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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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梁伟军敬了礼，转身就走。
“等等！”魏峰叫住他说：“你回去后交接工作，准备去国防大学报到。”
“我？”梁伟军被这个喜讯惊呆了，经过国防大学的培训意味着距离他的将军梦又近了一步。
“对！孙庆宇暂时代理团长职务。”魏峰笑着宣布第二个好消息：“军区把两个去委内瑞拉戈戈亚陆军特种兵学校深造的名额给了我们，军党委研究决定，派肖路、段拥军去，现在征求你的意见……”
“我完全同意，没有意见！”梁伟军迫不及待地说。
魏峰笑咪咪地嗔怪说：“你呀！回去开个党委会讨论一下，形成决议上报军部。”
“是！”梁伟军敬了礼，兴高采烈地跑走了。
“小香港”里出了间谍！这条小道消息在应州大街小巷流传，应州新闻上播出“小香港”被拆迁的新闻，更加正式了这条小道消息的真实性。
披挂伪装网的车队穿过残垣断壁的“小香港”，营区门口就响起喧天的锣鼓。留守部队把各连的锣鼓全部搬了出来，喜气洋洋的敲打着。
喜事一件接着一件，梁伟军幸福的有些发晕，他扭头看看坐在后座上的秦川，笑问：“幸福是不是来的太快了？”
“该来了！”秦川笑答。
交接完工作，距离梁伟军去国防大学报到的期限只剩下两天，从应州坐火车到北京需要一天，留给他与罗娜相聚的时间只有一天。
梁伟军提着行李匆匆赶到医院，罗娜眼睛中的一丝惊喜瞬间即逝，目光直直地落在行李上。
“对不起，娜娜，我接到去国防大学报到的命令，明早就要走。”梁伟军愧疚地在床边坐下说：“我刚演习回来又要走，太对不起你了！”
罗娜看着梁伟军因劳累而深陷的眼窝，黑瘦的脸颊，一阵心疼，怎么也摆不出生气的表情。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当初也正是这一点打动了她。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罗娜突然冷静下来，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想两个人的爱情经历，想婚后生活。她突然意识到梁伟军这个铁血军人的心里也有儿女情长，只是他的表达方式让人无法接受。
罗娜释然了，要求一名铁骨铮铮的汉子表现的像个小男人，还不如杀了他。也许，威风八面铁骨铮铮，转身就是柔情似水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生。
“应该是我们！”罗娜抓起梁伟军的手放在小腹上，双眼似水。梁伟军仿佛感觉到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手掌下跳动，他俯身把耳朵贴在罗娜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日落西山红霞飞……”手机铃声不合时机地响起来，把沉浸在幸福里的两人吓了一跳。梁伟军掏出手机接听，听筒中传来张爱国的声音：“梁伟军同志，我儿子满月……”
“哦？”梁伟军一愣接着怒气冲冲地说：“你儿子满月管我屁事！”
“咱们老战友今天晚上在我这儿齐聚，顺便庆祝我儿子满月，来不来随你大小便！要来就带上罗娜！”张爱国同样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混蛋，求我帮你接送侦察连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横？”
张爱国说了个地址，挂了电话。梁伟军抬头说：“爱国邀请我们去给他儿子过满月，战友们都要去的。”
“王秀娟来过电话，她还说刚生下来的小孩好丑，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那样？”罗娜憧憬着，一脸幸福的微笑。
梁伟军眼里流露出浓浓父爱：“绝对不会，我们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儿一定像她妈妈一样漂亮，如果是男孩一定像爸爸一样威武！”
罗娜咯咯地笑起来：“像你现在一样还不把医生吓死，刚生下来就一脸的胡碴。剃须刀呢？”
“在呢，在呢！”梁伟军弯腰从包里拿出剃须刀，罗娜一把抢了去：“我来！”
剃须刀嗡嗡地叫着在面颊上滑过，梁伟军幸福地眯着眼睛，忍不住在罗娜娇靥上亲了一口。
“干嘛，老实点，这里可是医院！”罗娜娇羞地低下头。梁伟军抬头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突然俯身把罗娜抱了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罗娜微微挣扎了一下，娇羞地低下头，伸手揽住梁伟军的脖子。
梁伟军雄赳赳地出了病房，一位护士迎面走过来，善解人意地问：“去晒太阳？”
“是啊！”梁伟军大模大样地点点头，罗娜一下笑出数种味道即不好意思又满心欢喜，还有浓浓的幸福。可护士接下来的举动就让她有些不高兴了，她竟然推来了轮椅。罗娜坐进轮椅的时候还在心里嘟囔，管的着吗？我爱人有的是力气！
2
银色月光下，一座欧式风格的小别墅内传出阵阵欢歌笑语。梁伟军手里提着行李，跃上台阶。
罗娜遗撼的没有成行，那位厉害的护士长请来医生使出了杀手锏，说梁团长，如果你希望你的爱人后半生一瘸一拐，那就带着她去参加你的战友聚会。梁伟军无奈，准备推掉聚会。罗娜却把他推出了病房，嘱咐说，战友能聚起来不容易，去吧！替我祝福爱国夫妇的孩子！
梁伟军回头看罗娜亮晶晶的眼睛，罗娜歪着头顽皮地笑着，说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有一个坚强的女人，我已经做好当坚强女人的准备。梁伟军眼窝一热，连连点头，说你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叮咚！”好听的门铃声只响了一下，小音箱中就传出张爱国的声音，好像他在全神贯注的等着梁伟军到来：“左行三十米右转，前进十米，进小门！”
“搞什么鬼？”梁伟军嘟嘟囔囔地转过房角，别墅侧门已经被打开，桔黄色的灯光倾泻出来投射在草坪上。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光影中，柔和的灯光在她的披肩长发上反射出一层金子般的光茫。
似曾相识的身影让匆匆而行的梁伟军猛地停住脚步，接着就喃喃起来：“燕子？燕子？”
高跟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叩出两声轻响，身影走下台阶，踩着草坪向他走来。梁伟军定了定神提高声音问：“是燕子吗？”
“是我啊，梁伟军哥哥，这些年好吗？”郑燕轻笑着，远远伸出手。梁伟军哥哥！这声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梁伟军心头突然莫名的轻松，背负十几年的重负轰隆隆地滑了下去。他握住郑燕的手，笑的真诚：“我很好，你好吗？早就听说你来部队了，只是一直没见面。”
“现在见面了！”郑燕把手抽回去，背在身后，仿佛害怕再被握住。两人一阵莫名的尴尬，梁伟军打破沉默说：“还没谢谢你呢，罗娜和我们孩子的血管中都流着你的血。”
郑燕爽朗地笑起来：“应该的，更何况是我嫂子……”
“嗨！你们干嘛呢？主角就要出场了！”王秀娟搀扶着醉醺醺的张爱国出现在门口，接着又涌出一大群老战友。梁伟军立刻兴奋起来，扯着嗓子问：“都活着呢？”
“活的好好的呢！”一大群人涌上来把梁伟军包围了，就像海浪一样把他卷进一间“营房”。迎面是一张占据整面墙壁的巨幅照片，上面这群出生入死地兄弟们，表情凝重的并肩而立，背后是巍峨的群山。这是他们浴血归来后宣传干事抓拍的。
四张高低床环墙而放，床单雪白，床头放着豆腐块一样的草绿色军被。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摆满了大鱼大肉，还有这个时代已经成了稀罕物的水果罐头。
梁伟军感觉时光倒流，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不错吧！”张爱国摇摇晃晃地走上来抱住梁伟军的肩膀说：“这是我的兵舍，每年八一还有入伍、转业的日子，我都会和娟子在这个房间里睡。娟子，把我的宝贝给他们看看！”
“喝多了！”娟子摇着头笑笑，打开床头的橱柜门。橱柜里摆放他们的伞鞋、老式伞帽、军装。梁伟军被感动了：“你们……你们永远是个兵！”
张爱国也被自己感动了，使劲眨眼把眼窝里的那团湿热憋回去问：“你提着行李干什么？”
梁伟军说：“明早六点的火车，我要去国防大学报到！”
战友们七嘴八舌地嚷嚷：“哦！这是要提升了！祝贺你！”
“闭嘴！”张爱国大喊：“要是我在那能轮到他，当初我就是他的副连长……”
“敬我们未来的将军！”没有人闭嘴，战友们举着军用绿色搪瓷缸伸到梁伟军面前，杯内透明的液体激荡，酒香醇厚。
“我企盼、相信、坚信会有这一天，因为这是我一生的追求！”梁伟军抓起军用搪瓷缸碰杯：“干！”
他们好像冲入战火纷飞的战场，端着酒杯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哭哭笑笑，喝的畅快淋漓，醉了！
后记
黎明，火红的阳光涂满驶入车站的列车。等候在月台上的旅客骚动起来，呼朋唤友低声告别。梁伟军面向东方而立，朝阳为他打出一个闪烁着金子般纤细光茫的轮廓。罗娜坐在轮椅上，由一名护士推着走上月台。一袭白色连衣裙的郑燕猛地停住脚步，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样闪到一根柱子后面。
“伟军！”罗娜轻声呼唤。梁伟军猛回头，急步迎上来抓住罗娜的手，年轻的护士含笑扭过头去。
“谢谢！”梁伟军低头看着罗娜含情脉脉的双眼。
“走吧，去实现的你的梦想！不用担心我，我是个坚强的女人。”罗娜轻轻握住那只大手轻轻一吻。
“娜娜……”梁伟军无言。
扬声器中传出列车员催促旅客登车的声音，梁伟军低头在罗娜光洁的额头上深深一吻，起身，立正，敬礼，转身登车。
“呜！”汽笛长鸣，列车缓缓起步驶离月台。送行的人群逐渐散去，罗娜放下挥舞的手臂，擦去眼角的泪花。蓦地，她感觉到了什么，猛回头，看见一位白衣女子正向火车远去的方向眺望。
罗娜回头，远去的火车越来越小，轨道就像一个弯弯的大问号留在她们眼前……
全文完
2006．12。15凌晨初稿与河北海兴
2007．03。31下午二稿与成都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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