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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君恩荡漾-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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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颜清澜在心中撕吼,情知越承骥吃起干醋,却不敢喊。
她若是喊出来,越承骥那滔天怒火只怕更盛。
“儿臣……儿臣……”越遂安给吓得发抖,说话也结巴起来,颜清澜正庆幸他胆小着,越遂安已一口气行云流水说出话来:“父皇,儿臣在相府见过颜侍诏,深慕颜侍诏,求父皇允许儿臣替心中仙人挨板子。”
完了完了!颜清澜睁开急急看去,视线里正见越承骥抬脚去踹越遂安。
他抬腿的姿势大开大阖,越遂安如被踢中安有命在!
再多的理智寻不到,颜清澜尖叫一声都来不及,身体飞离了条凳,朝越遂安扑过去。
变化在电光火闪间,颜清澜被越承骥一脚踹飞,在空中掠过,卟地一声落在地上。
只有些头晕脑涨,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到来,颜清澜抬眼间,却见越承骥嘴角溢血,霎那间痴了。
越承骥这是一脚踹出又急忙收回,同时又使巧劲让自己落地时不受伤,而他却给内力反噬伤了吗?
怔怔忡忡被抬到相府,直挺挺躺了许久,至谢弦回来,颜清澜方说得出话。
“皇上怎么样?”
“皇上什么怎么样?谢弦反问。
语调还是他平常的温和,颜清澜却听出质问之意,心头一凛,更加焦急,却无法启齿。
“外面现在传的真热闹,说你刚入朝几日,竟与安家交好,又得怀王殿下青睐。”谢弦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个瓶子,伸手去掀颜清澜身上被子,颜清澜下意识按被子。
“怎么?怕我对你意图不轨?”谢弦乌黑的双眸静静的盯颜清澜。
两人对视片刻,颜清澜先撤手,尴尬地微微一笑。
谢弦拔出瓶塞,在被子里到处洒洒,浓浓的膏药味儿在颜清澜周围弥漫开。
“弟弟闻到了会担心。”颜清澜不明所以。
“殿下来不了了,给皇上禁足了,今晚怕是会有别的客人到来。”
“皇上没事吧?”颜清澜有些心虚,小声又问了出来。
被抬走前她转头看到,越承骥冷冷的盯着她,那目光冷似冰碴,其中隐藏的愤怒之火,燃烧得那样猛烈。
“你很担心皇上吗?”谢弦忧伤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在你心中,我还排在皇上后面吗?”
“我说了,我不是无双。”颜清澜羞恼不已,谢弦的话,令她深感负疚。
“你不是无双?”谢弦逼近颜清澜,双目灼灼:“我在宫中也有耳目的,皇上那时气极,那一脚劲力十足,你若不是无双,怎会下意识舍身相救?而且”他顿住,一字一字道:“你的速度快得让皇上那样内家修为极高的人连收回腿都不能,皇上被自已回噬的真气伤了。”
越承骥真个受伤了,颜清澜六神无主,心如乱麻。谢弦接下来的说话,她一字也没听进去。
谢弦觉得自己快疯了,在他认为清澜不是无双时,事情却又出乎他的意料。
颜清澜舍命救遂安,除了拳拳姐弟之情,没有什么解释得清。
经过今日之事,他再也不会以为,越承骥宣颜清澜进宫,是利用她混淆各方视线。
“你是不是暗中喜欢皇上,听我说皇上不是你亲生父亲后,就不要我了……”谢弦愤怒地质问,撩开外袍摘下一个香囊颜清澜眼皮底下,“这个香囊你还记不记得?”
香囊想必是无双送他的定情之物,颜清澜无力地闭眼摇头。
“所有跟我有关的,你就忘得干净。”谢弦苦笑连声,“你怎么不把跟别的人有关的也忘了,好让我死心。”
“我是真的不是无双。”颜清澜苍白地为自己辩解,却没有说服力。
颜清澜搜肠刮肚为自己找证明,突然间就想到那个装着神秘物件的箱子。
“无双绝不是鲜廉寡耻之人。”谢弦冷了脸,维护之意甚明,言语之中,不知不觉,自己也把清澜和无双分成两人了。
“倾云陪着我去华阳宫的,你可以问她。”颜清澜也生了气,怒道:“那物儿我臊着,不敢收,你使人假装要给我拿衣物,要出来好好观赏去。”
清澜呕着气正要轰走谢弦,谨言进来禀报,安如蕊来探望。
她来做什么?
颜清澜不呕气了,眼睛看谢弦。
“脸朝下趴着,装着很难受,一句话也别说。”谢弦悄声道,站起来进厢房去。
“颜侍诏,听姐姐说,你是帮我求情被皇上责罚的,对不起,累你受责了。”安如蕊水眸滴下串串泪珠,比昨日从车辇里偷偷看到的还美。
皇宫里的事传得真够快的,安如蕊不会只是前来道谢那么简单,她们还想利用自己办什么事?
颜清澜艰难地摸出安昭仪给的银票递过去,张嘴想说话,嘶吸了一声气,又痛苦地趴了回去。


、26春宫秘辛 

安如蕊低呼了一声,泪水掉得更欢。
美人双颊苍白,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颜清澜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也被滴得有些受不住。
她记住谢弦的嘱咐,咬紧牙不开口说话,不过,为了让安如蕊快些走,她与安如蕊比赛起演技,哼唧得越来越大声表情越来越痛苦。
“颜侍诏此番为我受此重责,如蕊实在过意不去。”安如蕊抽泣了一阵,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颜清澜。
不是吧?明明行过一次贿赂没成事,安家不会以为自己会命都不要再去触怒龙颜晋言吧?
不对,越承骥作这番戏,除了给自己推托安昭仪的原因,还向宫里宫外的人传递了自己失宠的信息,安家明知自己失宠,还塞银子,图的怕不上让自己向越承骥晋言。
“听说怀王爷为颜侍诏圣驾前冒龙颜之怒求情。”安如蕊颇扭昵,红着脸小声道:“怀王爷宅心仁厚,如蕊甚倾慕,求颜侍诏在怀王爷面前美言,成全如蕊心愿。”
竟然打的是拿越遂安做挡箭牌的主意,颜清澜秀眉拧成一团,双唇咬紧启开,想骂又想笑,准备赏安如蕊一个白眼或嗤笑,情知使不得,只气得身子颤抖。
安如蕊颇有乃姐之风,也不等颜清澜点头,柔声道了谢,婀娜多姿走了。
“你说,他们安的什么心?”颜清澜恼得想撕掉银票。
“试探造谣等等,什么心都有。”谢弦微笑,“安家这一着,要将出好几个棋……”
越遂安突然封王,安家有些摸不准圣意,不知越承骥是因越遂安已成年封王做个样子,还是给越遂安改观,是册封太子的先兆。
“安昭仪给我银票让我帮着求情,是试探皇上的底线?”颜清澜问道。
“对,早上怀王为你求情,给她们一个接着找你的借口,其实有没有怀王爷帮你求情的事,接下来,只要皇上没改口,安如蕊还得进宫,安家都会走这步棋。”
颜清澜明白了,自己出身相府,遂安和谢弦关系密切,安家兜来兜去,都可以说出让自己到遂安面前替安如蕊牵线的话。
“想必此时,他们已在外面大肆造谣,说什么遂安替我求情,其实是感念我帮安如蕊说情,遂安的心上人是安如蕊。”颜清澜嘲道:“他们也用不着我在遂安面前美言的。”
“正是。”谢弦赞赏地看颜清澜,“殿下能矢口否认,然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这么一来,皇上有三个选择,其一,因安如蕊跟遂安有绯闻,不管真假,父子争一个女人总是不妥,因而取消安如蕊进宫的资格。其二,把安如蕊许给遂安,安家高门贵第,皇上若是把安如蕊许给遂安,则表示,皇上开始重视遂安,有传位给他的想法,在替遂安培植势力。”颜清澜气得咬牙。
谢弦点头接口,道:“其三,皇上仍下旨安如蕊进宫,那么,则表示皇上根本不把怀王殿下当回事,对怀王殿下没有父子情份。”
最坏也不过第三个结果,安家并没毁失。
颜清澜后悔不迭,自己落进安家算计的圈套了。
若不把银票交给越承骥,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不过,安昭仪怎么猜到她会把银票交给越承骥或是如她们所想向越承骥求情?
颜清澜眉头紧蹙,谢弦摇头不已,本不欲说的,怕颜清澜以后还给人算计进去,叹了口气道:“你岂止这件事做错,淑妃娘娘托你向皇上美言时,你便不该应下,需置身世外的。”
颜清澜给谢弦这一提点,抖地明白过来,季淑妃请托她那事,也是安昭仪挑唆的,为的是试探她。
“你为何要接了淑妃的好处然后和皇上直言?”谢弦问道。
“我也不知那么一说,皇上竟然真就召她侍寝。”颜清澜苦恼不已。
谢弦也想不通,皇帝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人,为何会召季淑妃侍寝呢。
越承骥当时见颜清澜含酸呷醋,心中愉悦,总免不了装模样临幸妃嫔的,于是做样子给人看,现出自己看重颜清澜之意,欲使宫人都去巴结她,为她进宫为后铺平道路。
今日为免颜清澜遭安家疑忌暗害,只得又做了责罚颜清澜的样子出来。
这些想法,却不是谢弦和颜清澜能了解的。
“现在怎么办?”颜清澜计拙,“我不想遂安给人看轻。”
谢弦也不想,可越遂安本人文成武治均不行,靠皇帝给的恩宠造就地位,只能从皇帝那里想办法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使越遂安从安家的诬攀中脱身,免得皇帝怀疑他子欲夺父妻,与朝臣勾结谋权。
“我进宫一趟,你好好歇息。”谢弦嘱了一句,出门吩咐谨言,有人来探望颜清澜,只说伤重服药睡着了,一概回了不要见。
自己一个小小四品官,今天挨杖失宠,除了安家要拿她作幌子,哪会有谁来探望,颜清澜觉得谢弦谨慎太过。
外面接二连三传来禀报声时,颜清澜不得不佩服谢弦,他料得太准了。
这晚接二连三,来探望她的人竟有十来拔,莫家季家顾家……皇帝后宫妃的家族都派人来了,一些没听说过的京官或是夫人亲来或是使人来,络绎不绝。
自己为何这么炙手可热,颜清澜想不明白,心中闷烦着,左等右等却等不到谢弦回来,亥时仍不见谢弦过来,颜清澜忍不住使了谨言去前头询问。
谨言片刻后回转,道:“相爷回来了,已经歇下,相爷道夜已深,请姑娘安歇,有话明日再说。”
皇帝那里怎么说,事儿解决了没有,也不来告诉一声,颜清澜忧心不已,谢弦已就寝,也无法去抓人,无可奈何倒下睡觉,心里直骂谢弦,迷迷糊糊翻来覆去许久方睡着。
谢弦这时还没歇下,他正对着颜清澜从华阳宫拿出来的那个木箱子里面的物事仔细查看着。
颜清澜能打开箱子其实靠着脑子里无双的记忆,谢弦却根本不需要得琢磨便打开了。
那木箱子,是无双央他帮她做的,华阳宫的那个机关,也是他帮无双设计的。
凭着对无双的了解,谢弦看到箱子里的物件后,脸红耳热之余,很认真地研究起来。
这东西的来路且不说,无双珍重地藏起来,定是有原因的。
谢弦一样一样拿到灯下细细察看,看到那个肖似女人山峰的茶盎时,他的脸有些红,手指不自觉地在上面摩娑了一下。
突地,谢弦身体剧震,不敢置信地又来回摩挲了几下,跟着把其他东西一样一样拿起来摩挲,然后,他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咚一下跌倒地上。
再站起来时,谢弦的身姿有些佝偻,不复日间的俊朗身姿,如水墨眸深重暗沉,墨玉般的眼珠子痴痴呆呆看着那些东西许久也没转动一下。
箱子里那些东西,每一个都看不到异常,可是用手摩挲,却能感觉到那上面有字,那些字是——不要嫁给谢弦。


、27恨不能言 

这些字是谁留下的?为什么要一遍遍叮嘱无双不要嫁给自己?
谢弦将东西又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绣帕没处隐藏没有那一行字,然而,那方绣帕上光无一物的男人,眉眼有些像自己。
理不清一切,颜清澜提起这些东西时的嫌恶表情,让谢弦放弃了去问她记不记得一切的想法。
这些东西匪夷所思,必定不是正经人家有的,做工精致,也不会是一般的窑子流传着的东西。
谢弦揣着绣帕去上早朝,下了早朝后没有回府,在轿子里换了一套月白衣袍,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歌舞欢场拢翠坊。
拢翠坊静悄悄的,屋檐下十几盏八角琉璃灯晃荡,一楼大厅缤纷亮丽的各色绸幔绢花装饰,虽没有夜晚的灯火通明如昼,衣香鬓影缭乱,金冠玉带琳琅,然充斥鼻端的浓浓脂粉香,仍可让人想像到夜里的淫靡。
拢香坊的鸨母春哥挥舞着涂抹的朱红蔻丹指甲的手指,正无聊地指使着龟奴干活。
谢弦踏进门时,春哥给谢弦飘逸俊朗的丰姿给惊住了!
嘴唇温润,墨眸如水,气质美胜春风,这人来嫖姐儿的?
春哥有些怨恨,恨自己没有年轻十岁可以自荐枕席。
谢弦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与春哥对视片刻后,他微微一笑颔首致意。
春哥霎那间觉得眼前绚烂璀璨明亮耀眼。
明明眼前人一身普通的白色素缎袍服,束发上简单的一根乌木簪。可是,通身的高华端方,却使她装饰精美华光溢彩的拢香坊瞬间成了陪衬。
谢弦摸出绣帕,微微红着脸向春哥打听这样的物儿的来源时,春哥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绣春宫帕子最出色的姐儿介绍个遍。
谢弦微专注地听着,黑眸露着感谢之意,春哥小心肝扑咚跳,说得更加详尽。
“公子看来是洁身自爱之人,怎么与那逊王爷一样,有此不一般的爱好?”春哥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谢弦。
越承燑有这个爱好!谢弦心中一震,稍作联想,明白无双的那些东西从何而来了。
“不瞒姐姐,在下就是听说逊王爷好此道,一时好奇,结果沉迷了进去,只是坊间此物虽多,要说精致细腻不凡之品,却难得寻到。”谢弦有些赧颜。
“公子你算是问对人了,坊间做这些物儿最精致的,莫过于玲珑馆的素衣姑姑,逊王爷早先是各处打探,后来,都从素衣那里买了。”春哥得意地说,见谢弦脸颊绯红,委实痴迷,脑子浆糊,跟着推心置腹道:“公子,玲珑馆的女子一夜百金,进门先交十金,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否则,再多的家私,也禁不住。”
“在下久居京城,怎么没听过这么一处销金窟?”谢弦问道。
春哥捂嘴笑,道:“公子必不是欢场中人,那玲珑馆绝妙一个所在,隐蔽幽深,那里面的女子,不是寻常姐儿,或是高门望族里的深闺怨妇,或是官员们把自己的美妾娇妻拿出来交换,或是犯事官员家出色的小姐。去那的男人,除了要多金,还得英俊轩昂器宇不凡……”
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有这么一处丧尽人伦的暗娼馆都不如的所在,谢弦深吸气,压下怒火,浅笑着道谢,问起春哥所说的素衣。
“这位素衣是个怪怪的存在,我见过一面,行走坐立高贵典雅,看来必是出自高门,不过,她不待客的。”
“她既进那种地方为何又洁身自爱?她不接,客人强要还能拒绝?既然不待客,为何不离开那种地方?”
“那是个入了乐籍的可怜人,永世不得脱身的。”春哥怜悯地道:“你去吧,看见了,就知道为何没客人强要她。”
入了乐籍永不得脱身的,都是犯事官员的眷属,谢弦回想着,自他记事起,并没有哪个官员犯事祸及家人的,不觉犹疑。
按照春哥的指点,谢弦没费多大工夫找到了玲珑馆。
普普通通的一处粉墙灰瓦的建筑,从外面看,与一般民居无异。
黑色大门紧闭,谢弦按春哥教的,三长两短重复敲了五次,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递上价值十两金子的银票,开门之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印鉴拿来。”
什么?还要官职印鉴?春哥为什么没说?
印鉴是带在身上的,不过,本朝虽没明文禁止官员呷妓,泄露了身份,颜面也是很难看的。
谢弦犹豫着,门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巧笑,一女子的声音道:“忒没眼色,风姿卓绝高华清贵,如此风采这个年纪的,本朝还能有谁?”
“桐姐,要查身份可是你说的。”开门人嘀咕,稍稍让开身体。
“妾疏桐,恭迎谢相大驾。”一抹红色进了谢弦眼帘,女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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