城之后,近来又将城池扩大逾倍,在那里日夜打造兵器,已贮藏不少,此其一也;二者,安禄山蓄养大马数万匹,牛羊五万余头,还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如此看来,其反心日益明显。”

李隆基不以为然:“安禄山领三镇节度使,独力对抗契丹人、奚人和回纥人的侵扰,他打造兵器及囤积粮草实属正常呀。国忠呀,边关战阵之事,打的就是粮草马匹诸物,若不事先准备妥当,如何上阵?安禄山的忠心还是可信的,你不可听了一些人的闲言碎语,因此盲从。”

杨国忠看到皇帝如此信任安禄山,心里不免着急,所谓急中生智,脑中灵光一现说道:“陛下宅心仁厚,恐怕难知小人之心。臣想起一事,安禄山坐拥雄兵,手下猛将云集,还以家仆为伍长、队正,成就一支近万人的壮士队伍,名曰‘曳落河’。边关需有猛将勇士,安禄山如此蓄养私家队伍也就罢了,然他身边却收罗了一帮文学之士,陛下知闻否?”

“嗯,军中也需文书来往,各镇皆设有书记、判官之职呀。”

“陛下,安禄山幕下由高尚掌奏记,严庄主簿书,还有张通儒、李延望、平冽等人为其出谋划策。臣令人打探了高尚的来历,此人乡试不中,专心研讨图谶之术,且有‘当举大事而死’的狂言。如此狂妄之人,安禄山如获至宝,将其引入幕中,正好由此瞧出安禄山有不臣之心。”

杨国忠此前在李隆基耳边喋喋不休地叙说安禄山有谋反之心,所举事例多为安禄山努力增强势力的例子,李隆基多是右耳听,左耳出,没有太多上心之处。杨国忠今日偶然想起高尚有解图谶之能,这句话方才对李隆基有震动。他动容问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些讯息?别是道听途说吧?”

“陛下,高尚入安禄山之幕已十余年,且随侍安禄山身边,凡京中前去范阳之人,定能见到高尚之面。对了,臣听说吉温与高尚、严庄交好,陛下若有疑问,可召吉温问话一番,当知臣所言不虚。”

李隆基暗自思索,若杨国忠所言为实,安禄山召善谶之人入幕,许是有不臣之心。长期以来,李隆基对自己的谋事之举历历在目,就对那些善谶之人心生警惕,不许官吏与其交结。然他又知杨国忠不喜安禄山,近来在自己耳边屡屡言及安禄山欲谋反,莫非此谓将相不和吗?他由此迟疑不决。

杨国忠又道:“陛下,安禄山有不臣之心,日夜在范阳练兵贮粮,妄图谋反。算来他又有数年未曾入京了,就请陛下试他一回,即刻宣他入京面圣!臣窃以为,安禄山心中有鬼,定然不肯前来。”

李隆基此时下定了决心,说道:“也罢,就召禄山入京吧。国忠呀,你不可将话说得太满,安禄山果然心中有鬼不敢入京吗?错了,朕却以为,安禄山必来。”

杨国忠禀道:“安禄山敢入京城最好。陛下,时辰很快进入十月,今岁继续入华清宫避寒吗?”

“还是十月初三动身吧。算着时辰,安禄山此来还须入华清宫觐见了。”

杨国忠见李隆基信心满满,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心中其实也没底,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了狠话,万一安禄山果然来了,自己该如何办呢?

十月初三,大队人马开赴华清池。是时,朝廷每岁两度入华清宫已成为惯例,华清宫与兴庆宫的功能相近,成为李隆基晚年理政及休闲的主要处所,从这里源源不断发出的政令号令全国。

众人入宫后的次日,杨国忠从自己的宅第中走出,欲上马入宫请见李隆基。待他入宫见了李隆基,就见李隆基微笑着说道:“算着时辰,安禄山这几日该到了。国忠呀,你说他肯定不来,他果然来了,看来安禄山并无异心。”

杨国忠此前也知闻安禄山出发的讯息,然他根本就不相信,认为此为安禄山的障眼法儿,无非虚晃一枪罢了,遂答道:“陛下,安禄山已从范阳出发多日了,然至今未到,焉知他是否真的离开范阳了?”

李隆基今日心情不错,不想与杨国忠较真,就笑道:“你呀,许是真应了‘不见棺材不落泪’之语。好吧,待安禄山到来的时候,看你如何说?”

安禄山闻召后,心中迟疑万分:到底是奉召而行,还是坐地不动呢?

京中官员鼓噪安禄山有谋反之心,杨国忠多次在皇帝面前指斥安禄山,这些讯息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汇集到安禄山那里。安禄山不禁对高尚叹道:“看来还是高先生说得对,小人难防啊。我与杨国忠井水不犯河水,他为何视我为眼中钉呢?”

高尚笑道:“杨国忠昔日殷勤巴结李林甫,结果李林甫躺在棺中还是一样被扒出。安大使如今得皇帝宠信,又拥三镇之兵,杨国忠焉能不妒?此人赌徒出身,行事最是大胆直接,他既对安大使有了这等心思,也就不用遮掩了。”

安禄山幽幽地说道:“高先生,暗箭难防啊!我不能束手待毙,是否要事先有些准备呢?”

高尚道:“诸事正在有序行进之中,只是尚需时日罢了。”

众谋士中,安禄山唯将高尚视为心腹之人,他可以将自己的心机完全向高尚坦露。李林甫实为安禄山最为忌惮之人,他一旦死去,安禄山顿时如释重负。此后李林甫被废为庶人,杨国忠在朝中权势如日中天,安禄山既对杨国忠不屑,又对杨国忠在皇帝面前诋毁自己颇为忌惮。某日就对高尚说道:“杨国忠如此兴风作浪,我须有自保之道。”高尚素有举大事之心,此时明白安禄山被李林甫压抑日久的雄心已开始焕发,二人的心迹由此契合在一起。

李隆基召唤安禄山入京,二人皆知此行包含凶险,安禄山迟疑未定之时,高尚决然说道:“属下以为安大使须立刻入京。”

安禄山道:“我若离了范阳地面,就要任人摆布。杨国忠心狠手辣,万一我入京之后被他暗算,又如何是好?”

高尚笑道:“安大使大可放心前往。如今圣上倚重安大使戍守北境,他岂能容许杨国忠构陷安大使?若安大使不行,圣上定会生疑,说不定恰恰落入了杨国忠的陷坑之中!”

高尚又压低声音道:“安大使,眼前的诸事尚未备妥,若与圣上就此翻脸,实为不智啊。”

安禄山于是成行,这日来到华清宫,进了飞霜殿,即叩伏在李隆基面前涕泗满面诉道:“陛下,臣好好地在边关却敌,不料被急召入京,由此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终于想通,许是圣上听了杨国忠的言语欲加害臣下吧。”

李隆基想不到安禄山如此直接,刚刚见面就直斥杨国忠,忙起身搀扶道:“安卿怎能如此说话?你久在边关杀敌,竟然一别数年,朕就有些记挂你了。起来说话。”

安禄山那庞大的身躯如何能被李隆基搀起?安禄山很是乖觉,急忙顺势立起,脸上犹挂满泪痕,继续说道:“臣本胡人,陛下不次擢用,累居节制,恩出常人。杨国忠因怀妒忌之心,常思谋害臣,臣恐怕死期即至矣。”

李隆基叹道:“安卿真是糊涂了。你为大臣,非是无名之人,杨国忠又如何能谋害你呢?好了,速将你脸上的泪痕擦去,我们要好好叙话一番。”

宫女奉上湿巾,安禄山一面擦脸,心中一面暗暗庆幸刚才的表演甚好,眼见奏效了。他擦罢眼泪,又重重地叹道:“陛下,臣为胡人,也知将相不和的结局。臣在边关忙于战事,数年难睹圣颜;而杨国忠日日侍候在陛下的身边,他向陛下进谗言,终归要比臣方便许多。”

李隆基哈哈大笑道:“若如安卿所言,朕就成了一个偏听偏信的昏君?你如今好好地坐在朕的面前,可见朕尚未昏庸吧?”

“臣不敢。”

“嗯,朕刚才说了,朕因记挂你,方将你召唤入京。这样吧,你久在边关辛苦,此次入京就好好地休整一番。这些日子先在汤泉中沐浴,过些日子再随朕返回京城,要将你那日日紧张的思绪松弛一些。”

安禄山的心思还在狐疑不定,他在琢磨李隆基的真实心意:果然是好心抚慰,还是缓兵之计?他一时拿不准,只好连声谢恩,心想先静观一段时日再说。

杨国忠得知安禄山果然奉召前来,心中不免气馁万分,如此失策使他在李隆基面前大失颜面,许多日子见了李隆基竟然不敢多话。

杨国忠与安禄山见面时还是相当亲热,只不过两人心中暗怀鬼胎,皆未表露而已。

安禄山此后乖觉地待在华清宫和京城,日常随着李隆基一起游赏、宴乐,也免不了与杨玉环同台共演胡旋舞,不觉就在京城中待了两个月。安禄山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觉得皇帝对自己毫无疑心,也就不刻意提出返回范阳,完全为一副安然随意的模样。

某日哥舒翰返京,李隆基知道安禄山与哥舒翰此前曾有龃龉,就令高力士设宴邀二人到场,其中有撮合他们冰释前嫌之意。

二人明白皇帝的心意,又知道高力士在皇帝面前的地位,所以二人相见后皆举止有礼,且透出亲近之意。若按安禄山的心性,他断然不会有如此作为,只不过已隐忍两月,这日也不可无端生事。高力士主持开席,他们你敬我饮,场上气氛相当融洽。

高力士眼见宴饮接近尾声,心想没有辜负皇帝的重托,将事儿办得非常顺利,心中就大为畅快,遂举盏说道:“你们一人为北平郡王,另一人为西平郡王,圣上多次说过,大唐江山皆赖二位郡王拱守呢。来,咱家再祝二位一盏,愿二位如兄弟一般携手拱卫边境,则为国家之幸。”

安禄山和哥舒翰一饮而尽。安禄山这日吃酒吃得兴致颇高,放下酒盏说道:“对呀,高将军所言有理。哥舒大使,我父为胡人,母为突厥人;你父为突厥人,母为胡人,我们血脉其实相类,为何不能相亲相爱呢?”中国人往往称外人为胡人,其中也包括突厥人。安禄山自幼生长于突厥部众中,知道突厥人除中国人之外,皆称外族为胡人。哥舒翰的母亲为于阗国人,安禄山因而称之为胡人。

哥舒翰见安禄山主动示好,当然要热情回应。不过二人的经历有所差别,安禄山自幼不读书,实为市井之人,而哥舒翰出身于突厥上层官宦之家,能够熟读《汉书》、《左传》等书,他们说话时也就有了区别。哥舒翰答道:“安大使所言甚是。谚语有言‘狐向窟嗥不祥’,因为其已忘本。今安大使见爱,我怎敢不尽心呢?”

哥舒翰引用的这句谚语,说的是野狐向着自己出生的洞窟嗥叫,说明野狐已忘本,此为不祥的征兆。以此来喻示自己与安禄山实为同类,应当亲爱,勿得相攻。然安禄山识字甚少,哪儿能听明白这句拐弯抹角之语呢?他既不明其意也就罢了,还将“狐”听为“胡”,就认为哥舒翰讥刺自己为胡人,实有不齿为伍之意。他闻言霍地站起,指着哥舒翰的鼻子骂道:“你这突厥狗怎能如此说话?”

高力士眼见场面形势突变,一面目视哥舒翰制止其起身,一面起身来到安禄山面前劝道:“安大使不用发怒,其实哥舒翰大使所言非为歹话,也为亲近之意,你不可误会了。”

安禄山愤愤不平,大步向门外走出,边走边说道:“什么亲近之意?这个突厥狗此前在背后多次讥讽于我,又何曾少了?高将军,谢你赐宴,安某就告辞了。”

高力士顿时傻了眼,想不到一场其乐融融的酒宴,竟然落得如此结局。

高力士向李隆基禀知了此事,李隆基闻言哈哈大笑道:“真性情也。”后数日,李隆基觉得应该再赏安禄山,又发现无物可赏,于是决意授其为同平章事。看到皇帝如此厚待安禄山,杨国忠急了眼,决然谏道:“陛下,安禄山虽有军功,然他目不识书,岂可为宰相?若制书颁下,臣恐四夷轻唐。”

李隆基想想也是,若让一个目不识书的人来任丞相职,确实有点不伦不类,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安禄山很快得知了这个讯息,心中又对杨国忠增添了几许恨意,又趁机向李隆基请得了闲厩总监和陇右群牧使等职。

这几个职务可以职掌天下的军马,安禄山认为得了此职,远比一个同平章事的宰相空衔要实惠多了。

三月初一,安禄山请得李隆基同意决计返回范阳。是日李隆基亲临望春亭为其饯行,当着百官之面将御衣脱下,亲手赐予安禄山。

安禄山谢恩接过御衣,看到皇帝身后站立着杨国忠。其时杨国忠眼光中既有阴冷、妒忌,又有无奈之色,安禄山眼光与其轻轻一触,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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