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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如果这是宋史 (完结)-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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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别存下个念头,比如章惇就是头野牛,遇谁撞谁,蛮不讲理。不是,他做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眼光独到,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比如这一次,朝廷里、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同意他蛮干,可他就是杀过去了。理由抛开蛮人内部仍然混乱之外,他抱定了一个大宗旨——敌人杀了朝廷命官,不管该命官是不是格外操蛋,这是对政府的挑衅。本来对宋朝就一直不服,这样局面再不处理,以后的摊子会乱到没法收拾!

战局铺开,整个荆湖北路开始动荡。章惇进兵神速,懿、洽、鼎三州之内的蛮族落荒而逃。形势喜人,但事实上没人高兴。大家吸取之前平叛的教训,知道章惇顶多就是一阵狂风暴雨刮过去,官兵所到之外,鸡犬人畜瞬间不见。宋朝形势大好,不过总有收兵那一天……蛮人们又回来了。

跟没打一样,所以当时就有人反对了。是当地的转运副使蔡烨,此人向中央报告,不要看章惇现在的成绩,臣预言这场仗会打个没完没了。至于怎么办,请把章惇撤职调离,由我接手,我会用水磨功夫,慢慢地处理当地民族事宜。

慢慢的,请大家运用些最初级的逻辑思维来想想。他之所以反对章惇,就是因为断定章惇没法迅速结束战斗。那么由他来代替,居然目标就是“慢慢的”搞定。

这人的脑子是哪儿出产的?

高天流云写历史——如果这是宋史(1226)

(2009123117:32:26)

逻辑虽然很混帐,但奇妙的是居然有市场。宋神宗仔细思考了一番,决定就这么办。史书中记载,关于把前线的指挥权交给谁的问题,神宗和王安石吵了个没完没了。

看史料吧,两人你来我往,各说各话,谁也不让步。差一点就会形成当年的经典解决办法——吵到高潮时,王安石突然平静,对皇帝微笑:“陛下,臣觉得非常不舒服,想请假回南方。”

辞职不干了。

于是年轻的小皇帝恳切、亲切、动人、动情地挽留。但王安石仍然回家躺床上喘粗气,直到皇帝动用官方人员送去官方文件形式的慰问信,以及私人认错道歉保证你们友情永不变的便条,介甫兄才起床上班做事。

要注意的是,在这件重大国事上没有形成这套定势。至于为什么,绝不是这件事的份量不够,或者当时两人中有一方状态不好,掐得不尽兴。而是另有隐情。

以往各部史书的题材格式上的劣根性出现,就事论事是没法把事说清楚的。得全面回顾当年同时间发生的各种事,才会了解到当时人物的真实遭遇。

王安石在这时遇到信任危机了,他简直是狼狈不堪灰头土脸,可以说宋朝一百多年那么多的宰相,连后期公认的奸相王钦若最丢人的时候,都没受过这种污辱。

怪不了别人,王安石自找的,他识人用人真是有问题。前面说过,他是新生势力,与之前的士大夫阶层水火不容,连带着和学习传统经书,考上的进士们也注定水土不服。这就要求他定新课本教材,培育出合乎他使用标准的新一代人才。

只是人才正在培育中,办事己经没人手。所以各地只要有向他靠拢的人,他都会先拉过来再说。比如说过的李定。

李定之所以被定为小人,理由是他不给生母服丧。听起来可真是罪大恶极,人神共愤。但为什么不细打听下内幕呢?李定的生母姓仇,在嫁给李定父亲之前己经生过一个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神奇高深,处处高出苏东坡一筹的诗僧佛印。再嫁李家,生了李定;三嫁郜氏,生蔡奴。

这样在仇氏死时,己经是三嫁之人。当然嫁多少次在北宋时都很正常,再嫁之妇,论尊贵有真宗的他妈刘娥;论贤淑有三百年间第一人范仲淹的妈妈。从来没人半点歧视。但这都不适用于李定的妈妈。

因为儒家的有关规定。

话说儒家所有的规定都以孔夫子当年的行为准则有关。比如孔子前三代个个休妻,而且休出去之外就彻底翻脸不认,生时不问,死后亲子也不为服丧。《礼记》中有名文规定——孔子不丧出母。

以此看来,李定有什么错?

所以李定就算是王安石运气好,撞上了个冒牌的“小人”。其它的就不好说了,比如邓绾。

高天流云写历史——如果这是宋史(1227)

(2010010417:21:05)

邓绾,字文约,成都双流人。此人相当有才,当年考中进士时,是礼部试第一名。也就是说,远远高出苏轼的成绩。

在熙宁三年的冬天时,他在宁州(今甘肃宁州)当通判。副市长的级别了,相当高,可是地处大西北,他相当地不安逸,比起老家成都真是差太远了。于是想办法。

他向朝廷上书,极力赞美新法。当时王安石正处于最艰难的起步阶段,一见大喜,立即向神宗推荐。神宗也很重视,派专车把他从西北接到开封。

金殿见面,君臣相谈甚欢,神宗一高兴,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邓卿,你知道王安石吗?”

“不,臣未曾相识。”邓绾回答很诚实。

神宗面露向往之色:“那是当今的古人啊!”注意,古人,是中国历代封建王朝时最被推荐的、最令人神往的完人形象。相当于道教的太上老君,佛教的释迦摩尼。

神宗又问,“卿识得吕惠卿吗?”

“也未曾相识。”

“那是当今的贤人啊。”神宗又爽快地给出了评价。

年轻的小皇帝,他没有察觉到下面诚实的邓绾的真面目。他给出的答案太早太快了,直接违背了当初富弼告诫他的为帝总原则——不可让臣子知道皇帝的喜好!

摸到实底的邓绾立即就有了前进的方向,王安石都是古人了,还等什么?他走出皇宫后第一时间去拜会了王安石。这时他真的感觉到命运女神对他微笑了,步入官场,要有多大的幸运,才能直接找到位皇帝无私依赖的大臣做靠山啊!

在这种激动下,他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那样亲切、热烈地对待王安石,一点都不认生(退见安石,欣然如素交)。实事求是地说,王安石被他蒙蔽了。我们将心比心,当一个人要做全国性改革,正面对满朝文武反对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充满了热情、激情地从远方来支持你,你是什么感觉呢?

看看邓绾是怎么说的——“……以臣所见宁州观之,知一路皆然;以一路观之,知天下皆然。诚不世之良法,愿勿移于浮议而坚行之。”

多么好的同志啊!

高天流云写历史——如果这是宋史(1228)

(2010010417:23:29)

王安石被感动了,告诉邓绾下去听信。邓绾满怀希望地回到了驿馆,就等着任职诏书下达。结果等来的是官升一级,原路返回。

也就是说,他从宁州的通判,晋升为宁州知州了。

这个气啊,邓绾心灵深处对官职富贵的渴望赤裸裸地爆发了出来。他到处宣扬:“如此急促地要我来,怎么就这样打发我回去?”

公开场合讲,当然就有人问:“想留京啊,估计能给你个什么官?”

“当个馆阁人员总可以吧。”

“能当谏官吗?”

“那正是我的愿望!”

史书记载的对话就是上面这些。大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呢,可笑?也许吧,邓绾此人也太简单粗暴了,身在宋朝,哪有这样明目张胆地要官当的?其实就算在现代,这都是官场大忌。

但是,要看到这件事的结果和内幕,就会知道邓绾实在是太聪明,太胆大了,此人正中要害,逼着各方各面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看内幕,王安石接见他之后,就去休假了,他的任免决定是由当时的宰相陈升之做出的,明摆着打击王安石,警告全国官员,不许向新法靠拢,不然就发回原籍,邓绾就是例子!

邓绾如果忍了,就会被当成个皮球被踢回大西北。那样他就真成了个出头鸟,什么好处都没捞着,还成了个反面典型。以后的小鞋就等着成批定制吧。而他绝不认命,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就是要把这件事挑大,到处宣扬,让王安石都没法躲起来不管。

只要你不管,就会承认你没法庇护向往你的人,就没法建立起自己的团队!

结果邓绾得逞了,不久后圣旨传出,他被任命为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孔目房公事。这是怎么回事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能驳回宰相的任命,让皇帝重新诏书的,只要王安石一个人能做到。从此之后,天下人都明白邓绾是谁的人了。

邓绾是粗暴愚蠢,还是聪明得惊人呢?从这件事里,可以看出他对官位富贵的渴望程度,还有他做事时的突发性。这些让他极快地登上官场的顶峰,可也埋下了日后失败的种子。

连王安石也身受其害。

不过这要和唐坰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高天流云写历史——如果这是宋史(1229)

(2010010517:21:06)

唐坰是个很奇妙的人,进入官场靠的不是文凭,而是接了父亲的班,但《宋史》他的列传里却没有点明该老爹名讳。

升官不是靠政绩,而是两句话。他先对皇帝上书,说“秦二世胡亥被太监赵高控制,导致亡国,错误不在于强硬,而是他太软弱了。”

这句话无论怎样看,都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读书心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此得到了宋神宗的欢心。

也许是当时朝臣一片声地要求神宗忍住脾气,变得温馨可人,使外邦,使国内都如沐春风吧,惹得神宗大怒,才觉得唐坰这句话特别的顺心。

第二句,是针对怎样迅速推行新法的。唐坰说“事情很简单,只要杀了韩琦、司马光等反对派大臣,新法立即风行天下!”

老天在上,他这句话半点错处都没有。自古以来哪有不见血的改革?以宋朝恩养了一百多年的,优生优育的士大夫们,除了杀几个为首的,再把脑袋挂到城墙上去,恢复五代十一国时的风气之外,根本就没法控制。

但正确的,不等同于合理的。法子虽好,可惜不能用。但并不妨碍让王安石非常的受用。真爽啊,终于有人说出了症结所在!

唐坰平步青云,赐进士出身,到崇文馆校书,成了馆阁人员。只是再想更进一步时,却出事了。几个月的时间里,他的本性就让王安石非常的不安。这个人太自私,做事目的性太强,而且毫不掩饰,比邓绾更加不顾一切。

王安石只能轻轻地把他放下,不贬官,也不调走,让他慢慢冷却。这实在是当时最正确的选择了,试问一国首相,只是把提拔一个人的速度放缓下来,有什么错吗?要知道只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之前是让这个人一步登天的!

高天流云写历史——如果这是宋史(1230)

(2010010517:23:30)

可事情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坰的本质就是个疯子。他就是那条著名的寓言《农夫与蛇》里的那条冻僵的蛇,一但它醒过来了,就要为所欲为,反戈一击。

根本不去管后果怎样。

这个官场白丁,一个靠父亲当官的废物衙内,觉察出王安石的冷淡之后,第一时间反目成仇,写了20多道弹劾奏章,一定要把王安石告倒搞臭。可是都被宋神宗给扣下了,留中不发。

一般来说,换成另外的任何一个人,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第一,再有怨气,官场的规矩之一就是不许欺师灭祖,王安石是他的直系靠山,如果这都要造反的话,小心成为官场公敌。

这倒不是说官场里有多道德,而是面对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大家都会心冷,都会躲得远远的。

第二,发火有时像自杀。别管气多大,跳过一次楼不死的,基本不会再跳第二次。动力不足了。可这些都不适用于唐坰。

他是个疯子。

第三,20多道弹劾奏章,都被皇帝压下来了,再明显不过这是皇帝不想事情闹大。就算不把王安石放在眼里,皇帝的面子总得给几分吧?不,在唐坰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第二种利害观念。

只有他个人的心情、前程才最重要。

话说宋朝承袭了晚唐时期的制度,开封城里每隔5天,官员们会在宰相的率领下进宫面见皇帝请安。这叫“起居日”。事情就在熙宁五年八月的某个起居日时发生。

那一天正常的程序在进行,突然间唐坰站了出来,他跪在大殿中心,要求皇帝正式升座,他要奏事。神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20多道弹劾,这不是一般的力度。

神宗摇头,说换个日子,他仍然想大事化小。可是唐坰跪着不起来,一定要今天立即处理。没办法,神宗只好升座,再纠缠下去,别的大臣们会往别处想的。

比如误会唐坰是要像从前的谏官那样,经常性对皇帝的私生活之类的事进行批判。

神宗升座,唐坰的机会来了。他开篇第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疯子本性:“臣要说的,都是大臣们不法的事,请让臣在陛下面前一一陈述。”

好,所有的大臣,包括王安石、文彦博,谁也别想走。

接下来他把笏板插好,展开了奏章,却没读,突然间转脸瞪向了王安石,说了句北宋百余年间最牛的话——“王安石到御座前听取札子!”

王安石愣了,他搞不懂的不是唐坰怎么会突然间翻脸,而是宋朝从来没这个规矩,你要念什么就念好了,哪有让当朝首相出列恭听的?你当你读的是罢相制啊!

可沉默是不管用的,在一个彻底翻脸,成心找茬的人面前,只会让耳光来得更猛烈些。就在王安石稍微迟疑中,唐坰己经变命令为呵斥,吼出了这样一句话。

——“在陛下面前尚且这样,到外边可想而知!”

高天流云写历史——如果这是宋史(1231)

(2010010617:08:48)

这句话的威力无比巨大,天不怕地不怕祖宗也不怕的王安石立即听话,乖乖站了出来,到御座前躬身听命。唐坰说得很明白,他再犯倔就是蔑视皇帝了。

唐坰展开奏章开始读,大家的耐心要好一些,回忆下前面吕诲的弹劾很著名吧,一共才10条,而唐坰先生居然总结出了……60条。我们挑其中的重点介绍。第一点,直指中心,王安石专作威福,和曾布、吕惠卿等人表里为奸,窃国大权,天下人只知道有王安石,而不知道有皇帝;

第二点,王安石烦人,传统士大夫阶层也很讨厌。文彦博、冯京等两府高官什么都清楚,可胆小怕事,别说对抗,连说句话都不敢(知而不敢言)。尤其是王珪,他对王安石恭敬得就像家里养的奴仆一样!

说着无敌的目光瞪向了王珪,王珪当即承认真的没有唐兄你的魄力,俺认输,他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唐坰的重磅打击留在最后的第三点——元绛、薛向、陈绎,这三个人是王安石的家奴,根本不是朝廷命官,由着他颐指气使;张琥、李定是王安石的爪牙,四处无事生非,陷害忠良;台谏官张商英是王安石的鹰犬,随时咬人,入骨三分。他们紧紧地团结在王安石的周围,己经是朝中之朝,一个分工明确的犯罪集团了,宋朝就要坏在他们的手里!

一封奏章,60个要点,到此终于结束。唐坰先生旁若无人地读完,之后谁也没理,潇洒异常地下殿走人。他走后,史书记载满殿的侍卫们相顾失色,目瞪口呆。

值班这么多年,头一次见过这样的猛人!

其实不止是侍卫,当天大殿上所有人都非常郁闷。王安石就不说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突然间破了100多年的官场纪录,在皇帝面前被人呼来喝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首相哎,真丢人!

反对派也不好过,按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唐坰这人就是不按常理出牌,骂王安石连带着文彦博,谁的面子也不给,哪边的队伍也不站。

最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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