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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唐玄宗-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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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吓得不敢再吭声,知道姚崇如今在皇帝那里得宠,自己虽为三品官员,若姚崇不喜则位置不稳。他躬身告退,誓言自己速回衙安排,翌日全体人员出京捕蝗。

姚崇下发灭蝗牒文之后,御史台倾台而出,前赴各地督促灭蝗的捕蝗使很快到位。地方官员看到朝廷如此重视灭蝗,当然不敢怠慢,将灭蝗列为政事的首要者来办。捕蝗使到了汴州,倪若水阅罢灭蝗牒文,再翻眼瞧了瞧捕蝗使,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先住下吧。”

捕蝗使在驿所里住了两日,看到倪若水毫无治蝗动静,心里不由得大急,汴州系山东与河南相连之地,蝗灾很严重,若坐等一日,灾情就更甚一日。捕蝗使实在忍不下去,就闯入衙内质问倪若水。

倪若水大怒,骂道:“我为朝廷的三品官员,你身为侍御史,无非一个七品官员!你擅闯本州官衙,实为藐视上官,莫非想找打吗?”

这名捕蝗使明白倪若水的来历,看到他依然摆着昔日尚书省上官的谱儿,心里并不示怯,昂然说道:“倪大人确实为上官,本官虽职位低微却身兼捕蝗使之职。倪大人应该知道,本官手执中书令姚大人的牒文来行督察之职,即是代表中书令来说话。”

倪若水冷笑道:“你能代姚令说话?哼,你莫非不知自己的斤两?我就奇怪了,如此大的事儿,圣上不下诏书,你们却弄了个牒文来糊弄我们吗?”

捕蝗使毫不示弱,说道:“姚大人职掌中书省,位居中枢,其所下牒文,当然是秉持了圣上的旨意。”

倪若水道:“也罢,你既然代姚令说话,我来问你,你须回答。昔者刘聪攻破西晋,以荒淫和残暴治国,使天地失和,由是天降蝗灾,河东地区当时死者十有五六,由此观之,蝗灾因失德而兴,靠人力捕杀难扼其势,须修德弥补。姚令如此大肆捕杀,岂非本末倒置?”

刘聪本为匈奴后裔,为十六国时代的汉国国君。其攻破西晋都城洛阳,使西晋从此灭亡,从此长江以北成为刘聪的势力范围,司马氏只好带领大臣到江东开创东晋政权。刘聪成为中国霸主,不免得意扬扬,开始变得荒淫与残暴,如此过了数年,天降大蝗灾,加速了汉国的衰亡之势。

倪若水胸中文才恣肆,口才又好,捕蝗使焉是对手?他张了张嘴咽了一口唾沫,实在无法作答,只好悻悻然退出汴州府衙,将此情详报于京城。

前往汴州的捕蝗使快马送回奏书,姚崇粗略一看,登时大怒。他将奏书向案上一拍,大声骂道:“好一个倪若水,竟敢狂妄如斯!”

姚崇起身在堂中踱了数步,然后唤来中书舍人,说道:“你磨墨侍候。我说,你写。”

此为专发汴州刺史府的牒文,姚崇用词严厉,不给倪若水一点颜面。

牒文首先写道,刘聪为伪君主,其侵扰晋朝江山,残暴中土庶民,当然为无德之人。我朝皇帝上应上天,下应民意,岂能与刘聪类比?倪若水如此说话,实有蔑视当今圣上之心,实为大罪!

姚崇进而讥道,你倪若水宣称蝗灾系失德所致。若按此理,汴州境内蝗虫遍地,你倪若水身为汴州刺史,境内如此,是不是也因你大大失德而招致蝗虫了呢?

姚崇最后说出硬话:倪若水若继续坐视不救,使百姓今年无收成,这个汴州刺史就不要做了。

当倪若水读到这道牒文时,深知话中所含深意,身上早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与捕蝗使费口舌,急忙召集属下布置灭蝗事宜。

倪若水因被放为外官,心中结了疙瘩,对姚崇有了怨望之心,此次存心想找茬儿。姚崇的这一番疾言厉色,终于使倪若水醒过神来。

若论识见才具,倪若水绝对是一等一的人才。此后的日子里,倪若水亲自部署灭蝗事宜,自己也深入田间带头灭蝗。旬月时间,汴州共灭蝗十四万石,由此保住了粮食收成。

这日辰时过后,李隆基在殿中检视各地的灭蝗奏报。看来姚崇的措施殊为有效,各地按令全力捕杀,由此扼制了蝗灾的蔓延之势。

高力士走过来,轻声说道:“陛下,姚崇带领百官集于承天门前,请求入宫觐见圣上。”

李隆基疑惑道:“他们有事为何早朝时不说?现在入宫能有什么事儿?”

“微臣不知。不过他们皆面带喜色,定非要紧事儿。”

“好吧,让他们进来。”

过了片刻,姚崇带领百官进入太极殿内。百官礼毕,姚崇趋前禀道:“陛下,太史局此前推算今日辰时一刻,当有日食出现。然直到此时,太阳毫发未损。臣等以为,太阳应亏不亏,实为祥瑞之事,遂前来向陛下祝贺。”

太史局此前又称为司天台,其职责为察天文稽历数。此前太史局依据李淳风编制的《麟德历》,计算出今日当有日食发生。是时人们皆畏惧上天,认为日光有亏,即是上天警示人们的凶兆,如今日光当亏不亏,则为喜事。

李隆基忆起太史局此前曾禀告过这件事儿,遂唤出太史令问道:“太史局预算日食之事,是否有错谬呢?”

太史令躬身答道:“臣深知此事重大,遂带领属下多次敷演,并时刻仰察天象,则日食之事应该发生。”

姚崇又拱手禀道:“微臣以为,日光当亏不亏,实为陛下行德政的结果,如蝗灾已渐至平息,是为例证。陛下,请接受臣等的祝贺。”他说完此话,当即俯身下拜。身后的群臣见状,随即俯伏一片,口中发出的颂扬之声响彻殿内。

李隆基再令群臣平身,笑道:“好呀,此事应该祝贺。众卿佐朕施政,使天象示好,亦为上天奖赏卿等。”

姚崇道:“陛下,上天示好我朝,实为可贺之事。臣以为,此事应由史官记之,传诸后世。”

李隆基赞同此议,此后君臣又相互恭维一番,姚崇方带领群臣退出。

李隆基在御座上默坐片刻,脸上忽然露出微笑,问高力士道:“高将军,你如何看此事?”

高力士道:“上天示祥瑞于我朝,实为可贺之事啊。”

“哈哈,莫非你也信了姚崇的这番鬼话?”

高力士不明所以,只好愕然相对。

李隆基道:“太史局的这帮人儿,哪一个有李淳风的本事?哼,反复敷演,他们纵归演练百回,日食许是为本就没有的事儿。”李淳风系初唐时期的一位异人,曾任太宗朝与高宗朝的太史令,《麟德历》即为其在高宗麟德年间全力修成的历书。

高力士愕然问道:“陛下既认定太史局演算错误,为何又从了他们?”

李隆基叹道:“有句话叫做‘花花轿子人抬人’,太史局此前说过要有日食发生,然今日未有日食,则群臣前来祝贺也不为错。朕若驳了太史局,就碍了群臣的兴头,于天下舆论也不利。与己与人无利之事,还是不要做了吧。”

高力士不敢再问。

李隆基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高将军,朕整日闷在宫里,身子有些难受,我们出宫走一遭如何?”

“陛下欲往何方?”

“普润禅师许久未入宫了,朕有些念记他,我们就往宝昌寺走动一回。”

高力士摇头道:“佛道相争由来已久,自高祖始定道教为国教,陛下为国君,则一举一动事关导向。陛下若大张旗鼓进入宝昌寺,则道教之人定为不喜。”

“朕不想摆驾出宫。你我二人换了便装,不带从人,如此悄悄微服出访。”

高力士更是大摇其头,说道:“陛下不可!臣身为内官,又为监门将军,深知陛下之安全重于泰山!如今朝局刚刚维稳,毕竟还有未稳之处,若陛下不带护卫出宫,实为凶险,臣万万不敢奉旨。”

奈何李隆基心思已起,坚执要微服出宫,高力士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不过高力士毕竟为有心之人,趁着换衣服的间隙,悄悄唤来心腹之人,令他速出转告王毛仲,让王毛仲增派人手到宝昌寺周围护卫。

普润被李隆基授为护国大禅师,享有三品官秩,身份大非寻常。宝昌寺此时修缮一新,大雄宝殿重新建造,其殿基九尺,从地至鸱尾高一百七十九尺,有九间,二十三架,三陛轩,殿柱粗者有十八围,此殿宇恢弘,仰之目眩,号为京城中最大的佛殿。至于殿内陈设,可谓金碧辉煌,寺内所有佛像,皆饰以黄金。

李隆基与高力士微服而来,入寺后直奔寺西北角,二人边行边看,李隆基不禁感叹道:“看来普润挺有持家的能耐。我当初入此寺时,寺内建筑简陋不说,甚至有些破败。不料今非昔比,你看这寺中的一器一物,何等讲究啊。”

高力士轻声说道:“宝昌寺之所以有今日,还是得益于陛下的关爱。”

李隆基笑而不答,说话间已到了寺内的西北角,普润一直在这里修禅居住,至今也没有移住他处。然李隆基到了近前,发现这里也修缮一新,昔日的偏堂变成了一处有门有墙的别院,院门外更是站立着两名灰衣和尚,观其身材高大威猛,定是会武之人。

李隆基回顾轻笑道:“高将军,看来普润也似有僧兵了。”

两名灰衣和尚看到李隆基走近,伸手拦下,说道:“二位施主请右行,此处为本寺大禅师修禅的静所,外人不得进入。”

李隆基拱手道:“我为普润禅师的故人,难道也不能进入吗?”

其中一名和尚笑道:“大禅师名声满天下,求见者络绎不绝,口称为故人者又何曾少了?施主若有故人凭信,贫僧方可通禀。”

李隆基再对高力士笑道:“嗯,他说得不错,你身上带有凭信吗?”

高力士有些着急,皇帝微服到此,当然不能说出皇帝的身份。其实就是说了,瞧这两名如狼似虎的僧人定然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反唇相讥:你们的这副扮相,会是皇帝到此吗?

李隆基倒是好整以暇,转对僧人说:“这样吧,请你们通禀普润禅师,就说阿瞒来访,他定会迎出门外。”

两名和尚将信将疑,又观李隆基的气度确实非同常人,遂入内通禀。李隆基当了皇帝,其昔日的外号渐至无闻,寻常人不知“阿瞒”是谁,然普润这些故人肯定如雷贯耳。

顷刻时间,就听院内一阵响动,普润已飞奔而至,看到李隆基身着常服,知道他不愿意表明身份,遂躬身合十为礼道:“贫僧迎迓来迟,恕罪恕罪。请,请入室奉茶。”

李隆基笑道:“不料普润禅师竟有如此大的排场,可谓戒备森严啊。”

普润再躬身道:“贫僧想图清静,因设人在此。这些人言语粗陋,只怕冲撞了贵人,贫僧代为谢罪。”

李隆基哈哈一笑,说道:“罢了,我们入院吧。”高力士没有随同入院,乖觉地候在门侧以为守卫。

李隆基入室落座后,当即有小沙弥奉上香茶,他环视室内,见其中陈设也是簇然一新,又笑道:“禅师之禅室除了清静之外,也好会生活呀。”

普润挥手令小沙弥退出去,然后施礼道:“贫僧托陛下洪福,由此再塑庙宇并修缮一新,确实较往日改观不少。”

“记得佛家有托钵苦行的说法,禅师如此,是否有些不相容呢?”

普润知道,皇帝今日微服前来,定是入寺后看到寺观改容甚大,因有这些言语。他微笑了一下,并不随着李隆基的话头说下去,而是另转话题:“陛下今日入敝寺,为何微服而来呢?陛下若念起贫僧,大可派人传唤即可。”

李隆基道:“朕日日待在宫里,有些闷了,就想出外走动一回,若排起仪仗,有些束手缚脚,哪儿有如此自由?朕今日想见禅师,其实记起你曾经说过一僧善识天文,就想来问询究竟。”

普润当即明白,说道:“此僧法名为一行,俗名为张遂,此人的祖上还与皇族有相当大的渊源。”

“有何渊源?”

“其曾祖父名张公谨,被太宗皇帝封为邹国公,官至代州都督。”

李隆基颔首道:“嗯,朕知道张公谨,其辅佐太宗皇帝迭立大功,其病逝之后,太宗皇帝曾扶棺哭之。如此功臣之后,不料成为高僧。”

“陛下欲寻一行,是何原因?”

“今日姚崇带领百官入宫称贺,言说日光当亏未亏,实为祥瑞之事。朕却以为不然,如今太史局里何人有李淳风一样的本领?哼,日光当亏!万一其算错了呢?”

普润早知李隆基的本领,这一段时间由于接触不多,有时会想到李隆基高高在上,是否会被臣下蒙蔽而不知呢?从此件事儿可以看出,皇帝还是很清醒的,因说道:“陛下欲寻明白人儿,找一行可谓最善。一行自幼博览经史,尤善阴阳五行之学,其出手即阐释扬雄的《太玄》之著,遂为天下共识。武三思闻其名声,有意收为下属,一行为避之,从此出家为僧。”

“嗯,一行现在何处?”

“其剃度之初,云游天下名寺;其后多在嵩山大法王寺与天台山国清寺停留,以研佛问理。”

“好呀,就请禅师代为寻访,请一行入京来见朕。”

普润笑道:“一行禀性刚直,若贫僧代陛下寻访,恐怕难收其心。贫僧以为,一行与皇室颇有渊源,若陛下亲自派人促请,效果更好。”

李隆基赞同此议,但让普润访其踪迹,普润当然满口答应。是时佛学禅宗正当兴旺之时,禅宗弟子满天下,普润既为禅宗领袖普寂的师弟,又被皇帝封为护国大禅师,寻访一名僧人非常容易。

李隆基取盏喝了一口茶,笑问道:“禅师如今绝足不问俗事,朕请你入宫赴宴竟然不去,你果真想成为佛家一代宗师吗?”

普润道:“贫僧不敢。贫僧起初与俗事牵扯太多,如此就大违佛家本意。既为僧人,当秉持佛祖佛旨,以修身养性为要。贫僧之所以不入宫内,缘由于此,请陛下宽宏。”

“然禅师将此寺打造得如精舍一般,是否有违佛祖的意旨呢?”李隆基调侃道。

“所谓精舍陋居,皆如浮云一般。陛下赏赐不少钱物,又赐与不少寺田,贫僧用来修缮寺院,除礼敬佛祖菩萨之外,也可用来普度众生。陛下,寺成之后,来寺进香之人逾倍,是为例证。”

李隆基心中暗笑道,你普润纵然万般说辞,在佛学之上恐难成正果。不过他能如此做,实出于一番苦心,遂说道:“你能如此,很好。立大功而不倨傲,且静心如此,刘幽求等人就没有这般心境。”

当初刘幽求由普润相引结识李隆基,由此可见二人相交之深。李隆基此来,普润知道说话之间断难绕过这个话题,现在果然来了。他闻言并不犹豫,当即接口道:“刘幽求等人心胸狭窄,如此就落在下乘。国家之计为大事,当初我们追随陛下,那是随大势而动;如今国家初创,陛下亟需各方人才,岂能囿于功臣的圈子?刘幽求等人心生怨言,实在不该。其实陛下待我们,可谓仁至义尽,又有爵位,又有赏赐,应该满足才是。刘幽求出京之前,曾来敝寺辞行,贫僧当时已将此番话说与他听。”

李隆基微微颔首,他私下里派人探查重要人物的行踪,当然知道刘幽求曾来过宝昌寺。普润这日主动说知,可见其所言不伪。

普润接着说道:“贫僧虽不再过问俗事,然明晓陛下近来的作为。陛下罢功臣、放诸王、选良吏,重用姚崇,非为私恩,实为重树国势之举。贫僧以为,若如此下去,不出三年,天下定然大治。”

李隆基听罢此言,可谓龙心大悦,笑道:“禅师能有是思,足证你探研佛理小有成就。好哇,你今后可多入宫,多与朕谈谈话,如此对治国也有好处。”

普润推却道:“贫僧与一行相比,又落在下乘。贫僧速速访知一行的踪迹,陛下可促请入宫,则远胜于贫僧。陛下,贫僧有此际遇,又被封为护国大禅师,则可光大禅宗之学,此生足矣。”

李隆基不再坚持,心想普润选择如此道路,实在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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