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志-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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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面前是一片光洁而透明的石壁，她可以清楚 的看到外面的情景。她焦躁的抓挠着眼前透明的障碍 。忽然，白狐停止了抓挠，她看着洞外的天空，不可 思议的喃喃说道：“什…什么？天空碎掉了？”圆而 明亮的月亮，连同石青色的天空居然出现了裂痕接着 裂痕越来越多。轰然一声，天幕居然裂成了碎片。碎 片纷纷扬扬的掉落下来，白狐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 来这里是九尾狐制造出来的结界。难怪这里的月亮一 直大而明亮，天空碎掉之后。真正的月亮弯如银钩， 光芒黯淡。
“孽畜，受死！”黑色法衣上金银线交错绘出了 日月星辰的纹样。衣袂如同黑色的烟雾一般随风飘摆 。灰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老者脸上如同刀刻一般的 皱纹随着口中喃喃的咒语声奇异的扭动着。金色九尾 狐只是冷冷的看着老者，似乎并不打算做任何抵抗。 “疾！”咒语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飞雪，如同数十把利 刃一般刺入九尾狐的身体。咒语击碎了九尾狐的所有 骨骼，九尾狐软绵绵的趴伏在地上。老者得意洋洋的 走上前来，伸出手探了探。然后从法衣中拿出一柄花 纹古朴的匕首，默念几句然后划开了九尾狐的胸膛。 “我×，辣他奶奶的。死狐狸，你的灵珠呢？”老者 言语粗鄙，九尾狐眼睛看着老者，忽然口吐人语：“ 你不是大巫。”老者掏出九尾狐的心脏，心脏并不像 想象中的那样鲜活，其颜色发白肌肉枯萎。“我的心 在放弃报仇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灵珠早已经没有了 。”老者气急败坏的瞪着地下的狐狸，自相国庶子的 离奇死亡之时，师祖就已经知道有这只九尾狐的存在 。他数次向师祖请缨要求剜心取珠。师祖推开水盘神 色平静的说道：“心死则灵珠灭！那只九尾狐已经放 弃报仇，他的灵珠已经灭亡了。就留它一命吧！”然 而为了同族弟争夺副长老之位，他迫切的需要力量。 “心死灵珠灭！”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老者身后响起。 “师祖！”“巫明！我早就告诉过你。”刺眼的白光 中一个眉须皆白的老人出现在老者眼前，老者身着白 色的法衣，法衣上同金线绘制了日月星辰。散发着令 人恐惧的压迫感。老人并没有发怒，红润而饱满的脸 上带着和蔼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白狐寒毛倒竖，巫 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打起摆子来。“好了，跟我回去 吧！”老人和善的说道，接着将手搭在巫明的天灵盖 上。“师祖，求求您。不要废了我的法力。”巫明磕 头如捣蒜，“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徒孙，不过你放 心，此事之后你会知道怎样做一条狗！”手掌用力拍 下，无数道红光裹夹着鲜血从老者的掩耳口鼻中射将 出来，化为点点的星光消散在天际。自己需要所有人 对自己绝对的服从。对这只仅存的九尾狐并不是心存 善念而是借机清洗掉族中所有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人 。自己是春熙的最高的神祗，是春熙的太阳！老人踢 了踢已经不会动弹的九尾狐，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心脏 。手指用力一合，心脏便化成一滩肉泥。老者满意的 笑了。正如他在那个下等祭司死后数次探究过的那样 这只九尾狐已经彻底废了。他带着如同烂泥一般的徒 孙头也不回的消失了。出于对自己法力的自信，老人 并没有将目光投向那个带着微乎其微灵力的石壁再做 探寻。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者并没有想到这一 疏忽却给自己埋下致命的杀机。白狐眼前光滑的石壁 消失了。她发疯了一般跑了出来不断的嗅着九尾狐身 体。“把头抵在我的眉心之间。”九尾狐的声音在心 中微弱的响起，他已经虚弱到不能将头抬起来了。白 狐照做了，一个冰凉的球体从九尾狐的眉心之间浮出 融入了白狐的头颅，“灵珠？”灵珠缓缓的落在白狐 的心脏之中，白狐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很痒似乎灵珠中 有触须伸出缠住了自己的心脏。随着自己的心跳同步 的律动。“呵呵！我的报仇之心从来没有死过。”九 尾狐眼中放出璀璨的光，露出解恨的神情：“他太过 于相信青丘密录，殊不知灵珠转移之术是通过女巫相 传的。”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抵抗之心，他设了一个 骗局。他吞吃曼陀罗，不断的自我催眠。数次间几乎 连自己都要相信这个骗局了。他从那个下等祭司那里 挖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师尊，喜（。。…提供下载）欢用水操纵一切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然而九尾狐由此大胆的推 测。春熙国的大巫会用水镜探知一切。万物生灵体内 均有水，水镜往往能给出最为真实的一切。然而曼陀 罗这种冥界的植物却有极强的至幻性，它是世间唯一 可能干扰水镜的东西。春熙国的大巫自信到自负，他 认为没有哪个复仇者会吃下曼陀罗来抵抗自己，强大 的毒性和迷幻性足以致命。九尾狐一点点的吃下曼陀 罗，随着曼陀罗的量不断地增加九尾狐苦苦的忍受着 幻境带给自己的诱惑，自己数次险些自毁灵珠跃下山 崖。与此同时，他修炼起族中的焚心之术，将灵珠慢 慢的从心脏中拔出转移到头颅之中。然而数十年的苦 心孤诣终于换来这一刻的转机，当看到白狐吃下与自 己第一日相同量的曼陀罗而抵挡住诱惑醒来的时候。 九尾狐激动的心脏都要碎裂了。他不断寻找一个合适 的躯体来作为种族的延续。这样的躯壳一定要有足够 强大的意志力，然而数十年间闯入禁地的狐狸没有一 只能够抵抗住曼陀罗。九尾狐一开始就放弃了所有的 抵抗，用自己的灵力竭力的支撑着洞口的幻境和隐藏 着头颅中的灵珠。自己的死亡将为这个骗局画上一个 圆满的句号。跨越种族血脉的传承的将来会怎样自己 是看不到了，不过这终究会是一根刺。白狐的眼睛酸 涩，然而却没有丝毫的泪水。“很好……”九尾狐喘 息着：“泪水只属于弱者……”“一只成功的狐狸是 能够欺骗自己而又不被自己所欺骗的。”“好姑娘， 记住这首歌！”九尾狐微弱的唱起故乡的歌谣：
“女巫魂兮，灵游林兮；
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万年睡兮，帝俊生兮；
子炅鸷兮，祖羲和兮。
行人安兮，神赐福兮。”
金色的眼睛闭上了，在这一刻，体内积压的曼陀 罗的毒素顺着血管侵入头颅。“阿祁……快走！”灭 国时，在一片混乱中他闯入女巫的圣地。金色娇小的 身形蹲坐在神坛上，“我不能走！”眉心间隐隐有火 焰纹样的阿祁看着青梅竹马的恋人，“昨晚我向祖先 的灵魂祈求。祖先给出了预示，我们青丘会在灰烬中 重生。”“那就赶快和我离开这里，我们以后再想办 法杀了大巫！”阿祁神秘的一笑，“那个重生者不是 你我，我们只是传递的躯壳！”外面的杀戮声越来越 近，族人的惨叫声越来清晰。“快走！”他上前用嘴 撕扯着阿祁的皮毛：“你难道想等到被剜心取珠吗？ ”阿祁眼睛亮了起来，“其实灵珠不一定永远埋藏在 心脏里。它可以转移的！”他大喜：“快说，我们将 灵珠转移。这样就可以让我们一族的血脉延续下来来 。”然而阿祁泫而欲泣的看了他一眼，“抱抱我吧！ 殿下！”如果不是春熙国的入侵，他则是青丘下一任 的国主，而阿祁则是最为尊贵的国主夫人。他前爪搭 在阿祁的身上，轻轻的依偎着阿祁，阿祁的眉心重重 的抵住了他的头颅，眉心间的火焰从脑海里烧到了心 底。“不要，快停止！”他惊怖的扭动着头颅想要断 开这种传承。传承告诉自己这种传承的代价，灵珠转 移之法是青丘历代女巫不传之密。如今阿祁将这个秘 密传承给自己，那么她……“殿下！”阿祁的尾巴的 颜色变暗变沉，石化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阿祁在变成石像的那一刻神魂俱灭，没有来世了。阿 祁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他看了看阿祁的石像转身跃入 神殿的水道。泪水消散在冰冷的水中，他知道了为什 么这种传承会成为族中不传之密，灵珠的转移一不小 心便会脱体而碎裂。随着灵珠来传承血脉存在这极大 地变数，作为普通接受者的狐狸很有可能仍然是一只 普通的狐狸。而传承者却会神行俱灭。阿祁与自己都 是胆大的家伙。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金色的九尾狐 眼睛睁开了，他已经看到他想看到的，正如青梅竹马 的恋人，族中灵力最为卓绝的女巫阿祁殉国时的预言 的那样……“灰烬……重生……”刺眼的金光之后， 只余下一地的金沙。
“女巫魂兮，灵游林兮；
守我家兮，老祖尸兮……”
白狐唱了下去，清越的狐吟响彻雪山。
☆、第四章 何枝可依 （4346字）
灵珠如同另外一颗小小的心脏伴随着心脏在体内跳动 ，洞口的曼陀罗花又慢慢的恢复成含苞待放的样子。 她走上前去咬下了一株曼陀罗，随后走到那金沙前， 默默的站立了一会。然后头也不回的奔下了山崖。数 月的修行，再加上体内的灵珠。白狐可以感受到微弱 的灵力。灵珠指引着她去寻找这些灵力。
她来到了郁水之南，这是远离春熙国国境的一片 大泽。白狐吐出口中衔着的曼陀罗，来到水边喝水。 水下长着青青郁郁的水草，衬的水面在天光下一片青 碧。水甘甜而温暖。喝完水，白狐蹲坐在岸边看着不 停冒出气泡的一处，眯起了眼睛。“刺啦”一声，一 尾银白色的鱼跃出了水面，与其它鱼不同的是，这尾 鱼生着一双翅膀。鱼轻盈的拍打着翅膀飞向一簇开着 嫩黄花朵的草丛。鱼拍打着翅膀停在花间，嘴巴一噏 一动吃着花蕊。白狐在这裹夹着温润水汽的风中，将 要混混欲睡。忽然，心中的灵珠重重的跳了一下。白 狐双目注视着郁水上游的密林。灵珠越跳越快，白狐 兴奋起来。她衔起曼陀罗飞一般的向密林窜去。
白狐在密林中走着，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世界 上没有两株一模一样的树木，她可以确定眼前的这株 盛开着粉色花朵的花树就是刚才看见过的那一株。白 狐对自己辨别方位的能力颇为自信，然而她第一次对 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她用爪子在树干上做了一个 标记，便从树的左边的一条岔路继续往前走。果不其 然在走了一会后又回到了原点。白狐蹲在树下有些沮 丧。这时从密林的深处传来一丝灵气，于是白狐干脆 闭上了眼睛。随着灵珠跳动的强弱来走，终于白狐闭 着眼睛来到了一个湿润的地方。像是沼泽，然而心中 的灵珠越跳越快。白狐咬咬牙，走向了那一片泥泞。 开始真是举步维艰，泥淖缠住了自己的爪子。她努力 的拔出爪子，向前爬去。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是自己并没有陷下去 依然能向前走去。终于在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之后， 白狐的爪子踏上了干燥而坚实的土地。这让白狐的心 安了下来，灵珠的跳动停止了。白狐睁开了眼睛，眼 前是一个荷花池，池中开着各色的野荷。不断的有会 飞的鱼跃出水面在花间嬉戏。池塘周围是一片竹林， 稀稀疏疏的竹林间有一间竹屋。白狐回头准备看看身 后的沼泽，然而哪里有沼泽。身后依然是一片竹林， 障眼法？白狐歪着头看了看，然后走向竹林间的那座 竹屋。白狐感到一阵寒冷，接着寒风刺骨。天空飘下 了雪花，池中的野荷一瞬之间居然尽数凋谢，湖面也 结成了冰。一时之间白狐没有反应过来，如此善变的 天气白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寒冷让白狐感觉到很 是难受，从心底散发出来将自己层层包裹。让白狐记 起了那日被埋在雪地里的情形。
自己往竹屋哪里走上一步，竹屋似乎就往后退一 步。自己往后挪了一步，竹屋却不再‘移动’。自己 每挪动一步似乎就要耗费极大的体力，白狐身体上涌 起一阵从未有过的疲倦。体力在自己的身体里以能感 觉到得速度从爪尖流逝
“杀星！”竹屋内，光线有些昏暗。竹屋内陈设简 陋，仅仅只有一张杂木做的案几，案几上零零碎碎的 摆放着许多东西。案几后坐着一个男子，因为光线昏 暗看不清样貌。只听得那男子口中喃喃自语：“血流 漂橹……”男子俯下头，看向案几那堆零碎物件。“ 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没有妖兽的气息，难道是人？”光线似乎明亮 了一些，案几上摆着花枝。碎石还有一些细碎的棉絮 ，沙石掬住了一捧水似乎与外面的地形很像。男子陷 入了沉思，这样的情形与自己数月来的占卜似乎不同 ，无论是星盘水镜都显现出妖星将出，天下乱世，而 这个妖星则恰恰对应的是妖兽。前些日子妖星忽然黯 淡，但是却并没有消失。昨夜，男子观测星象。星象 中那颗晦暗的妖星移动的位置对应此妖兽应该在郁水 之南。
男子站了起来，昏暗的阳光映在了男子的脸上。 竹屋中似乎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男子身着白袍，长发 向上梳起绾成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住。男子修眉俊目 ，容颜清俊。然而阳光照在男子的身上，却给人一种 清润的感觉。男子抽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长剑出鞘 的声音令人齿寒，剑身雕刻着古朴的藤蔓花纹。男子 持剑走了出去，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狐狸？” 男子疑惑的看着昏迷的白狐，用手触了触狐狸的额头 。没有一丝妖气，看起来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野兽。 “难道是我占卜错了吗？”男子抱起了狐狸向竹屋走 去。
是夜，男子观看者星盘。自己一直所关注的那颗 妖星所代表的宝石彻底的灰暗了，然后宝石出现了裂 纹。最后，在男子的注视之下。宝石化为了齑粉。“ 妖星毁灭了。”男子松了口气，但是随之眉头又皱了 起来，手指轻扣着星盘。宝石的粉末中，隐隐有几点 亮色。
白狐醒来了，它用警觉的目光看着男子。男子端 了一碟子的食物放在白狐面前，白狐嗅了嗅便移开了 脸。灵珠告诉自己，这个男子就是郁水之南的灵气之 源。这个男子的幻境比那只九条尾巴的狐狸的幻境更 为厉害。难道这个男人也有灵珠吗？男子看着狐狸笑 了，“我忘了，你是吃肉的。”白狐看了男子一眼， 走了出去。不一会白狐叼了一只野鸡回来。吃完了野 鸡，白狐便在离屋不远的地方住了下来。
男子并不驱赶狐狸，竹林里的鸟儿很多基本上都 成为了白狐的裹腹之物。晚上，一轮明月盈盈升起， 白狐看着月亮想起了那只金色的九尾狐。九尾狐将灵 珠给了自己，可是自己仍然不知道怎么使用它。除了 可以感应到灵力，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忽然白 狐的眼睛眯了起来，在月光中，有些光线聚成团。变 成一颗颗亮晶晶的珠子慢慢的渗入到泥土中。白狐一 跃而起，将那些还未落下的珠子吸进体内。清凉的感 觉从体内渐渐的渗透到每一根毛发中。白狐不断的跳 跃着将更多的珠子吸进身体里，男子看到了这一切， 手握紧了长剑。这只狐狸不是普通的狐狸，不然怎么 会看到月华？月华是明月的精华，月华极难出现，出 现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