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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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大爷，您说什么呀？”
“闺女，你不说是‘卖身契’吗？”
这时，只听那个女的笑着说：“淡大爷，您听错了，我是叫您在这个收条上签个字！不是‘卖身契’呀……您不会签字吗？”
我这下才知道是“签个字”，并不是什么“卖身契”。于是，我急忙说：“会签！会签！我每月拿工资的时候，都是我亲自签的字！”说着，我从那个女的手中接过纸和笔。我本来写字就慢，再加上手不住地抖动，就写得更慢了。我写了好长时间，才写了“淡定”两个字。那女的看了看，把纸条拿了过去，准备往包里装。我的声音颤抖地说：“还有……两个……字！”
那女的睁大眼睛望着我说：“什么？”
我说：“我的……名字还有……两个字，我还……没有写完呢！”
这时候，那女青年才听明白，又把那张收条递给了我。我又在“淡定”的后面加上了“一叶”两个字。
这个时候，才到每天下班的时间。在回家的路上，老陈说要去家，我说：“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家吃，你一定要到我家去喝两杯！老陈看我执意要让他和我一起去，于是，他就只好和我一起走了。
我到菜场买了瓶酒和一些下酒的菜，直奔家中而去！
到了家里，我把工具包紧紧地攥在手里。我家老嫚子看老陈来了，就接下我买的菜，到厨房拾掇去了。我到客厅里打开电视，那工具包还紧紧地攥在手里。我诚恳地对老陈说：“俗话说：见面有一份。老陈，这两万块钱，你一万我一万，你千万不要推辞！”
老陈绷住了脸说：“你开什么玩笑啊！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要知道，那两个贼他们肯定还会有同伙的！如果他们报复起你来，把你给打伤了，你以为你那点钱够你养命的呀？你说，你把钱分给我干什么？
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就在那眨眼之间，我还没有回过神来，那两个贼的刀就互相戳进了对方的身体！他们同伙就是报复，也不会找我来报复的！你想想看，我见面拿了你一份，可这危险你一个人担着，你说我拿你这钱，那我还是人吗？那我还能安心吗？”
我刚刚平静了一点的心情，听老陈这么一说，我又紧张起来，说：“老陈，你……这个鸟人，你知道……我胆小，你非要拿这熊话……来吓我！”
“我不是吓你！如果要不报复你那不很好吗！只怕光说好听话过不了年哦！”
“那……照你这样说……他们真会找我……报复吗？”
“这真的难说呀！”
“那我还是把这两万块钱……给退回去吧！”
“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你把钱给退回去，你要是遇事了，你再向他们要这两万块钱那就难了！”
“老陈，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知道我小心眼儿，像你这样吓我会出人命的！”
老陈诚恳地说：“我也不是吓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第29章 太老实是要吃亏的
我听了老陈的话以后，浑身再一次发起抖来！以前，我对付想不通的事有一个绝招：就是想不通的就不去想！等到闲下来没事的时候再去想，想通了很好，想不通就把它撂在一边！这一次，这个绝招失灵了，这时，我再想把这件事撂下，可怎么也撂不下！正在我苦恼的时候，老陈指着电视说：“老淡，你看，那不是你吗？你怎么跑到电视上哪？”
我一看，还真的是我！蓝布的中山装、黄军裤、黄军鞋，就是不看脸，我也知道那就是我，因为现在很少有人穿我这样行头的！我说：“是我！”
“你没鸟事在那穷跑干什么呀？”
“这就要说到我手是怎么破的事了！”
“这和你那破手有什么关系呢？”
“你慢慢听我讲哦。我国庆节的早上去爬山，到下山的时候，许多人都穿棉袄了。我感觉有些冷，于是，我就小跑起来，我见大家都围着我看，于是，我就上了公交车！到公交车上出了一件出瘦事了：公交车上的人多，我一不小心碰到人家女孩子的上怀！
当时，那女孩还骂了我！这个时候，我的头脑中出现你，你在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边笑着一边说我：‘哈哈——就你那……熊样，还……还堂堂正正呢……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貌看像是个正人君子似的……还摸人家小女孩子的那个……舒服吧……哈哈——’。
我一听气极了，对着你的脸就是一拳，没想到打的不是你的脸，而是公交车！司机见我打他的汽车，他就上来要揍我……当时，我在车上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到了站点，我就下了车！刚才电视上播的那一段，就是我下了公交车后，那些鸟人追着我拍的！还说我的脚离开了地面！老陈，你说这有可能吗？”
“我看你的脚也好像是离开了地面似的！”过了一会儿，老陈望着我说：“你这个鸟人真缺德！在公交车上干那个鸟事，还要打我！你要让司机揍一顿我才高兴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家老嫚子在厨房喊道：“菜都炒好了，儿子打电话来家说今晚他在单位吃，你们先喝酒吧！”
老陈说：“天还早呢，再等一等吧！”
我说：“等什么呀？我们弟兄俩消消停停地喝！”说着，我关了电视，来到大桌旁，倒了两满杯酒。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天南海北的扯着。这时，我家老嫚子也来到桌旁，对老陈说：“我家老淡，我问他这两个月上哪里去了，他也不说！你是他的好兄弟，他有没有和你说哎？”
老陈这时已经完全相信我遇见过虎生和白莲，并确信我在山上只有半天。他为了打消我家老嫚子的顾虑，便说：“你家老淡爬山，为省那点门票钱，绕到后山去了，后来迷路了，就在那山上转了两个月没有下来，要不是遇上人家旅游局的人，现在还在山上转呢！”
我家老嫚子信以为真：“那他在山上吃什么呀？怎么睡觉呀？我来家问他他为什么不说呀？”
老陈见我家老嫚子急切地提出三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了了。不过，他到底是干过二十多年小队长的人，心眼来得快，他说：“他可能被什么给迷住了，我问他这两个月吃什么，睡哪里，他也说不清楚！”
我家老嫚子开始有点怀疑了：“老陈你不要听他的鬼话，他还不知跑到哪里疯的呢？”
老陈不紧不慢地说：“老嫂子，这你就冤枉他了！这些事刚才在派出所里的都落实了，他在山上迷路的事，还有旅游局的一个瘦子和一个叫胖蛋的人证明呢！”
我家老嫚子拍了一下手说：“哦，要是遇上狼什么那可就完了……他一天到晚还说我是半痴呢，我看他真当当就是个痴子！也不是三岁小孩子，连爬点山都迷路！”说完，她流下了眼泪。
当她起身去拿毛巾擦眼泪的时候，她发现我的工具包放在沙发上，便抱怨说：“你那工具包脏兮兮的不能放在阳台里啊，那沙发上就缺你那包啊！一天到晚跟着你后面打扫也打扫不过来！”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包里那两万块钱，我急忙爬了起来说：“别动别动，包里有钱！”
“是工资钱吗？”
“不是！”
“那包里是什么钱呀？”
我一时语塞，朝老陈望了一下。这时，老陈已经喝得醉薰薰的了。他急忙接过话头说：“老嫂子，我说给你听你不要害怕哦！是这样的！老淡准备上派出所去说明自己这两个月的下落，突然在街上碰到有两个人抢钱，他上前把他们拦了下来。那两个抢钱的人一下子慌了，两把刀子一前一后向老淡戳来。
不要看老淡平时憨搭痴的，在那危急关头，他也知道往旁边一躲。因为他躲得太及时了，那两个抢钱的人把刀子互相插在了对方的身上。如果老淡要是被戳到了，那老淡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想喝酒了……那被抢的钱有三十多万，被抢钱的老板为了感谢老淡，就给了他两万块钱。
当时他还死活不要！我说你这钱是拿命换来的，你凭什么不要呢？听我这么一说，他才把那钱拿着。虽说这钱也不少，不过，如果抢钱的人的那些同伙找上门来，那可就麻烦了！”
听老陈这么一说，我家老嫚子直住抱怨我不应该管这个闲事！
老陈的嘴里喷着酒气，他的话越说越多了：“老淡，你自己认为自己聪明不轻似的，其实你也太老实了！就谈王经理欠工人那工资钱吧，我那钱早就被我借出来用了！他现在一分钱也欠我的了！王经理给我钱的时候，还叫我千万不要说！像你那样要钱，我估计就是到年底你也不一定能要得来！”
“这一点我也承认！他明明是欠我的工资钱，我一到他那里，总好像我欠他的钱似的……哎！难怪人家说老实人总是吃亏呀！”
老陈酒足饭饱要回家了，我说要送送他，他怎么也不让送，我却说什么都要送一送。就这样，送到半路，老陈催促我回去，我还坚持要送！老陈说：如果你要再送我就不走了！因此，我只好回来！我已经走下有一段路了，还听见老陈对我说：“做人不要太老实了！”
我想，老陈平时认为自己肚量特别大，我看他今天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在心里笑话他：“纯粹是个胆小鬼！”这时，我听到自行车的铃声在我的后面急促地响起，我回头一看，只见老陈又追上来对我说：“老淡啊，做人不要太老实，太老实是要吃亏的！”
第30章 昏迷三十天
老陈说完，骑着车又走了。我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我对着他远去的身影说：“这个我比你清楚！不过，你要叫我争我也争不过人家，你说，我不老实又怎么办呢？只有忍一忍呗！”
因为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酒也喝得有些多了，我的腿下不由得地打起飘来，这时，我浑身觉得从未有过的痛快！这时候，老陈早就没有影子了，我还是对着他去的方向喊道：“老陈，你这鸟人！你说我老实，这我也承认！不过，要说老实人就一定吃亏，我看那也不一定！我这一会儿不就是很痛快吗？你这鸟人，我还见过白莲呢！白莲还……”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我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我猛一回头，头却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砸了一下，顿时，我就失去了知觉！
人要是死了，没有任何恐惧可言！人的恐惧只是在生的时候才会感觉出来。我的这个经验完全来源于我昏过去的日子里。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我家老嫚子一边低声地哭泣一边诉说着：“老淡啊！难道你就永远这样了吗？你现在能听见我说的话吗？你要是能听见的话，你的手就动弹一下好吗？你平时不是总想和我说说话吗？你现在是怎么了？你认为你像这样好吗？都整整七天了，你也该醒了！如果你再不醒来的话，我肯定会死在你前面的！
老淡，你知道吗？你这几天来没吃没喝，我这七天来也只是喝点稀饭汤呀！我和儿子说：如果你爸再不醒过来的话，家里的责任都落在你一人的肩上了。儿子看平时嘻嘻哈哈的，自从你出事以后，他又找了份工作，夜里还要来看着你……呜呜……老淡，你真的狠心丢下我一人吗？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啊……呜——”
我听到老嫚子的哭诉声，心里像刀绞一样的难受！我想动一下手，想眨一下眼，可是，我费尽了力气，却怎么也办不到！我想，老嫚子啊，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其实，我早就打算好了，这三十年来，我连一回碗都没刷过，从今以后，我每天都抢着刷碗，假设你嫌我刷不干净的话，那么，我就再刷一遍，直到你满意为止。
我想，我就是这样永远刷下去的话，也最多再能刷上十多年，这样，我这一辈子还是要欠你十多年啦！没想到啊，没想到！看来，我这一辈子欠你的，就这样一直欠下去了，一直到永远……
我家老嫚子哭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哭诉起来：“医生说，你被别人的砖头击打后，你头脑内的於血的位置不能做手术，说你十有八九要成为植物人！我想，即使你成为植物人了，你多少也应该有一点灵神。要死，我两人一起死就算了！也许，我两人都死了的话，我们就会像以前那样的说话了……”
这时候，我听见了老陈的声音：“老嫂子，老淡有反映了吗？”
“没有！医生说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老陈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能啊，老嫂子，老淡他不能不醒过来啊……”这时，我感觉到老陈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老淡啊！你要是不醒过来的话，你不纯粹是孬蛋吗？你如果要不醒过来的话，我每天都来骂你，直到你醒过来为止！
老淡啊，你骂我吧！你骂我什么都行！不过，你千万不要不理我呀！我们自从学徒那天起就在一起，这一辈子在一起干活的时候比分开的时候要多得多！我一天不骂你我嘴就痒痒，你这一辈子也没有少骂过我……呜呜……
老淡啊，你骂我吧！你要不骂我你就是个孬蛋！你是蛋……呜……医生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说你今后永远了醒不过来了，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老陈的声音开始的时候离我很近，后来，慢慢地远了，再后来，我连一点也听不见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又能听见了我家老嫚子的说话声：“老陈啊，你怎么今天上午来了呀？”
“我到工地，听说上午要抢修电线线路，上午放半天假！”
“哦，那你应该在家忙一忙啊？”
“我说过的，他一天不醒过来，我就过来骂他一天，直到他醒过来为止！今天我不是来骂他的，我是来和他说点事！”
“他都这样了，你说也他也不懂啊！”
“我要和他说，不说，我的心里堵得慌！”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老陈抓住我的手说：“老淡，砸你的那个人现在被逮着了，果真不出我所料，那抢包的是三个人一个团伙！两个人抢钱，一个人放风！我听说，那个放风的人早就要准备对你下手了，正因为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他才没有下手！
那天晚上，你送我回家，当我俩分手以后，那人就对你下手了！这些，我都是听派出所小王所长说的！那两个抢钱的人一个死了，另一个重伤！小王所长还对我说，这三个人是流窜作案，身上都有人命案的！要不是你那天把他们拦住，他们还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呢？
你这鸟人到老了也当了一回英雄！不过，我并不佩服你！你要真是个英雄的话，你现在就应该睁开眼睛，明天就起床，后天就上班去和我一起粉墙……”
我家老嫚子伤心地说：“老陈，你在说梦话了！”
……老陈突然问：“老嫂子，我们经理来看过老淡吗？”
“他连一次也没来过呀！就在出事的第二天，他叫人送来二百块钱。从那以后，到今天都第三十天了，也没见到他们的人影！”
老陈气愤地说：“这熊人，老淡都这样了，他无论怎么说也应该把欠老淡的那两月工资给了呀！”
“哎——”
“那你们缺钱用吗？”
“嗨——”我家老嫚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这些天以来，用的都是那被抢包的老板给的两万钱呀！这点钱也快要用完了，往后可怎么办呀？”
老陈感叹地说：“上天，我去找那个被抢包的老板。我想，老淡为他们挽回了三十多万的损失，老淡现在这样了，多少他们还不会再给一些啊，可是，那老板只和我打了几句‘哈哈’，说有些事就走开了！被抢包那天，他们给老淡两万钱，老淡还坚决不要呢！要不是我硬叫他收下，你们现在早就没钱用了！”
“是呀！家里还欠着房屋贷款呢，一旦手里没钱了，亲戚家的钱也不容易借呀！一来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